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吴相对论】第143期：丰田之殇（上）
片花一：为什么说丰田的生产线是学习型生产线?而福特的是非学习型生产线。美国文化和日本文化对手工艺的影响有何不同?为什么说手工艺的消失将会导致工业化竞争力的减弱?什么是生产岛?生产岛为什么不同于生产线?质量免费和零缺陷的生产方式为何在美国无法复制?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丰田之殇(上)》
冬吴相对论片花二：走向国际化之路的丰田为何会遭遇危机?终生雇佣和年工序列模式的改变如何导致了丰田生产模式的瓦解?日本企业和美国企业的首要目的有何不同?华尔街资本主义如何改变了丰田?欢迎继续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丰田之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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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吴相对论第143讲——本期主题：丰田之殇(上)
播出时间：2010-05-01 18：30-19：00
主讲：吴伯凡 主持：梁 冬
参与整理： 天机锁 慧从卢溪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今天的《冬吴相对论》，Animal face to face，动物相对论，哈哈，哈哈。对面依然是二十一世纪商业评论主编吴伯凡。伯凡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较早之前呢，有一个新闻很热门。话说呢就是丰田汽车这家公司要搞全球召回啊，车有这样那样问题呀，破坏了大家心目当中完全的那个美好的印象，等等等等。我们一直在对这个问题上没有太多的关注。你如果长时间不关注的话，人家以为你拿了丰田的钱，对吧!呵呵呵当然这是一个玩笑话了，其实呢我们觉得呢，因为这个事情挺复杂。等到稍微尘埃落定一下呢我们从更深层次的机理来看待这个事情。
片花：曾经以质量优异著称的丰田汽车为什么会深陷刹车门？丰田危机是否标志着丰田生产方式的失败？如今的丰田汽车为什么离备受赞誉的丰田生产方式渐行渐远？从一家不知名的日本企业，到国际汽车行业的翘楚。丰田的成长历程走过了怎样的不同寻常之路。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丰田之殇之上期。
梁冬：老吴最近呢也对这个事情进行了深度的思考，老吴怎么看？
吴伯凡：丰田，其实我们在以前的节目当中零零星星都提到过。好像是在我们的第一期的节目里面就提到过丰田生产方式。前不久啊，有一个聚会上头，我的同事牛宗伟(音)，二十一世纪经济报道的主编，开玩笑说丰田这个事儿一出，以老吴为首的鼓吹丰田生产方式的人无地自容。就问我啊，怎么解释。你当时不是把丰田说的那么神，那么妙吗？梁冬:对，对，对，老吴吹捧谁谁就完蛋。哈哈哈，过两天IPHONE也倒掉了，哈哈，哈哈。其实是怎么回事嘞？吴伯凡:我的解释是我说的是丰田生产方式，不是在说丰田这家企业本身。
梁冬：有点强词夺理吧。
吴伯凡：这两个呢听起来是有点强词夺理，其实不是这样的。比如说某某导演的问题，他当年拍出来的那种风格。第五代导演，对吧，那种代表……
梁冬：红什么什么，黄什么什么。对吧？
吴伯凡：对，那些作品里头体现的那种风格啊，那种取向啊，我们可以说把它称为一种张氏的风格，但是呢，一个企业一个人发家和他发家以后再做的一些事情往往他是不太一样的。
梁冬：换句话说呢，他也在变化。虽然这个名相还是叫什么张什么什么，做导演，是吧？但实际上所谓的张什么什么导演风格，其实指的是他在哪个时代的曾经成功过的符合当时的历史和人文环境的那样一种模式。那种模式其实接近某种真理，但后来呢可能他自己也偏离了他所坚持的东西。
吴伯凡：对，比如说某某导演他拍了一个让你觉得非常尴尬的这么一个电影的话，也不能否认他当年的那种风格，他当时的那种成功。也不能排除这样一种情况，就有的人他学当年的那种模式他能够开出一条新的道路出来。
梁冬：这就是道德经里面讲的“名可名，非常名”啊，不要执着于那个名相。
吴伯凡：道可道，非常道。这个丰田之道，它是非常道。你发明了一种东西，你创造了一种什么东西，你就以为这个东西就是你们家的了，可能就比较危险。
梁冬：或者说你抱着一种态度就是说今天我们表扬他这个丰田之道，有问题了之后呢就认为丰田之道有问题。也是一个思想上的着相。对吧，老吴刚才讲的这个所谓的，他以前所推崇的丰田之道呢，其实代表了一种以丰田为命名的一种更人性化的更符合东方哲学的一种管理模式。
吴伯凡：我们先撇开丰田不谈，讲一个小的案例啊。
梁冬：小case，不能小case了，一个小的案例。
吴伯凡：说道旧上海的时候我们就马上会想到那种月份牌。
梁冬：什么叫月份牌啊?
吴伯凡：月份牌就是挂历。简单的说。
梁冬：穿着上海旗袍的。下面就是一个月的时间表。
吴伯凡：诶，就是挂历，它实际上就是一种广告，用上海滩的这种新女性，穿着旗袍，甚至是穿着很开放的那种服装的美女来吸引你的眼球，顺便呢，也让你看看广告。这是中国最早的那种广告形式。这种广告画，它有一个专门的名称，叫擦笔水彩技法。一个叫郑曼陀的人发明的这样一种技法，当时呢，他一出来的时候啊，那真的是所向无敌啊。那个把所有之前的那些侍女画呀，门神画用那种方式来做广告的全部给打败了。他一下子就占据了整个上海滩，大街小巷都贴着那样的广告。
梁冬：后来国民党的姨太太不都是弄成那个样子吗？
吴伯凡：它超越了广告的范畴，它甚至是带有那种文化……
梁冬：时代的烙印，时代的审美烙印。
吴伯凡：对，后来写中国广告史的人发现到了1920年的时候，这个人就消失了。
梁冬：这个人啊？叫郑曼陀的这个人啊？
吴伯凡：这个人，原因就在于他发明的这种技法被别人给破解了，它虽然是水彩画，但是你是看不到笔触的，它看上去有点像照片。
梁冬：他怎么弄的呢？
吴伯凡：他就边画边擦，边画边擦。看上去像一个照片那样的。别人不知道他是怎么画出来的，所以呢，独此一家，他所向无敌。但后来呢，就被别人破解了，就知道他这个技法是怎么样的，而且在这个基础之上进行了改进，用工业化的那种做法。就弄一个工作室，大家都按照这种技法大批量的制造这样的画，他一次呢就画了几百幅这样的画，但是呢另外一个人画了几千幅，实际上不是他一个人画的，他是由他的工作室。所以后来的这个人一出现的时候，这个人就消失了。就在整个广告史上，研究历史的人找不到他的踪迹了。
梁冬：哦，他可能出家了吧，跟弘一法师一样。
吴伯凡：据说就是在贫困潦倒当中就这么消失了。
梁冬：这个故事你想说明什么呢？
吴伯凡：就是你发明的一种独门绝技，有时候它让你一下子斗得大名，占据巨大的市场份额。又觉得这个绝技一招鲜，吃遍天。你就错了，迟早有一天别人会破解你的技法，而且人在你这个基础之上进行改进的话，那么一下子就把你打入到角落里头去。你从先驱，历史学家也承认你的地位，但是你呢？
梁冬：变成了先烈。这也是一种殊名。
吴伯凡：变成了先烈。还有一种情况，你自己发明了一门绝技，成名了。奠定了你的江湖地位，但是呢你逐渐逐渐地忘了你是怎么成名的，你把你自己的看家的东西都给忘了的话，那更可怕。那我们本来是讲丰田。
梁冬：对啊，我刚才想问你的问题，这跟丰田有什么关系呢？
吴伯凡：一个就是以丰田命名的这种生产方式的的确确是由他首创的。但是呢，你如果不持续的创新，不断地改进，不时刻意识到有人会……
梁冬：模仿你，山寨你，规模化山寨你。
吴伯凡：有人在周围虎视眈眈地看着你。时刻想把你的饭碗抢过去。如果你没有这种忧患意识的话，那么你有可能就某一天被边缘化了。
梁冬：昨天晚上你看了，全中国西南相对论，东北相对论，西北相对论，夏吴相对论，全来了。春吴相对论。哈哈……
吴伯凡：第二种可能呢，就是你抱得大名，一统天下。时间长了你会觉得这些东西好像是与生俱来的而且他也永远不会离你而去的。做老大或者正在成为老大的这种心态啊，使你渐渐的忘了你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把你的一些根本的东西给忘掉了。你会发现在不知不觉当中你已经在起变化。别人可能看得出来，你自己没有意识到，甚至有时候你偶尔意识到了，但是你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一切还都是我的，就这种心态的话，可能就突然面临一个巨大的危机。
梁冬：这让我想起了一个作家。有一个曾经写过当时痞子文学的一个姓王的作家，他说呢有一天他走在三环路上突然有一天他就觉得所有东西都离他而去了。你看他后来写的东西完全和我们年轻的时候，大学的时候看他的文章不一样。
吴伯凡：那个味儿全变了嘛。
梁冬：对啊，就是我觉得怎么王朔老师这文章跟以前不一样了。
吴伯凡：对，一个企业的产品，一个人的作品，他是在特定的这种因缘际会下，特定的氛围，特定的天时地利和人和这种环境里头产生的，有时候他是不可复制的，或者说它随着环境的变化，你要是让自己保持那些根本的核心的东西，需要做很多很多的这种调整和一些修为的功夫，你如果没有这一点的话，你就会逐渐的变得无关紧要。或者是因为某一件事情一下子一落千丈这种可能性。所以古人说的：成功每在穷苦日，败事多因得志时嘛。丰田之所以能够从一家不知名的日本公司变成全球汽车业的典范，他是面对很多的障碍，面对很多的压力，甚至是在别人的打击和排斥下他挣扎着成长起来的。而当你真正的要成为老大的时候，这些压力、这些挑战性的力量不存在的时候，内部就会发生一些变化。而且最要命的是你不知道这种变化。
梁冬：你的言下之意就是说，丰田实际上他成就了他丰田模式之后，他的外部环境变化了。但是他的心法也跟着没有能够继续修炼，就导致这一家同样叫丰田的公司一系列问题的原因喽？
吴伯凡：嗯，今日之我，昨日之我，但是我们常常是意识不到的。
梁冬：所以今日之冬吴相对论也不一定是昨日之冬吴相对论呢。好，稍事休息，马上继续回来。
片花：曾经以福特为榜样的丰田如何因陋就简的创造了独特的精益制造，高度自动化的福特生产线和以人为本的丰田生产线有何不同，丰田生产方式如何弥补了机械的缺陷，日本的年工系列薪酬体制与丰田生产方式有何关联，丰田生产方式为何难以拷贝，欢迎继续收听冬吴相对论--丰田之殇之上期。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继续会来到冬吴相对论。刚才呢聊到了这个丰田。昨天的丰田和今天的丰田已经不是一个丰田了。
吴伯凡：这就是在成汤王的浴缸上刻的那几个字啊：苟日新，日日新。
梁冬：幸好你的苟日新这三个字念的还比较顺畅哈，继续往下。
吴伯凡：认识今天的丰田我们要看看丰田他到底是怎么来的，丰田是怎么成为丰田的。
梁冬：曾经的牛A的丰田是怎么成为那个牛A的丰田的是吧？
吴伯凡：前些年我们就发现丰田真是风光无限啊，2007年丰田的利润是160亿美元。利润啊，很多公司都是在亏损的!他不仅不亏损而且利润是160亿美元。07年的时候，那个时候福特通用已经陷入这种恐慌当中。
梁冬：说丰田的老板得买多少套房子啊，哈哈哈。
吴伯凡：我们就觉得拿丰田跟福特比有点很不像话，不伦不类，不可同日而语。可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在丰田人的心中福特是非常神圣的，他们觉得福特是真正的典范。他们一直要以福特为榜样，创造出一个日本的福特来，这是他们的初衷，但是呢，有些时候呢就是这样阴差阳错，就丰田想学福特它学不成。按正常的逻辑那就完了吗，这事儿，有时候那种因陋就简，反而能成其为一个绝门的武功啊。因为你有某种缺陷，反而这种缺陷来成就你。
梁冬：你能说的详细点吗？当时丰田在……
吴伯凡：你看武侠小说里头，我们扯的远一点。武侠小说里头，还有神话故事里头那些有特别厉害的武功的。
梁冬：就有特异功能的人士。
吴伯凡：有特异功能的，超特异功能的人往往都是有缺陷的。我们不说希腊神话，有点远了。就我们的武侠小说里头，郭靖，那是有明显的缺陷。
梁冬：智商上的缺陷。
吴伯凡：花满楼，是吧？是个什么啊？
梁冬：是个盲人吧？
吴伯凡：对，因为他是盲人，所以他的嗅觉和听觉就极其发达，也成就了他的武功。这当然只是一个比喻，丰田呢，当时因为他跟福特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他们去看福特的生产线的时候，傻眼了。这么先进的生产线。他们想来复制。
梁冬：山寨哈。
吴伯凡：想山寨他一下，但是山寨都不可能。因为当时丰田的实力太差，不可能……
梁冬：话说很多年前的丰田吧，你说的是？
吴伯凡：对，对，对，丰田初期的时候。他们想把自己打造成为日本的福特，但他们看到这个福特的生产线的时候觉得这个梦想是不可能实现的，很沮丧的。他们的总工程师叫大也耐一嘛，回来以后他们就反省难道真的是我们就一无是处吗？福特真的是十全十美？他们回过头来一想福特也有很多问题，他们就发现他的那些问题对我们来说可能就不是问题。比如说福特的生产线是非常完整的，高度机械化的生产线，而丰田呢，以他的实力是买不起这样的生产线的。他只能够半机械化的，在某种程度上，因为他没有钱，只能做那种半机械化的生产线。
梁冬：半自动化。
吴伯凡：半自动化，半机械化的生产线。因为日本的人工便宜那个时候。
梁冬：所以他整个生产线很难完全拷贝福特的，是吧？
吴伯凡：福特的生产线是高度自动化的，高度机械化的，而丰田不可能拥有这样生产线的时候呢，他们就必须要用人工的办法去弥补这些缺陷。就产生了一个差异，福特的生产线是让人服从于机器，人是机器的一个配角。而丰田的生产线上由于他的生产线不是那么先进的，所以人在里头占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一个角色。比如说福特的工人是自己不会修自己汽车的。原因就是说他只负责安装单个，某几个零件。而丰田呢，由于他不是一个完美的自动化的生产线，是以人为主，以机器为辅的这么一个生产线，他的毛病呢就是不标准化。人呢，跟机械相比他是没法标准化的，福特的生产过程就是这条生产线从开头到结尾整个工序一下子完成了，非常迅速的一台汽车就制造出来了。丰田的生产线呢他是比较慢的。由于人工的因素掺杂进来，他很多因素是非标准化的。非标准化对于工业制造来说肯定是一个缺陷。那么为了达到这种品质的要求呢，就必须要对人要有一个更高的要求，而且是一个持续的改善，持续修炼的一个过程。这样呢，他的工人呢今年是这个样子，是不行的。明年后年他一年一年的积累。由有经验的工艺水平更高的一些工人，师傅就会教那个后来者。一年，一年整个生产线上他就会逐渐趋近于完美。
梁冬：这个东西有个基础，就是当时的日本企业啊，他不能随便炒人。所以呢就逼迫那些不是很完美的员工啊也得在这儿学，企业要花更多的耐心去培养他们。而他们也一直有安全感，不行吗，学。只要你努力，总能够学的还不错。是吧？如果你放到一个很容易就炒掉一个人的企业里面的话呢，可能这些不成熟的员工很快就会淘汰掉了。他们也没有安全感。
吴伯凡：日本的企业制度啊，跟美国是不一样的。你说的这一点非常关键，第一个，一般是实行终生雇用的。还有一个是年工序列。一个人的工资他的薪酬，不是按他这段时间他做了多少事情，而是看他在这个企业待得时间的长度。
梁冬：大家也都接受，就是虽然这个人能力不强，但是时间长了以后……
吴伯凡：对啊，你时间长了以后我也会得到那么高的工资嘛，只要我在这个企业待的时间足够长。
梁冬：对，大家对老年人就比较尊重。
吴伯凡：关键是老年人他可以放心大胆的教你，因为教会你了他不会饿死。教会你了，你干的活多，你的工资照样比我低。所以呢，整个生产线变成了一个知识共同体。大家一起来怎么想办法改进这个工艺，哪儿出点什么问题，比如说这里头有几个人是很差的，大家就齐心协力的都来去教他。福特生产线上不存在这样的情况，他生产线上挨着的两个工人只是工作的时候他不交流的，而且是不认识啊。
梁冬：甚至是都不需要是一个国家的。
吴伯凡：据说在福特的生产线上有五十一种语言。
梁冬：但是都不影响。
吴伯凡：不影响，你做你的我做我的。而丰田的生产线上呢，在工作的时候大家是同事，一下班，日本男人这种大男子主义，他们就去喝酒。
梁冬：都去到街边喝酒，街边撒尿的。
吴伯凡：聚在一起呢，喝酒以后呢就交流，说话也比较随便。可以开诚布公的给你讲哪些问题，他们就比较亲密，一方面比较亲密，同时也比较严厉，师傅对徒弟啊，也是很严厉的。由于这亲密的关系呢，他的那种严厉呢不至于产生很大的负面的效果。
梁冬：他知道他为你好。
吴伯凡：甚至是可能会打你；骂你，你要老实听着，这样学徒制。久而久之呢，一个很笨的郭靖最后也成为一个大师。
梁冬：也是大侠。
吴伯凡：丰田的生产线呢，他是一年一年在成长着。
梁冬：而这个成长是伴随着他的人的学习的进步。
吴伯凡：不断地精益求精，不断地改善，他叫持续改善。丰田的这种生产方式里有一个很关键的词，他的拼法就是：KAIZEN，就是kaizen，持续改善。不怕慢就怕站，不怕这个产品质量不好，就是怕你不再改进。所以呢，这种持续改善，用另外一个词说就叫精益求精。所以他的生产方式也就精益生产方式。
梁冬：哦，传说中的丰田生产方式是基于这样的一种思考方式的，记得以前在节目里聊过这个事情哈，就是这个生产线或者这个生产的小组，他们其实是在跟机器还有这个团队的老师傅和年轻师傅之间呢，共同形成了一种的知识……
吴伯凡：他表面上是一种产品生产方式，背后是一套知识生产方式。
梁冬：其实是由做法变成……
吴伯凡：知新法，对，他是一种知识系统。生产产品的同时也在不断的生产知识。这些知识呢，他是内化在每一个员工的手里头的。
梁冬：他有些时候甚至是不可言说的。
吴伯凡：所以丰田没有非常成文的、非常规范的作业手册，没有的。他都是在那个长期的，整个团队的那个磨合里头达成的那种默契。这种方式呢，就解释了为什么丰田这种生产方式好是好，但是很难学，很难拷贝。因为你可以把他这个生产线拷贝，但是人是不可拷贝的。今年的你和明年的你，和后年的你。一个工人二十岁的时候，四十岁的时候，六十岁的时候，他的水平是完全不一样的。他负责这道工序的时候他能够知道前面的工序的那些问题，一眼就能看出来，时间长了，就形成这样一种敏感。
梁冬：那到底为什么曾经创造过精益求精的模式的所谓的丰田模式的公司后来变成了一个千夫所指的公司呢？这和他变成一个全球化的公司之间有没有什么样的关联呢？那这个话题可以留到明天的冬吴相对论一起探讨。谢谢大家，再见!
下期预告：走向国际化之路的丰田为何会遭遇危机？终身雇佣和年工序列模式的改变如何导致了丰田生产模式的瓦解？为什么说丰田的生产线是学习型生产线而福特的是非学习型生产线？什么是生产岛？生产岛为什么不同于生产线？质量免费和零缺陷的生产方式为何在美国无法复制？日本企业和美国企业的首要目的有何不同？华尔街资本主义如何改变了丰田？明天同一时间欢迎继续收听冬吴相对论--丰田之殇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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