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吴相对论】第457期:旁观世界杯

    1.足球是怎样从一项运动发展为一项产业的?为什么南美国家擅长技术派足球,而欧洲国家擅长战术派足球?伪球迷为什么是足球产业兴盛的基础?畅销书为什么都拥有大量的伪读者?

    2.为什么中国人不擅长团队性、对抗性的体育运动?什么是旁观者的历险?互联网产业和关于互联网的产业有什么区别?中国人在骨子里为什么会有一种根深蒂固的畏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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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播出时间:经济之声 2014-07-06 11:30-12:00

    主 讲 人:吴伯凡 主 持 人:梁 冬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对面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发行人吴伯凡,老吴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这两天那个杭州台不是让我们录一个小片花嘛,就讲到这个世界杯的时候。

    吴伯凡:嗯嗯。

    梁冬:我就在突然想到,你说这世界杯跟我们中国人有什么关系呢?所以我们变成了最客观的、最没有立场的一个场外的最大的一个票仓。就喜欢什么国家的人……

    吴伯凡:跟浙江人有点关系。

    梁冬:啊,为什么?

    吴伯凡:因为那上头的很多东西都是浙江人产的。

    梁冬:哦,球啊,衣服,呵呵。

    吴伯凡:衣服啊,各国国旗啊,还有那些假发,一看那头发就知道是哪个国家的,比如……

    梁冬:各种小喇叭,哈哈哈。

    吴伯凡:原来南非的那个呜呜祖啦,上届的那个喇叭,这次的喇叭,也都是浙江产的。

    梁冬:哎呀,我觉得这个事情广东的朋友应该提起注意了。

    吴伯凡:嗯。

    梁冬:以前我想象当中应该这些都是广东人民生产的。现在变成浙江人生产了,是吧?

    吴伯凡:嗯。浙江的企业的国际化意识其实要比广东要强。尽管广州有个广交会,但是他们是以贸易为导向的,而浙江人他们很早以前八十年代就要深入世界各地,尤其是像温州人。有个电视剧叫《温州一家人》啊,看的时候都很奇怪,那个年代我们要考托福啊,才可以出国的,他们不知道怎么就那么早就出去了。不是温州有中国的犹太人之称嘛。什么意思呢?就是说犹太人首先是流浪嘛,人多地少,就导致这个地方的人呢,就有一种天生的流浪的基因,他不以土地作为财富的主要的生产要素。犹太人为什么做生意那么厉害?是因为他没有土地,连国家都没有,哪来土地啊。犹太人到了哪个国家以后都是限制性,限制他们拥有土地的,所以他们只好去经商。温州叫中国的犹太人,他有这个特点,他找的商机是更深入的这种商机,虽然不是像广交会上签合同的那种的商机。

    梁冬:这个地球上会不会有几个人坐在电视机前面看着那些球衣说:“诶,这是我们厂出的!”啊,那种感觉真棒!

    吴伯凡:嗯~~是啊。

    梁冬:“这个皮球是我们厂生产的。”

    吴伯凡:对呀,坐在那儿,“这也是我的,那也是我的。”上次在南非世界杯我不去了一趟嘛,然后当时那种感觉就是那样的,到处都是中国的东西。

    梁冬:到全世界各个地方买一个东西回家,拆开看都是MadeInChina。

    吴伯凡:各种纪念品。中国也有些球迷呀,还有这些媒体人,也去报道这个巴西世界杯的,当地的那些土著华人就都提醒他们千万别买这些东西啊,别把运到国外来的东西又运回去啊。但是他们也还止不住要买那个东西。因为国内没有卖的,是吧?它是定向生产。

    梁冬:不过我们几乎都可以看到,在未来五年到十年呢,你会慢慢发现有MadeInVietnam,越南的。有MadeIn印度的,对吧?这个肯定越来越多。

    吴伯凡:就以中国人……我们射球不行,但是我们远程地通过一些产品已经射到了那个场里头去了,是吧?

    梁冬:哈哈哈。

    吴伯凡:哈哈哈。

    梁冬:这个用什么样的一个成语来形容这种心态呢?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你想想……

    吴伯凡:但是我们中国的球迷还是很多的。

    梁冬:对,你想想一个很荒谬的事情,老吴,就这个所谓的世界杯啊,没有印度人参加,没有中国人参加。全地球人口最多的两个国家没参加。

    吴伯凡:嗯,对。

    梁冬:哈哈哈哈哈。这个事儿很有意思。

    吴伯凡:中国、印度……

    梁冬:最少三分之一到一半。

    吴伯凡:嗯。足球如果按地理版图来说,它是个小众运动,其实只有欧洲和南美洲两个地方。美国那么大个国家不踢足球的,美国但是很有意思,总是世界杯里头还有美国队。就是一帮美国人经常在国外帮助各种俱乐部的人踢球嘛,他是加入到各个俱乐部的,然后美国也要组队的时候就把他们召回来,世界杯大多是要召回,就是不管你属于哪个……

    梁冬:要回来为国争光的。

    吴伯凡:嗯,对。所以美国它组队,一组还能组起来。但是美国人是对这种足球,他们是非常非常陌生的,尽管他们在1994年,20年前还举办过世界杯。

    梁冬:我昨天问了一个问题,问那些球迷朋友,他们说“嗯,这个问题很专业。”我在说,为什么这么大的亚洲就这么几个名额,而那么个欧洲有十几个球队?

    吴伯凡:嗯。

    梁冬:他们说这个事情啊,实际上的确是跟人口以及足球人口这两个东西不一样有关的。我们有的是人口,但是我们有的足球人口不多。他们说如果你在荷兰,随随便便一个区他们搞一个队的话,可能有几百个球队上来PK。你在中国朝阳区你搞一个这个东西,你未必能搞到八十个球队出来的。

    吴伯凡:嗯,呵呵,嗯。

    梁冬:所以他说这个还是有个群众基础在这里面。

    吴伯凡:嗯。你要是说组乒乓球,在中国就很容易,是吧?

    梁冬:记得时光荏苒啊,《冬吴相对论》历史上曾经还讨论过一次世界杯,记得当时……

    吴伯凡:4年前。

    梁冬:嗯。

    吴伯凡:我们还讲什么叫定位球和任意球啊。说定位有时候实际上是不对的啊。我们当时讲定位实际上是一个虚假的东西,他要发挥在这一个定位球里头要发任意球,也算是个定位球。但是很多企业定位在一个上头,以为自己就对了,其实这里头是个任意发挥的、自由发挥的东西。包括点球,这种典型的定位球,你怎么踢,还是要需要很大的功夫的。所以当时我们讲说,定位并不是那么重要,关键是任意的时候的那个任意的功夫更重要啊。

    梁冬:嗯。我还记得当时我们还谈到过足球这种大规模的需要人和人协作的事儿呢,咱中国好像这个文化上不支撑。但是你是说乒乓球、羽毛球这种小球,我们就玩得很好,涉及到一两个人,技巧性的,跳水,自己玩,玩技巧玩的很高的,这就是咱们玩的,体操啊。

    吴伯凡:我们的游戏里头啊,协作性、团队性的这种游戏啊,确实都不强,体力的也不太行。可能我们中国女性在跟国外女性的这个对比上,她差距没有那么大,所以我们还有女排啊,女足啊,还有李娜这样的人,是吧?一旦是硬碰硬的,真的比体力的,男性跟男性的体力和……

    梁冬:协作精神。

    吴伯凡:谈协作,这两个东西确实是中国一直是……我在想就是有自然基因的问题,也许有文化基因的问题啊。我们自己玩的,比如太极拳,它非对抗性的比赛,非群体对抗性的那种比赛,我们都可以玩得好像挺不错。

    梁冬:象跳水。

    吴伯凡:包括高尔夫,它就是划定了界限的。比如说排球我们还不错啊,它虽然是对抗性运动,它是划定了界限的。

    梁冬:不进行真正身体上的接触的对抗,你理解吗?

    吴伯凡:对对对。呵呵呵呵。

    梁冬:还是有一个网子隔着的,是吧?

    吴伯凡:对对对。

    梁冬:就顶多就在网上互相拿球碰一碰对方。

    吴伯凡:嗯。你触网了,你过网击球,那是犯规的事情啊。

    梁冬:对。这个时候呢,诶,大家就玩得还可以。所以有些时候,你把这些现象拎起来之后,你会发现有一些东西的确很奇妙。

    稍事休息,马上继续回来,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冬吴相对论》。

    片花:足球是怎样从一项运动发展为一项产业的?为什么南美国家擅长技术派足球,而欧洲国家擅长战术派足球?伪球迷为什么是足球产业兴盛的基础?畅销书为什么都拥有大量的伪读者?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旁观世界杯。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我的对面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发行人吴伯凡,老吴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我们今天谈论一个话题啊,就是发现中国人在玩运动里面呢,大型的、对抗的、多人协助的,玩得不擅长。个人的、技巧性的、耐力的,这种东西玩得不错。所以从这个逻辑上来说,再过五年,中国一定会出现像泰格伍兹这样的,世界级的、排名前五的、前三的高尔夫球运动员。我觉得应该是可以的。

    吴伯凡:完全有可能。就比如说足球这个事儿,我们一直被教育说足球起源于中国。也许真的是起源于中国,包括马球也是起源于中国啊,唐朝的时候,唐明皇喜欢玩那个东西,应该算是世界上最昂贵的一个运动。足球呢,是……我们都那个高俅,是吧?《水浒传》里的那个高俅高太尉,他就是凭踢球踢得好,他那个踢球呢,真的是叫踢球,就是跟踢毽子一样的,只不过是毽子变成了球而已。它是个人的一个技能,它不是一个群体协作的。

    梁冬:表演性很强。呵呵呵。

    吴伯凡:表演性很强,而且个人表演性。它不需要跟其他人的那种合作。

    梁冬:他要放到现代应该去巴西啊,那种感觉啊,巴西球队那种……

    吴伯凡:对。

    梁冬:艺术性的,桑巴足球。

    吴伯凡:对,艺术足球。你知道为什么南美是技术派,欧洲是战术派?这个南美啊,它最早是它是个殖民地,南美跟北美其实都是一样的嘛,都是原来只有印第安人,后来呢,就是大量的那个黑奴运到了美洲。足球它是120年前引入巴西的,就是1894年引入巴西的。

    梁冬:你怎么那么确定呢?

    吴伯凡:巴西现在有个足球博物馆,就那个人是叫查尔斯是叫什么,他到英国去,把这个足球带回来的,带了两个足球回来,这是巴西的最早的两个足球。它一个人口比较少,场地是很容易找到的,草啊什么的,那植被也比较比较……

    梁冬:划成线就是足球场。

    吴伯凡:对。哈哈哈哈。不用划线就是足球场。踢的时候呢,当时因为有白人和黑人,黑人的体力不错,也有运动天赋,所以白人呢,在玩的时候想跟黑人玩,觉得有意思。尽管还是有等级差别的,但足球它经常会进行身体的这种冲撞啊、接触。可能我们中国民族当中有一种畏触性,特别不爱接触对方的身体。

    梁冬:对。

    吴伯凡:就是比如说握手。

    梁冬:不握手。

    吴伯凡:不握手,自己……

    梁冬:不拥抱,就抱拳。

    吴伯凡:西方人见了面是握别人的手,中国人见了面是握自己的手,作揖嘛。

    梁冬:哈哈哈。就是作揖的方式把别人隔开。

    吴伯凡:嗯。对对对。

    梁冬:表面上看……

    吴伯凡:对你表示友善,但是他实际上是一种……

    梁冬:隔开的。

    吴伯凡:防护的这个动作嘛。

    梁冬:对。

    吴伯凡:畏触性。但是那个足球它是一个很容易,必须要接触,欧洲是单一种族嘛。在南美呢,它都多种族的。多种族,而且是地位不那么平等的。踢的过程当中呢,那些黑人啊,会特别地谨慎。

    梁冬:嗯。免得冲撞到白人。

    吴伯凡:不要冲撞到老爷,那个白人老爷。

    梁冬:他又要陪你玩。

    吴伯凡:对,要陪你玩,所以他带球的时候会形成一种技能。这个技能就是我来抢你的球的时候,我都不接触你的身体,这是需要技能的,或者我带球的时候,我不……

    梁冬:行云流水。

    吴伯凡:就是不停地穿,你接触不到我。他就像幽灵一样地穿过去,像马拉多纳那种南美足球,他都在强调这种技术的嘛,个人技术。在这一点上,它有点像中国的玩的这种东西了。就是特别强调个人本身的技能。欧洲呢,它是战术足球啊,尤其是德国,它就变成了一场工业生产。就是说每一个个体并不是很强的,但是它通过一套生产体系和运作体系,让你根本就没有空子可钻,或者说有空子可钻,它建立了一道一道的风险防控体系。各国家不一样,就是工业化程度最高的、生产管理最强的德国,它的足球也非常像一个德国的那种工厂管理。

    梁冬:精密机器。

    吴伯凡:呃,对,就这个文化因素导致现在的足球有点变了,以前的经典的足球就是黑白相间的,就黑人和白人在南美啊,他认为那种东西是唯一黑人和白人一起玩的东西,黑白相间的一种运动。

    梁冬:哦。所以是来自于这里啊。

    吴伯凡:嗯,对。

    梁冬:啊,长知识,长知识。但是呢,你这个地方的确说明了一个东西,就是原来任何我们现在看过来觉得有意思的东西呢,它背后啊,都有地理的和人文的因素在。现在看到的情况好像是中国人不适合玩这个事情,但是呢,也不一定哦,也有人说你看自从恒大砸巨资,用真正的花钱的方法用资本主义的方法,砸球队的时候,它也起来了。最近为什么阿里巴巴也要投,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投成功啊,也要投资这个球队嘛。

    整个中国,因为市场极其巨大,群众参与越来越深入的时候,会不会上演一种把全世界各种优秀的球员都拉到中国来踢球,然后表演给中国人民看,然后让中国人民下注的这样的一种可能性呢?

    吴伯凡:那是另外一回事了。足球运动,像足球产业的这种发展,包括球迷的变化,最早的球迷都是那种,就是票友式的,他是参与性的球迷。

    梁冬:他自己踢球,所以他的球踢得……

    吴伯凡:自己球踢的很好,他就懂得其中的奥妙,那种才叫真正的球迷嘛。后来呢,就产生了大量的伪球迷。伪球迷好像是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啊,像我们这种伪球迷。其实足球产业之所以那么发达,是建立在大量的伪球迷的基础之上。就是胖子球迷,你知道吗?就是那个看台上有很多很多的那种胖子,不是像我们这种胖子啊。

    梁冬:呵呵呵。

    吴伯凡:就是……

    梁冬:我们俩加在一起叫合肥嘛。哈哈哈。

    吴伯凡:呵呵。是那种真正的胖子。扶着走上看台的那些人,他们也很狂热,一手拿着汉堡,一手拿着可乐,然后就那么喊。

    梁冬:浑身颤抖肉。

    吴伯凡:啊,对对对。就那样的球迷,有大量的。当一个产业做到这样的,就不是圈内人玩,是整个圈外大量的参与者,这个产业就成功了。就比如说,一本书你要做到畅销……

    梁冬:《时间简史》就叫畅销。

    吴伯凡:呵呵呵。

    梁冬:呵呵呵。没有人懂,但是呢,都有一本。呵呵呵。

    吴伯凡:一定有大量的伪球迷、伪读者。

    梁冬:呵呵,对对。

    吴伯凡:就一本畅销书的伪读者应该占到98%。

    梁冬:对对对,应该差不多这样一个比例了。

    吴伯凡:对对对。

    梁冬:系统要开放嘛。

    吴伯凡:呵呵呵。这个足球它变成一个产业,它有各种各样的诉求,它是多维的。过去它仅仅是一个运动,现在它变成一个产业以后,它作为这种产品啊,它提供的功能是多维度的,最低限度的是足球的运动的这个功能,跟健康、跟身体锻炼有关,现在足球已经成为一种就跟健康对着来的东西。像这种残酷的时差,11个小时,这次啊,都损害多少人的健康啊,然后吃大量的垃圾食品,夜里头啊,喝大量的那种垃圾饮料。所以一些生产垃圾饮料和垃圾食品的公司成为它的一个主要的来源,都打运动牌,你看那些垃圾饮料,都打运动牌。

    梁冬:这两天我还收到一个段子挺有意思的,说那个:“我老婆听说我看球很生气,嚷着要回丈母娘家嘛。我心中觉得不大可能吧,好事儿怎么两件一起来呢。”哈哈哈。

    吴伯凡:哈哈哈。

    梁冬:OK。稍事休息一下,我们今天继续和大家在世界杯里面呢,作为一些世界级的旁观者和大家一起分享。

    吴伯凡:别人的杯,我们的世界啊。

    梁冬:哈哈哈。

    吴伯凡:世界杯里看世界啊。别人的世界,我们的杯具啊。

    梁冬:哈哈哈。我们把悲剧变成喜剧,这个民族有这个能力。稍事休息,马上继续回来,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冬吴相对论》。

    片花:为什么中国人不擅长团队性、对抗性的体育运动?什么是旁观者的历险?互联网产业和关于互联网的产业有什么区别?中国人在骨子里为什么会有一种根深蒂固的畏触性?欢迎继续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旁观世界杯。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对面的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发行人吴伯凡,老吴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我们今天讲到这个事情,就是世界杯这么大一事儿,咱们全国人民用一种一如既往的热情投入到一场跟我们毫无相关的事情里面去。

    吴伯凡:呵呵呵。

    梁冬:哈哈哈。大家谈得挺热烈,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除了场上那些足球、那些球衣跟你有关系以外,哦,那个世界杯有可能是中国生产的,那个杯有可能。

    吴伯凡:是啊,那个杯是中国生产的,那些球也是中国生产的。

    梁冬:对,哈哈哈。一种其它的方式参与进去了,是吧?

    吴伯凡:嗯嗯。我们经常会说这个巴西经济那么糟糕,它足球为什么那么发达。

    梁冬:对呀。我们常常说我们经济不发达,没有这个足球产业的支撑,没有那么多球场,所以我们足球踢得不好,人家也比我们穷多了,一样人家那么多人踢球,是吧?

    吴伯凡:它这是两回事情。一个产业发达以后,当然了,参与的人也能赚到很多钱,电影产业,明星拿到很多的钱,但是拿到最多钱的肯定不是那些演电影的人。它是一门生意的时候,它跟这个本身的这个运动,关系不是那么紧密的。

    巴西的整体经济不行,这种中等收入陷阱,它是金砖四国之一嘛,是吧?那个B就是巴西嘛,但是整体经济很差。所以这世界杯开赛的时候,开幕式已经开始了,还有好多人在那个街上啊,在地铁里头抗议嘛。为什么会有那些抗议游行呢?是因为他们觉得国家的经济都这样了,你们还要搞这种浪费钱、劳民伤财的事情啊。但总体巴西人民是爱玩的,这个国家它就是桑巴舞和这个足球是他们的生活方式。

    我们中国人可能是很多人都是活着是为了“干”、“活”两个道理。很多民族它不是这样想问题的,很多人觉得活着就是为了干活,这个词啊,就是干活……

    梁冬:你先干活才能活着。呵呵呵。

    吴伯凡:但他们认为:生意是为了更好地生活,而我们中国好多时候都想到的:生活是为了更好地做生意。这个价值观……

    梁冬:亚洲国家普遍都比较累,你看一下那个韩国、日本、中国。

    吴伯凡:对。

    梁冬:都比较累。

    吴伯凡:他们呢,是很洒脱的,可能跟这个环境也有关系。

    梁冬:资源比较丰富。

    吴伯凡:它是热带,资源比较丰富,干活只是一个……

    梁冬:偶尔为之。

    吴伯凡:一个偶尔为之的事情。不用干活,他也能活着嘛,就在这种比较炎热的地区里头,它物产丰富嘛,是吧?巴西的经济很差,包括足球产业也不怎么样,真正发达的是欧洲。美国呢,体育产业非常的发达,它只是没有足球而已,人家有他们的足球,是吧?那个橄榄球、棒球,然后他们的篮球,它也是一个很大的一个产业。所以就是说,你擅长什么东西和你把它变成一个生意,这完全是两码事。

    梁冬:那中国应该是把它变成一个生活,还是把它变成一个生意呢?我看过了这个趋势啊,有把它变成生意的趋势比较大。就是说,你说它的市场基础不好吗?中国人总体上来说球迷还是挺多的,伪球迷加球迷,其实这个市场挺大的。

    吴伯凡:现在有些办公室里头在做一件事情,就是押注。它就是个临时起来的,就像在饭桌上打赌似的哈。

    梁冬:我真身边好多朋友在用微信下注。

    吴伯凡:它已经娱乐化,就是别人在……你踢你的球,我打我的赌。

    梁冬:我们玩我们的平行宇宙。就是我把你们当作我们的道具,是吧?

    吴伯凡:对。

    梁冬:你变成我们的背景。

    吴伯凡:你就是骰子嘛,就是那个转盘而已嘛。当然这不叫产业啦,这就一种娱乐了。这样一种自娱自乐的方式呢,从06年开始一直到现在,就越来越明显,就是旁观者的历险,德鲁克的那个自传,用在这儿还挺合适的。呵呵呵。

    梁冬:哈哈哈,真的,真的挺历险的。

    吴伯凡:呵呵,对。

    梁冬:风险还挺大的,你知道吗?呵呵呵呵。

    吴伯凡:这两天有个段子说:一个朋友好长时间没见了,说在一块儿,找他,干什么啊,说“咱俩打个赌,赌哪个队赢”,就赌。赌完了,那个朋友就赢了钱走了。他就很郁闷,别人问他你为什么郁闷啊,输赢常有的事情。他说:“输赢是常有的事,但是我弱智到看重播跟他打的赌。”

    梁冬:哈哈哈。

    吴伯凡:就是那个人已经看过了以后啊。

    梁冬:这个要是我的话,我肯定会被骗的。呵呵呵。

    吴伯凡:呵呵呵。

    梁冬:呵呵呵,看重播打赌。哈哈哈。

    吴伯凡:电视的……看实况转播的人数和看录播的那个人数之间的比率,差不多是十比一。这种残酷的时差,11个小时,就是白天不懂夜的黑啊。就是什么,各自修行吧,它实际上是这个。

    梁冬:一起看球,各自修行。

    吴伯凡:呵呵呵。

    梁冬:就像有一次,我看一个香港的有一个报纸上面有一张照片,两公婆在吃饭,一人拿个手机在看,旁边配的话就是“同台吃饭,各自修行”。哈哈哈。你继续。

    吴伯凡:为什么我们中国没有这种团队作战的这种体育,不太发达,我觉得这是一个真问题。

    梁冬:很奇怪的,按道理说,我们也有足够多的人口,历史上呢也有足够多的经验和要求,必须要大家配合一起工作做一件事情。抗个洪啊,抢个险啊什么的,是吧?这也不是今天才发生的,几千年都要这样的,这个民族一定要团结的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在大规模的,而且第二个就是强对抗性的事情上。

    吴伯凡:对呀,你大规模你修水利工,挖河泥,修河堤,它不是对抗性的嘛。对抗性它要求的就是瞬间反应,力量、节奏、旋律的那个快速反应,还有就是互相补位。

    梁冬:还有无畏的精神。真的内心里面不怵这件事情。

    吴伯凡:嗯。这也许是跟我们中国不好战有关系啊。其实也不对,就我们这个民族性格里头,就是外国人不理解,在我们中国军事杂志是发行量最大的杂志。

    梁冬:对呀,凤凰那个董嘉耀主持的节目。

    吴伯凡:你的那个同学。

    梁冬:号称全台所有节目最高的。呵呵。

    吴伯凡:对,你的那个同学董嘉耀,他的那个节目是遥遥领先啊。

    梁冬:领先所有的娱乐节目、新闻节目。偶尔得个第二名,他都觉得很郁闷。

    吴伯凡:看都没看过的那种《舰船知识》什么什么的,发行量一直都很大。你看那个《晓说》,高晓松最出彩的地方就是讲那个军事,讲各种兵器这个东西。我们的四大名著当中啊,除了《红楼梦》……

    梁冬:啊,都是讲打架的。

    吴伯凡:都是打架。《三国演义》不用说了,《西游记》也是在打架嘛,人妖之战嘛,是吧?《水浒传》那不用说了,是吧?

    梁冬:其实《红楼梦》也在打。哈哈哈。

    吴伯凡:它是内外斗吗,它是文斗嘛。就四大名著当中,三大武斗一大文斗。

    梁冬:哈哈哈。所以你会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就是说它的矛盾性,好像比如说,我们常常说广东是全中国几乎不多的一个省份,每个家里面都供着菩萨的,家家里面都供着。

    吴伯凡:哇,你知道我就是有时候经过那种……

    梁冬:但是它是最实用主义的一个地方。

    吴伯凡:这个不矛盾。我有时候经过那个广州特别破的那种小区里头,那个墙根儿底下,放的那种东西我都不知道。

    梁冬:啊,那是祭财神啊。

    吴伯凡:几根香啊什么的。后来我注意到,不管有多破的那个楼,都有那种东西。这个其实不矛盾啊,它实用又迷信,加起来就是实用的迷信嘛。

    梁冬:就迷信实用,我觉得。

    吴伯凡:他之所以能迷信,是因为它还是要带来好的东西嘛。

    梁冬:对。

    吴伯凡:就是说我们确实不太好战,就是说我们民族里头啊不愿意直面问题,这种人是特别多。比如说谁借了我的钱,我不愿意去直接去讨债钱,我要另外的一个人去跟他说去。或者呢,这个事儿呢,本来是个AA,这是从西方来的啊,这种AA制呢,大家觉得比较好。但是呢,发起那个AA的那个人往往……

    梁冬:有心理道德压力。

    吴伯凡:呃,他都会让另外一个第三者操办这件事情。畏触性啊,接触都怕接触,那打仗那就是更是有点那个障碍了,是吧?这是很矛盾的地方,不好战……

    梁冬:喜欢谈论战争,呵呵呵。

    吴伯凡:呵呵呵。

    梁冬:各个都是,哇,讲起来都是,全是军事家。而且还有一个事情,就是说我发现啊,就中国的球迷在评论足球这件事情上,在理论水平上,那是相当高的。如果你有机会再看一下国外的那些体育直播,你就会发觉他们其实挺闷的,不像我们这儿搞得又人生哲理啦,又各种的段子啦,全面的。

    吴伯凡:嗯嗯。

    梁冬:很奇怪。呵呵呵。这个,很有意思。今天我们在说很多人在看世界杯,我们在看看世界杯的人。你理解我的意思吗?我们今天在作为一个第三层的旁观者,来看那些天天在看世界杯的人们,我们发现的确它很好地折射出了我们这个国家和民族的很多有趣的东西。也没有好,也没有坏,是吧?反正优点就是缺点,缺点就是优点。

    但是呢,我们必须要知道这个民族的确有它的特点。说不定,也许某一天这个民族的这个庞大的市场,这么多人不喜欢冲突但是喜欢谈论,而且赌性这么强的这么一个民族,也许会发展成全球最大的,关于足球的产业市场,那也不一定。

    吴伯凡:有互联网产业,现在还有好多关于互联网的产业,比如说互联网思维,我觉得是典型的关于互联网的一个产业。

    梁冬:呵呵呵呵,一群不搞互联网的人谈得头头是道,你看网上,但凡是在转互联网思维的人,都是对互联网根本不太了解的人。

    吴伯凡:嗯,对。

    梁冬:心中充满焦虑的人。尤其是各种传统媒体的那些朋友们,哈哈哈哈,谈论得跟真的似的。还有你们这个什么商业评论,都没做过生意,但谈得一样一样的嘛。我们就是关于关于的关于。呵呵。今天……

    吴伯凡:呵呵。Aboutaboutabout。

    梁冬:关于关于的关于,aboutaboutabout世界杯。呵呵。感谢大家收听这一期的节目,下一期同一时间我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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