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吴相对论】第461期:人以群分
1.社交媒体将如何改变人类的交往方式、生产关系和心智模式?什么是群?群是怎样放大人类个体的能力和交往范围的?有清晰边界的组织生产方式为什么会越来越受到边界模糊的多点对多点的生产方式的挑战?
2.人类早期的婚姻为什么是一种生产方式?什么是普罗诺亚家庭?群的根基为什么是通讯?通讯手段的改进将如何改变人类的婚姻制度、生产方式及社会结构?人类一切固有的组织行为为什么都会受到社交网络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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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出时间:经济之声 2014-07-27 11:30-12:00
主 讲 人:吴伯凡 主 持 人:梁 冬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对面的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发行人吴伯凡,老吴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最近腾讯科技有一篇文章挺有意思的,是一个研究报告,研究的是Facebook。说越来越多的研究报告都将Facebook与婚姻失和,也就是离婚这件事情联系到一起;最新的一期杂志叫《computersinhumanbehavior》,计算机与人的行为。这个杂志在2014年7月份,刊登了一个研究发现,说用户使用Facebook服务的频次越高,那么,即使在相关地一些数据经过调整之后,也仍然可以发现一个正相关性,就是同期内离婚率的上升和Facebook的使用频次出现正相关关系。
吴伯凡:我一直不太喜欢搞调查,搞调查的人费了半天劲,最后得出一个常识。就是说,自从有了各种社交工具婚姻变得不稳定。这个,地球人都知道。
梁冬:这是科学精神嘛。
吴伯凡:对。有一个笑话,不是说有一个女士,有一阵那种手机不是有水货嘛。
梁冬:对。
吴伯凡:水货买了以后装一些东西的话是装不上的嘛。它需要“越狱”。这个女士呢,记不住什么“越狱”,说你要干什么呢?拿到那个装手机不是有专门的店嘛。
梁冬:刷机店。
吴伯凡:对刷机店。说你要干什么呢?我想……我想……我想出轨。
梁冬:哈哈,忘了“越狱”这词儿,我想出轨。回到主题上来,报告说但是没有人能够清楚地说明,到底是Facebook用多了导致离婚率的上升,还是离婚率的上升了之后大家Facebook用多了。
吴伯凡:嗯,天上的月亮在水底,水底的月亮在天上。但是有一个相关性,由于人的取值范围增加,社交的取值范围增加,使得选择变得多样化,各种的诱惑增多,这很简单,使得传统的基于相对封闭的社交环境变得相当地跨界以后,它自然会产生不稳定性。
梁冬:有一个作家写了一本书叫作《离婚应从财务而非感情角度考虑》,对于刚才我们提到的现象有个分析,在今天我讲的这个报道里面,它说,在过去婚外情的事件可能要发展几个月甚至几年才会发生,但是有了Facebook等社交网络以后,想要联系前男友或者前女友,只需要指尖轻点一下即可。所以,就是当现实的婚姻出现种种的情感的不畅啊种种的矛盾问题的时候,人们倾向于用互联网去寻求新的解决方案,比如说向前男友倾诉等等,于是让这种机率增加了。
吴伯凡:对。这其实是社交媒体出现以后,导致的一个负作用。社交,顾名思义就是社会性的交往。人,他其实就是一个社会性的动物,但不是唯一的社会性动物。
梁冬:对。
吴伯凡:其实象蚂蚁啊蜜蜂啊,动物学家也把它们叫做社会性动物。
梁冬:对啊所以蚂蚁和蜜蜂它们不搞一夫一妻制啊。社会性动物它有个特点,它是多点对多点的。但是,人类社会有了一种制度,这种制度安排为了保护私有财产,出现了一夫一妻制。包括恩格斯也说,这个事情,它是人类的一个历史阶段的一个产物。
吴伯凡:《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这本书,这是恩格斯的我们在大学时候专门开了一个学期的课就读这本书。
梁冬:哇,你们学校好高级啊。
吴伯凡:它是把私有制和家庭连在一起,产权嘛。由于这种私有制的产权整个社会结构他必须都围绕着这个私有制这个中心来,一直到现在为止这个状况还是一样存在嘛。
梁冬:对。某种程度上来说,社交网络发展出了一种社会沟通人格,这种沟通人格叫多点对多点。它不仅仅是一种技术手段,我个人认为,它同时也是一种心智模式。婚姻其实是一个一点对一点的双边垄断行为。
吴伯凡:双边排他性协议。
梁冬:对啊。但是,社交网络,因为在我们的生活当中已经越来越普及了,它不仅仅是我们的一种沟通方式,你用一个东西用得多了之后,你会被它的本身的属性影响到你的心智模式。现在由于多点对多点,随时切换这种事情,从以前不适应现在变得越来越适应了,所以呢人们,倾向于越来越多的同时让自己的很多个角色当中切换,这样的一种心智模式和现有的婚姻中的单点对单点的双边垄断排他协议,其实是有冲突的。所以,我认为现在这种社会交换媒体颠覆了我们以前所习惯的婚姻的思维模式。
吴伯凡:嗯。还没有颠覆,但是……
梁冬:但是起码造成冲击了。
吴伯凡:造成了影响。传统的马克思主义的观点“生产力的变化一定导致生产关系的变化”。事实上,我们在社交网络里头看到的,它其实越来越多的,由于这种生产力,尤其是移动互联网的出现,它导致了生产关系的变化。比如说众筹就是一种生产关系。我们冠之以互联网的种种金融啊、教育啊甚至娱乐。
梁冬:娱乐宝嘛。
吴伯凡:象娱乐宝这种,它其实只是一个雏形啦。
梁冬:将来很可能是整个体验过程一直贯穿着所有人的参与,从一个想法开始,到想法的成形,到融资、投资最后消费,到衍生品的开发,全部都是所有人在玩所有人。
吴伯凡:在中国还没有出现这样的企业形态和生产方式,但是,在美国早就有了。比如说一本书叫《长尾理论》,这本书的写作过程,它其实跟传统的写作方式是很不一样的。这一个叫ChrisAnderson克里斯·安德森的这个人,跟我是同行,是《连线》杂志主编,他写了一篇文章,谈了这个长尾理论,但它只是一篇很短的文章而已了,很多人就开始对这个文章感兴趣。他就建立了一个网上社区,这个网上社区就相当于在他的这个地方建了一个小小的房子。石家庄肯定最早就是一个姓石的人家嘛,但是石家庄它逐渐地就变成了十家,就变成了一个庄子,几十户,几百户,后来变成了一个镇,铁路线再开通,东西向的和南北向的两条铁路在那交汇,这个地方的流量变大以后,它就变成了一个城市。
梁冬:最后变成了省会城市。
吴伯凡:对。ChrisAnderson它建立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社区,可能刚开始就十几个几十个热心的读者,但渐渐渐渐它就会聚集更多的人到这个地方来。那么他每写一章,他都会把这个提纲,自己的想法先在那上头发表,其他人就开始七嘴八舌提各种意见,就是反驳你的、证明你的,各种论点和论据。一方面他就变得比较轻松了,因为有些时候别人举手之劳给你提供了一个材料,可能要花你很长的时间去找,你还不一定能找到那么恰当的材料。他这种方式又没有成本,但效率很高,最重要的是他的写作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个营销的过程。从最早的几十个读者参与其中,越来越多的人因为对这个观点感兴趣,同类相吸嘛,在这个互联网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它会形成一个滚雪球的效应,把很多的读者都集中到社区里头来,客观上它既是个生产过程也是个营销过程。所以一直在参与这个书的写作的全过程的这些读者他有一种强烈的参与感,觉得这不是某作者的书,是我们的书。所以他借助于这种口碑,他们每一个人也都有圈子,所以他就形成了一个成本极低的一个集生产过程和营销过程于一体的方式。
梁冬:说着说着我都忘了我们一开始说什么了怎么说到这儿了?我们今天聊的是社交网络的兴起跟离婚之间呈现出某种的正相关关系,它到底背后预示着什么?
稍事休息,马上继续回来,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冬吴相对论》。
片花:社交媒体将如何改变人类的交往方式、生产关系和心智模式?什么是群?群是怎样放大人类个体的能力和交往范围的?有清晰边界的组织生产方式为什么会越来越受到边界模糊的、多点对多点的生产方式的挑战?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人以群分。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对面的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发行人吴伯凡,老吴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今天我们讲到这个话题就是最近有一个人类行为研究的杂志,发现社交媒体的使用频次和离婚率的上升呈现了某种的正相关关系。当然,没有一个数据证明它们彼此之间谁是因谁是果,很可能是相互影响的,但是,这个正相关关系是蛮确定的。
吴伯凡:社交,从一种交往方式,它变成其实是一种生产方式。
梁冬:乃至是一种心智模式。
吴伯凡:嗯,这个《长尾理论》的写作过程,它开辟了一种新的生产方式----既是生产过程,也是营销过程。日本有一个电影,它那个时候是互联网不怎么发达的时候,就拍出来了,不完全是基于互联网,但是它的那种方式很“互联网”。有一本在日本非常畅销的书,是一个日本的著名的喜剧演员,有点象日本的赵本山这样的人物,他是很正能量的一个喜剧演员了。
梁冬:不要再黑不要再黑,不要太黑了。
吴伯凡:他的小时候的经历,他不是一个简单的回忆,讲自己苦孩子出身怎么怎么就是讲自己的成功故事。他的自传,他其实不是他自己的自传,写的是他的外祖母,他们叫阿嫫,《佐贺的超级阿嫫》,他把他的外婆叫超级阿嫫。因为那是一个很贫穷的一个老太太,但是非常非常的乐观,这种乐观影响了这个喜剧演员的性格形成。所以,那么一个贫穷人家的孩子他成了一个喜剧演员,特别有喜感的一个人,他就是写了他的外婆的故事。这么一本书在日本非常畅销,印了好像一百多万册。后来有些读者们就觉得这本书是可以拍成电影的。读者之间互相串通,就用了一种今天我们称之为众筹的模式,很快的这部电影就被拍出来了。我看过这部电影,它是一种生产方式,这个电影而且还赚钱了。因为它有那么多的粉丝,它的融资过程就是这些粉丝们自己出钱,然后生产过程……
梁冬:群策群力。
吴伯凡:对群策群力。电影很大的一个成本就是营销成本,它这个营销成本很低很低的,几乎是零成本的这样一种营销方式,导致这个电影很成功。我相信在以后,在中国将会有越来越多的电影要采取这样一种方式,这就是一种社会关系网络,由于他们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就形成了一个群。
梁冬:这个社会交往网络,令到以前的这种单向的婚姻制度,无论是在行为模式上和思维模式上受到很大程度的冲击。今天北京市的离婚率到了多少呢?百分之三十九点几,就是离成婚的人有百分之三十九点多,就是说,每两个人如果有一个人想离而且离成的话,离婚率已经到了百分之七十几了。如果我们把婚姻这个形态扩展为,比如说企业之间的联盟,排他性的战略合作,你会发现说它有类似的情况,就是说,现在有越来越多的形式显示,两个企业相互垄断的,要在价格上一起垄断或者做一点战略联盟的事情,越来越不靠谱了。因为那种象水银泄地一样的众筹一样的社会交往,信息的多元化,资金渠道的多元化,都令到以前的那些借由某种的一纸协议,强迫的、行政的、规范某种的关系的这种努力,变得不胜“酒力”啊,就是那个力量越来越薄弱。
吴伯凡:对,前一阵不是在上海在搞电影节嘛,很多人在议论说,中国电影的繁荣有赖于各种政策的优惠、倾斜。比如说让一些电影的融资的难度降低,他们还是从传统的方式讲这个融资,讲这个生产,讲这个营销。比如说,去银行贷款降低门槛,贷了款也是按传统的方式去生产一部电影,然后还是按传统的方式去营销一部电影。我觉得边界相当模糊,它的组织形态是一种不象是组织的组织,它是一种自由人的自由联合的这样一种状态,它的成本和收益都会有很大的优势。那些有边界的机构来生产一种内容的形式,越来越受到非边界的、社交的、多点对多点的、自由人与自由人的自由联合的这样一种生产方式的挑战,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趋势,这里头有一个很关键的词,就是“群”。
梁冬:群落。
吴伯凡:大翻译家严复曾经早年译过一本书叫《群学肄言》,其实他原著叫《社会学导论》,斯宾塞的《社会学导论》,当然中国没有社会学这个说法,他就把它译成叫做“群学”。当时连……
梁冬:就是说“群”这个字更能够表达他对这个东西的理解。
吴伯凡:“社会”这个词从日语来的,严复译那本书的时候,还没有从日语引进那个词,也就是说,“社会”就是“群”。这个“群”呢,在荀子的著作里头它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他说,这个人,“力不若牛,走不若马”,论力气呢不如牛,连跑的快它不如这个马,但是这牛马为用,那个牛马反而为人来用是因为人能群而彼不能群。牛群和马群它只是一个简单的物理性的聚在一起,而人是一个充分交往的,它形成了某种类似于组织的东西,所以他一个人征服不了牛的时候呢,他有一群人,他的体力他的智力就会形成一个……
梁冬:就是集群优势。
吴伯凡:集群优势,所以他认为这个群是一个很重要的,当然从群就推出礼了,克己复礼那个礼。就是群之所以形成,是因为有礼,也就各种的规则……
梁冬:群落当中,你的游戏规则决定了这个群生态的稳定性和可持续发展性,所以为了保持整个群落的生产力和延续性,我们必须要学会在这个群落当中收敛自己的天性和欲望。
吴伯凡:就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没有规矩也不能形成一个群。
梁冬:那今天这个话题我觉得其实从群落开始聊起,而且我觉得可以引发出我们很多的讨论和思考。稍事休息,马上继续回来,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冬吴相对论》。
片花:人类早期的婚姻为什么是一种生产方式?什么是“普罗路亚punalua家庭”?群的根基为什么是通讯?通讯手段的改进将如何改变人类的婚姻制度、生产方式及社会结构?人类一切固有的组织行为为什么都会受到社交网络的冲击?欢迎继续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人以群分。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对面的是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发行人吴伯凡,老吴你好!
吴伯凡:嗯!
梁冬:今天我们讲到的话题就从一份调查报告开始讲到了关于群落的这个思考,当人类重新与互联网的方式社交网络的方式重新结群的时候,其实它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我们生产关系改变了我们的思维模式,甚至改变了我们的生产力的组成结构。
吴伯凡:群组的说法,就是因为有礼,而有规范有次序才会形成一个群,要不然呢叫乌合之众.乌合之众的力量它远不如一个群的力量,其实是一盘散沙,是偶然的,就像一袋马铃薯,你不能把它叫群。
梁东:嗯
吴伯凡:是吧?彼此之间它是没有一个互动的,没有一个勾连的。
梁东:没发生关系。
吴伯凡:在讲婚姻形态的时候,在恩格斯的那本书里头,讲到这个群婚,讲到那个普罗路亚家庭,就是一群兄弟跟一群姐妹结婚,它不是一一对应的一种关系。
梁冬:多点对多点的。
吴伯凡:啊,对对,在人类的早期的婚姻形态当中,叫普罗路亚家庭。它已经有一点点私有制的初形,到后来它逐渐的变成这种双边排他性协议的这样一种婚姻,早期的婚姻它首先是一种生产方式。
梁冬:嗯。
吴伯凡:因为人类的哺育期特别的长,动物世界里头,很多动物,就比如像雄狮子啊,还有雄鹿,它是没有什么地位的,动物都是母系社会。
梁冬:是嘛?
吴伯凡:啊,对。
梁冬:在狮子群中里面也是这样吗?
吴伯凡:对啊,不是说可有可无,它关键的时候它有一个生殖的这样一个功能,但很多时候母狮子它会带着这些孩子们,觅食啊它自己,也可以说加引号的“生产单位”。但人类因为哺育期太长了,一个女性她怀孕到生育到养育这个孩子这个时间特别长,在农业社会里头很多活她不能干的,所以她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组织来从事生产和再生产,再生产就是人类的再生产,像动物的那样的它就也繁衍不下去的。
梁冬:所以我看过一本这个生物学进化的书,它说这个小孩在出生的前三个月到半年,长得都特别像爸爸,否则的话爸爸就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我的啦。
吴伯凡:呵呵。
梁冬:哈哈,这是一种生物的自我保护的一个机制,但是看来“爸爸”这个社会学概念是因为有了家庭,有了这种私有制的方式之后“爸爸”才有意义了,否则的话爸爸只是提供了一个蝌蚪之后就消失掉的,也不知道是谁的那么一个雄狮子而已。
吴伯凡:在一些猴群里头,母猴它已经怀孕了以后,它还要偷偷的跟那些其它的,就猴王之外跟其它的那个雄猴交流。
梁冬:交流,呵呵。
吴伯凡:这是一种生存智慧、繁衍智慧,它会让这些雄猴以为即将生出来的那个小猴是他们的孩子。
梁冬:跟它也有关系。
吴伯凡:对,所以很多雄猴,成年的雄猴就会来帮助她,摘来香蕉给那个小孩儿吃什么的。
梁冬:每个爸爸都认为这个孩子是自己的,要喂自己的孩子,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吴伯凡:嗯,动物学家认为这是一种繁衍的智慧,在我们人类社会里头通过这种制度,严格的规定了这种产权的关系,包括子女与父母辈的这个隶属的关系。我们说这个群的时候其实还有一个东西,就是通讯,因为都是面对面的也就不存在所谓的通信嘛,其实也是一种通信。
梁冬:交流主要靠吼嘛。
吴伯凡:啊对,因为呢它没有通信设备,它都是这种洞穴式的聚在一起的,基本上它不需要外在的通信工具。通信它是一种媒体嘛,它是人的自然的延伸,当这个通信工具变得发达以后,群的规模和它的密切程度也会发生变化。“通信基本靠吼”的情况下,规模不可能大的,它的取值范围、社交的范围不可能大的,它的活动空间它也不会太大。
吴伯凡:群居的动物,比如说,海豚,它能够成为一个群居动物,它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它的通信技术非常的发达。
梁冬:海豚音,呵呵。
吴伯凡:各种海豚音,它有能发出三十多种词汇。
梁冬:穿越水底上那个波,哈。
吴伯凡:啊,那种声音它穿好远好远,我们上次去斯里兰卡去看海豚,就一直在找那个海豚,我说这找到猴年马月。后来就在那个海面上,当地的人看见有一只海豚的时候,他就非常地兴奋告诉我们说,马上就要找到海豚群了,就是上千只海豚就在那个跳跃,就是那个表演式的那种,为什么呢?是因为海豚找到一个,它就能找到……
梁冬:一窝。
吴伯凡:一窝、一群。它不是孤独的个体,通过它的这种通信,它一种技术手段啊,它这种声呐,马上它就是找去,“我在哪儿”,它马上就汇到那个群体里头去了。还有大象也是这样的,非洲它都是旱季和雨季。由于它这个旱季的生成非常的严峻,水少,吃的东西也少,它必须要群体行动。群体行动的过程当中它有个问题,就是通讯怎么办,所以大象它发展出一种非常发达的能信手段。大象的4只脚啊,我过去以为就是因为它长的壮嘛,所以它的脚就是那个形状的,后来才知道大象的4只脚相当于4个耳鼓,相当于那个听诊器,当它接触这个地面的时候,它能够感觉到12到16公里以外的那个地的震动。
梁冬:嗯。
吴伯凡:比如说在十多公里以外,有一只大象在跺脚,它是相当于拍电报,它可能也有密码的嘛,它能认出来是它那个群里头的人啊。说找到吃的啦,或者我找到水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它就跺一下脚,你发现大象它经常爱跺脚,它跺脚它实际上是在发一个信号,这边的十几公里之外的大象就通过像听诊器一样的那个脚,它就能感受到,就过去了。还有大象也叫,低频的声音叫,也能……
梁冬:传的更远。
吴伯凡:传的十几公里。
梁冬:通信设备的发达,导致了群落的强大,反过来,群落的强大会强化彼此之间的关系的多元化。
吴伯凡:对,大象它有这种通信的功能,所以它能够形成一种群居,它的力量就会非常强大,当一个大象找到吃的东西的时候,意味着其它的……
梁冬:所有的大象都能。
吴伯凡:所有的都能吃到东西。不管是海豚也好,还是大象也好,它们都是群,他们都是一种社会,小社会。而小社会的根基其实是通信,对我们人完全不可以企及的那种通信能力。它们其实是随身携带的步话机,像我们今天的微信群,表面上它是一个聊天的共同的场所。它基于这种发达的通信,使得它能够迅速的超越空间,当然也超越时间了,那就是一下子,经常很容易的找到十几年前、几十年前失去联系的人。所以这种通讯技术的改变导致社会结构的改变,不管是生产方式也好还是婚姻制度,它一定会受到影响。
梁冬:我们这一辈人将会见证人类历史上许多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起码见证了微信群中50个变成100个。
吴伯凡:变成500个。
梁冬:对,变成500个,别小看这只是个数量的增加,我认为它是个几何量级的,在人群当中影响的发酵能量是不同的。
吴伯凡:对呀,你现在在这个微信里头,我发现每天都有那么几个人来加你,它其实跟以前的那种随机性的像“摇一摇”那种是不一样的。我现在比较放心的一点,它要求跟你建立联系的话,它是有来头的,它一定是在别的群里头看到你了,或者从别人手里头拿到你的微信名片,通过这样一种方式。你想每天都在增加这样一种方式,群它是放大你的力量的,单个人做不到的事情整体就能办到,你在群里头喊一嗓子,说谁手里头有一部什么书我想看,马上就有人回应。还有的人说冬吴哪一期讲到了一个什么什么样的书,是什么讲创业的,后来失败的,我看到这样的一个啊。我刚要回答,结果就有人马上就把那个书封面都给贴出来了。你在过去那你得要雇多少个助理呀。所以传统是垄断性有边界的社会,你都是采取这种雇佣的方式,这个成本和收益其实都是很低的。但是由于这个群的出现,放大了人的个体的那种能力,也放大了个体的交往范围,当然也对个人的组织环境,从你的家庭、婚姻到你所属你的公司,你就经常会形成自由人与自由人的自由联合。把这句话套在Facebook这个上头,你就知道它为什么会导致现在的……
梁冬:婚姻制度的冲击。
吴伯凡:对。
梁冬:对,所以还是那一句话,一切都是自由的。今天提到这个话题我想可能还是一个过程,但是很显然我们已经看到了技术的变革,将在如何程度上对我们的一切现有的组织行为产生冲击,这些组织包括婚姻、包括家庭、也包括公司,让我们拭目以待。好,下一期同一时间我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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