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吴相对论】第431期:数字时代的还乡(下)
片花一:医疗和教育产业的增长潜力源于互联网时代生活方式的哪些改变?工业化时代人们对身体、头脑、精神服务的消费为什么将在后工业时代转为日常消费?人类未来将在哪些领域回归到古代农业社会的生活状态?欢迎在线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 --《数字时代的还乡(下)》
片花二:网络时代为什么人人都是一字师?信息时代教育医疗产业为什么必将经历从卖方主权向买方主权的转变?信息不对称的市场为什么一定是劣币驱逐良币的?信息高度透明的行业为什么往往会出现消费集中化的趋势?欢迎在线下载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 --《数字时代的还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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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出时间:经济之声 2014-03-16 11:30-12:00
主 讲 人:吴伯凡 主 持 人:梁 冬
片头:商海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数风流人物,还看--我是梁冬,大家好我是吴伯凡,两个男人孕育五年,梁冬吴伯凡帮你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冬吴相对论》,好戏马上开场。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今天的冬吴。我是梁冬,对面的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发行人吴伯凡,老吴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话说前段时间我们不是聊到一个话题,就是“白粉笔”和“白大褂”,也就是教育和医疗变成了是一个终身的行为。
不光是时间上更长了,而且从密度上来说也更频繁了。以前我们可能很多人是一年或者几年才去看一次医生的,现在每天都在被医生看,因为你装上了一个可穿戴的设备。以前我们可能只是一小段时间去读书,比如说到硕士以前、本科以前。
吴伯凡:嗯。
梁冬:但是现在可能是“学不可以已”,不断地要跟上时代的进步,这就引发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话题。前段时间我跟一些做投行的朋友在聊,我说,以前我们在计划经济时候没有那么强烈地感觉到周期性,现在推行了真正的市场经济之后,我发现市场它本来就有一种波动的周期性,这个周期性就令到很多的行业,今天突然很兴旺,明天突然一下子就一败涂地。但是我那些投行朋友说,有两个行业是对抗周期的,或者说受周期的影响不那么大的。一个就是医疗,你甭管经济好还是经济坏,该得病就得病,你也不能得了病之后你就不去治病的,是吧?
第二个就是教育,尤其是经济危机来的时候有更多的人,有时间去读书了。在08年的时候,我就有个很深的印象,很多以前做事情很积极的朋友,突然都来问我:“能不能去读这个EMBA,那个EMBA?”我问他们为什么?他们说最近有点儿时间了,反正生意也不太好,工作上也不太忙,所以反而有时间接受教育了。那么在经济好的时候,各种的提升业绩的教育和培训也会有。所以某一些领域,尤其在教育和医疗领域里面,实际上是可以对抗周期的。所以这两个领域是值得我们长期投资的,不光是投钱,对于我们个人来说也是值得我们长期的把自己精力、时间用于投资在这两个领域的。
吴伯凡:嗯,按照埃森哲的那个分析模型看一个企业是否具有高绩效,有五个基本的指标,一个是这行业本身的增长性,你一定不要站在一个下行的扶手电梯上头,一定要在一个类似于台风似的这样一个行业里头,如果是一头猪的话你也在天上飞,这就是行业的增长性。第二个就是说行业本身的盈利性,有时候增长性很强,但盈利性很差,在互联网出现以后,它产生了一个分别,就是用户和客户的分别。就是很多人是用户,比如说我多少年,我是腾讯的用户,但是我至今不是腾讯的客户,从来没给腾讯交过一分钱。
梁冬:但是你交了一个东西,它可以把你这个东西拿去卖,就是注意力。
吴伯凡:所以我们现在有很多产品它越来越公共化,就是变成了一种公共资源,其实它已经变成一种普遍的业务模式,叫“天下为公,顺便赚钱”。就是好多互联网是这样的。它做的是公汽,为公共提供服务的,其中在这里头有大部分人是不给你交钱的。
梁冬:对。
吴伯凡:但是你可以创造另外的一种方式,你来收钱。所以你这个行业,盈利性怎么样?要不然你就是修高速公路,没有收费口的这种行业也是不行的。第三个就是对于一个行业的前瞻性,就是你能够借助于一个时间加速器,你一下子你先跑到那个前头去看去,穿越一下,五年以后十年以后看一下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我以前不讲过一个很灵异的故事,说是这个有个人他有前瞻性,他能够看到五天、十天、一个月以后的《华尔街日报》。
梁冬:嗯。
吴伯凡:所以他就天天赚钱,他有一天早晨醒来他想看看一个月以后的《华尔街日报》,他决定买哪只股票,结果打开以后发现那上头有一张他的讣告。
梁冬:嗯。
吴伯凡:他就赚钱的兴致也没有了。当然这是一个很极端的例子,就是我们有一种穿越的能力,到五年后、十年以后再看看你是一个什么样子?所以前瞻性非常重要。第四个就是持续性,你是否能够持续地赚钱?第五个就是你刚才说的,抗周期性,就是它的稳定性。比如说廉价超市、仓储超市它就有一个抗周期性。就是你经济越不景气,它有可能顾客就越多。
梁冬:包括电影业其实都是抗周期性的。
吴伯凡:啊。
梁冬:反而在经济周期差的时候,大家更愿意去电影院看电影。
吴伯凡:因为它是一个稳定的、可以预期的、不会超支的一个消费。电影票你买完了,两个小时之内就消费这么多钱,但你经营一个餐厅你不知道。突然就谁说:“再加一瓶茅台”,那你就完了,你就超支了是吧?就现在我们就尤其是在这一个经济不确定性成为常态的时候,我们一定要注意不仅仅是要关注它的增长性、盈利性,还要看它是否有那种抗周期性。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比如说前瞻性,医疗和教育它是一个稳定增长的,就是随着人口老龄化,处于老龄阶段的人口,它有好多级别的。有比较健康的老人,有亚健康的老人,还有处于疾病状态的老人,还有一种就是垂死的。
梁冬:这个市场是无限巨大的,尤其是现在的技术和体检设备发达了之后,很多人以前不能称之为医疗产业的消费者的人,都因为非常发达的体检,而成为了这个行业的消费者。很简单你以前没有意识到自己睡眠不好,觉得睡得还挺好的,结果那个手腕一戴,发现每天晚上居然醒十次,于是你就觉得睡眠是个事儿了。
吴伯凡:前不久在上海,一个朋友,你知道他戴着一个什么?
梁冬:腰环?哈哈
吴伯凡:不叫腰环,他浑身就绑的那个,有点像恐怖分子绑的那些……
梁冬:手榴弹。
吴伯凡:就是那个一个包,我就看了很奇怪。他说他在做一种检测,就是吃下一颗胶囊,这颗胶囊据说是带摄像头还是带什么的。
梁冬:啊。
吴伯凡:就是他吃下以后,这个胶囊在人体内……
梁冬:做个穿行?
吴伯凡:这个旅行,它的整个的过程,它所到之处,它都……
梁冬:拍个纪录片。
吴伯凡:对对,拍个纪录片!关于人体的那个纪录片。他这很得意,其实这是穿得很不好看,但他觉得他这在享受高科技,还一定拉着我。“下次你来我给你找个朋友来……”
梁冬:我把我这个胶囊给你吃一吃!
吴伯凡:这个很贵的,那戴一天那个很贵的。
梁冬:这个胶囊不是重复消费的吧?
吴伯凡:当然不是重复的。
梁冬:但是里面的摄像头肯定是吧?就是他换一个胶囊壳?
吴伯凡:不不不,具体我不太了解,反正就是说这个里头它弹性太大了。以前没有这个技术的时候,你怎么可能想到说拍一个关于自己的肠道的纪录片呢?
梁冬:对。
吴伯凡:有了这个东西以后,很多人都会去做那个东西。
梁冬:对啊。
吴伯凡:它有传染性,一旦做那个东西以后他发现了问题,那你又可以又接着进行各种各样的治疗。
梁冬: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医疗行业将最终把全地球的人都变成它的客户了。一定有这个能力的。
吴伯凡:而且它就是说以前中医不是讲“治未病”,治那些尚未发生的病。
梁冬:正在发生的病。
吴伯凡:对。现在就有这种可能。过去扁鹊,那国王不是说“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吗?就是说医生喜欢治那些根本不存在的病,假装治好最后就在洋洋得意,
说自己治好了病。现在这个行业,它一方面治未病,还要治那些并不存在的病。
梁冬:嗯,病是创造出来的。
吴伯凡:防患于未然,这个其实是把非客户变成客户,这个行业你可以想象它的空间是非常大的,它不是对现有存量市场的开发,它本身是一个增量市场。
梁冬:嗯。
吴伯凡:不是说人在增加,即使人口在下降,但每一个人身上,他或许只花我们钱包里头一点点钱去治病,去防病,而今后会花更多的钱去治病和防病。
梁冬:对,这个情形就是说我们都不能理解这个市场将会发展成一个什么巨量的市场。在微信刚刚推出来的时候,很多人认为它抢了这个移动、电信的短信的这个收入,大家都在说这个事情。但是为什么最近没说了呢?我看到一个数据,是因为大家没有想到,因为微信的应用,大家在线的时间,流量的增加更多了。
反过来,其实冲抵了这样的一个收入,换句话来说我们人在使用手机的这个可能性上是无限的。好了,同样的道理,我们以前觉得一个人一年花出收入的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二用于健康是很高的,也许你会突然又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大幅增加了他的医疗预算,以前可能是用在病上面的,后来用在保健上面的,后来是没有病的事情上面的,还有就是检测上面的,它会不断地拓展和细分。
因此,今天我们讨论的话题就是,“白粉笔”所对应的教育行业,以及“白大褂”所对应的医疗行业,将如何地成为未来的一个主流行业,它不仅对抗周期,而且极具增长性和爆炸性。
片花:医疗和教育产业的增长潜力源于互联网时代人类生活方式的哪些改变?工业化时代人门对身体、头脑、精神服务的应急性消费为什么将在后工业时代转为日常消费?人类未来将在哪些领域回归到古代农业社会的生活状态?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数字时代的还乡之下期。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对面的,依然是二十一世纪商业评论发行人吴伯凡,老吴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今天我们提到的一个话题,就是医疗行业和教育行业在未来的五十年到一百年里面将会成为可以对抗周期,极具增长极具潜力极具发展的那么一个行业,这是因为跟我们的生活方式的变化有很大的关系。
吴伯凡:其实除了这两个行业以外,我在想还有一个行业。在西方教授叫PROFESSOR,就是专业者。就有三个专业,一个是医生,一个是老师,还有一个是牧师。牧师中国没有,但是西方很普遍。
梁冬:牧师中国也有。
吴伯凡:它对应于什么?一个是人的身体的疾病,还有两个是分别补救你那个知识上的不足和这种精神上的不足。刚才我们来录音的时候,看雍和宫那儿堵得一塌糊涂。春节期间我看了,有一个湖北的兄弟,他跑到雍和宫来烧香,等了多少排队,二十个小时还是多长时间。
你发现春节期间好多百货商店都不行了,由于平时电子商务,光棍节大家都已经买了很多东西,春节的时候都不爱逛街了。但是有一个地方人特别多。
梁冬:烧香的地方是吗?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如果说我们以前是去网吧上网,现在透过手机上网的话,现在我们的灵魂要跟宇宙上网,现在还在去庙里面,这看来还是1.0时代。
吴伯凡:不谈这个了,我们就谈白粉笔和白大褂。它其实是在补足救治修复我们知识上和身体上的一些缺陷不足。这过去是一个应急式的或者是临时的阶段性的消费,现在变成一种日常的消费。
梁冬:其实你看中国古代的生活方式里面,它其实很注重日常的养生。任何一个广东人每天都在煲汤,那个煲汤的过程其实和熬药是一模一样的。
吴伯凡:天天就是煲中药。
梁冬:但是挺高级的我觉得这种生活方式。那教育也是一样。比如象荀子说,学不可以已,每个人都手不释卷。本来这两个东西一直是伴随着的,是到了工业化时代以后,我觉得把这两个东西作为一个专门的一个事情剥离了出来。
吴伯凡:工业化的背后它支撑的是近代自然科学。科学分科而学,就是变成一个一个的行业。原来人们也在享受一种服务,解决一些问题,但它不是由一个行业来解决的。比如说我们以前讲到的这种儒家金融。
中国传统的农村里头它是没有银行的,但是它是有借贷的,也是有保险的。婚丧嫁娶盖房子这样的,需要大量融资才能够干的事情,它是通过请客送礼这样一种民间借贷的方式。
梁冬:现在有一种观点认为这种送礼好像是一种陈规陋习,甚至呢你看到小品里面还批评。但其实本质上来说中国古代社会尤其是农村社会,没有这个请客送礼,根本没办法正常运转。
吴伯凡:没法运行的。你盖个房子没有大家来凑份子,它实际上它是一个信贷的方式。
梁冬:信用合作社。
吴伯凡:但是它没有金融业在农村里头,但是它有金融行为。其实在传统的农村里头,有很多人他其实是多面手的。他的职业,比如说农忙的时候他是农民,农闲的时候他是猎人或者是渔夫。过去农村有冬学,尤其是北方的农村里头学校它是在冬天里头办的,因为闲。所以有的人他是个农民,他到冬天的时候他又变成个老师了。还有一些医生,非专业的那种医生,比如正骨的。
梁冬:他可能是个拳师。在广东你见到很多那些正骨的人都是有师傅的。以前都是从佛山下来的,就是叶问的那些学生,很多。
吴伯凡:黄飞鸿他们的。
梁冬:开始是打拳,后来是武师,最后就是变成了跌打医生。
吴伯凡:这个不仅是在你们广东,据说最厉害的骨科医师是在蒙古。
梁冬:蒙古大夫是很厉害的。只是被妖魔化了而已。
吴伯凡:蒙古大夫别的我不知道,就是光跌打损伤他是非常厉害的。
梁冬:当然,因为他们经常从马上掉下来。
吴伯凡:据说那种厉害的大夫,他摸你的骨头,你多少年前摔过长好了他都能知道。在一定意义上,他是非常专业的骨科大夫,同时他并不是个大夫。工业化时代,它就全部分成各个行业了。
梁冬:对,以专业化的名义。而我们今天看到的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就是由于后工业时代的来临,就是信息化互联网通讯的极度发展之后,好像我们进行了一种状态上的回归,就是人们在另外一个层面上回归成了以前在农村里的那种状况。每一个人都是多面手,每一个人都同时在线。就是你以前说的。
吴伯凡:数字时代的还乡。
梁冬:哎呀,就这点上来说,老吴多么有远见啊。好了,稍事休息一下,我们今天和大家一起来讨论教育和医疗的行业正在走向一个历史的回归。所有的人都要终身的学习,所有的人都终身的在进行健康的投资和保健。那么这一次的回归和以前工业文明时代以前的那个状况又不太一样,是因为它有新的技术,尤其是互联网技术和通讯技术的发展和支持。而这个变化,它是一种既回归又上升,我们称之为螺旋式上升的情形,真是让我们充满了对历史的尊重。稍事休息,马上继续回来,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冬吴相对论》。
片花:网络时代为什么人人都是一字师?信息时代教育医疗产业为什么必将经历从卖方主权向买方主权的转变?信息不对称的市场为什么一定是劣币驱逐良币的?信息高度透明的行业为什么往往会出现消费集中化的趋势?欢迎继续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数字时代的还乡之下期。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对面的,依然是二十一世纪商业评论发行人吴伯凡,老吴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今天我们讨论一个观点是老吴最近看了一本书,说白粉笔和白大褂也就是教育和医疗。以前专门的时间专门的人群在做类似的事情的,现在拓展成所有的人在所有的时间都在从事相关的事业。其实在以前古代的农村,所有的人都是一辈子学习的。所有人都是一辈子都要接受医疗的,都在一辈子做很多事情的。
现在这一次情形的呈现,表面上看好像是和以前差不多的。但是本质上来说,它由某一种的因为技术变革而带来的新的技术状态。
吴伯凡:对,这一年多来有个网站很火,叫知乎。它有点类似于百度知道和百度百科那样的东西,但它又不一样。它做的更加路子有点野,简单地说。它有的时候问的那些问题非常得偏。但是正因为偏,也就是更细分。所以它给出的答案反而是非常的内行,非常的专业。
有一个问题,说为什么姚贝娜唱歌唱了那么多年,她一直火不起来。这是一个看上去好像很八卦的标题。我看了一下,我就对整个流行歌曲这个行当里种种生态有了一个很清楚的了解,过去我是完全不知道的。回答这个问题的人也许他从来不是个专家,从来不是个老师。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他就是个专家就是个老师。
我们中国过去讲,一字之师,教过你一个字的老师就叫一字之师。现在就有很多这样的一字之师。要按工业化的这种分类,他是绝对进入不了专家和教师的行列的。但是在这个时代他就能够在某一个时刻,在某一个场景下他就是一个专家他就是一个教师。每一个这样的一字之师合起来的时候,我们社会突然出现了那么多的老师,当然也出现了那么多的学生。我们受教育的机会就大大地增加了。医疗也是这样。
梁冬:以前你必须花很多时间去排队去找一个大夫,挂他的号。有一些大夫,还很远。比如说你在广州,你很难挂一个北京的大夫的号。但是现在随着通讯技术和互联网技术,有越来越多的大夫透过自媒体平台,微博和微信;也有些人透过一些专业的媒体平台,他们开始可以在网上向客户提供某一些的建议和咨询。类似于象好大夫它也在做类似的那种网上的建议和咨询,这样的话它打破了这个时间和空间的限制。
而且更重要的就是,它突破了以前只能在一个地方,比如说一个医院里面可以给你建议的可能性。那当然,具体的医疗行为你还是现在到医院里面去的。
吴伯凡:它不仅是寻医问药,它大大的开拓了我们的视野。我们过去只能问身边的人,现在问所有的人。还有一个就是说这个大夫好不好,他的疗效到底怎么样,这也是透明的。就是说这个时代托很多,但是托是很容易被戳穿的,不像以前了。所以总的来说不论是在教育行业还是在医疗行业都出现了一个逆转,就是过去是信息不对称的,是卖方主权。现在信息是越来越趋于对称,是买方主权。这个买方主权它不仅体现在这两个行业里头。比如说卖二手车的,这是最明显的。就二手车在美国人叫柠檬,就是骗子。过去美国前总统尼克松经常被画成一个穿着西装、提着一个皮包的那样一个卖二手车的那么一个形象,在美国卖二手车就意味着是骗子。
但是现在卖二手车的方式完全改变了。你的这个车我一看到你的这个号,我能把你所有的记录都给调出来。由于这个消费的透明,使得大家更放心的去消费,使得那些真正的提供好的产品和服务的人他有了市场。过去它是劣币驱除良币的,在任何一个市场上当你信息不对称的时候,由于大家都对它不信任,所以买的人并不多。所以他就抓住一个客户使劲的要宰他,让这个行业更加缺乏信任。
医疗也是这样。由于信息不对称。
梁冬:各种医疗大街上骗子很多。
吴伯凡:你做好医生你要诚信,童叟无欺的话你在这个市场上混不下去,最后留下来的都是一帮江湖游医。或者你有好大夫也用江湖游医的这种方式,要不然他活不下去。在现在这种信息越来越对称的情况下,表面上对卖方是不利的。因为你过去拥有的信息特权,那种由于信息的垄断,由于信息的不透明而导致的那种特权越来越不存在了。这表面上是不利的,但是实际上是对这个行业是有好处的。它使得更多的人愿意参与这个消费当中来。二手车行业就是这样的。你问十个人,其实我觉得有一半的人其实他是想买二手车的。
梁冬:还有另外一半人其实也是想卖二手车的,把自己车卖掉然后换个好一点的二手车。
吴伯凡:但是很多人,比如我就想买一辆二手车,但是我就绝对不会买。因为我一点都不懂车,我一旦动这个念头的时候马上就会涌出另外一个念头,我会被骗的,所以我就不买了。由于这个信息的对称导致的这种消费量更大。因为在医疗和教育行业它是最容易信息不对称的,因为老师和学生你本身是不平等的,医生和病人你这个医生的专业知识肯定要比你高。
梁冬:现在不一定了。真不一定了。
吴伯凡:对,现在它就逆转了。就我即使不懂医学,但我可以知道别人对你的评价。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一个权利,无权势者的权利。
梁冬:某种程度上来说,消减了以前的大夫和老师在某些领域里面的成就感。某种程度上来说,从业者他也需要面对一个新的变化。而且由于空间的无限扩大,以前可能一个好老师一次只能教四十个学生。比方说景山学校八一中学某个老师讲荷塘月色讲得特别好,他只能讲这四十个学生。三年之后再来带一个班,再来讲这一遍。但现在不是了可以把它录下来,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听他讲。那么对于那一些其他的老师来说,它就变成一个压力了。我现在讲课给学生,这个学生在网上看到了一个更好的老师讲的课,他会拿那个来跟我对比。虽然我这一秒种比我学生懂得多,但是那个学生他可以找到一个更强的人来消减我的权威,于是在医疗行业和教育行业里面,都会出现这样的一种集中化的趋势。就是一小部分的人大概百分之五左右的人,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提供服务。
吴伯凡:你说的这些我很有感受。就是我们中国人对历史是很有兴趣,因为我们历史悠久。但是很多人不爱上历史课,具体原因我就不说了。但是你发现最近这么四五年以来,大家的历史知识猛增,就是那些懂历史的人他的市场越来越大。
比如说有一个史上最牛的历史老师,我们都知道的,过去他只是在他那个学校里头讲。现在他出书一年出好几本书,他确实是提供了一种让很多人,包括我觉得自己对历史还有一点点了解,你看他的书还很有意思的。我们就无形当中接受了很多过去我们不接受的那种教育。还有各种的公开课,包括那个TED,那其实是它带有教育性质的。它在某种程度上,它就是那种很短的课。包括一些各种各样的脱口秀的节目里头,也有一些它越来越具有教育的那种成分,等等。
梁冬:这个市场变大了。
吴伯凡:变得非常大,跟以前完全不一样。还有那个白大褂的,有这种一分钟大夫,有那种不是传统医疗机构给你提供的跟健康有关的各种服务越来越多。
梁冬:所以我们觉得随着我们产业边际的重新融合,随着人口老龄化以及社会结构的变化,我们会相信说教育行业和医疗行业将会变成未来人类最重要的两个行业。它的相关消费者由于在这个领域里面消费的时间和次数将会越来越多,也令到这个市场变得无可估量。不过我们必须知道,同时发生的一件事情就是,在这个行业当中提供服务的一小部分真正最优秀的人,他们将会更多的占有消费者。
以前一个老师能够对应的学生是很有限的,现在一个老师对应的学生几乎是无限量的。医生也有可能会变成这样一个情形。甚至这些医生配合着某一些大数据的挖掘和团队的支持,一个好的大夫可以向更多的人提供更多的医疗服务了。包括很多的互联网公司,以前不是医院和医生的,由于他们在数据挖掘上的能力,各种数据对比的能力也可以向普通的消费者提供更多的跟医疗有关的建议和服务。于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我们相信教育和医疗将会成为一个非常庞大的产业。不过它的产业形态也和我们以前理解的完全不一样了。我们将会保持持续的关注。
感谢大家收听今天的《冬吴相对论》,我们下一期同一时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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