【冬吴相对论】第100期:合成谬误的陷阱

    片花一:理性的个体对私人福利的追求为什么反而会导致公共福利的下降?每一个局部的正确为什么组合在一起会形成整体的谬误?如何用公共改进解决市场失灵?那些看似不开窍、不合群的人为什么最后居然会卓有成效?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合成谬误的陷阱》

    片花二:个人的理想选择为什么会导致公地的悲剧?一贯正确的索尼公司为什么会陷入困境?面对暂时的困境,企业为什么不应该随时调整战略?一段段正确的路链接起来为什么会反而成为一条不归路?欢迎继续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合成谬误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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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吴相对论》—100.合成谬误的陷阱 (2011-02-18 22:30:40)

    转载标签: 吴伯凡香港梁冬冬吴相对论公共福利杂谈 分类: 冬吴相对论

    冬吴相对论第100讲——本期主题:合成谬误的陷阱

    播出时间:经济之声 2009-10-25 18:30-19:00

    主 讲 人:吴伯凡 主 持 人:梁 冬

    参与整理:了了 子轩 慧从卢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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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来到《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对面的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主编吴伯凡,伯凡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较早之前呢,我们讲到这个环保,这个和全世界的一个息息相关的话题。以前呢,讲呢说一条莱茵河呢,促成了一条河上的不同的国家之间要放弃某些国家的一些分别,来共同的去营造一种更好的环境生态,现在呢由于气候变得更加全球化的过程里面,也令到各个国家呢不能够完全站到各国自身的政治、经济、文化的立场上来表述和与大家共存,必须要和大家进行一种合作,才能令到我们在一个共同地球上能够更加的这个和谐,生存下来哈。

    其实这个话题呢,如果从经济学的角度上来看呢,我们觉得说它其实也契合了某种观念,就是说大家对于公共事物的看法。虽然我没有怎么读过经济学,但是大学的时候呢看过宏观经济学的一些知识哈,其实宏观经济学一直在讨论这个问题。也就是说……

    吴伯凡:就是古典经济学里头经常讲的,私人的福利和公共福利之间的关系。

    梁冬:对!

    片花:理性的个体对私人福利的追求为什么反而会导致公共福利的下降?每一个局部的正确为什么组合在一起会形成整体的谬误?如何用公共改进解决市场失灵?那些看似不开窍、不合群的人为什么最后居然会卓有成效?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合成谬误的陷阱。

    吴伯凡:亚当斯密的经典表述就是:每一个个体追求他自身的利益的时候,会自动地成全公共福利。为什么会自动地成全公共福利?实际上也不是自动,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暗中在调节。比如说,它有一段话是这样说的,当我们在享用丰盛的晚餐的时候,并不是酿酒师为了讨好我们,也不是那个厨师为了完全是出于讨好我们的原因,也不是农民特意来伺候你、来种出粮食出来,而是厨师之所以把食物做得那么好,是为了他自己生活得更好,酿酒师之所以酿出更加美味的酒是为了让他自己生活得更好。这就是所谓每一个人追求他自身利益的时候,会自动地成全公共福利这样一个原理,这就是看不见的手,这就是亚当斯密对市场的作用的一个经典的表述。但是后来的经济学发展,越来越发现这里头是有问题的。

    梁冬:什么问题?

    吴伯凡:市场失灵的问题。就市场有时候它并不是每个人都追求自身利益的时候,它一定会成全公共福利。

    梁冬:举个什么样的例子来说明呢?

    吴伯凡:这样的反例非常的多啦!我们有一次节目里头讲到,开车的时候、道路上行驶不顺畅的时候,每一个总想比别人开得快一点,看到旁边的那条车道的车比较少的时候呢,他就马上就溜到那条车道上去。这样就往前挤几十米,然后呢发现走到前面的时候还在堵,他自己呢又钻,不停地钻来钻去,实际上呢这样的效果是微乎其微的,因为整体这条道路的堵塞恰恰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有不少这样的人不停地来变线而造成的。因为你变线的过程当中你肯定要插队,后面的车行驶就要缓慢,是吧?这越多的话,整条道路就会变得更加的缓慢,这就是每一个人在非常理性、非常聪明的追求自己的私人福利的时候,结果使公共福利大大下降。而公共福利反过来又使你个体的福利也跟着下降,这就是市场失灵的问题。

    梁冬:我以前在香港工作的时候,留意到一个现象:我发现香港的很多马路啊,比如旺角,那个马路很窄,两车道、三车道而已,但是呢它公共汽车开得非常快,呼啸生风!北京呢很多路呢,六、七条车道,七、八条车道,是吧?车开得很慢,从你的角度来理论呢,就是说在香港吧,一个车呢它要切线呐没什么好切的,它不在这条道就在那条道,只有两、三条道,是吧?它已经不切道了,于是它自己沿一条道走,它反而走得比较快。

    吴伯凡:对!

    梁冬:由于呢在北京呢,马路很宽,左边呢不行,右边!右边不行,再右边!右边不行还要右边,甚至到辅路!所以呢它老是有很多的车在不停地切线的过程里面呢,总体上来说令到整条很宽阔的马路的行进速度,或者车流通过量……

    吴伯凡:运营效益大大下降。

    梁冬:对!所以呢这一点上来说,其实是一个蛮有趣的一个现象哈!

    吴伯凡:嗯。

    梁冬:但是我们明白了道理有什么用呢?我们还是会做一些维护自己自私行为的一些行为。

    吴伯凡:有一个经济学家叫萨米尔森,也是得过诺贝尔经济学奖的,他的经济学是学经济人都要读的,他把这种现象就归纳成一个概念。

    梁冬:对!

    吴伯凡:叫“合成谬误”,什么叫“合成谬误”呢?就是每一个局部的看上去好像是理性的、好像是正确的……

    梁冬:有效率的。

    吴伯凡:加起来它是一个谬误,有时候我们从个人行为上,你发现好多人好像很聪明,总特别机灵,特别会……

    梁冬:来事儿!

    吴伯凡:诶!对,来事儿!特别见风使舵,随时地就那种随机应变啊等等,你发现这样的人其实没有多大出息。

    梁冬:而且如果这个社会很多这样的人的话,社会也没什么出息,呵呵!

    吴伯凡:呃,对!社会的整个运营效益也会大大降低,我们曾经有一次讲到这个《士兵突击》里头,它就是一个对比,许三多和这个成才,一个笨得像头猪,一个机灵得像一只猴,但到最后呢卓有成效的反而是许三多,而不是这个成才。在《射雕英雄传》里头也是这样的。

    梁冬:对!

    吴伯凡:郭靖和杨康,企业也有郭靖型的企业,也有杨康型的企业。如果一个社会有太多的杨康型的这种企业的话,一个是他们本身做不大,最重要的是整体的这个很混乱……

    梁冬:合成谬误,非常明显!

    吴伯凡:这就是“合成谬误”了。当然了萨米尔森他举的呢,他是说在经济行为当中,在个人选择的时候,出现的这种所谓的局部的理性选择如何导致整体的谬误和愚蠢,就是大家都是一群聪明人聚到一起,大家都是智商都是特别高,然后导致集体的智商巨低无比,三个什么?三个……

    梁冬:三个诸葛亮还不如一个臭皮匠!呵呵呵……三个和尚抬水喝。

    吴伯凡:三个臭皮匠有时候能成为一个诸葛亮,三个诸葛亮就顶不上一个臭皮匠。

    梁冬:但三个臭皮匠也顶不上一个诸葛亮。就像我们以前提过的嘛,一百个人也不能做一个曹雪芹,也写不出《红楼梦》,是吧?所以呢这个东西不可切换。

    吴伯凡:这个三条龙在一起变成三条虫这种现象,是吧,也是一种“合成谬误”。萨米尔森举的这个例子啊,它很生动。他让我们大家去想象一个露天的剧场,那种非常简陋的那种露天剧场。我们回想一下我们小时候看的那种露天电影,也能马上就想象这样一种情景,其实呢大家是可以坐在地上看的,垫张报纸,但是呢总有人呢,坐在后面的人,他觉得看得不够清楚,他要比别人看得更清楚一些,他就会站起来。

    梁冬:对!

    吴伯凡:他一站起来,他后面的人也会站起来,结果大家就一起就站起来了。站起来以后呢,还是看不清楚,这就是说个体的成本增加了。

    梁冬:对!

    吴伯凡:过去是坐着的,现在是站着了,你的成本增加了,但你的福利没有增加,首先……

    梁冬:公共福利下降。

    吴伯凡:公共福利下降了,因为你得站着嘛,看电影本来是个轻松的事,你变得很累了嘛。

    梁冬:对!

    吴伯凡:这个时候呢,这些聪明人呢又会想出一些办法出来,站着不行我就踮着脚,是吧?

    梁冬:做企鹅。

    吴伯凡:就像企鹅一样踮着脚,踮着脚看的时候你可能看得更清楚一些,但是呢其他的人呢?

    梁冬:也会踮着脚。

    吴伯凡:也会……因为他也想看得更清楚,因为你挡住他了嘛,结果呢是全场的人都会踮着脚看,整体的福利更下降了,这个电影还是没看清楚,但是你的成本又增加了。这个可以不停地循环下去,还有聪明人呢会搬来这个高凳子,他坐在上头看。那坐在上头看的话呢,其他人也会摆个高凳子来,这个又开始循环啦,最后呢大家就不会坐在高凳子上,就会站在高凳子上,站在高凳子上还不行,就踮着脚站在这个高凳子上……

    梁冬:如此循环往复。

    吴伯凡:如此循环往复,整体福利一直在下降,个人成本在上升,这就是“合成谬误”。

    梁冬:大家呢,最后都在俯瞰电影,呵呵呵。

    吴伯凡:大家变成呢听电影,踮着脚听电影。

    梁冬:对!所以这个用老子的话来说呢,当你看见第一个人站起来的时候,你就能想到最后是所有人都踮着脚在高凳子上看,是吧?你看呢现在那么多人都跑去创业板上市,PE值很高,有很多人呢就是很担心,说当年香港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香港的创业板呢开得很快,PE值很高,很多公司呢在以前根本不可能上市的,有些都在创业板上市了,最后伤害了整个香港创业板,以至于现在在香港创业板上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公司,连凤凰卫视最后都转到主板上去了。

    那同样道理中国现在创业板是不是也有类似一些风险呢?有一些人提出了这样的一些担忧,当然了我相信呢,我们这个管理当局呢其实呢他们也正在制定一系列的措施,令到这块公共地区--创业板,啊,它不至于变成是一个所有人都提高了成本而公共福利在下降的一个地区,说回来啊……

    吴伯凡:呃,有一次我在网上看见一个网友的反馈,他说昨天晚上听《冬吴相对论》,吴伯凡的一句话让我的心都凉了。我以为是一句什么话呢,我说了什么反动的话了?其实是我……我当时是引用的《道德经》里头一句话:“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也”,就是天下都觉得这个事情是好事的时候,这个事一定是会变成一个坏事,这也是一种“合成谬误”,“合成谬误”只是萨米尔森的一个概念,他真正要提出的这个理论叫“公共改进”,光有这个东西,那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啊?

    梁冬:对啊。

    吴伯凡:这个“公共改进”就是说要终止一个这样恶性循环的游戏。怎么办呢?这就必须要有这种近似于“看得见的手”,不能完全由“看不见的手”,完全由市场、由个人的理性的选择去调节这样一个行为,因为这样最终导致的是集体的愚蠢、集体的福利的下降。那么“公共改进”呢就是需要一套制度的设计,一些基础的游戏规则的制定,只有在基础的游戏规则、甚至基础设施的这样一种设定以后,使得这个游戏不至于不停地循环下去。

    每次来录音的时候,我都要经过那个月坛体育场,因为今天要录这个节目啊,我就突然对这个东西很敏感了,哦,原来体育场它的那个设计,它是一个阶梯型的,整个是一个碗,鸟巢也都是这样的嘛,是吧?

    梁冬:对!

    吴伯凡:它这个阶梯形呢,它是一个“公共改进”,就是用不着大家去踮脚了,这样一种设计其实也是一种制度设计了,表面上看是一种设施,实际上它是一种制度,使得呢这个游戏规则呢发生了变化,大家不至于陷入到在这种低水平过度竞争,不至于陷入一种集体的谬误当中。

    梁冬:好,稍事休息一下,马上继续回来《冬吴相对论》。

    片花:个人的理想选择为什么会导致公地的悲剧?一贯正确的索尼公司为什么会陷入困境?面对暂时的困境,企业为什么不应该随时调整战略?一段段正确的路链接起来为什么会反而成为一条不归路?欢迎继续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合成谬误的陷阱。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仍然回来到《冬吴相对论》。刚才呢吴伯凡呢从一个月坛南街的这个体育馆碗状的设计来想到了一个制度上的改良。如果我们在刚开始设计这个体育场的时候,就让后面的人比前面的人坐得高一点点,这样的话他就不需要踮着脚也能看到的话呢,就不有那么多愚蠢的人第一个站起来,然后引发大家都这样站起来。

    吴伯凡:那些聪明的人,首先是聪明的人,最终都陷入愚蠢了。就这样一种状况……

    梁冬:对!就是那些聪明的人,是吧?所以这个世界是让聪明人搞乱的,这是有道理的,对吧?呵呵。

    吴伯凡:对!呵呵。

    梁冬:好!那说回来,这个其实是从萨米尔森的这种所谓的“公共改进”提到的一个话题,那对我们个人来说什么意义呢?

    吴伯凡:对于个人、对于企业、对于社会这三个层面的管理,我觉得都是有意义的。个人层面你曾经讲过这个“贞”这个字,是吧?坚贞不屈的这个“贞”,“贞”就是不要让自己那么……好像是很聪明,那么随机应变,脑袋瓜子那么灵,往往最后你就会陷入一种恶性循环当中,其实是一种诅咒,聪明人受到的一种诅咒。企业也是这样,你发现那些脑袋瓜子特别灵的那些企业啊,往往……

    梁冬:每一波浪潮都赶得上的这个……

    吴伯凡:往往最后都是不了了之的这样的企业。开车的时候,有经验的司机他是不会变来变去的。

    梁冬:对!不会随便切线。

    吴伯凡:呃,对!在社会的管理上头也是这样的,说到这里我就想起在环保领域里头有一篇重要的文献,叫“公地的悲剧”。

    梁冬:哪个“gong”?

    吴伯凡:不是建筑工地的那个“工”,是那个公共的“公”。

    梁冬:对!

    吴伯凡:就是公有的一块土地造成的悲剧。

    梁冬:谁写的呢?

    吴伯凡:这是美国的一个学者叫“哈迪”,他在1968年,写的一篇文章,他是分析一种什么现象呢?也跟我们说的这个市场失灵有关系。他是说过去啊,英国的一些贵族啊他们拥有很多的土地,他们还有一点社会责任感嘛,他们就把他们的那个土地里头划出一片土地来,让穷人在那个上头去放牧,这样,由于这块土地谁都可以在上头去放牧了。

    梁冬:对!

    吴伯凡:每一家呢都希望自己的羊的数量更多一些,因为羊的数量越多,最后他赚的钱就会越多嘛。他们可能理智上知道羊太多了、牛太多了,这块地最终是要废掉的,最终是没有草吃的,全部饿死的,但是呢他们会这样想:我家多养一、两头羊有什么关系啊?

    梁冬:黄河里的一泡尿,多也不多,少也不少。

    吴伯凡:呵呵,对!每一个人都这么想的时候,最后就不停的会去追加数量,而且羊的数量和牛的数量本身呢它也有一个几何基数的增长,是吧?最后呢,这个公共牧场啊突然有一天草全没了,所有的羊和牛都饿死了。

    梁冬:那它说明什么呢?

    吴伯凡:这就是每一个人的个体的、所谓的理性选择,最终导致一种愚蠢和谬误,甚至是灾难性的影响。

    梁冬:是不是从另外一个角度也说明一个问题,就是说那一些产权不清的东西,最后……

    吴伯凡:对!很多经济学家都拿这个例子来说--产权一定要明晰,如果大家都觉得这个是公有的,但是既不是你的又不是我的,最后他就会导致这种掠夺性的利用,这是常常这么解释的。

    但是呢,从事环保的人呢,他也用这样一个比喻来讲整个地球的环境的恶化,是跟大家的所谓的理性选择有关的,所以呢整个地球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片“公地”,大家会把它当成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一个源头,这样就不断地去掠夺性地、榨取式地利用它,而不是像有些哲学家提的“我们不是地球的主人,我们是地球的护林人”,护林人的意思就是说这片土地……

    梁冬:不是你的。

    吴伯凡:不是你的,这森林不是你的,但你好好保护了呢,你还有饭吃。如果你是个小保姆,你最后觉得这个家是你的,是吧?你可以胡作非为,你可以掠夺性的利用这个资源的话,最后会集体毁灭。我们要有一种护林人的态度,而不是一种主人的这样一种态度。这是环保主义者来从这个角度来说明问题。

    梁冬:你刚刚说……讲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啊,让我突然想到昨天晚上我看的一篇关于大仲马的文章。昨天晚上呢,我在看一篇东西呢,讲到大仲马的生平啊,说这个大文豪大仲马呢其实他长得不是很漂亮,但是呢因为他肯花钱在女人身上,所以当时他有很多的女朋友,结果呢最后他晚年极其凄惨,连饭都吃不起,把自己的羊毛大衣当掉才能吃上饭。

    其实是什么原因呢?是因为那个时候啊,他的女朋友很多,大家呢都认为大仲马呢是一块公共地区,所以呢赶紧从他那里呢掠夺走、拿到一部分钱,最后呢这个公共场所呢、这个“公地”呢就变成荒芜了。

    与此对应呢,是以前我有一个同事,他有一年在新婚纪念的时候啊,带着他的太太去五星级酒店吃自助餐,结果被他太太骂了一顿,说花那么多钱干嘛?呵呵,当时觉得很悲哀,但是实际上是什么呢?因为他的太太知道他的钱也是她的钱,他的产权明晰,你知道吧,所以呢她会帮他护着这个钱,所以呢这种人呢,往往到老的时候呢,还留下俩子儿,呵呵,可以养老送终。

    吴伯凡:这叫可持续发展。

    梁冬:对对对!所以产权明确,所以这个话呢其实从经济学往生活里面延伸呢,就是说明一个道理,一个太多男朋友的女人或者一个太多女朋友的男人呢,她(他)通常的结果不好是有它的经济学深刻含义和原因的。哈哈哈!

    吴伯凡:对对,因为他产权没挂钩嘛。呵呵呵。

    梁冬:对对对!产权交易所没开张。哈哈哈!这个话说远了,但是呢我觉得说老吴啊,你刚才讲到这个很多人的自私行为,或者很多人的机巧行为会导致集体的愚蠢哈,我们把这个事情拉成一条线,是人生的多次的机巧行为,最后会不会造成这一个人这个生命轨迹的愚蠢结果?

    吴伯凡:一样的,这也是一种“合成谬误”。

    梁冬:对!

    吴伯凡:我研究过几家公司,比如说索尼,原来是非常好的一家公司,竞争力极强,现在呢它的经营啊非常地困难,巨额的亏损啊,而且这种亏损不可以完全归咎到经济危机。

    梁冬:对!

    吴伯凡:它是由于它历年来的这种战略发展所致,但是呢你分解一下索尼这些年的这些企业行为的话,你发现它没一个行为好像都是有道理的。

    梁冬:在当时起码看起来是很适当的,对吧?

    吴伯凡:对对对,但是这些非常正确的一步,合起来就通向了那个陷阱。我们曾经有一次讲那个,说德国人打仗总是小心翼翼地避开一个个小陷阱,以便顺利的调入那个大陷阱,这也是一种“合成谬误”。

    企业是这样,个人……我们刚才已经讲了,很多人做选择的时候,他都是依据一个利益最大化或者说最简便最省事的一种方法,起码是谋求在当下此刻的投资回报率最高的这样一种方式去做选择,但是呢,最后你发现这样的人,最后往往结局都不是太好,原因呢,就在于他的整个的选择行为也是陷入到一种“合成谬误”。

    哈佛商学院有个教授啊曾经说过,在企业的决策过程当中,我们一定不要因为眼下的某种便利或者是诱惑而行驶到一条道德和经营的捷径,一条便道上去,这个时候你只要走上了这一条路,往往这一条路是没法调头的,就一直这样走下去。

    如果把企业的经营呢比喻成一条河的话,这就像王朔说的“青春本来是一条河,游着游着就成了泥汤子。”企业呢有时候也是这样,刚开始的时候,你如果走的不是正道,往往局部的都是能比别人走得好一点。

    梁冬:利益最大化的,是吧?

    吴伯凡:对!但是最后呢也成了一条低等级的、而且没法调头的一条路,甚至是不归路。在企业的经营过程当中是这样,对个人的经营也是这样。我们大家看过一个电影叫《闻香识女人》。

    梁冬:对!

    吴伯凡:这个电影的后面的主人公的那一段慷慨陈词想必大家都有印象。

    梁冬:我都忘了,她说什么来着?

    吴伯凡:她说:“在我人生的每一步,其实我都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但是为什么我今天成了这个样子?是因为我发现走对的路是太难了。”在局部上来看,对的路往往是艰难的路,所以呢她每一步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她为什么会总是选择那条错误的路?是因为走正确的路实在是太难了。或者说走正路真的有时候是特别难,走那些邪路那真是顺坡下驴似的,都不用使劲就能走的,但是呢中国有句话叫“大道多崎”啊,就是一条大路实际上它有很多小分岔路。企业的经营历程和个人的经营历程,实际上不可能是沿着一条直的路,它总是走一段时间都会有一个分岔的,你发现有些人呢遇到十字路口、遇到三岔路口的时候,他总是选择那一条自认为是通向成功之路,但是最终从头到尾一看就是通向毁灭之路。

    梁冬:您刚才讲到的这个话题呢其实就是说,在面临很多轻车熟路的小岔道、漂亮风景的小岔道的时候呢,我们要心中要有定见、要有正见,朝着我们既定目标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是吧?

    这是“贞”的……就是“贞节”的“贞”呢,“贞”的一种涵义。不过呢,我突然又想起了庄子另外一个小故事,它是这样说的,它说在这个河里面呢有一块大石头,每年呢都有很多人驾着船撞在那块石头上,撞得这个船也破了,人也死了,但是呢从来没有人责怪这块石头,都责怪那一些操船的船夫,原因是因为这块石头从来就没有动过,它一直在那,而船夫是可以动的。

    所以呢它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述了“贞无疚”这个词,它说的意思就是说,如果你总是不变的话,那么最后大家都认为你这一切都是合理的,而那些总是变的人呢,他只要犯了一次错误,他就会被所有人认为他是错误的。

    当然这个故事呢有很多层涵义,每个人听到这个故事,都可以听到不同的东西,我相信。但是呢它对我来说它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有的时候只要你不动,山不转水在转。如果你碰见一个困难哈,走正道也很难走的时候,你可以做一个选择,你可以不走邪路,也不走正路,站着!哈哈哈!

    吴伯凡:你这个故事里头啊,我们容易把这个战略和战术啊这两个成语搞混淆了。我们说的这个“贞”呐,就是“坚贞不屈”这个“贞”呐,就是“不移”嘛,“贫贱不能移”啊。它是在战略层面的,甚至超越战略层面,它是在愿景、在使命层面的、在文化层面的,这个是不能动的。如果你老动的话,它就不“贞”了,失去贞操了。但是战术层面,它是必需要适应变化的。这是两码事,我们不是说死心眼就能成功,那这个太误导人了,而且……

    梁冬:也很难做到,在操作上也不可行的。

    吴伯凡:前一阵啊我到一个企业去,他就在讲针对这个经济低迷时期啊,他们的营销战略怎么变化,就变变……我一看一年前制定的这些东西现在都改变了,由于市场的不景气、由于成本的压力,他们就压缩了很多东西。

    我当时就引用了孟子的这句话:“贫贱不能移。”在那种语境下,他一听他觉得这句话对他启发非常大,现在是贫贱,是钱很少,资源很少,但是你一定要想想你的公司到底要成为一家什么样的公司,别因为经济不景气,一下子把你整个的文化、整个的准则全改变了,你就是另外一家公司了,你就可能走上一条低等级公路。

    梁冬:嗯!太具启发性了!年轻的朋友们有没有想过你的人生的使命、价值观会是什么?当你想清楚以后你就不会觉得在生活里面有这样可以,那样不可以,有这样的矛盾、那样的选择了,其实道路只有一条,如果你真的清楚你要去哪里的话。好了,感谢大家收听今天的《冬吴相对论》,下一期同一时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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