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吴相对论】第208期:消失的帝国
为什么说着力搭建开放平台的腾讯正在成为城市运营商?什么是帝国思维?为什么说中心边缘式的竞争机构是强者送给弱者的礼物为什么商业帝国会一直处于恐惧状态,而所有的帝国最终都会走向覆灭?开放的互联网平台为什么要做到元亨利贞?什么是生物进化的选择压和自我强化?为什么在某个领域越成功的企业越是难以适应商业环境的改变?为什么最适应考试制度的学生反而很难适应其他坐标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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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吴相对论 第208讲——本期主题:消失的帝国
播出时间:经济之声 2011-07-03 2:30-3:00
主讲人:吴伯凡 主 持 人:梁 冬
参与整理:培丽 苏苓苓 世界有我 小鱼儿 慧从卢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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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大家继续回来到《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梁某人,坐在我对面的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主编吴伯凡。伯凡,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诶,话说啊,在较早之前我们谈到你一个话题啊。说的呢就是由于苹果采取了一种更加开放的策略,所以成就了今天的突然的一番霸业。那,我们对应开来,大概也就是一两个月以前,腾讯召开了一个所谓的开放大会。以前呢腾讯呢它有很多的流量,有很多资源,人家说都在为腾讯打工,别人做的不错呢腾讯就拿来抄了。然后呢,用自己的流量吧别人干掉。于是引发了很多的人对腾讯的这种指责。
吴伯凡:对。
梁冬:后来呢,马化腾呢他们就说,我想明白了,与其跟别人竞争,跟天下人竞争,每个人都恨我,不如说我把它开放出来之后呢跟你合作,你做的好吧?那行,我投资你,我不光给你钱,我还给你流量,我还给你我的后台技术支持,平台支持,大概他有八大支持,还是十大支持。
吴伯凡:对对。
梁冬:然后呢,打包在一起,就变成一个对你的投资的价值,咱们挣的钱都在分。
片花:为什么说着力搭建开放平台的腾讯正在成为城市运营商?什么是帝国思维?为什么说中心边缘式的竞争机构是强者送给弱者的礼物?为什么商业帝国会一直处于恐惧状态,而所有的帝国最终都会走向覆灭?开放的互联网平台为什么要做到元亨利贞?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消失的帝国。
吴伯凡:如果用一个城市来做比喻的话,它现在呢是想做一个城市运营商这样一种角色。当你的运营的系统足够好的时候,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和组织到你这个地方来,盖楼也好,办公司也好,越来越多。你只要是人来的越多,公司越多,盖的楼越多,这个城市本身它就有一套盈利模式嘛。相当于税收的这样一种模式。就我在支持你,我给你提供服务。你也在我这个地方能够成长,你成长的越大,你赚的钱越多,我由于跟你有一个利益捆绑。那么我赚的钱越多。
梁冬:我可以用城管、工商、税务……是吧?
吴伯凡:啊,对。这样呢,就是说,帮助你小的公司来成功的时候呢,我就不用那么累,过去那是我去盖楼去。一栋一栋地盖,一栋一栋地盖,或者把别人的给挤掉,这种方式呢,我把它叫做帝国思维。什么叫帝国思维呢?帝国就是一个中主国,除中主国之外,任何其他的国家,那都是殖民地和附属国。你跟我的关系呢?要你就臣服于我,给我纳贡。我发现你有一点苗头想威胁我的时候,我就立即把你消灭掉。啊,这就是典型的帝国的思维嘛!就是一种中心边缘结构。我是中心,你是边缘,在这样一个世界体系当中,那些弱小的国家,它就处于一种永远不可能翻身的一个地位。有一个叫华勒斯坦的,分析过这种世界体系。他说,这种中心边缘结构是强者送给弱者的礼物嘛。你拒绝他,是一种失败。比如说,一些小公司跟着腾讯合作的话呢,那你不跟腾讯发生一点关系啊,那你就是自绝于整个互联网之外,有可能啊。因为它越来越大嘛,几乎没有它不染指的地方。你拒绝他是一种失败,你接受他呢,也是一种失败,你就是当这个殖民地嘛。所以这种帝国思维呢,就会导致那些小公司没有自己的生存空间。但问题不是这样喽,每一个帝国最后都是要覆灭的。
梁冬:对。
吴伯凡:不管是罗马帝国还是大英帝国。而且这些大帝国的覆灭,它都往往是一个很小的一个事件。突然从某个很小的区域里头产生了某种变故,一下子就把它给推翻了。这个360,3Q大战实际上就是弱小的国家,处于弱势地位的公司,跟腾讯之间的一场争斗的集中体现。你别看当时按体量来说,那时候360还没上市嘛,是很小的一家公司。
梁冬:对。几亿市值。
吴伯凡:但是,一下子能折腾得让马化腾最后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是吧?
梁冬:哈哈。
吴伯凡:那个时候,他们自己的感觉是生死存亡的问题啊。他们自己都觉得如果是听任周鸿祎这样干下去,腾讯就会倒下去这种感觉。所以呢这种帝国思维必然会面临着这种局面。微软也是是帝国思维,好多的公司也都愿意走这种帝国的这种思路。好处就是越来越大,啊,钱都是我赚的。
梁冬:权利感会越来越膨胀。
吴伯凡:对。他是八百磅的大猩猩,别人都是一些猴子,香蕉都是我的,我吃不完的那烂香蕉,你们捡一点,但是我即使不吃,我不让你捡,你也不敢捡,我一巴掌就能把你打碎了。就是这样一种大猩猩跟猴群的这样一种结构,过去的那种竞争态势都是这样的。但是呢现在就不太一样了,秘密就在于就是一个小公司跟一个大公司之间它永远是输的。
梁冬:对,但是小公司和小公司联系在一起……
吴伯凡:联系起来的时候,它变成一个网络的时候呢,个体的权利就一下子被放大,而且不是简单的和数效应哦,不是一加一,一加一哦。它有时候凑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一个网络效应。
梁冬:对。
吴伯凡:也可以把它叫蝴蝶效应。在某种程度上,一点点,一下子就能导致一个大风暴,颠覆大帝国的一个大风暴。所以帝国是很风光的,但是帝国一直是处于……
梁冬:摇摇欲坠之中。
吴伯凡:哦,对。一直处于一种恐惧状态。
梁冬:对。
吴伯凡:所以一有风吹草动,它就马上就会草木皆兵的那种感觉。实际上它也是不幸福。如果你换一种思维方式,变成了一种不管叫联邦制也好,还是叫一种……就是我们现在说的开放平台也好,呃,就我跟你的关系不再是一种中心边缘结构,不再是一种上级下级这样一种关系的时候。那么,我不怕你成长,你的成长能汇入到我的成长当中,你的利益也是我的利益的一部分的时候,那么这个威胁就不大了。虽然我不可能完全地开放,还是一家大公司。但是你的成长跟我的成长之间没有那么剧烈的冲突。举一个例子:《愤怒的小鸟》。
梁冬:嗯。
吴伯凡:《愤怒的小鸟》是一家的芬兰的游戏公司生产的一款小游戏软件。
梁冬:他们就专注做这件事情。
吴伯凡:对,它在此之前做了二十款那种小游戏,一直呢,卖不出去,差点要倒闭了。但是呢,正好它推出这款游戏的时候就赶上Applestore开张了,它把这款游戏放就在Applestore里头。就光从苹果商店里头下载的就超过了五千万,然后安卓系统里面也有两千万,在加上其他的,所以呢,很快地接近差不多一个亿的下载量,它就变成了像迪士尼那样的一个公司了,从游戏变成电影。《里约大冒险》那个电影了。
梁冬:对。
吴伯凡:那也赚了不少钱嘛!很好的片子嘛,然后他还想通过这个电影它的影响力走迪士尼那个道路。就变成那种游乐园,就是这个商业模式的一种转型。那么一家小小的公司,一家濒临倒闭的公司,它一下子变成这么有成长性的,原因就在于它进入了苹果的这个开放平台。反过来,苹果的产品,我们很多人买iPad、iPhone,刚买那个……特别爱跟别人炫耀,其中必显项就是这个《愤怒的小鸟》,因为它的那种触摸的方式啊,是特别适合于表现苹果产品的特性的。甚至很多人认为,这个《愤怒的小鸟》游戏是苹果公司生产的。也就是说任何一个第三方开发的软件,一个应用可以成为你产品的一部分。增加你的销路,增加你的神奇,而本身不必要你去开发,这样一种产品思路就很不一样了。
梁冬:前两天那个腾讯在开这个开放大会的时候呢,我写了四个字的评语:元、亨、利、贞。
吴伯凡:嗯。
梁冬:为什么这样说?就是如果你光是开放的话呢,你最后呢就会完全的跟你没有关系,这也很可怕的,“元”是什么?就是固本扶元呢。腾讯在这个过程中当中它虽然开放了,但是把QQ开放给大家,它肯定不会开放的。随便街上找一个人,我也想搞个QQ,我跟你合作一下,马化腾是不会给你干的。
吴伯凡:与虎谋皮。
梁冬:对啊。所以呢“元、亨、利、贞”,第一个字元呢,说的是什么呢?尽管他是要开放,但是他不会把它最重要的,最原本的东西开放给你。你只有保持这个,才能够更好地开放。
吴伯凡:这就像一个城市它基本的水、电、煤、下水管道所有这些东西它是要做的。这个不是说你想做就做的。
梁冬:对。然后呢,第二个字就是亨,亨呢,就是更加亨达地沟通。
吴伯凡:亨通嘛!
梁冬:亨通。就是说,你如何让你的消费者和供应商之间,消费者和消费者之间,供应商和供应商之间形成一种有效的信息、能量、物质的交换机制,我们称之为叫精、气、神三脉,是吧?能够更好地交流,这就叫亨。利呢,是要利他,利益的分享和利他性,你怎么样能够让别人赚到钱的时候我才挣到钱。
吴伯凡:如何成就别人的时候来成就自己。
梁冬:而贞呢,就是我开始说咱俩到时做成了一人分一半啊,你别说到时做成了之后我不分给你了。贞是什么?贞就是坚守自己的原则。
吴伯凡:不变。就是操守,是那个原则。
梁冬:对,就以前谈的条件嘛,说白了就是你的底线,这四个字呢来自于《易经》。
吴伯凡:对啊。
梁冬:我觉得呢,其实,所有的开放平台,都应该用这四个字来做一个考量。你如果真得能把“元亨利贞”做好,你就拥有坤德。
吴伯凡:你就载物了嘛。
梁冬:对。
吴伯凡:厚德是什么?厚德就是平台,载物就是应用软件,是这些客户,是这些公司。在你的上头种福田;结善缘。
梁冬:其实这一类的话题,我们在《冬吴相对论》已经讲过多次了。开始这中应用会体现在互联网里面,互联网公司会把它们变成一个商业模式,慢慢慢慢地呢,他就会发现,这个商业模式蕴含着呢某种智慧和逻辑和伦理。而这个伦理就是怎么样帮助别人成功我才能成功啊。怎么能让大家更团结呀,怎么能坚守自己的底线呢,诸如此类。当这种东西由一个商业模式和商业语言,变成某种伦理文化语言的时候呢……
吴伯凡:甚至变成某种思维方式,心智模式的时候。
梁冬:对,它会扩展到其他领域。从最先的新经济领域到某一些传统经济领域,从经济领域到文化领域,从文化领域到其他更多的领域,这个事情才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吴伯凡:这就是云的意义嘛。
梁冬:对。
吴伯凡:就是一种资源能量的汇聚。共享、互联、互通导致的一个能量的聚变。
梁冬:对,所以呢我们刚才讲的这个话题,就是由一种新经济的公司所倡导的一种商业模式,最终我们认为它会成为一种广泛地被社会上更加认同的一种伦理价值,这种变化我们有幸可以得以见证。稍事休息,马上回来。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冬吴相对论》。
片花:为什么越是低级生物生存的可能性越大?而越是高级生物生存空间越小?什么是生物进化的选择压和自我强化?为什么在某个领域越成功的企业越是难以适应商业环境的改变?为什么最适应考试制度的学生反而难以适应其它坐标系?为什么说世界上没有垃圾只有放错位置放错时间的资源?欢迎继续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消失的帝国。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继续回来到《冬吴相对论》。今天我们从苹果再讲到了腾讯的开放平台,就讲到它不仅仅是一种商业逻辑,慢慢慢慢地我们可以看到它会成为更广泛的一种社会语言和社会逻辑。
吴伯凡: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想起这个《失控》里头有一句话,你肯定还记得。
梁冬:这句话呢大概是在《失控》的最后一段讲的。它说刚开始的时候呢这个地球上的全都是单细胞的,而后分裂分裂分裂,就分裂出了人——这种最高生物了,然后也分裂出了其他世界万象气象,但是最终还是会回到单细胞。这个地球上如果在将来在最后有一天只有一种生物的话,一定是单细胞。
吴伯凡:这种预言呢,不一定是正确的,但是它的这个思路是值得我们关注的。为什么呢?草履虫这样的最初级的生物,它跟灵长类动物相比,那肯定是没法比的。但是呢它的生存能力、生存的可能性、生存空间可能是最大的。越是高级的生物,它的生存的可能性会越小。原因在于什么?就是生物在进化当中的自我强化。刚开始也是没有方向的,摸索摸索……我们以前讲到过选择压的问题。有一个选择的那种压力,就像电压一样水压一样,有了这个压力,你现在的能力和环境的挑战之间会形成一种压力差,就逼迫你去进化,你是刨土的这种动物的话,你只有爪子越来越锋利,你生存的可能性越大,你的头要越小,越成流线形,你的生存空间就会大,这样逐渐地由于这种选择……
梁冬:变土行孙了嘛。
吴伯凡:这样的选择压越大的话,它就进化的可能性就越大。这就意味着什么?选择压都是由方向性的嘛。你的头变小了,你的嘴变尖了,你的爪子变得非常尖利了,这只是适合于这个路径的这种生存方式。但同时也就使得其他的可能性就……
梁冬:变差了。
吴伯凡:变差了。甚至是丧失了。但是这里头有一个危险,就是你所面临的环境,本身的固定不变,那么你的生存可能性就越来越强嘛。
梁冬:对。
吴伯凡:我们好多公司也是这样的,它有一个进化的过程。刚开始的时候,很多公司是并没有太明确的目标的。IBM刚刚一百年了,最早呢是做什么的呢?卖磅秤的嘛,是吧?卖那个奶酪切片机的,但是它在它的环境当中就会把它的某种能力由这种选择压给逼迫它朝一个方向去进化,它能力就越来越强,最后选择选择选择……最后选择到电脑了。从硬件到软件,一直到现在的解决方案。这是由于外在的商业环境的变化,它作为一家提供商业机器的公司,它的选择路径就越来越明晰,再反过来呢,你就丧失了其他的可能性,每一家公司都是这样,你刚开始是一家互联网公司,不明确的知道自己做什么,但是呢逐渐逐渐有一些机会和挑战让你的某一项潜能激发出来,方向就越来越明确。但是方向越明确就意味着不是这个方向的这个能力和功能就会越来越丧失,甚至是完全消失掉。一旦环境发生变化的时候,那你的适应性就非常地差了。
梁冬:生存能力就很差了。这跟我们之前讲的诺基亚这个事情是一样的。在过去的十年二十年里面可以说人类最大的变革体现在了通讯领域。这个领域呢,它是城头变幻大王旗。不是说这个公司做得好不好,往往是因为你在这个领域做得非常好,结果过两天呢,脚底下的这个路变了,整个的地壳运动发生改变了,你以前站得非常好的那块地,突然跟它下面那块岩石分离开来了,岩石走向另外一方面了……
吴伯凡:就像《2012》里头,北极和南极移到太平洋的中心去了,你发现一下子……诶,我怎么就没有以前的那个……
梁冬:竞争优势了。
吴伯凡:原来……
梁冬:这不是你的能力问题。
吴伯凡:你位置还没变,但是坐标一变,那你的地位完全就变了。
梁冬:对,这就是,为什么当一个人在他的领域里面越成功,意味着他的风险就越大呢?就是因为环境变的速度,比以前想象要大得多了。
吴伯凡:现行的教育啊饱受诟病,我觉得他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是它设定了太强太明确的方向,对一个学生什么叫优等生?什么叫差生?他的这条体系已经给出了明确的坐标来衡量。最近呢我看到一篇文章,说中国自恢复高考以来,已经诞生了1400多个高考状元,各省市自治区,那都有高考状元,加起来这么多年,有1400多个,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就目前的这1400多个高考状元,有的呢已经找不到,他们现在呢在干什么?无论是在商界、学界、政界就几乎找不到崭露头角的人。原因是什么呢?因为那个考试体系它选择的,那是一个坐标系,而社会选择的又是一个坐标系。你在那个坐标系里头越占有优势的,你可能在这个坐标系里头一旦本身坐标系变了以后,你没有变,你还是那样,你还是很会考试,但是,你的位置就莫名其妙从一个很中心的位置,变成一个很边缘的位置。当然了,各行各业行行出状元,不一定说他们不是当年那么辉煌,不是那个众人皆知,就做得不好,不是那个意思。就我只是说,这样一个参照系应该是多元的,我们对学生的选择,至少是不要用一种参照系和选择体系把其他的可能性和生存路径给封死了。
梁冬:所以呢,如果你们家的小孩子成绩不好的时候呢,做父母的呀也不要太沮丧。尽管大家在单位里面都在攀比,你儿子上了几中啊,你儿子有没有考什么奥数啊,你儿子怎么怎么样,那个呢都是浮云来的。最重要就是你的儿子是不是能够在他最擅长的这个领域里面得到了应该受到的教育。
吴伯凡:或者说你是否看到了在现有的坐标系之外,你看到了其它的不止一个的坐标系,行行出状元的意思就是,三百六十行可能有三百六十个坐标系。如何发现你孩子的优势,发现你的优势,而不要因为某个坐标系之下,你看不到自己的优势,甚至是非常非常的劣势,你就垂头丧气,你应该意识到这个坐标系是会随时变化的。就像诺基亚的这种风光,诺基亚风光到什么程度?就是其他行业好像没有这样的公司。它的公司的这个目标是永远要比第二位的同行高出一倍的市场份额,好长时间这是它公司的目标。而且它确实也达到了,你想想是多神奇呀这种力量?从一个用六年时间把摩托罗拉干掉。从北欧人口那么少的一个国家诞生这么一个直接、间接拉动这个GDP快占到这个国家的20%的这么一个公司。如今……虽然最后的结局不一定是特别糟糕,但是种种传闻说明,它的的确确陷入了巨大的困境当中。当然了,它能不能够起死回生像十九年以前,它在破产的边缘用了六年的时间成为通信业的老大,也许它有这样一种恢复能力。但是,它到底最后能不能这样,我觉得最大的一个悬念就在于它的公司的那个基因里头似乎具有某种开放的适合于另外一个参照系里头也有价值的东西。如果它的优势全是按原来的参照系发展起来的,那么很可能它就没有翻身之日了。
梁冬:嗯,每个公司里面啊,它有它的命,这个命是什么呢?就是它的整个的一些选择,如果它在十几年前曾经快接近死亡,然后呢重组了能够出来的话,我对现在的诺基亚仍然有信心,只不过它现在还不算足够糟糕。
吴伯凡:呵呵。
梁冬:哈哈。也可能它的命是什么呢?是要最后压迫到马上就破产了……
吴伯凡:硬着陆!硬着陆的时候激发出某种东西出来。
梁冬:对对,就像段誉的六脉神剑一样。他非得在每次最关键时刻,这就出来了,是吧?平常想“挤挤挤”,老是挤不出来,哈哈。所以呢,我现在觉得说,如果说这样的话,那还不如让诺基亚情况来得更糟糕一点,这样的话呢它可以更加快地置之死地而后生,重新反弹。但是呢它必须要有这样的一股阳气在里面。这股阳气是什么?就是一个想要活下来重新改变世界的这样一种愿望和动力。所以,前段时间讲节目是也讲到这个问题,一个人你不想死他怎么都不能死,所以,最重要的就是内在的这种愿望,如果这个公司,上上下下有一种说我们要同仇敌忾,我们要重新改变这个商业版图的。它有这种气的时候,我相信它就能成,如果它没有这股气了,它就完蛋了。
吴伯凡:那就气数已尽了。
梁冬:所以,外部的环境,乔布斯怎么样?苹果怎么样?那都是一些外在的环境,是吧?说不定当你决定怎么样的时候,诶,苹果又出现了什么样的变化。你又起来呢,也不一定的,对吧?但是最重要的就是你内心你是否还愿意坚守着你的那一种骄傲和信念。对于公司是这样,对于人亦是如此。我前两天碰见一个医生哈,他跟我讲他的老师啊,就是很多年之前跟他讲了一个秘诀,这个秘诀说得是什么呢?就是人呢……人活一口气。他说这句话好像我们都知道啊,他说不是的,真正的秘密就在于很多人的衰老在于他认为我已经老了,很多人之所以到老的时候,九十岁的时候还能够再谈一次恋爱,是因为他觉得我还应该再来一次恋爱,所以他又活了。所以呢重要的是你是否永远在内心里面装着一个天真的小孩,这个天真的小孩就是你的阳气,就是你的正气,就是你的生命原动力,这个东西是最不能丢的,它有,就一切都有。
吴伯凡:据说啊,在IT这个行业里头,它七年一定会变一个版图的。
梁冬:嗯。
吴伯凡:我们想想七年前是什么样子?七年前是04年,在这个IT业界最厉害的应该是说响当当的戴尔,是吧?现在我们很少听说戴尔了吧?通信领域里头,04的年诺基亚那是无可置疑的如日中天啊,所以这个如日中天这个词啊也不是太好。
梁冬:很不吉祥。到了中天就完了,后半段……
吴伯凡:就叫一片夕阳西下嘛,但是它04年的时候就是非常的强势的一家企业。用这个周期来算的话,七年之后又是什么样子?也很难说。
梁冬:很难说。
吴伯凡:七年前的苹果第二次复兴刚刚起步,30块钱美元不到,当然还有微软,04年时候的微软那都是很厉害的啦。你现在就是说,微软跟诺基亚走到一起,表面上是强强联合,实际上是弱弱联合啦。还有那个04年的时候,英特尔也是很厉害的,目前在……
梁冬:04年的时候google代表了整个世界互联网的方向。
吴伯凡:对。那个时候知道百度的人还都是一些下载MP3的一些人嘛,是吧?
梁冬:嗯。
吴伯凡:所以这个反过来我们再看七年以后,那就不敢想啊,今天如日中天的公司极有可能在七年之后夕阳西下,那是很难说的。所以这个也不值得奇怪,产品的生命周期,包括一个产业的生命周期,有的产业甚至是连根拔掉的都有可能的。比如说电视。
梁冬:电视业最后全部变成电脑屏幕代工业,有可能的。
吴伯凡:在七年前你说电视要消失啊,别人认为你是一个很……空谈家嘛,一个哗众取宠的人嘛。但今天我看到一个统计数字,家庭按收入状况、文化水平高低,它的电视的每周的开机的这个数量,成那个反比,就是说收入越高的、文化水平越高的,他开机的现在只有一周1.24,就是在这种高收入、高知家庭里头,如果再过一年呢?再过两年呢?
梁冬:不过我这个话题我们以前在节目里头讨论过,我在今天节目结束之前呢,还给大家留下了未济的这一卦,就从既济到未济。为什么呢?我们曾经认为电视起来的时候,认为电台完蛋了,结果今天电台,哇,又很厉害了,是吧?大家因为有了汽车。所以呢电台的广告收入直线上涨了,你怎么知道有一天,电视又不会在某一个街角重新拔地而起呢?所以做人呢把话呢也不要说得那么绝,是吧?
吴伯凡:话不能说满啊,是这个……因为这个参照系由于这个生态环境在不断变化的,所以呢,世界上没有垃圾,只有放错位置的、放错时间的资源。
梁冬:生不逢时嘛。
吴伯凡:生不逢时,在我们看来就是很夕阳的产业。但是也许在某一点上发生一个变化的时候,诶,它又可能又重现生机,别开生面,完全是有可能的。
梁冬:对,所以呢在今天这个节目最后的时候呢,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下我刚刚入行的时候,苏永康同学给我讲的一句话,他说:记住永远要在牌桌旁边,你也不知道哪一天会拿到哪一张牌就会重新翻身!所以,不要离开牌桌,只要你在,就还有机会,长生才能久视,活下来是一切的王道。好了,感谢大家收听今天的《冬吴相对论》,我们下一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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