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吴相对论】第377期:机场现形记(上)
片花一:在机场书店销售的图书有什么特点?为什么说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机舱已经是阅读最后绿洲?什么是代偿性满足?人们为什么愿意谈论自己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说
曾经风靡一时的美国《读者》文摘只是在贩卖一种阅读的感觉?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 --《机场现形记之上》
片花二:互联网量身定制的功能为什么让我们越来越封闭了?同样是交通枢纽,机场和火车站的商业生态有什么区别?信任为什么起源于重逢?为什么全世界的电影院都卖爆米花
和冰激凌?基于专属渠道和情感定价的商品为什么总是格外昂贵?欢迎继续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机场现形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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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出时间:经济之声 2013/07/27 11:30-12:00
主讲人:吴伯凡 主持人:梁 冬
文字整理:川jyh-盘盘 川jyh-04-甘草 川jyh02此生ˋ莫悔 三界 南方有嘉鱼
文字校对:正清和 平平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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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对面的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发行人吴伯凡,老吴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最近我都疯了,一个礼拜有三天在机场上班。早上8点钟,一直等着延误,延误到晚上8点说航班取消,一个礼拜有三天这样的生活。
吴伯凡:你要是上班还可以迟到一会儿,那个东西是刚性的,它可以……
梁冬:迟到8个小时。
吴伯凡:8个小时,你一分钟都不行。我有一回就差两分钟……
梁冬:机场关闭就关闭啦?说我是吴伯凡也不行?我有十万粉丝,哈哈……你知道穷开心嘛,像我们这种人在机场也没什么事儿干,是吧?就观察。我发现其实机场还真是一个挺有意思的中国当今社会的一个缩影,有好些现象很值得跟你分享交流一下。第一个分享交流的就是,机场各种成功学的那个讲座!我今天还从机场回来的路上,那个出租车司机还跟我讲,那个谁谁谁谁,讲销售讲得特好,那哥们儿还自己拿手机把电视上那个给录下来了,然后自己在车上听,各种销售力、执行力。我说:“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开出租车的?”他说,“这是大师啊!”我说:“你知道这个人搞过什么成功的公司么?”他说,“他没有。”就是说,你现在在机场看的那些讲成功学讲得特别好的人,他几乎自己没干过成功的公司!但是这成为中国一个伟大的现象。
吴伯凡:全世界都是。
梁冬:啊,是吗?
吴伯凡:国外很多这样的骗子。
梁冬:但是我在国外的机场没看到有。
吴伯凡:可能它时间长了,我不知道是因为大家不感兴趣了,还是说根本就不让他们进去?现在在中国的机场里头它成了一种视觉和听觉污染。一旦我就经过那个地方……
梁冬:几个成功学大师,呵呵……
吴伯凡:我就尽量绕远一点,让自己尽量不要听那些东西……
梁冬:这是一个有趣的现象。
吴伯凡:这种东西它相当于过去我们中学的时候,就是摊派买的《如何写作文》、《某某老师讲作文》等等这样一些东西。当时就想过,我说他是不是著名的作家呢?孤陋寡闻,没法得知。
梁冬:后来你的同学都干这个的,是吧?呵呵……
吴伯凡:后来见识广一点才知道那些人他们一生写的文章、写的作文,就是《如何写作文》。
梁冬:我给你讲个事,这两天我去参加一个世界睡眠大会,各种世界级的睡眠大师。然后我问他,“你们睡得好么?”,“不好”。我很诧异,我以为是个别现象,我一统计,现场百分之七八十的人都睡得不好。然后我还质问他,我说:“你搞睡眠的你还这样?”那个人还很镇定,他说,“难道一个肿瘤科大夫,就能保证自己不得癌症么?”
吴伯凡:他这个回答不太高明。他应该说,“最高明的妇产科大夫,都是男的!”是吧?
梁冬:就是说,最高明的妇产科大夫自己也生不出来。
吴伯凡:要聪明一点儿的嘛。
梁冬:行行行。以后人家跟我们讲,梁冬难道你有不欢喜的时候吗?我就会用这个方法来解答他。
吴伯凡:钱钟书说的更经典,他说经常告诉别人如何成为一个道德品质高的人,一般自己的道德品质都不怎么好。所以说,钱钟书用的是Google的那种方法,他……
梁冬:枚举法。
吴伯凡:对,枚举法,都是这样的。后来他明白了,他说你道德高尚,你讲道德高尚算什么本事啊?你道德不高尚,你还能讲得头头是道,说明……
梁冬:说明你是有本事的。
吴伯凡:说明你有本事。这个世界上成功不成功是相对的……
梁冬:很难界定的。
吴伯凡:而且我对成功这个词就非常讨厌现在。但是这些人口口声声把成功放在嘴上,其实他们是不怎么成功的人。
梁冬:就像口口声声做商业评论的人,其实也不做商业的。哈哈……
吴伯凡:能议事者不可图事。我自己有这种自知之明。
梁冬:我们今天讨论的话题就是,因为机场晚点,晚点的时候就要去观察。第一个,在机场里面在书店里面有这种成功学。
吴伯凡:成功学占一部分。
梁冬:营销实战什么的。
吴伯凡:当然那是泛成功学。就是一般讲营销那都不是营销理论,就是那种成功学,每天对着镜子举着拳头“我是最棒的”,这当然是很粗糙的那种成功学。他们所讲的这些营销理论,包括企业内部的风险控制和管理都讲,但是讲来讲去你都知道他没有认真的去经营一个企业,除了他的那个成功学公司之外。
梁冬:但是我观察到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现象,在书店里面它这样的,左边是鼓励你去拿得起,右边就一堆书鼓励你放得下,同时存在,这是一个中国人的两张脸,或者一张脸里面的两个心情。其实是大家既拿不起又放不下。
吴伯凡:有人统计那个微信里头,百分之六十五是那种……
梁冬:励志。
吴伯凡:励志。百分之二十是偏方,各种偏方……
梁冬:98岁老中医,哈哈……
吴伯凡:还有一点点就是那种,现在都很少有个人感悟了,基本上是一个东西转来转去。你发现只要你现在这个微信通信录上的人越多你发现重复率就越高,一篇什么文章一天之内反复出现,现在叫话语膨胀,硬通货特别少了,拼命的在发纸币,转来转去,这样一个状况。
梁冬:中国人的这种励志情怀得以了无以附加的释放。
吴伯凡:还有一篇文章分析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需求?还有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转发的需求?有一次我看到我的微信里头有7个人在……
梁冬:转发同一个东西。
吴伯凡:就是同一时间就那么一看,我错过那个黄金时间我不知有多少。
梁冬:不知道你们21世纪都是些什么人啊!
吴伯凡:微信可不都是21的。
梁冬:对,还有第一财经的。哈哈……您继续。
吴伯凡:动机是什么呢?就人们特别愿意说自己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这里头他是一种叫代偿性的满足,就是那些话说得也没错。励志,没有错,每天早上要怎么样,如何对待他人。
梁冬:包容、善良,是吧?
吴伯凡:总总,这些是永恒的话题。而且我们自己内心深处觉得是对的,应该去做,但是我们永远不会认认真真的去做的那些东西。通过这样说,我们就好像已经做到了,或者说我只要……
梁冬:我们差不多做到了。
吴伯凡:差不多做到了 。
梁冬:起码我已经在做了。感觉我转发也是一种做嘛,是吧?法布施。其实这就跟注射胰岛素是一样的,自己已经没有胰岛分泌能力了,他打点,是吧?那我觉得他其实真的是一种精神麻醉剂,在网上无论是义愤填膺批评别人的,还是饱含热情励志别人的,其实当你每在做这两件事情的时候,都无形的在宣告给别人,我这两个都不是,我都在演。好了,稍事休息马上继续回来,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冬吴相对论》。
片花:在机场书店销售的图书有什么特点?为什么说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机舱已经是阅读最后的绿洲?什么是代偿性满足?人们为什么特别愿意谈论自己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说曾经风靡一时的美国《读者文摘》,只是在贩卖一种阅读的感觉?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机场现形记之上期。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梁某人,对面的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发行人吴伯凡,老吴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那今天我们的话题讲到是在机场现象学。
吴伯凡:官场现形记,机场现形记。
梁冬:今天我们讲到的机场现形记。
吴伯凡:虽然这个书店,你说左边的书架上告诉你是如何……
梁冬:拿得起。
吴伯凡:拿得起,成功!我要成为比尔盖茨等等。那边就是舍得,放的下。
梁冬:如何宽心,如何空,如何善良,如何包容,是吧?而且这两类书的销量一直排在前两位,于是我们就觉得引发了一个思考。你说卖书不挣钱,但是你知道机场的铺租是最贵的,但是在机场最常见的业态,反而是书店你不觉得这背后很具有某种的吊诡性吗?
吴伯凡:以前在我不知道机场是什么样子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世界上有一种书叫做在机场书店销售的书。就是你上飞机之前买,下飞机之前扔。因为在那个封闭的环境里头一般情况下你只能看书,尤其是对于现在我们移动互联时代来说,机舱里头成了最后的阅读绿洲。
梁冬:最后的阅读绿洲。
吴伯凡:保留地,变成一个阅读保留地。但是它有一个属性的,飞机上读的书,很多人读的书,他一定是比较轻松的,就是马上就能够给你某种效果的。
梁冬:精神上的抚慰。
吴伯凡:这类书主要是给你的是一种读书的感觉,就让你觉得读了。《读者文摘》这个杂志是风靡几十年在美国。
梁冬:甚至一个世纪。
吴伯凡:虽然现在倒闭了,你知道吗?
梁冬:真的啊?
吴伯凡:就美国的《读者文摘》。但是这个创始人,他一个成功的要诀,就是说他掌握了一种心理,他是在做产品,这个产品就是要给那些不怎么阅读的人一种阅读的感觉。他跟真正的读书还是差的很远的,真正读书是很费脑子的,你要很细致的,钻进去的这样的一种状态。那个是不需要很费脑子的就可以去读。他最后他就是用《读者文摘》的这种特有的这种文体征服别人,以至于很多平时根本不读书的人,买了这个《读者文摘》以后,他就可以觉得他在读书了。效果也是,就是他读完以后他去跟别人讲的时候好像他真的是一个读书人,他打的是这样一个市场。
梁冬:他形成一种人格叫读者文摘式的人格。就是说每一件事情我都知道一点,而且最后还加上一点哲理,难道不觉得我就是这样的人吗?呵呵,你还点头,我本来想我们就是这样的,后来不好意思了,哈哈……但是我反省了一下,总比一点都不读强,对吧?
吴伯凡:是是是。
梁冬:风雅也是从附庸风雅开始的,我小时候也很喜欢读《读者文摘》,我曾经觉得被你这样一批评之后觉得很汗颜,后来想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呢?我们这样长大的。
吴伯凡:我们说的是个市场现象,因为这个是大多数人的需求,典型的书,在飞机上你是读不了的。
梁冬:但是你知道吗,我今天觉得自己特别好,我有一种特别清冽的感觉,因为我今天居然在飞机上读了,没读完,钱先生的《国史大纲》。我把宋的那一段读完了,我一下子觉得自己好高级,哈哈……
吴伯凡:你还真了不起。本来是在书房里读的东西,你在飞机上你还真能读下去。
梁冬:我居然读下去了。
吴伯凡:这有点异类,包括我也是异类,我从来没在机场书店买过书。
梁冬:真的吗?
吴伯凡:进都不会进去的。
梁冬:怪不得有一次我和老吴我们两去浙江出差,我说我买两本杂志,没钱。老吴走过来很猖狂地扔下一堆钱之后就赶紧跳出去了,我说你跑什么,原来你是这么害怕在机场的书店里。
吴伯凡:说世界上有三种经济学,一种叫上升下降经济学,就天天说楼价要升了,还有一批经济学家就楼价要跌了,股市要升了,这边说股市要下降了,一类经济学家天天从事这样的事情。还有一派叫机场书店经济学,就是专门写那种在机场书店卖的,通俗易懂,简洁明快,若有所得。其实……
梁冬:若有所失,哈哈……
吴伯凡:那样的一种经济学,还有一种叫希腊字母经济学,就是公式,各种的图表充斥着各种各样的Sigma,Omega。
梁冬:Omega不是个表吗?哈哈……
吴伯凡:也是个表。欧米茄……
梁冬:我老婆跟我说班尼路也是名牌一样,哈哈……
吴伯凡:所以它是一种产品类型。
梁冬:但是我常常觉得我还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我每次在机场都会在某个书店买书,这我们两虽然有区别,但是我觉得我还是在看书的,我已经觉得自己很高级了,因为我发现还有很多人是不看书的,连杂志都不看,报纸都不看,他就在玩电脑。
吴伯凡:最近我发现一个现象,就在飞机上用那个pad,而且是用那种小MiniPad看电视剧很多,你说你看个电影多好,那电视剧那么多集,你下载看那个。可能是那个更容易打发时间,可能是因为最近那个飞机老晚点。
梁冬:哈哈……去一趟杭州能够把一个二十集电视剧先看一半,哈哈……好可怕啊。
吴伯凡:你去趟杭州,我去欧洲,说不定我先到,哈哈……
梁冬:唉呀,太让人伤感了。
吴伯凡:现在七八个小时是很正常的。
梁冬:你去趟杭州,人家去美洲都回来了,我给你讲,南美都回来了。
吴伯凡:我一个同事是从西雅图飞回北京,就前不久十个小时吧,多一点点。然后他要飞回广州,他在机场等了十一个小时,哈哈……所以这个在这种情况下,看电视剧到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梁冬:所以我觉得现在机场倒的确是一个好生意,它滞留了中国最多的商务人事,高价值人群。而且无所事事的高价值人群,你说在别的地他还得很多事,开个会什么的,他在机场什么都不能干,除了看看书就是发呆,上个网。
吴伯凡:那就玩手机。哪怕是机场书店的那种书跟普通的书不是一样的,但是我觉得还也应该去读那样的书,它总比你玩手机玩游戏好吧。
梁冬:我发现一个分别,但是其实网上也有人说过,说你的确看到在头等舱休息室和坐头等舱的人以看书的为主。
吴伯凡:我分析过这个现象,是不是有一种可能就是说他本来也想去玩手机,玩游戏。
梁冬:他不好意思。他不会你知道吗,这些人他不知道怎么玩各种找你妹,你知道吗?哈哈……
吴伯凡:这是一个他不会,第二个他也不好意思,让那些空姐们看着你那个……
梁冬:西装革履,人五人六的,掏出来玩找你妹,哈哈……
吴伯凡:但是,说到底还是因为这里头看书的人要多嘛,你玩这些东西还是显得有点异类。所以总得来说在候机室、在头等舱、公务舱和经济舱确实是差别非常大。这一说又说到成功学了,这一个习惯已经区别了,你是……
梁冬:为坐头等舱来着,哈哈……
吴伯凡:这当然有点牵强,我们不做这种比较,我发现坐那种国际航班的时候老外看书的确实要多,基本上都在看书。
梁冬:对,哪怕是用Kindle来看,他也在看书,是吧?很严肃的看书。这点的确是让我很诧异。因为有一次我在一个天体浴场,我……
吴伯凡:你还去过那地方。
梁冬:我有一朋友,有一次去了一天体浴场。他告诉我说,哈哈……“人家在外面都是看书的。”好,稍事休息,马上继续回来,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冬吴相对论》。
片花:互联网量身定制的功能为什么让我们越来越封闭了?同样是交通枢纽,机场和火车站的商业生态有什么区别?信任为什么起源于重逢?为什么全世界的电影院都卖爆米花和冰激凌?基于专属渠道和情感定价的商品为什么总是格外昂贵?欢迎继续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机场见形记之上期。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对面的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发行人吴伯凡,老吴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话说我们刚才讲到一个机场现形记里面,提到一个话题就是说看书和不看书还是有点差别。咱们比较国内的航班和国际航班,的确我也发现在国际航班上,有些老头老太太看书真的看的很认真,而且……
吴伯凡:而且是大厚本的。有一期节目里头讲俄罗斯的时候,坚守的力量曾经说过,俄罗斯,我觉得这个民族它终究有一天,尽管现在确实不景气,终有一天它还会起来的。是因为有调查,他们平均读书的数量,尽管现在不行了,还是排在前面的。
梁冬:嗯,挺有意思的,我有些时候在国外看到一些,不管什么年龄层的人,他真的是在读文学的著作。很认真地在读,哪怕是在旅游、出去玩的时候,在景区里面,你会发现他们主要的生活就是晒太阳、看书。这一点的确给我很大的启发,我们应该更多的把这些时间用在读书上面。不过你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我想起了另外一个事儿。就是在机场还有一种人是看杂志的,机场的杂志也很有意思。你发现没有?以那种类《读者文摘》似的东西为主。比如说,《VISTA》和《易读》,这两本杂志我是经常买。
吴伯凡:叫《文摘杂志》。
梁冬:《文摘杂志》。问题是我觉得它们有一个很大的特点,现在不都说已经互联网化了吗?但是这两本杂志你看它还是很有生命力的。我对这个现象的解读是什么呢?我就认为其实并不是说当一个杂志这个大行业都在衰落的时候,这个事情就没得做了,它反而令到某一些东西更有价值了。
吴伯凡:飞机上,你哪怕是只有什么《参考消息》,《环球时报》。
梁冬:呵呵,这话说的,哪怕只有。
吴伯凡:你发现就你读这个报纸的时候,信息量还是挺大的,你花同样的时间在网上看的东西,收获要大。
梁冬:你说对了。我有一天仰天长叹,看完报纸连飞机上的《生命时报》都看完了,你知道吗?反正好多种,全看完了之后,我仰天长叹。我说为什么我们在微博上、微信上,你觉得是一个巨大的互联网了,其实好多东西都看不到。在报纸上反而有很多很有信息量的东西。
吴伯凡:对,就是以前我们节目里讲的再部落化,就是说我们越来越封闭了,所谓量身定制它有时候它也是一个不好的东西,就等于你自己给自己编了一份报纸,编了一份杂志,按照你的趣味。那一些报纸,比如说《参考消息》,人家不是编给任何单个的人看的。他是要揣摩所有人的兴趣,这时候你就会发现有大量的益智化的,你平时你在这个微博的时间,微信的时间你看不到的东西,你把它屏蔽了的东西这上头还有,所以你才发现那个信息量还是很大的。这说明一个什么东西啊?就是说在这个互联网时代,这些纸质的媒体,或者是按传统的方式编辑的不一定是纸质的,那样一些媒体,如果它真办得好的话它是非常有生命力的。
梁冬:它不会以互联网时代的到来而显得更加落寞,它反而因为用这个时代把那些差的纸质媒体干掉了之后,它们的价值变得更大了。
吴伯凡:我们高估一年的变化,低估五年的变化。差不多五年的时间以来,我们基本上都是一个从线下往线上的一个迁移,我们的阅读也是这样的。但突然发现线下的那些我们已经觉得过时的那些东西,其实并不是我们想象的没有价值了,反而是对比之下你才发现,你好几年都是以网上的内容为中心的时候,你回过头来偶尔在坐飞机的时候你看一下的话,你会发现就这一类传统的东西反而是比较有营养的,尽管也是快餐式的东西。
梁冬:对,机场啊,我们发现这个阅读这件事情似乎像绿洲或者是说最后的湿地的那种感觉。其实机场它保留了很多很有趣的一些东西。比如说它还保留了各种的地方美食,我在各大机场,什么无锡,什么西安,你会发现各种的地方的那种小吃,被那个包装的很好这后重新摆上了架子。我以前觉得这个东西很糟糕,结果我今天在无锡机场买了几个他们当地的那些排骨、鱼,我发现品质还挺好。所以我觉得机场好像是一种特别有趣的一种商业生态。
吴伯凡:比如说你在长沙机场,最显眼的就是湖南特产总汇,它好像是个店名,走到哪儿好几个。因为它要把那个地方的特色要彰显出来的。它是有点相当于门户似的东西,让你在最短的时间以最方便的方式,截取他们认为是精华的东西。就一般地你要买特色食品,比如说在成都到处都在卖那种四川的那种食品了,其实你到机场去是最容易买到的。
梁冬:而且品质还不差的,经过净化之后它还蛮地道的。在成都机场,西安机场都是这样。
吴伯凡:机场它跟传统的那种交通枢纽还不太一样。比如说火车站,好多人他坐火车的频率并不高,他只是一年坐一次春运。
梁冬:那也不见得,在深圳和广州这条火车上面……
吴伯凡:我说的不是那种城际的,就一般的这种大型的火车站里头,它好多都是坐火车频率不太高的,但是机场有一批人是频率极高的,我现在你叫我说哪个城市我没有印象,哪个城市的机场我门儿清,哪儿有个……
梁冬:公厕。
吴伯凡:哪儿有个“真功夫”,哪儿有个什么什么,我都门儿清。只要说在机场等人,那是一说在哪儿我就知道在哪。
梁冬:不在去机场的路上,就刚从机场回来。
吴伯凡:有一批这样的人,过去有一句话叫“车船店脚衙”。车夫船夫店夫脚夫衙役,这样的人喜欢坑人。
梁冬:哦,是嘛。
吴伯凡:他因为……
梁冬:你要知道我们的节目很多的爷也在听的,没关系,您继续吧,没关系,大家包容你。
吴伯凡:不,这是过去。
梁冬:万恶的旧社会。
吴伯凡: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因为是他跟你只有一次性交易,过去你在那个车站旁边的饭馆你别指望吃到什么好的,高质量的什么东西的。
梁冬:那真的很糟糕啊。
吴伯凡:因为他是一次性买卖,不可能有什么回头客。
梁冬:就跟王府井的那个地方小吃一样,全北京人都觉得那是最难吃的,但是它生意好,为什么呢?因为到北京来的人都以为那就是北京小吃。
吴伯凡:我是从来不去吃的。
梁冬:对啊,但是它永远生意很好,很奇怪,您继续。
吴伯凡:德国的社会学家卢对信任他有一个界定,信任起源于重逢。在没有第二次见面的,多次见面的地方是不可能有信任的。跟你只打一次交道的人,别指望他会给你提供最好的,因为他下次见不着你。但是,机场不太一样,因为很多常客。飞机就有的人是从来没坐过,还有的人就坐好多,它是这样的,是吧?机场提供的这种服务它是要经受多次检验的,就是很多人都会经过那地方。
梁冬:所以机场的那些产品的品质包括那些店家的品质是比火车站要高的。不过当今的中国的机场的这个餐厅,虽然品质是有提高,但是你有没有发现,真的,中国以机场的这个牛肉面为全世界最贵的牛肉面。
吴伯凡:白云机场是六十块钱。
梁冬:我今天在无锡机场吃了一个饭,八十五块钱,三块无锡排骨,一坨手掌那么大的饭。
吴伯凡:就是十几美元嘛,是吧?非常贵的,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
梁冬:外国人到中国来都吃不起啦。
吴伯凡:那当然了。一美元买一个巨无霸,你想想,这十几美元。
梁冬:对啊,我到国外去,跟那些外国朋友吃饭,人家花二三十美元吃顿饭那是要打领结出去的,这算是一个,很严肃的这个,提前规划半年的,反正我接触那些外国朋友都这样的,是吧?出去吃顿二三十美元的饭挺当回事儿了。
吴伯凡:当然,中国它总有自己的国情。他为什么这么干还能做生意,这跟刚才我们说的是不是矛盾的。质量它没有什么问题,它不会说吃了闹肚子,但它的价格确实贵得惊人,很多人都抱怨过,但是你知道,这种抱怨一个是小众人群,再一个呢这些人也出得起这个钱。
梁冬:而且一半还可以拿回家公司报销。
吴伯凡:所以就一直延续了机场的吃的东西那种天价,为什么一直在持续,其实是定价里头有一个规律的,就是说白了就是趁人之危。比如说那个电影院的爆米花,你说它贵不贵?那非常贵的,其实那是暴利的。
梁冬:哦,是嘛?
吴伯凡:那当然了,你……
梁冬:因为我没有买过,不知道,呵呵。
吴伯凡:第一个你进了电影院它才卖的嘛,以前我们讲过它是有意设计的冰激凌和爆米花,这两个东西你带不进去嘛。冰激凌带进去化了,爆米花带进去凉了,也不好吃。所以它是专门设计的,在那个地方,专属渠道它一定卖得贵,你没有选择。第二,除了这种专属渠道的定价逻辑以外,还有一个叫情感定价的逻辑。因为好多时候你一般一个人去看,或者说特别熟的人去看电影的时候,他不会买爆米花的。情侣去他往往就要买,而且一买就是双份的。就像二月十四号的玫瑰一样,是卖一块钱,还是卖一百块钱,当然是卖一百块钱。他卖多少你都会买的,在这种情况下。机场它是前一个逻辑,专属渠道,机场旁边没有面馆的嘛。第二就是说但凡你只要不是太饿,你不会到那个地方去吃。你一定是很饿了,好多时候,你像早晨八点钟你要赶到机场,你在家里头就没吃。他这一宣布说下午五点钟起飞,你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自己没吃早餐,很饿。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它卖得很贵。
梁冬:所以我们觉得在机场呢的确是当今中国的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一个面相。所以今天我们的话题叫《机场现形记》或者《目睹机场二十小时之怪现象》。那其实它也反应出一种人生态度,当我们实在被迫要无聊的在机场坐八天的班的时候,你可以花一点点时间,观察机场这样一个独特的中国人面相的窗口。那也许我们可以借由这种观察的过程当中打发无聊的而有趣的一天,也许借由这种解读你会发现你并不是活得最差的那一个。尽管你仍然在饥肠辘辘的等待着还没有到来的飞机,好了感谢大家收听今天的《冬吴相对论》,我们下一期同一时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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