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吴相对论】第255期：透视养猪热
各路资本为什么会纷纷进军养猪业?工业化养猪与传统养猪有什么样的不同?用工荒为什么会导致养猪热?养猪业与其他行业相比有什么样的特点?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透视养猪热》!为什么说在整个养猪生产过程中能赚到钱的未必是养猪的人？什么是利乐模式，利乐模式在养猪业中如何实现？为什么说刘永好有可能成为与猪肉生产相关的产业链的链主？欢迎继续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透视养猪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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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吴相对论 第255讲——本期主题：透视养猪热
播出时间：经济之声 2012-04-07 11:30-12:00
主讲人：吴伯凡 主 持 人：梁 冬
参与整理：昨夜西风 我是传奇 全心铨意 安心 幕越人子轩慧从卢溪
片花：商海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数风流人物，还看……我是梁冬；大家好，我是吴伯凡。两个男人，孕育五年，梁冬、吴伯凡帮你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冬吴相对论》，好戏马上开场。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对面依然是《二十一世纪商业评论》主编吴伯凡，伯凡，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话说呢，最近呢突然风起云涌，很多人都在养猪。我有个朋友叫丁磊的呢，他不仅仅是做互联网的，他呢也养猪。前段时间我碰见他的时候，他说他养的猪啊马上要出栏了，绝对好吃。
吴伯凡：说了三年了哦。
梁冬：我问他，我说怎么只听雷声响，听了很长时间，都说你养猪，为什么没出栏呢？
梁冬：他说，你知道吗？选到一个地方，然后把这个圈下来，把猪场办起来，然后把猪放进去，然后呢按照自然生命周期长出来，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一个猪从一个猪仔长大，也得一年多呢!你养过猪嘛，对不对？
吴伯凡：呃，我也养过猪，很时髦。
梁冬：很时髦的事情。
吴伯凡：对对对。前几天碰到这个，刘永好，啊，那应该算我们国家养猪……
梁冬：最出名的人了。
吴伯凡：啊，最出名的人了。他说，他很自豪，他养了差不多三十年的猪啊，其实他没养猪。他只是做猪饲料，但毕竟是养猪的一部分嘛。他说，做了差不多三十年，自己觉得很郁闷呢，大家要不进入工业社会，要不呢，更先进的就进入信息社会，就去做互联网，结果呢，发现搞了这么多年以后，这些已经进入信息社会的人，已经进入工业社会的人，调转头来，来养猪。因为最近呢有一个很大的新闻就是武钢，就武汉钢铁公司，央企，要投很大的资金来养猪。一个钢铁公司啊!来养猪啊!从工业社会重返农业社会啊。
梁冬：全面进入农业社会。那天我在中国之声听到这个新闻的时候，我也觉得很有趣。而且还有很多记者问他们嘛，他们自己还花很多的理由去解释，为什么武钢人也可以把猪养好，解释得很牵强。
吴伯凡：啊!武钢养猪呢，这就是倒退一步了，是吧？你看，做互联网的人，做IT的人，也来养猪，像你的同门师兄--丁磊啊，但是我觉得他的养猪更多的像个行为艺术，不太是投资的这个成份。主要自己要吃很绿色的猪肉，要很有机的很绿色的，很有食品安全感的猪。但是这些年来，这些人就不再是玩什么行为艺术了。据说柳传志也要投资养猪，他不亲自养猪，也要他的那个……
梁冬：联想。
吴伯凡：联想控股，啊，要花很大的资金投到那些养殖企业里头。
梁冬：对，联想现在做了一个基金嘛，大概是一个投资部门，专门去投跟农业有关的项目。我们以前认为：从农业到工业，从工业到信息化社会是一个社会进步的趋势，好像是不可逆的。但是你突然发现，世界真的是个圆的，而不是个平的。
吴伯凡：对。前几天我还碰到一个朋友，他的资本量不大，但是呢也开始养猪。递给我一张名片，什么什么基金，我说你这个基金是做什么的？养猪。哎，我说，我猜也是养猪。他是做书的，他现在也养猪。他叫陆新知。他也要投一个养猪的基金。现在很多人，你根本就想不到的，他都往猪上头在动脑筋。前一阵，叫什么全民PE，现在我看全民养猪，全民皆猪。
梁冬：这个事情我觉得，中国啊，其实一直有一些人是很聪明的。他们总是能够捕捉到一些历史的趋势。我在录这个节目之前正好也听中国之声的新闻，讲到温总理去农村，去调查啊。说现在这个农村大户呢，就已经集约化了，一个农民一亩地，自己种了一年还挣不到800块钱。他就租给别人，租800块钱。那现在呢，大户的呢，已经有几万亩，集约化耕种啊。换句话来说呢，其实哦，我们已经听到一种隆隆的声音，就是整个资本，在涌向农产品行业。这是非常清楚的一个趋势了。
吴伯凡：当我看到这样一个现象的时候呢，我就仔细在想，养猪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过去一家一户都养一头猪啊，我小时候不到10岁，放学以后要去打猪草，扎到那个湖里头去捞水草，然后给那个猪吃，它不像现在那种三个月就出栏的。我们农村的猪一养就是八、九个月，甚至是一年的。那样养出来的猪现在我想起来啊，我们吃的是奢侈品啊。现在我们吃不到那样的猪肉了，那个是相当于一个家庭的银行，一个家庭一年的希望，都是在那头猪上。
梁冬：你们会卖吗？
吴伯凡：一种呢就是卖，如果你家里头足够勤快，人也比较多的话，你就养两头猪，卖一头，杀一头。那个是很少的了，你能杀一头猪，那就是很富足的家庭了。
梁冬：做腊肉？
吴伯凡：对对对。
梁冬：哦，太美好了!
吴伯凡：现在我发现养猪不是这样的了，我们刚才说，很多人是从工业社会返回农业社会，不是，他其实是进入到另一种工业社会。现在养猪不是这样养的。
梁冬：就是生产猪。
吴伯凡：对。我们以前也讲过，很多的农业其实现在已经早就工业化了。现在就是说你养100头猪，那根本没有什么规模的。能够养到一万头，这就是中农。100头猪叫小农。你要如果养到差不多是几万头猪，甚至是搞一个大型的那种猪场，建一个像福建的那种围屋，就是封闭式的，那样一个猪场，那种规模效应才能赚到很多钱。要不然你一头猪，几百块钱。你想想农民一年到头，你要养一头猪，过去你一头猪能赚200块钱的话，那是一笔巨大的收入。你现在200块钱，你说你能做什么？现在必须要集约式的大规模的这种养猪，而且由于这个猪多了以后，现在人们流动性很强啊，那个猪生病的危险性非常大。所以好多的农户啊，把猪集中起来养，人也要集中起来。甚至是在某一段时间里是根本就不让出去的，就是养猪的人也是不让出去的。
梁冬：为什么呢？
吴伯凡：因为你有可能把猪瘟带进来。
梁冬：哦。
吴伯凡：这个猪瘟对于大规模养猪的那种联合体，或者企业来说那是巨大的灾难，因为一种风险是什么？如果某一头猪得了这个病的话，它可能大规模传染。即使不大规模传染，一旦发现这个地方有猪瘟的话，那整个市场马上就给你判了死刑了。他就不来给你收购这个猪了。我说这个的意思就是现在养猪，它其实是个养猪工厂。它不是一个简单的就是农户的那种养猪。它已经跟农业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梁冬：对，今天我们讲到这个事情呢，就是说，做惯了工业和做惯了信息行业的资本在重新做农业的时候将会对我们的养猪市场带来一个什么样的变化呢？又对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呢？稍事休息，马上继续回来，《冬吴相对论》。
片花：各路资本为什么会纷纷进军养猪业？工业化养猪与传统养猪有什么样的不同？用工荒为什么会导致养猪热？养猪业与其它行业相比有什么样的特点？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透视养猪热。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继续回来《冬吴相对论》。现在呢，跟老吴啊讲到一个事情，现在呢，搞几万头猪，那都是小Case，是吧？动则搞10万头猪，其实这个事情，想想也挺可怕的呵!
吴伯凡：一旦大规模养猪变成工业以后，它有个隐含的前提就是资本化。因为你买猪苗得需要多少钱，买猪饲料，建这个猪场的钱，它跟建一个工厂是一样的那个概念。单个的养猪生产过程是可以很简陋的，如果是大批量的养猪的时候，排污系统，是吧？
梁冬：通风系统。
吴伯凡：啊，各种各样……
梁冬：空调。
吴伯凡：出一丁点问题，它可能导致严重的生产事故。
梁冬：这完全都是工业化用语。
吴伯凡：对对对，完全就是一个工业化的。所以，如果你养100头猪，对一个农民来说，那已经是很大的资本的挑战了。你买猪苗，猪饲料，包括销售渠道，等等。所有这些东西完全跟你养一头猪的概念是不一样的。你想想，如果养一万头猪呢？所以它本质上它是一个工业。工业呢就意味着对资本的需求量非常的大。资本有个特性就是逐利嘛，我们中学课本里头讲过，对资本家来说，生产杀人武器和生产医疗器械对他们来说是一样的，关键是哪个更赚钱嘛。办互联网的网站，和建一个养猪场之间，对他来说是无所谓什么内容的。关键是投资回报率，这个东西是他们衡量的一个唯一的标准，只要有价值洼地，它资本就像水一样，往低处流，所以一旦猪肉涨价，养猪的回报比较高的时候呢，那资本就一定会流向那个地方的。
梁冬：其实这也不是一个坏事，是吧？因为这个资本流进来之后呢，它必然最后呢达到一个价值平衡，猪肉价格就会下降嘛，但是这个事情带来一个新的问题，这个问题就像我一个朋友说，现在鸡没有鸡味，猪也没猪味。
吴伯凡：工业化生产的方式它是跟资本的特性连在一起的，资本特别强调一个什么？周转率，比如说利息是百分之三，你要关键看这个百分之三是月息，日息，还是年息，那是完全不一样，如果你的周转率越快的话，那你就赚的钱就越多嘛。
梁冬：对。
吴伯凡：所以你过去一年养一头猪，现在是三个月养一头猪，就相当于从资本的角度来说他就养了四头猪。这样的话，那他就要求整个的生产的这个速度，效率，要非常的高，那就肯定就意味着没有猪味了嘛，它其实是一种很塑料化的东西啊。
梁冬：是介乎于塑料和肉之间的一个东西。
吴伯凡：哎，对，就是让你觉得你在吃肉，啊，其实呢，你也吃不到肉，就那样一种感觉。啊，当然啦，这只是说从消费者的体验这个角度来说，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个需求量是非常大的，我看到一个数字啊，吓一跳，我们可以用一个经验的算法，你觉得中国应该有多少头猪，够大家吃啊？
梁冬：我们算算大概一个人一天吃二两肉，啊，假设是十亿人的话，就两亿斤。
吴伯凡：哦，猪的那个重量是一百到一百三十公斤，是吧？
梁冬：两百到两百六嘛，两百斤一头猪的话，这样算下来呢，大概我觉得是不是现在在中国这片土地上有大概一亿到两亿头猪差不多吧？
吴伯凡：反正大致数量级是不会错的。我看到一个……
梁冬：过亿，起码是。
吴伯凡：比较准确的数字就是2011年的生猪存栏数是四点六八亿头，总出栏是六点六二亿头，就相当于我们有十三亿人的话。
梁冬：每年一个中国人平均半只猪。
吴伯凡：半头猪，啊，出栏率呢是141%，利润呢是每头……
梁冬：平均……
吴伯凡：平均啊，那个盈利啊最高可以到达五百元，啊。
梁冬：换句话来说，有些人投资养十万头猪，一年有五千万的回报，毛利哦。那相当厉害啦，五千万的话，按照毛利率和纯利率一般来说五比一，差不多一千万利润……
吴伯凡：啊，如果你这样算下来呢，就是说你开一个工厂，觉得很高级，像富士康，生产……
梁冬：iPad。
吴伯凡：诶，生产iPad、iPhone啊，那好像是很高级的事情，你最后算下来呢，你未必比一个养猪厂赚钱，啊。而且呢，现在为什么大家都养猪哦？我觉得还有一个原因大家都没有明说，就是说这个工业化啊，它要求的人工啊，其实是很多的，比如说富士康，生产那么多产品，它要几十万人。现在呢，用工荒很厉害，这个猪啊在某种程度上它自动化的程度还是很高的，就生产自动化，它要求人的比较少，由于这个用工荒啊导致猪的这个利润呐可能要比做一般的工业产品的那个利润要高。
梁冬：这也是有意思，呵？
吴伯凡：还有一个呢，据说那全国一年的猪的产值是超过一万亿人民币的啊，盘子非常的大，而且非常稳定。消费啊，它的波动啊，它是在这个底线上头波动的，啊，比如说经济不好的时候，你少买个LV的包，是吧？你过去用iPhone，现在用个HTC，是这样的，在上头浮动，但是那底下的它反而波动是比较小的。一天吃二两肉的话也不是多奢侈的事情，所以它的需求是比较稳定的。它不像做这种高科技产品，暴利的时候非常暴利，啊，一旦是出现这个经济波动的时候……
梁冬：它比较对抗经济周期。
吴伯凡：对，所以呢，总的来说呢，你现在就看明白啦，就为什么那么多的资本都去追逐这个猪。
梁冬：这个问题就是说为什么养鸡、养鸭、养牛、养羊的人相对比养猪要小？你发现没有？那资本……
吴伯凡：哎，还是跟中国人的食品结构有关系，啊，我们食品当中吃的这个肉啊，大多数还是猪肉。
梁冬：而且我觉得有可能还有个原因，就的确从养殖的角度上来说啊，它的投入产出比是比较高的。
吴伯凡：对啊，养羊你现在要建一个大型的养羊……
梁冬：牧场。
吴伯凡：哦，那是不大可能的，它有很多限制条件。唯一可以跟猪相比的是鸡，是吧？但是鸡的消费量不如猪的消费量，是吧？
梁冬：而且呢，禽流感的可能性比猪瘟的可能性要大，你发现没有？你听过十次的禽流感的新闻，你很少听见一次猪瘟的新闻。
吴伯凡：不，不，猪的，猪瘟它是这样的，猪瘟跟禽流感的最大的不一样是：猪瘟它是一个常见病，它经常可以发的。这两个不太一样的，所以风险呢，就是说，各有千秋。刘永好呢，概括成养猪这个行业是投资大，在他看来投资大，回报慢，回报周期长，再一个风险高，这是他的看法，就是一旦出现什么猪瘟呐，什么的？或者市场的风险，呵。大家都去养猪的时候……
梁冬：价格下来得很快。
吴伯凡：价格下来得非常快。你想那个……我们猪有时候涨价40%!那很可怕的事情啊!那涨价40%就意味着……
梁冬：跌也有可能是40%。
吴伯凡：对。所以呢，在他们长期从事养猪的人看来是一个不是太赚钱的一个行业。但实际上呢，就是说猪跟很多的行业相比呢，这个盘子非常的大。而且很稳定，而且呢，他脱手就是退出的那个成本相对比较低。比如说这一拨猪，价格很低。但一旦低了以后它就会往上涨。这跟那股票是差不多的。就是往上涨。下一拨猪呢又可能又涨上去了。所以它相对来说投资风险并不是那么高。
梁冬：而且它们很少过期这么一说。你说这一款电脑你卖得不好，一下子被推出来了。是吧？
吴伯凡：它关键是这个技术更新的那个速度啊……
梁冬：太快了。搞个电脑行业吧，你做得再好，架不住整个产业革命来了，是吧？
吴伯凡：还有消费习惯的问题。比如说，最近半年以来我发现这个iPhone，周围的很多朋友开始不用iPhone了。这叫什么？这是另外一种形式的通货膨胀。你像我们从一开始，从第一代就开始用。你发现到了iPhone4的时候，大家都在用的时候，很多人他就不太爱用这个东西了。就寻找别的什么替代品了。什么三星的啊，什么诺基亚等等。有可能生意好的时候确实是很好，生意不好的时候它跌得也很快。做这种时尚产品，IT产品的时候，它的那种时尚的周期和技术的周期是很可怕的。有时候你完全控制不了。但是猪呢？它没有一个时尚这个问题。去年吃的猪肉跟今年吃的猪肉它都是一样的。
梁冬：对，你能保持去年的那个猪肉味就不错了，你不需要创新。对吧？稍事休息，马上继续回来，《冬吴相对论》。
片花：为什么说在整个猪肉生产过程中能赚到钱的未必是养猪的人？什么是利乐模式？利乐模式在养猪业中如何实现？为什么说刘永好有可能成为与猪肉生产相关的产业链的链主？欢迎继续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透视养猪热。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继续回来《冬吴相对论》，刚才讲到养猪这个事情呢，虽然这个资本涌入进来，但它有个特点，它跟那些以前搞IT，搞工业的人不太一样。养猪啊，你不太需要创新。你不能需要说今年有这一款味道的猪肉，明年有那一款味道的猪肉。是吧？你能保持猪味，让猪有猪味就不错了。
吴伯凡：你不能说猪一代、猪二代、猪三还有猪四、猪4S……
梁冬：哈哈哈……
吴伯凡：你肯定不搞这个。
梁冬：对，所以，王东岳老师也讲过这个事情。他有一天呢，王东岳老师呢在中欧讲课的时候啊，他讲到说，其实呢，农业这个社会啊，它其实提供一种很好的东西，就是稳定性。比如说巴菲特投资，你看他投资都是什么糖果厂啊，还有这个可乐啊，饮料啊，剃刀片啊……这些都是一百年前就跟现在差不多的东西。
吴伯凡：它的产品生命周期啊很长。不管是八百年还是一万年可能你都要消费这个东西。
梁冬：这是一歌词儿吧？“不管是八百年，还是一万年，都是我的猪我的猪……”呵呵呵……那说回来，所以呢这个行业呢，其实它有一点“务本”，就是你只要把这个事情做好，你基本上不会太糟糕。对不对？
吴伯凡：嗯。所以呢，从这个角度一看，啊，就是说，大量的资本涌向猪，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梁冬：而且还有一个事情，很有意思的。就是说你要是搞一DVD吧，你可能要求人家两年之后再去买，你搞冰箱也是一样的，是吧？你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把冰箱卖给他，两年之内他都不会买新冰箱。但是你把猪卖给这个人，过几个月他又向你买头新的猪了。对吧？
吴伯凡：它是稳定的消费。它不是一个耐用消费品。比如买一斤猪肉，你一次吃好几年，这不可能的，是吧？就是你一年吃半头猪，第二年还要吃半头猪。搞投资的人呢，他会看的。所以种种因素评估下来呢，资本就开始涌向养猪这样一个价值洼地。我们笼而统之，都叫养猪。其实，猪啊，它是一个非常长的产业链。从源头的，比如说你建猪场也算嘛，猪场的各种相关产业，建材啊、又是各种通风设备啊、又是各种各样的……它里头也是需要装备制造业的。然后呢，就需要饲料。所以刘永好他做的是，不管你干什么，只要你进入这个行业，你都得买我的产品，是吧？在这个产业链上真正赚钱的不一定是养猪的人。也可能是卖通风设备的人赚到很多钱，有可能是卖猪饲料的人，最有可能的现在是什么，你知道吗？就是投资的人。因为什么啊？你建一个一万头猪的猪场的话，你没有那么多钱嘛。我有钱，我就给你提供投资，贷款也好，或者是入股也好不管是什么样，因为你在急需这个资金的时候，你的砍价能力是不行的嘛。
梁冬：对。
吴伯凡：所以我可能在里头就获得很大的利润。这里头它就有点像这个利乐模式，我们以前也提到过利乐这家公司。它是为全球液态食品提供包装的。
梁冬：对，利乐砖嘛，你看的那个纸包装盒，方方的那个包装盒。
吴伯凡：利乐砖、利乐枕，是吧？他是这么一家公司，表面上它的提供包材的，实际上它是为整个行业提供全产业链服务的一家公司，它知道世界上最先进的食品加工技术，杀菌的那些技术，它掌握的是这样的技术。由于它熟悉这个行业，它甚至知道你这个公司该实施什么样的营销策略，你的成长的方式，包括它提供各种设备，比如说你加工那个牛奶的整个的这种设备。还有一个，它为你提供资金上的帮助，你没有钱的时候他可以，好像是赊账给你，其实不是赊账，比如说这台设备一千五百万，给你只有三百万，那百分之八十，它作为一种特殊的贷款，这个贷款就是说将来你有钱了，把这一千二百万还给我，但是有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其实就是利息，你必须要买我的包材，是吧？由我来跟你提供这个包装，这就是利息，但这个利息可以放得非常大，当你的产能足够大的时候，是吧？它就赚很多钱，它是从金融从技术，整体上，它是一个整个产业链的链主。这个养猪行业也是这样，如果有一家公司，它能够对你提供从技术、市场、生产过程提供这种咨询和实施方案，甚至是给你提供资金上的这种帮助的话……
梁冬：这个公司只有刘永好能干啊。
吴伯凡：对啊，现在它就是全产业链整合啊，就是你的猪场办得越大，你买的猪饲料就越多，同时呢，它在整个前期它已经跟你投入了很多钱进去了嘛，那你的收益的很大一部分也会给他，所以有时候即使猪饲料不赚钱，它提供这种咨询和这种金融服务啊，它也可能赚到很多钱，更多的可能是两方面都赚钱。所以真正养猪的人，也不一定能赚钱，反过来，就如果你在某一个环节里头有非常强的核心能力的话，你也可以分到一杯羹，甚至是分到很多杯羹。比如说屠宰，在养猪里头大家不太容易注意到这个行业。就是跟养猪相比啊，其实屠宰呢，就是有的公司它就专门投资这个屠宰。它就一些概念啦，比如说要给猪提供动物福利。就是杀猪的时候啊，要以一种比较安乐的、猪不至于感到恐惧的那种方式。
梁冬：这话题吧说起来真是让人很难过呵。
吴伯凡：啊，君子远庖厨。但是我们必须直面这个事实啊，据说猪啊如果你用很恐怖的方式杀它的时候，任何动物都是这样的。
梁冬：会分泌很多毒素嘛。
吴伯凡：分泌非常多的毒素，对人体是有害的。如果你提供的是比较好的动物福利的话，它的毒素就会相对比较小，然后屠宰的过程当中杀菌啦、各方面的那个卫生的措施做得比较好的话，这样这个猪是相对比较安全的，比较有机的。其实养猪的这个过程它是没法控制的，但是，由于它在这个屠宰过程当中，加入了很多特殊的这种工艺和这种流程，使得这个猪肉的价格可能跟别的猪肉价格就不一样，你提高一个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的价格的话，有些人是愿意埋单的。所以呢，有些公司它就专门投资屠宰这个行业。当然还有分销喽，分销也可以投资的，专门卖肉的那些分销点。
梁冬：对。
吴伯凡：也是可以投资的，有一个北大的学生，前些年，是吧？闹出一条新闻来。北大中文系毕业以后去卖猪肉，现在据说做得很大啦，他就做这个卖猪肉的这种连锁店。还给北大捐钱了呢，也是企业家啦。所以在整个产业链的任何一个环节，如果你有足够强的这种核心能力，都是可以赚到钱的。所以，我们现在说养猪它是一个笼统的概念，其实是在整个猪肉生产过程当中的全产业链的进入。有的企业它进入产业链的前端，有的是在中间这一部分，有的是在后面这一部分。不管哪一项，我们都笼而统之地把它称为养猪，其实不是。其实呢，他们做的事情是很不一样的。
梁冬：对，而且呢你也会发现说啊，以前呢因为猪呢都很分散，都是每个人在自己家里养的一个事情，所以呢，它没有一个独特的品牌，当这种系统化整合的时候，你就可以知道某个品牌的猪肉了。
吴伯凡：对啊。
梁冬：当有品牌的时候，它就品牌益价，这是另外一回事了，对吧？所以我觉得今天这个话题呢，其实为我们展开了一个画卷了，不光是看这个猪肉，而是说，我们希望在这个节目里面跟大家提供一种思路，就是进军畜牧业或者是农业。
吴伯凡：养殖业。
梁冬：养殖业，可能是未来十年，中国产业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趋势，希望大家呢好好的把握。好，感谢大家收听今天的《冬吴相对论》，下一期同一时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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