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吴相对论】第229期:中国式“地主”

    冬吴相对论第229期《中国式“地主”》下载在线收听:中国房地产商黄怒波在冰岛购买300平方公里的土地为什么会引发西方媒体的广泛关注和强力反弹?国际舆论对中国人到海外买地有哪些版本的猜测?黄怒波到冰岛当“地主”具有怎样的象征意义?这是曾经被迫割地、赔款、开商埠的中国人转而开始海外圈地的标志么?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中国式“地主”》是怎样的因缘际会促成了诗人兼房地厂商黄怒波到冰岛买地?为什么说一个国家幸福指数的高低可以用那里诗人的数量来衡量?诗人的情怀和想象力对黄怒波选择房地产开发项目有什么影响?当下中国人海外购物、投资的思维和领域发生了哪些变化?中国政府应该对国人的海外投资新动向进行哪些准备和引导?迎收继续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中国式“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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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吴相对论第229讲——本期主题:“中国式地主”

    播出时间:经济之声 2011-09-24 11:30-12:00

    主 讲 人:吴伯凡 主 持 人:梁 冬

    参与整理:花火 慧从卢溪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今天的《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梁某人,对面的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主编吴伯凡,伯凡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诶,话说最近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说有一个文学青年,当年的文学青年黄怒波在冰岛买了300平方公里的地,引起了国际性的轩然人波。

    吴伯凡:《金融时报》、CNN一百多家媒体,国外的媒体都争相报道这件事情,而且不是一次,《金融时报》它是今天发;明天发各种各样的评论和猜想。

    片花:中国房地产商黄怒波到冰岛购买300平方公里的土地,为什么会引发西方媒体的广泛关注和强力反谈?国际舆论对中国人到海外买地有哪里版本的猜测?把私人行为放到国际地缘政治中考量,为什么大多都会引发误解?黄怒波到冰岛当地主具有怎样的象征意义?这是曾经被迫割地赔款开商铺的中国人转而开始海外圈地的标志吗?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中国式地主”。

    梁冬:说起来这个黄怒波,我发现了一个过去中国经济的一个现象,曾几何时七、八十年代的时候中国有一票文学青年,这票文学青年有些是诗人,后来都消失了,然后你发现他在房地产界出现了。

    吴伯凡:对。

    梁冬:比如说我认为某种程度上来说,潘石屹和冯仑也是诗人的本质,王石本质上也是一个诗人,为什么呢?我以前想过这个事情,我后来发现原来做房地产很能代表这种文学青年的一种梦想,就是他们自己是最敏感的,感受到了生活或者是说周遭居住环境的那种难堪,所以这个行业是聚集了最多文人的一个行业。

    吴伯凡:一般的诗写得好一点的人,就跑去给房地产策划公司写楼书、写文案,写得不怎么样的,想写诗,写过几首诗,甚至都没有发表过的,或者是羞于给人看。

    梁冬:就变成房地产开发商了,是吧。

    吴伯凡:对对对。

    梁冬:这话只是个玩笑啊,各位咱们是……

    吴伯凡:但是黄怒波有点例外,他是发表了很多诗的一个人,他可不是说是个爱好者。他跟我讲他说他中学时候就开始写诗,他本名叫黄玉平,他在中学时候学的诗是马雅可夫斯基的那种阶梯诗。

    梁冬:你在哪——在不在——我的心里,就是这样一层一层。

    吴伯凡:这个也像盖房子似的,很有结构感的,这个“容积率”其实也是很高的,写一部长篇小说的“容积率”太费事了嘛。

    梁冬:想当年我曾经高中的时候我也没有钱,后来发现在报纸上发个小豆腐块文章是个名利双收的事情,基本上来说在1995年的时候,我在一个广州的青年报社发表一首诗作还有50块钱到80块钱的稿费。

    吴伯凡:你太厉害了。

    梁冬:还可以了,那个时候……

    吴伯凡:你比方兴东厉害多了,方兴东说他总共发表了五首诗得过35元稿费。

    梁冬:他找专业诗刊的那种地方,那种地方投稿率比较高,所以录取率比较低,所以给的稿费也比较少。像我们那个地方,我后来钻窍门,那个时候没有零花钱,主要靠写诗在报纸上发。之所以你会发现,其实古龙为什么他的书是可以“久仰久仰”然后翻篇,一页然后句号,马上又是“谁不醉呢”,又句号,“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不会说谎:一种是哑巴,另外一种就是死人”,他为什么这样做呢?实际上都是为稿费而言,这样的话新起一行的时候,就像你说的“容积率”比较低,写个一两百个字就挺大一版了。

    吴伯凡:一不留神我发现好多人就泄露出年轻时候写过诗,今天我又发现一个。

    梁冬:哎呀,丢脸呢。说回黄怒波,诗人黄怒波就是这一次在冰岛买下300公里的大房地产开发商。

    吴伯凡:他买下这300平方公里的土地,得到了一个副产品,就是一夜之间全世界都知道中国有一个房地产商人叫黄怒波,什么王石、冯仑人外国人都不知道,王石还要去哈佛留学,搞半天国外也不知道。因为他作为一个符号,放到这样一个特定的坐标系里边,他一下子就显出非同寻常的一个意义,这就是黄怒波他本身引发的这种反应吧,他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有人跟他算了一下,说现在目前在各大全世界这种顶级媒体上的,按版面、时间那么一算下来,远远超过他买地的那点钱了,就是他那个广告价值,至少是全国人民都知道他要到那个地方买了一块地,搞一个旅游地产,全世界都知道了。

    梁冬:300平方公里,如果你开一直升飞机还得且转一会呢!

    吴伯凡:对呀!长20公里,宽15公里,相当于什么呢?相当于从三元桥到首都机场长度,宽相当于从三元桥到潘家园那么远吧,应该比潘家园还要远一点,就这么大一块地。

    梁冬:很多外地朋友未必有这个概念,总而言之,差不多挺不小的了。那说回来,说到这个黄怒波,黄怒波在冰岛买了一块300平方公里的地之后,成为了全世界的焦点人物,但是他总共花了多少钱呢?

    吴伯凡:他其实只花了880万美元。

    梁冬:虽然你这口气很大——“只花了”,但是你一对比这个地的面积来说真不贵。

    吴伯凡:880万美元相当于5000万人民币。

    梁冬:我昨天经过开车的时候,看见有人举着一块牌子在那里做房地产中介,星城国际,也就是在北京国贸附近的一个住宅房子,100多平米要1000多万人民币。就是5000多万人民币就880万美元,才4套半100多平米的房子在北京,在冰岛买了300平方公里。

    吴伯凡:所以这个钱就看你花在哪儿了,关键是你花在那么一个地方,首先地大;第二是它的国际影响,它所代表的那个含义,它是一个转折点,从某种程度上说。

    梁冬:为什么呢?

    吴伯凡:中国人到国外去买这么大的一块地,这个以前我们都是招商引资我们中国,改革开放嘛。

    梁冬:对,别人来圈我们的地。

    吴伯凡:对,圈我们的地。诶,现在倒过来了,我们去圈别人的地。

    梁冬:听起来好像很解恨,但实际上这个事可远远不是那么简单。据说在国际媒体上引发的种种揣测——“阴谋论者”、“间谍论者”,是吧?很多,甚至我听说有些媒体就揣测这是不是中国政府下的一盘很大的国际棋呢?

    吴伯凡:一旦你把一个很私人的行为放到一个国际地缘政治的那种背景当中,那可以就无限解读了,有人说中国买这么大一块地。

    梁冬:而且在寒带,在北极圈里面。

    吴伯凡:对,冰岛好多土地它是在北极圈里头的,有一个深水港,那个深水港就特别适合于停泊军舰什么的,所以有的媒体说怀疑中国指使黄怒波去那买这块地,准备在那建立军事基地,而300平方公里的确是可以建一个军事基地,可以驻扎不少军队;有人说中国是为了应对全球气候变暖以后。就那一块地……

    梁冬:过两天解冻了,解冻完了之后变成“塞上江南”。

    吴伯凡:冰岛有一个特点,它那个海拔还是挺高的,它是火山形成的,所以到现在它还有火山嘛,所以它不像马尔代夫那种海拔只有1.5米,如果全球气候变暖以后,一下子那个国土就没了。它这个全球气候变暖以后,海平面上升个二、三十米的话没关系,而且以前大家就听说了,说有两个国家是不太怕全球气候变暖的,一个是俄罗斯,一旦变暖的话,它西伯利亚那就变成了“江南”了。大片的……

    梁冬:都可以开发各种高尔夫球场什么的。

    吴伯凡:北冰洋也可以变成度假胜地了,这个冰岛也是不太怕气候变暖的,一下子气候环境反而改善了。而且冰岛它有几个特点:第一个,它是全世界幸福指数最高的国家,你别看那个国家很小,你的印象当中那个地方很寒冷、黑暗、极昼极夜的那种感觉,很多地方是荒漠,但是冰岛人是世界上幸福指数最高的人。

    梁冬:吃深海鱼油比较多,不太容易得高血压、心肌梗塞。

    吴伯凡:他们吃的那种鲸鱼、海豹,还有它的矿产资源也很丰富,最重要的它只有32万人口。

    梁冬:你把北京海淀区旁边的大学区框一框都不止那么点儿人。

    吴伯凡:对。

    梁冬:所以就是说这个形式就引发了很多国际上的揣测,黄怒波不再代表个人,不再代表一个像文人、诗人一样的房地产开发商,虽然在这件事情上显现出来一个诗人的气魄和想象力。但是国际媒体完全不这样看,认为他是一个中国“扩张论”的一个看法。

    吴伯凡:中国“威胁论”,因为大家不太适应,中国过去是招商引资的,现在去圈别人的地。过去中国总是希望别人来圈自己的地在那盖楼,结果他是第一个买这么大地去那盖楼。

    梁冬:这么大规模。

    吴伯凡:他买地的钱倒真不多,相当于5000万人民币,但是他要后续开发的资金还是很大的,起码得5个亿到10个亿人民币,也不算特别大,但也是一大笔钱了。

    梁冬:对。

    吴伯凡:第二就是欧洲尤其是英国,我早就注意到英国的媒体对中国是最不友好的。

    梁冬:还比较刻薄一点。

    吴伯凡:比较刻薄,我揣摩那个心理,比如说德国、法国它对中国的敌意比较少,因为过去它在中国的殖民地很少,德国就是在青岛,青岛就那么一点点,严格地说还不能算,说实话;法国就没有,顶多有点租界什么的。但英国我们中国所谓的“半殖民地”在某种程度谁来殖民?主要是英国人来殖民,香港是它占的,还有很多其他的地方。它不太习惯于中国强大,不太习惯于中国已经是跟它过去以为的那个样子,已经很不一样了,所以英国对中国一直是比较苛刻的,比较刻薄也应该说,所以他们这次反谈也非常厉害。

    梁冬:也有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英国相对比德国和法国而言离冰岛更近一点。

    吴伯凡:是。

    梁冬:所以它心理上也是这样的。但是这个事情可能还有其他的一些想象力了,你说真的是300平方公里的话,甚至有人揣测有一天万一中国人要搞点移民过去,搞点领导干部,或者是有钱人在那边移民盖个房子什么的,那也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当然这都是国际上的无端的揣测了。

    吴伯凡:对。

    梁冬:不过这个事情引发了我们另外一个想象,就是中国人现在出境游之后,突然有一种全新的世界观,那就是认为原来世界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贵,反倒是很多东西在中国很贵,以前你没对比过。稍事休息一下,马上继续回来《冬吴相对论》。

    片花:是怎样的因缘际会促成了诗人兼房地产商黄怒波到冰岛买地?为什么说一个国家幸福指数的高低,可以用那里诗人的数量来衡量?诗人的情怀和想象力对黄怒波选择房地产开发项目有什么影响?当下中国人海外购物投资的思维和领域发生了哪些变化?为什么说掠夺性、报复性的购买会影响国人的海外形象?中国政府应该对国人的海外投资新动向进行哪些准备和引导?欢迎继续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中国式地主”。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继续回来到《冬吴相对论》,刚才我们讲到一个事情,中国的一个房地产开发商黄怒波先生在冰岛买了300平方公里的土地,准备搞一个旅游开发项目,其实类似的事情我以前想过,你知道吗?伯凡。上一次我去参加巴菲特的股东大会,我就看到巴菲特他们家门口那个房子,别墅,20万美元,折合6.5(汇率)的话才130万人民币。

    吴伯凡:那个时候还不是最低谷的,有一阵就5万美元的首付(就可以买)house,像联排的那种。

    梁冬:对,我那个时候曾经想过做一件什么事情呢?就把巴菲特他们家门口的那个房子买下来,不就20万美元吗?然后在中国搞拍卖,每年圣诞节什么的,是吧?主题是“做一周巴菲特的邻居”,你可以家里面拿望远镜看巴菲特出来倒垃圾,运气好的话,蹭上去搞个合影什么的。每次一万美元的话,只要20个人这个投资就回来了。黄怒波这个事儿其实也是一样的,我估计是某一次黄怒波参加某一次旅行团看到那么个地方之后,一算下来原来才5000多万人民币,800万美元。

    吴伯凡:880万美元。

    梁冬:对呀,就可以搞那么大一片。说白了,你说今天中国有一些人,他真在那搞一个300平方公里的,自己养点北极熊啊什么的,是吧?

    吴伯凡:它的那个地方代表性动物是北极狐,北极狐是那种雪白的狐狸,因为它在雪地里头,是非常珍贵的一种动物。然后还有其他的,当然也可以放羊,那种草它长得不是太高,但是它是生命力很顽强,黄怒波说可以在那做一个天然的、巨大的高尔夫球场,不用做多少什么。

    梁冬:直接在地上挖个洞就可以开球了。

    吴伯凡:对,他为什么要买这块地呀?外边演绎的那么的,又是军事基地,又是全球气候变暖以后怎么怎么,作为一个像《2012》电影里头说一个逃生的地方等等,你可以去做各种各样的想象。像网上接龙似的,某人买一块地,他目的是什么?全世界的一百多家媒体就在那接龙,他是为了干什么?实际上特别简单,所以有时候被过度诠释的一些现象,背后其实是非常简单的一个事,这个事他有很多的个人的原因,黄怒波是一个诗人,我刚才说了他叫黄玉平,他写诗在中学很有名,大家给他外号就叫“黄诗人”,喊错了就是黄世仁。后来他就上了北京大学,在北京大学当然了就是写诗嘛,中文系,更加……

    梁冬:得心应手。

    吴伯凡:对,那种环境里头如鱼似水,所以诗就写得越来越多,而且各个大学一直到现在都还有这种规矩,就是中文系的学生要跟外国留学生陪住,成绩比较好的会跟外国留学生住一个房间。

    梁冬:对,彼此交流。

    吴伯凡:彼此交流,让他们学汉语。

    梁冬:我大学的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找一个美国女朋友,一举两得,把英语还学了,后来也没什么机会。

    吴伯凡:正好分配跟他同住的那个人是一个冰岛的小伙子,冰岛的小伙子回国以后很快就结婚生了一个孩子,他娶的这个老婆还真是大有作为,是雷克雅未克市的市长,就是它的首都的市长。然后他们之间后来一直有往来,他的孩子到中国来都是黄怒波带他到各地去玩,他们就两个家庭之间就一直保持着非常密切的关系,那个人也喜欢诗歌。幸福指数高,我觉得可以用一个东西来衡量,就是诗人多不多。

    梁冬:对。

    吴伯凡:80年代大家还是很幸福的,虽然钱不多,有那么多人有心思写诗。冰岛那个地方诗人特别多,连总统都是诗人,冰岛在金融危机以后国家差点破产了,但是他们还要促进文化事业、文学事业。

    梁冬:你不得不感到感慨,就是人家都快破产了还在写诗,我们这个地方认识很多人,已经快把别人搞破产了自己还不在写诗,很奇怪。

    吴伯凡:他们要成立一个基金,一个叫“中冰文化基金”,中国跟冰岛的,其实做一件什么事?就把中国的诗人跟冰岛的诗人聚在一块每年开一次会,交流一下,朗诵一下诗歌,但是他们没钱,国家都要破产了哪有钱。他的那个朋友说我有一个中国朋友很有钱,上了《福布斯富豪榜》排161位,应该是可以争取让他来出这笔钱,结果找黄怒波,黄怒波就二话没说就给了100万美元,作为这个基金最早的一笔钱,这样他就跟冰岛政府、跟总统就认识了。

    梁冬:所以还是要跟小国的总统搞好关系,100万美元你在中国连个省长都见不到。

    吴伯凡:后来那个总统接见他的时候,本来以为接见5分钟,照个相就完了,结果坐下来聊,聊了一两个小时,然后就说他的书架上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诗集,就是说“文化搭台、经济唱戏”,没想到我们招商引资的时候,这一招结果被招商引资的时候也用得上了。由于有这种良好的政府关系,有一块地政府只有25%的产权,有5户牧民在那放羊的,他们占75%的产权,但这些牧民的孩子都出去了,都到城里头去了,他们的年级也大了也放不动羊了,如果这些牧民他们走了这块地就放在那了,完全是荒地了,既然是这样的话,就放在那不如把它卖掉。可是冰岛人,你想32万人口,主要是它很好的资源怎么都能养活32万人,捕点鲸鱼、捕点三文鱼深海渔业那种,然后再一点旅游差不多就可以了,所以他们没有什么商业头脑,也没算过这块地到底值多少钱在这个国际市场上,说卖地就卖,就开出这么一个价出来。黄怒波想了想,他自己是这么说,“这么点钱,我就买一块地放在那,我开着直升飞机去看一看,天天转一转,也是挺爽的一件事情!”

    梁冬:你知道当时在北京市这些楼盘里面,很多山西的做能源的、做煤的,还有温州做游资炒卖的朋友,在类似于星X国际这样的楼盘,一买买一栋或者买一层,那个时候也就是几千万人民币,他们说反正再加上贷款,几个人串一串,是吧。所以你对比下来之后,你会发现格局和视野很重要,年轻的时候有没有在一个好的学校,有一个比较国际化的友人朋友比较重要,很多事情我们现在从佛家的角度上来说是有累世因缘呢。

    吴伯凡:对,黄怒波的因缘还有一个就是他写诗,写诗后来也做地产,他跟别人做的地产不太一样,他做的是旅游地产和商业地产,他不做住宅地产,所以最近他没有受到什么冲击了。在安徽有个千年古村,他把它进行了保护性开发就在那收门票,很不错,弄得那个生意越来越好、越来越好,大家去做那个古镇游。

    梁冬:对呀,其实真的很好,你说中国有很多少数民族几千个人,你说搞一个上市公司,让他们恢复他们的民间文化、语言、服装什么的。

    吴伯凡:那个地方就面临二难选择,如果让他们富裕起来,这个村子就不存在了,但是你也不能说为了保留这块美丽的地方,你让人家在那受穷。

    梁冬:连个公共厕所都没有。

    吴伯凡:那也不行,所以你用这种保护性开发让他们也有收入,他也不至于想到去盖那种很难看的那个……

    梁冬:像公共厕所一样的、马赛克一样的房子。

    吴伯凡:对。

    梁冬:而且他们越保护他们原来的生活,它越值钱,这个时候这个逻辑就建立起来了,而不是说非要改变他们的生活才能够融入到这样一个现代化的过程里面去。

    吴伯凡:所以他做这种旅游地产,在安徽做、在南疆做都是这样的,就是景点带宾馆、带这些一连带的价值链,把它做起来。他开始做的时候旅游的人还不太多,现在中国人都有钱了,一说长假都不问吃什么,都问你到哪儿去玩儿,所以他就迎来了一个收入很丰厚的一个时期,也是这种私人情怀,就是想把一块地方让大家怎么样说呢,诗意的栖居,守护那片诗的意境。

    梁冬:麦田守望者。

    吴伯凡:守望者,他们以他们特有的方式,但是他不是纯诗人的那种,就是在梦境里头、在文字里头守一守,他是要付出行动的做这些东西。当然了这些有点过分的表扬他们了,但是我觉得这种旅游地产,它其实是满足了人们心中的某种诗性的冲动,能够给你提供某种独特的这种体验,他有这种眼光。所以当他去冰岛参加这个诗歌节,当他去跟那个总统见面的时候,当这个地、这个计划抛给他的时候,他一看说那个地方极地风光啊,很有意思,就是在不破坏它的情况下,的的确确是会有一些人到那个地方去旅游,就像当年他开发别的地方一样,所以他是有这个开发能力的。

    梁冬:他只要在北京、上海、深圳搞个办事处,随便在报纸夹缝里面做几个广告,我估计一年就收回来了,甚至他都不应该盖楼房,他应该在那边搞些帐篷,然后在搞几个南极科考队员过来,南极过来有点儿远,北极科考队员过来,然后再跟大家分享一下;讲解一下。

    吴伯凡:他那个地方已经有一部分地都是在北极圈里头,所以你可以每年夏季去看极光。说到这里,你刚才说那个购买力的问题,中国人的购买力让外国人都很惊叹,所谓“中国豪客”。出去旅游男的跟女的最大的冲突,不是说去哪儿玩的问题,而是说男的总是想去逛,女的总是想去买东西,恨不得见什么都跟白给的似的,拿着手推车就在那个地方买。

    梁冬:那个奢侈品店,是吧。

    吴伯凡:对。

    梁冬:太讨厌了,太讨厌了!

    吴伯凡:中国人一种就是现在旅游很多,就去买东西,但是前两天我去了趟东欧,那个导游告诉我说这一两年来发生了一个变化,大家买东西尤其是买那些奢侈品的人,那个量越来越少了,原因是大家都买过了,不稀奇了那些东西。

    梁冬:都去买古堡了。

    吴伯凡:就是想着卖房子,你们说得没错,现在都是要看看哪城堡可不可以买下来,哪有没有一块地,都是这样一种思维了。再一个就是说要寻找一种真的是非物质的那种体验。

    梁冬:而且大家出去买地吧,都问一个问题:永久产权吗?

    吴伯凡:对,在CBD买地啊,那还是70年产权。

    梁冬:很可能没有。

    吴伯凡:但是在那个地方是永久产权。

    梁冬:或者999年。

    吴伯凡:当历史都快淹没的时候,你那个地还没淹没呢。

    梁冬:对,这个事情我觉得背后让我想起了当年日本人一模一样,然后大家都知道结果后来就变成什么样。那个时候日本人跑到华尔街,不要说买这个公司的股票,直接说连公司带这栋楼一起买下。

    吴伯凡:当时日本有一句口号,“我们可以买下美国”,就是那种气焰嘛,很嚣张的那时候,美国人很害怕。现在你知道国外又开始出现什么“中国威胁论”,他们一个特别直观的感受,就是中国人越来越有钱,会不会把我们给买下来,就这样一种感觉,所以他才引发了这种西方媒体的一致的那种非常强烈的反谈。

    梁冬:但是我们后来看到钱是一方面,德是另外一方面,不是说去买东西的就没有德,而是说如果你有钱你去买了,你如何与在地的这种文化和生态进行和谐的对接。很恐怖的地方在于,当我们以一种“我有钱了”,然后用一种报复性的自尊。

    吴伯凡:报复性的购买,掠夺性的、报复性的那种消费、购买这种心态,这是有点可怕的其实。

    梁冬:其实我觉得会伤害到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这个东西包括了人们对整个这个国家和民族的人的看法,这一点是很可怕的。

    吴伯凡:说回来,就说黄怒波买地这个事情,目前能不能买下来还是两说的,还要层层审批嘛,首先我们国家同意不同意,因为引起这么大的轩然大波了,冰岛政府它也要面对民意,民意同意才可能让他买。

    梁冬:还有一些国际压力。

    吴伯凡:对,这宗交易最后能不能成交还是个问题,但是它已经成为一个事件。

    梁冬:说到这个地方我就觉得,随着越来越多的中国本来的公司或者中国政府,包括中国的央企、国企还有中国公民,在全球购买的不动产以及矿产等等,这种资源多了以后这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些财产你如何保护它们的合法性和它的权利,因为它很分散,那个时候就不是个人的问题了,如果引发了一些争端之后,中国政府将会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你想想看,它其实会是引发一系列可以想像得到的展望。

    吴伯凡:随着中国到全世界购买一些资源、一些矿产、一些资源性的公司,比如说石油公司,甚至买一块油田等等,因为我们人多地少嘛,我们肯定要购买自己缺少的这些资源,但是目前在这样做的过程当中,首先第一个你肯定会面对反谈,面对这个国际社会的反谈。像近代史上,一百多年前是割地赔款开商铺,而我们现在就去买地了,它跟买一台设备、买多少产品那个象征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梁冬:对,我在今天节目结束之前,也特别放下了一个对未来的悬念:万一有一天中国的公民和中国的企业在海外购置大宗不动产的时候,出现纠纷的时候,中国政府如何保障这个权力?这其实是需要经验和智慧和一些整个国际社会的一个配合的,所以这个事情我觉得也一定会引发中国政府的一个思考。好了,感谢大家收听今天的《冬吴相对论》,我们下一期同一时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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