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吴相对论】第383期:一场游戏一场梦
片
花一:为什么近期中国的游戏产业发展非常迅速?亚洲地区的年轻人为什么格外爱玩电子游戏?为什么说一个人人都在打游戏的民族是没有前途的?Facebook和Google在本质上为
什么都是广告公司?什么是反生产力?成功的电玩为什么都是反智商的?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 --《一场游戏一场梦》
片花二:美国和中国在互联网领域的创新有什么不同?游戏为什么是有独立生命的?为什么说游戏和人生的相似之处就在于对特权的追逐?基于互联网产生的段子为什么会成为
当代最具代表性的文学体裁?适度压抑、苦闷、缺憾的文化为什么才是健康的文化?欢迎继续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一场游戏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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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出时间:经济之声 2013/08/18 11:30-12:00
主讲人:吴伯凡 主持人:梁 冬
梁 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两脉,大家好,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梁某人,对面的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发行人吴伯凡。老吴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 冬:老吴,你知道最近有一个叫做ChinaJoy的一个游戏展会吗?很火,各大网游公司的老大都去站台。乌泱泱十万人,你能见到各种COSPLAY,各种青春美少女扮成各种网页里面那种样子的人。弄一些魔鬼的衣服,做一个假耳朵很大,把你头发染成蓝的、绿的,跟西游记里面的人似的。
吴伯凡:全是像盘丝洞出来的。
梁 冬:现在很时尚。但是游戏行业本身的确已经成了一个蔚未壮观的产业,在以前的时候,很多人对于游戏产业充满了矛盾。一方面又觉得,游戏行业能够给我们带来一个相对于那种重度污染的行业的一些GDP。所以你看很多地方都搞那种动漫产业基地什么的,说白了,就是搞这个事。但是其实我们也知道,如果自己的孩子成为了一个游戏玩家的话,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它这种带来的污染,其实很可能不仅仅是碳排放的污染。
吴伯凡:内污染,电子鸦片。一个人能够成瘾的东西不多的,而且人生上路很重要的一个标志就是你能够对于一个东西成瘾。有些人一辈子他活得很不幸福的原因,就是他没有找到让自己成瘾的事情。
梁 冬:他没有找到一个健康的瘾。
吴伯凡:但是这个瘾也有好的瘾和坏的瘾。《亮剑》那个电视里头,那个李云龙他是一个对打仗有瘾的人。他是一听说要打仗,耳朵就竖起来了,他就把自己的内在能量给调动起来。但是这个游戏,网络游戏,还有现在手游,手机游戏。我就想起好多年前马云说的一句话,他说一个都在打游戏的民族是没有前途的。我一直也很纠结游戏这个事情。
梁 冬:最近很有意思。很多游戏公司,就跟印钞票的一样,非常非常赚钱,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可能年利润过几个亿的都有。
吴伯凡:很多公司你就分析来分析去,发现它就是一个游戏公司。其实腾讯就是一个游戏公司,网易也是一个游戏公司。
梁 冬:虚拟体验嘛,我们称之为。
吴伯凡:本来游戏也不是一个什么特别不好的词,Game。奥运会叫奥林匹克Game,奥林匹克游戏,奥游。它不只是运动类的意义的东西,他都是个game。
梁 冬:人生是个game,吴伯凡:One Game, OneDram,一场游戏一场梦。
梁 冬:想摸个一筒,就是个一筒。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反过来念嘛。本来游戏没有什么不好的,也是一个国家大力发展的,起码是不违法的事情,否则的话早就该查封了,是吧?但是最近这个疯狂的行业状况的确让人很担心,有很多公司创业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你做什么电商,那个做得很苦,还不如吭哧吭哧做一款游戏,一暴红之后,那个钱真的就跟吸金一样。有很多的创业公司最后都变成游戏公司,然后就被各大主流平台运营公司买过去运营,然后就开始赚钱。很多公司,第三板创业板公司,只要一宣布进入手游行业,马上股票暴涨。然后PE最高的能去到200、300倍。什么概念,200倍的公司相当于从康乾盛世的时候就开始创办这个公司了。到现在才挣钱。
吴伯凡:到现在才把成本收回。
梁 冬:对,就这么一个公司,但是比比皆是。但是他们就用比较高的PE值,去线下去收购那些创业的游戏公司,于是形成了一种巨大的产业链。按道理说人类进入了一个无聊化的时代,随着我们的劳动生产力的提高,将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很高效率,还有更多的人没事干。玩游戏是可能唯一的一个选择了。
吴伯凡:有人说是这个无聊就是生产力,对于游戏行业就是这样,大家都不无聊的时候,这个游戏行业就不会太景气。他能够很好地开发人的这种无聊空间,你说这个手游,我过去就特别不理解。这个手机游戏,那么小的一屏幕,但是它之所以现在火起来,它是能够把你的那些边角余料的时间用来玩游戏。过去你是没办法玩的。
梁 冬:结果你发现,一个边角余料的时间半个小时,一个边角余料的时间一个小时。
吴伯凡:好象说手游的那个贡献率,每个人一年900多块钱,太可怕了。当然,算在一个月里头……
梁 冬:80块钱,算在一天才二、三块钱,好象不多,但是架不住天天给啊!
吴伯凡:天天,而且是那么多人。连那个植物大战僵尸,那个过去应该是免费的吧,在IPAD里头?
梁 冬:而且我看我旁边的有些人玩过,我真的觉得挺弱智的。但是后来有一天他们教我玩之后,我也玩得挺高兴。
吴伯凡:现在它开发了一款就是手机的,在安卓上头,玩了几局以后它就跟你收钱。
梁 冬:就欲罢不能。
吴伯凡:这个一收,那个钱又不贵,4块钱。
梁 冬:最近还有一种游戏,你知道吗,很过份的。你玩了一段时间之后,你忙,因为它是碎片化时间,你必须要干点别的事。然后它可以自己打,过段时间你过来看一下战果,继续打。但是在线时间是一直持续的,就算是你打的,钱也是你给的,但是它还可以不要停。这样的话很多人觉得很爽,你知道吗?其实这很可怕。尽管从佛教的角度说:一切有为法,如梦般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是吧?好像的确也是这样,人生也是一场泡影,也是一个游戏,但是我们在本来就已经是做梦一样的人生里面,再去玩一个做梦一样的游戏,太过蒙太奇了吧,太过颠覆了吧!我有些时候看见我的一些好朋友,他们的子女大概开始上中学以后,就开始沉迷于玩游戏的时候,我就觉得很纠心。因为几乎不能够避免将来我的小孩也会成为一个游戏狂人。因为他是摩蝎座,摩蝎座一旦上瘾,那就很可怕了。
吴伯凡:跟我一样。
梁 冬:失不起恋的,这种人。一失恋的时候,要伤心好几天呢!也不能说我儿子就跟你一样,这也不对,我没有想占你便宜的意思,老吴。但是的确你会看见说现在青少年成瘾是很普遍的。关键是你看现在很多小朋友,两三岁的,这些父母也无能,在餐桌上也管不住或者怎么样,支一个PAD给他,就开始玩,玩各种特别小的东西,太多了。
吴伯凡:你知道我儿子小的时候,他每天早上起来,说第一句话是什么?
梁 冬:什么?
吴伯凡:爸爸,我好久没玩电脑了。他头一天晚上他都玩到11点了。
梁 冬:这么着你儿子都上高中了。
吴伯凡:你知道最新的那个微信的版本,就我一更新。天呐!它上来就是那个……
梁 冬:小游戏,是吧?
吴伯凡:就打那个飞机的那个游戏,那个叫雷霆什么。我们用PC玩过的那个游戏。
梁 冬:类似于像魂斗罗一样的东西,是吧?
吴伯凡:对。它上来,它那个画面就出来了,你就不忍看见你被毁灭,你就要救一下那个飞机。结果你只要一开,就打起来了。
梁 冬:这就是为什么最近腾讯的股票涨得这么厉害的原因。
吴伯凡:它微信上来就是这个东西,而且以后它会不断地植入这种东西。
梁 冬:以前大家都在讨论,微信它的商业化怎么赚钱。现在看过来第一步变现的方法肯定是游戏了,这个动作已经很清晰了,是吧?在互联网时代三大赚钱的模式:游戏、电商、广告。也就这三个,其实分别代表了百度、腾讯和阿里巴巴,这三家公司的大致模式。
吴伯凡:也代表了谷歌。微软的那个CEO鲍尔默怎么说谷歌的,说这个老狗永远玩不了新游戏,它不过就是个广告商。谷歌它别的东西它都不赚钱的,它就还是靠广告在赚钱。按照这个分类的话,它就是属于第三种。
梁 冬:稍事休息回来跟大家分析一下,我认为谷歌和Facebook这两家公司将来为什么会值钱的原因。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冬吴相对论》。
片花:为什么近期中国的游戏产业发展非常迅速?亚洲地区的年轻人为什么格外爱玩电子游戏?为什么说一个人人都在打游戏的民族是没有前途的?Facebook和Google在本质上为什么都是广告公司?什么是反生产力?成功的电玩为什么都是反智商的?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一场游戏一场梦
梁 冬:大家好!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对面的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发行人吴伯凡,老吴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 冬:最近由于手游特别热,中国的智能手机最近发展很快。几大手机厂商,像小米、华为,上得都非常快,包括联想,是吧?在这样的一个价格变得很便宜,一千块钱以下,就有很大的屏幕,运行双核,运行得非常好的这样的一个平台之上,下一个阶段可以想象的最主要的应用可能就是手机游戏了。因为中国人在路上的时间是特别多的,挤地铁、挤公交车,你说他在上面干什么,是吧?
吴伯凡:他不觉得可惜,那个时间。
梁 冬:对,反正待着也就待着。
吴伯凡:你要是在家里头待着玩游戏……
梁 冬:有罪恶感。
吴伯凡:很有罪恶感。尤其是说,现在女士们都流行这句话说:"玩游戏的人,是不可能成功的。"好多男人听这句话还是很有压力的,在家里头。现在好像八零后,甚至九零后,他们就是玩游戏长大的。结婚以后,继续玩游戏,这个女士们是很讨厌这个东西的。
梁 冬:然后,最好的方法就是拉着一块打。有些女的一上瘾之后比男的瘾还大。
吴伯凡:但家里头,坐在PC前头,玩游戏是有罪恶感的。但是在路上的时间,各种的边角余料的时间,各种垃圾时间,你玩那个东西是没有罪恶感的。
梁 冬:所以,我突然在想一个事。比如说一个公交车,如果有一款手机游戏,是这一个车厢里的人可以一起打群架来玩的,会不会到站了,大家还不下车。
吴伯凡:那肯定的。
梁 冬:大家说再走一圈,还没打完。大家一起平移下来,到站台上把它打完了再走,这种事情可能以后都会发生的。这个事情对于一个民族来说,产业是上去了,就业机会也产生了,也消耗了大量本来可能会做一些破坏性事情的人的时间,都可以去在这个空间里消耗多余的力必多。但是我认为如果一个民族,过多的沉迷于这个事情,真的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吴伯凡:就我相信,可能不同的人种他上瘾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我听从国外的回来的人跟我讲说,比如在欧洲那些国家里头,大学生玩游戏的数量非常少,比中国要少得多。
梁 冬:亚洲人比较多,韩国、日本、中国,特别多。
吴伯凡:他们还是喜欢玩实际的游戏,就是打球、踢球。
梁 冬:从悬崖上爬下来爬下去。
吴伯凡:玩蹦极、去攀岩。他们喜欢玩这些东西,而中国区的学生。
梁冬:亚洲区吧。
吴伯凡:亚洲区的学生特别爱玩游戏。
梁 冬:所以下一个游戏大国一定是印度。有足够多的人口,市场足够大,是吧?而且印度人口很可能再过10年或20年就会超过中国人口。而且印度的年轻人的人口远比中国人多。
吴伯凡:那当然了。
梁 冬:那好了,我们说回来。也可能以后我们会在游戏里面找到一种所谓的先进的生产方式。在游戏里面可以学习、劳动生产创造价值、创造货币等等等等。但是现在还不知道。曾经有人跟我讲过一个事情,他说好的游戏是反智商的,你智慧含量很高,其实是不利玩的,最好的游戏是入坎门坎很低,重复重复重复重复,当你打到根本不需要经过大脑,那个时候你的成瘾性反而很容易上来。
吴伯凡:愤怒的小鸟和植物大战僵尸这两款游戏,你就能看出来。它不需要什么智力的,它就能风靡。
梁 冬:越是智慧含量低的,它风靡程度越高。就跟一个人粉丝越多,就一定是他这个大众化程度、庸俗程度越高是一样的。我刚才有个话题,在上一Part的时候没讲完。在美国最好的两家大的媒体公司,一家是Facebook,一个是Google。这两家公司本质上都是广告公司,他们透过对消费者行为数据的研究,把相关的广告配置过去。所以本质上来说,他们是更全球化的一个百度。但是你会发现,在中国最赚钱的公司是腾讯。如果有一天,腾讯把它这种做游戏的这种思路以及背后如何透过设计各种分级制,然后把它装到Facebook或者是Google的某一个系统上的时候,会非常厉害。前段时间我其实非常看好Facebook的股票的。因为Facebook它的用户量是很大的,但是Facebook一直只是在赚广告的钱。
吴伯凡:资本市场对它是,后来就失望了吧。
梁 冬:上个礼拜,突然有一天,暴涨30%多。一个这么大的公司暴涨30%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就是大概一夜暴涨了几个新浪和几个搜狐,原因就是它开始进入这个移动市场。而且移动市场它全球化的格局对接得很好,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个时间,Facebook在它的移动端里面,会像腾讯一样,把游戏的精神运用到这个方面上来,你别以为美国人,他们是跟我们不同的人种,欧洲人他们喜欢户外,等他们真正的在游戏上上瘾的时候,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游戏,同一个梦想,都一样。人无聊起来,都是一样的,你知道吗?所以,我认为如果Google和Facebook一旦把腾讯现在在亚洲找到的这种赚钱模式运用到上面的时候,他们的收入将会还要翻番。可能Google会成为超过5000亿美金的公司。那Facebook会超过2000亿美金。如果以持比例的话,腾讯应该也是一个超过2000亿美金的公司。
吴伯凡:以前关于生产力的定义就是,它是跟生产效率、生产率相关的。如果你的生产的效率越高,你的生产力就越强。后来就有一些经济学家,发现这个社会出现了另外一种力量,叫反生产力。它还是生产力,但是它是跟传统的生产力是不一样的,它实际上是不创造价值的。
梁 冬:但是它用不创造价值来创造价值。这话说起来很拗口,但是你对照现在的游戏行业你就知道了。
吴伯凡:还有那种聊天,种种的基于无聊的这种产业。所以有人就概括出叫无聊就是生产力。旅游行业,现在有人提出来叫落后就是生产力。
梁 冬:青山绿水就是生产力。只要你不发展,你就能够有吸引力。越原始越有价值。
吴伯凡:你像不丹就是这样的。你要真的是按一般旅游的这个标准来说,有什么好看的,那个地方,就是庙。
梁 冬:就是森林。
吴伯凡:而且那个山也不像我们中国习惯看的那种三峡的山,张家界的山,杭州这种山水。它不是那样的,它完全没有,就是穷山,没有个性的那种山。但是它有一样东西我们是没有的,就是落后。它甚至要保护这种落后,它不去发展工业。而且它不去拼命的扩大这个旅游产业。它是靠这个旅游产业在赚钱,但是它采取的是严格限制旅游人口,一年只准九万人口进入到它那个国家,我们中国好像是六千人。
梁 冬:配额。
吴伯凡:配额。反而是因为这个,由于它的穷,由于它的有限准入,成了一个,另外一种意义上的热门的旅游。你进去你每天还要交150美金的资源污染税,这个是跟你的消费毫无关系的。你每天还要还白交他150美元的这样一个税,但是还是有那么多人去。我突然发现,对生产力的定义,跟以前真的是太不一样了,我们以前所理解的这个生产力确实是比较狭隘的。
梁 冬:游戏行业它的确在满足一种新的需求。这种新的需求的背景是什么呢?和整个人类的生产率的提高有关。以前可能一个人劳动,才能养活一个人,现在的确一个人劳动,可以养活好几个人了。因为我们有工具,有设备。然后就会有越来越多人,处在没有工作的情况下。你要让那些没有工作的人,不给他一点消耗吧,他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你得把他给浪费掉,你把他给折腾掉。
吴伯凡:现在就是有一些所谓的就业,它是干什么呢?就是……
梁 冬:把它挖了之后,再填上。就是凯恩斯经济主义的特点,通过这种方法来创造就业。
吴伯凡:不过游戏里头,也是这样的。现在有些专门为别人打游戏,也是一门工作。
梁 冬:这是把游戏精神异化。你本来玩儿就是为了消沉时间,最后还变成一目的。
吴伯凡:假如我举个例子。我玩儿一个游戏,通过砍树,现实生活中你不能随便砍树。那里头它有很多自由度是你在现实当中没有的,你可以随便的去破坏环境。在那个世界里头,砍树、去开山,各种不利于生态保护不利于环境的事情。
梁 冬:各种不道德的事儿。
吴伯凡:还有比如说你赛车的时候,你要真的去玩儿这个赛车,生命对于你只有一次。
梁 冬:你又不是韩寒,是吧?
吴伯凡:对。在现实生活中你只能死一次,那个可以死无数次的。你能得到这种自由感,它其实,游戏在某种程度上是梦的延伸。
梁 冬:稍事休息,马上继续回来,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冬吴相对论》。
片花:美国和中国在互联网领域的创新有什么不同?游戏为什么是有独立生命的?为什么说游戏和人生的相似之处就在于对特权的追逐?基于互联网产生的段子,为什么会成为当代最具代表性的文学体裁?适度压抑、苦闷、缺憾的文化,为什么才是健康的文化?欢迎继续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一场游戏一场梦
梁 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梁某人,对面的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发行人吴伯凡,老吴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 冬:今天我们聊到的话题就是跟这个游戏产业有关。我们发现最近中国游戏产业非常的蓬勃。许多公司只要号称进入手游行业,立刻会引来更高的PE,股价暴涨。而且还可以去收购很多公司。很多年轻的创业团队也开始纷纷去做游戏动漫产业。从GDP的成长来说它能解决很多的就业,它能创造很多所谓的财富价值,甚至创造很多的富翁。但是,从长期来说它的确也让我们这个民族的人们,更多的,尤其是年轻人沉迷于一个毫无创造性价值意义的一个东西。当然我们这样说很可能是一个的偏见,因为我们不懂。可能有些懂游戏的人,知道它里面有它的意义所在。但是不管怎么说,让我们这些60后、70后的人多少是有一点担忧的。
吴伯凡:你发现这个游戏它有一种独立的生命,你又从商业的角度来看一个游戏,你发现它一旦出来以后,它就由不得你了。过去麦克罗汉说:一种技术一旦发明出来,它是由不得你最初发明这种技术的人的。
梁 冬:就像一个诗人,你写一首诗,你把它贴在贴吧上以后,后面怎么跟帖,由不得你了。
吴伯凡:对。这个游戏刚开始的时候出来,可能是个免费游戏,一旦出来以后,它好像是不赚钱的。但是你发现有大量的相关的那种软件就出来了。你可以去作弊。
梁 冬:外挂。
吴伯凡:游戏之所是游戏,它还是要做很多限制的。假如一个游戏你是永远不死的,其实是没啥意思的。
梁 冬:而且永远一打就通关的,也没啥意思。
吴伯凡:但是人就是有一点犯贱。一方面就是要想让自己变得非常强大,另一方面,你要太强大了也毫无意义。它有些软件,就利用人性的这个弱点。稍稍的强大一点点,你就比别人强很多了这种感觉,你就很有成就感。这个时候,你就愿意买单了。
梁 冬:就是特权,其实是为那一点点的特权买单。
吴伯凡:一点点的特权。其实它跟人生是很相似的。人在解决了基本的温饱以后,他的很多的利益追逐其实都是对特权的追逐,就是你比别人享有更多的权力。
梁 冬:这就产生了阶级。
吴伯凡:比如说车,其实是个代步工具。3万块钱的车和30万、300万的车其实就差那么一丁点的特权而已。
梁 冬:当你在开3万块钱的车的时候,你也不觉得300万的车有多好,当你开到100万的车的时候,你就知道300万的车有多好了。
吴伯凡: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你体会到那个东西的时候,让你再来回到原来那个状态你就觉得非常地不方便。为了改变这种不方便,你可以花很大的代价,这就是它的商业模式。所以这个游戏一旦出来的时候,自身它有个进化过程。就是从一颗种子变成一座森林。
梁 冬:自生长自组织,所以游戏是有生命的。是这个游戏和与它玩的人共同合和而成,在这个过程当中你会发现玩游戏的人会推动这个游戏的变化,这个游戏的变化本身又改变了玩游戏的人。经过几轮之后,你会发现……
吴伯凡:就是人在玩游戏,游戏在玩人,造化弄人!最后你发现这个游戏也是另外一种造化。这个造化最早是一个客观的东西。我们一旦开始进行游戏的时候,它就别开生面,另外又产生了一种格局。这种格局又像细胞分裂一样的,就是人最早就是一个细胞,最后它变成一个人,那么复杂的,有各种系统、各种器官的一个人。
梁 冬:那我们现在讲的就是说,一不小心亚洲在这方面已经走在这个世界的前列。它不见得在技术上是前列,我是说从规模、应用、周边的产业开发等等等等。
吴伯凡:你现在发现全球的互联网的发展已是两个路数了。一种是像美国这种,不断地在开辟一些新的技术、新的应用。但是中国在技术上它是没有什么突破的。但是它有一个应用上的所谓的创新。
梁 冬:因为人多,消费者足够多。
吴伯凡:基于我们的人口基数,就能够产生……比如说短信,本来是手机里头的一个很微不足道的一个功能,刚开始的时候。但在中国蔚为壮观。
梁 冬:甚至决定的本朝的文体,就是段子。如果历史上,再过一千年来看这个时代的文学体的话,段子一定成为这个时代的一个很重要的一种文学形式。
吴伯凡:就像汉赋、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如果这个时代那就是叫“段子”。
梁 冬:但是很可惜,以前的这些都有作者。比如说“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那是李白写的,它也是一微博,但是它有作者版权很清晰。现在大部分流传甚广的段子,其实你不知道作者是谁。
吴伯凡:叫无作者状态。它是在传播当中不断地被再创作和再修改的过程,这叫谣。我们过去说得就是谣言的谣,谣就是这种东西。第一个没有作者,没有来源。第二,谣,还有一个词叫歌谣,歌谣是没有作者的,它有多种版本的。同样一首歌谣在北方和南方是不一样的,是因为什么呢?由于这个作者它没有产权这回事情,每一个在传播的过程当中,我一看这个东西我觉得这里头有一点问题,我把它改一下,一改还挺不错的,接着再传。就是它是多作者的,不断再生的这样一个过程。这也是谣的另外一个特点。诗经就是这样的。
梁 冬:周的时候的状况。
吴伯凡:你后来的汉赋,都是有作者的,唐诗宋词那都是有作者的。
梁 冬:所以你也不知道有知识产权这事儿是好还是不好。
吴伯凡:知识产权在这个时代它一定要重新被定义。知识产权不是从来就有,也不是永远存在的。《荷马史诗》说的是一个双目失明的一个叫荷马的人他作的。其实这里头可能他作了其中的一部分,甚至有可能是别人作了,他在传播,结果就归到他的名下了。
梁 冬:然后别人后来又跟着体例继续写了,又继续写,又继续创作,是吧?其实很多人都说,比如说包括庄子的外篇,有可能都不是庄子写的。
吴伯凡:内篇、外篇和杂篇,分为三个部分,《庄子》。我看过一个很奇怪的考证,这个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他认为杂篇是庄子写的,外篇和内篇都是别人写的。
梁 冬:这个就有点远了。据我所知《黄帝内经》也是很多人一起写的,共同用这样一个体例,对话体来写的。其实想说回来游戏这个行业。表面上看我们会也许有充分的理由为整个亚洲、不光是中国,日本韩国的泛游戏化,甚至更加碎片化的与手机结合之后产生的一种新兴的生活方式而担忧。但是另外一方面,我们也不得不站在一个未来的角度看,或许这样的一个方式只不过是人类所有人的生活方式的一个预演。说不定有一天,美国人、欧洲人、非洲朋友都拿着各种的四核五核的手机同一个世界同一个Game,都有可能的。
吴伯凡:我过去不理解那手机什么双核四核的有什么用,现在才明白了。
梁 冬:有用的。玩游戏速度快还是不一样的。
吴伯凡:很不一样的。
梁 冬:速度慢很受人欺负的。就是你在街上飙车,你看见一个人不顺眼,结果人家开一个特好马力的“嘟”就走了。你想追人家打,追不上,很讨厌。前端时间不是说有些警方还专门配了悍马,配了跑车给警察吗?就是有地一些坏人开的车太好了警察追不上。所以对于游戏行业将会怎样改变我们所有人的生活,我们现在一方面可以担忧,但是只能是适度的担忧。因为也可能再过30年50年100年之后,我们会发现游戏它别开生面,创造了另外一种人类的价值。比如说它起码可以让越来越无聊的人不至于把他的无聊宣泄到更加无意义的事情上,也算是为世界和平作出了某种新的贡献。
吴伯凡:产业的繁荣和这种文化的繁荣其实是两码事。
梁 冬:很多时候文化繁荣意味着产业不繁荣,产业繁荣其实是扼杀了文化繁荣,所以文化产业这个事情本来很是矛盾的。
吴伯凡:这唐诗宋词的繁荣建立在一个基本的前提上,是因为它的通信和交通的不发达。如果是那个时候交通和通信很发达的话,那就是短信了。
梁 冬:就没有相思别离之苦吧!
吴伯凡:一个文化当中它是需要适度的压抑和苦闷的,这种文化才可能是一种健康的文化。弗洛伊德写过一本书叫《文明及其缺憾》或者叫《文明及其不满》,就一种文明往往是因为它有某种缺憾的东西,而由于这种缺憾这种压抑逼迫它产生了一种独特的文化基因。
梁 冬:这事,咱老祖宗就说过,叫穷文富武。有钱人你很难搞文化,穷文富武,饱吹饿唱。感谢大家收听今天的《冬吴相对论》,我们下一期同一时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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