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吴相对论】第470期：中年企业
结婚为何是造成人中年化的重要契机和转折？为什么人在婚后易发福，而公司上市后易发福？丰厚稳定的收入来源为何会在增加公司确定性的同时，也为公司带来中年危机？乔布斯为何欣赏“stay hungry, stay fool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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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出时间：经济之声 2014-09-27 11:30-12:00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对面的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发行人吴伯凡，老吴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有一天，一帮朋友在吃饭聊天，聊着聊着居然开始聊起了这个中年危机前列腺问题，就是原来中年危机，或者中年人这个概念，已经慢慢地渗透到我们这种人身上。我一直以来，老吴你知道吗？一直以来觉得自己还蛮年轻的。从小都是跟着大哥混的人,都是跟那些比我老的人工作、共事。所以呢，养成了一种小弟心态。
吴伯凡：嗯。
梁冬：但是一算，掐指一算，今年我也40了。高寿啊。
吴伯凡：在中国古代36岁就算天年了，36岁以后去世的，比如说像莫扎特37，梵高37，这些人……
梁冬：都不算夭。
吴伯凡：不算夭，算是寿终正寝。
梁冬：也没有吧，哈哈。没那么夸张吧。
吴伯凡：但古代它就是寿命比较短嘛。
梁冬：对对对。
吴伯凡：像苏东坡写的那个文章，你一看以为他有多老。什么什么“其发苍苍，其视茫茫，而齿牙动摇。”你以为有多老，其实那时候也只有……苏东坡和韩愈那只有40岁，他那个时候确实可能营养也不好嘛，医疗条件也不好。
梁冬：他有些时候也有一种夸张，就是说有一点点可能有了两根白头发，牙齿稍微有点松了之后。然后他就会有一种自我暗示，因为诗人他借由这种夸张的表述，来强化自己的那种剧场感、情景感。是吧？那种角色感。
吴伯凡：戏码化。
梁冬：不管怎么样说，我觉得……
吴伯凡：但我们现在就确实是人的年龄，40岁，我算了一下好多那种大师啊，经济学，什么哲学，管理学的，好多都活九十多岁。
梁冬：对。
吴伯凡：比如说德鲁克他活95岁、96岁。
梁冬：对。
吴伯凡：当他45岁的时候，还要活40岁，他92岁还写了一本书。
梁冬：对。
吴伯凡：其实是很长的，因为我们实际上一个人的工作的时间，按现在的规律你是不到四十年的。你想想在四十岁以后，你还有四十年，接近五十年的这个……所以就显得很年轻了，青年诗人、青年企业家。
梁冬：如果我们把自己的这个职业生涯放到九十多岁、一百岁的时候呢，四十岁的确是很年轻，是吧？你到九十岁的时候，你看见七十岁的都是美少女。但是另外一方面，我们又会觉得说，尤其是如果你干媒体界，或者说互联网界的话，你说你四十岁了，“其发苍苍其视茫茫。”你就真的觉得自己很老了。
吴伯凡：而齿牙动摇。
梁冬：像有些移动互联网公司，85后、95后都在开始创业，85后现在都30岁了。
吴伯凡：85……我们上大学的时候，他们还刚刚出生呢!这样一些人，你就很自然地就把他永远地……
梁冬：定位在小孩上。
吴伯凡：对，定位在小孩上，实际上人家已经30岁了。30岁意味着什么呢？比如说丁磊71年的，他创立网易是26岁，马化腾也差不多，马云老一点，99年他35岁创业。80年出生的现在就快35了，马云应该算最老的，李彦宏68年的。
梁冬：99年嘛。
吴伯凡：31岁。
梁冬：其实他在可能98、97年已经在酝酿了，就30岁左右。我在想说到底中年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危机还是一种转机？到底我们现在是年轻还是进入所谓的中年？
吴伯凡：中年我觉得是一种感受、感觉或者态度。你纯粹按年龄来说，你很难说是中年还是青年，或者是老年，就苏东坡那个时候，那已经是老年了。但是，一个就是人类的平均寿命越来越增高的这个年代来说，很多国家都超过80岁了。像日本，确实还是一个青年。中年化和老龄化，这个它不是一个绝对的数值，很多公司其实创立的年头并不长，很多人的岁数并不大，但是他没有了那种少年和青年该有的那种“恰同学少年……”
梁冬：就那种气势。
吴伯凡：“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昂文字……”
梁冬：“粪土当年……”
吴伯凡：“粪土当年万户侯”，就那样一种状态，那个才叫青年，才叫少年。如果你没有的话，钱钟书说“有的人一出生他其实已经老年心态”，你其实有些人他年龄已经人到中年，他还有一种青年的梦想啊、激情啊。公司也是这样，好多的公司创立的年头并不长，但是我观察已经中年化了。
梁冬：所以我们今天讨论的问题是：一方面，你对比很多大思想家包括德鲁克一些的，你会发现说40岁还很年轻。巴菲特、索罗斯在八、九十岁的时候都还在台面上成为世界的中心。另外一方面，你又会发现说，比如你打开录不了的传媒，那些被传媒过渡围绕的人，包括艺人也好，企业家也好，很多都是很年轻的，很多人又觉得自己40岁就很老了，已经是中年人了。在这样的一个尴尴尬尬的年龄，我们应该如何面对呢？其实不光人是这样，公司也是如此。有些公司十几年，你说它是一个老公司吧，它才十几年，但是你说它是年轻公司吧，他又暮气沉沉，它好像已经上市了，它规模已经扩大挺大的了，公司开始走所谓很严格的流程了。
其实我们今天讨论的话题就是：中年这种观念它到底是一个生理观念还是心理观念？它对人是这样，对公司又是否如此呢？好，稍事休息，马上，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冬吴相对论》。
片花：结婚为什么是造成人中年化的重要契机和转折点？为什么说人在婚后容易发福，而公司是在上市后容易发福？丰厚稳定的收入来源为什么会在增加公司确定性的同时，也为公司带来中年危机？乔布斯为什么格外欣赏“stayhungry,stayfoolish”这句格言？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中年企业。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我们今天和老吴啊讨论一个话题，就是关于这个中年这件事情!中年它好像越来越清楚感觉到，我们现在看过来，它是一个心理问题，你说40岁就算是一个中年吗？你跟20岁比就算老年了，你跟80岁比你还是青年，对吧？但是问题是你跟谁比，为什么你要跟他比？
吴伯凡：曾经好多年前啊，就有人收集了作家们对中年的感受，你发现是真的，1000个人有1000个对于中年的认知。余秋雨余大师他是这么形容：中年应该是一种高耸的但并不陡峭的山峰。一听就是余老师说的哦!
梁冬：呵呵。
吴伯凡：香港的作家董乔是这么说的，他说的很文艺也有点放肆。但是还是挺有意思的。他说：中年是愿意吻女人的额头，不愿意吻女人的嘴唇的年龄。
梁冬：他主要是怕麻烦了，开始。在一个人中年的时候，就知道你吻完嘴之后，下面就没法停了，知道不，所以就不要开始。怕麻烦，是一种中年心态。
吴伯凡：嗯，中年是就着咖啡吃胃药的年龄。
梁冬：呵呵，原来就着咖啡吃大蒜是有出处的。
吴伯凡：是胃药。人家说，早餐早已过去，午餐也已经过去，只是晚餐还没有来临，所以中年是下午茶，这是一种心态。李敖李大师那一听就非常地放肆一看知道是他说的，他说中年的定义：中年是可以和老情人的女儿谈恋爱的年龄。这个一听起来有点少儿不宜哦!
梁冬：哈哈。
吴伯凡：你看他那么老了，他还能……
梁冬：不是的，我在想有多少现在瞬间在脑补自己各种中学的大学的老情人的女儿的样子。
吴伯凡：每一个人对中年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梁冬：哎，老吴，你自己有中年感受吗？
吴伯凡：我的理解是，中年是压力越来越大，机会和可能性越来越少，不是它本身少，而是你感觉到，就你怕麻烦，你的想像力越来越贫乏，压力呢，你感觉到后面涌上来了。
梁冬：对。
吴伯凡：活泼的，充满着能量的年轻人。
梁冬：而且工资比你便宜一半的年轻人。
吴伯凡：对，这种压力那是很可怕的。隐隐地这种压力。年轻也有绝望也有痛苦，但那种绝望和痛苦，是那种嘶吼的、挣扎的那种痛苦。
梁冬：而且现在的年轻人比以前的年轻人，除了有年轻的资本以外，还有那种狡洁。我给你讲个细节，有一天我在一个派对上面见到了一对明星的对话，有一个稍微年长一点将近40岁，有一个呢20岁。
这个年轻的居然跟那个老的说，什么什么，哪位哪位阿姨，我是看着你的电影长大的。那后来，瞬间就看到那边，那个四十岁的就，唰一下，你知道吗？我冷冷地，或者说，我暖暖地看着旁边。我心头在想，他都不是那种无心之思，就说现在的年轻人，他也不能说坏吧，他有这种狡猾在里边了。所以，对于中老年人来说呢，就觉得很讨厌。你以前，你还说你们年轻，虽然你们没有经历，但是经验不足。但是现在不是了，现在年轻人，人家看到的知识，跟你差不多，他的那种世故的圆滑。他也不比你差，你知道吗？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很讨厌。
吴伯凡：中年人的绝望是那种静静地，无所作为的绝望。这是不一样的。
梁冬：看来你是有生活体验的人。
吴伯凡：嗯。对。
梁冬：对对对。不至于了老吴。在我们身边，开始出现了一个所谓的分化。有一些人，因为他心里面觉得自己还要做到八九十岁的时候，他有一种还是很强烈的年轻人心态。另外一些人，尤其是在政府机关工作，然后在体制内工作，在央企工作，混到一半的那些人，有些身体也不好，也开始秃顶了，静静地绝望。
吴伯凡：“老兵不死，他们只是慢慢地凋零。”这是麦克阿瑟说的。你突然有一天对着镜子或者突然有一天，自己的太太告诉你，你已经开始地中海了，你的白头发开始从星星之火，要……
梁冬：全面燎原。
吴伯凡：要燎原之势了。
梁冬：你已经开始发现，早上睡不着了，很早就醒了。当有年轻的女生喜欢你的时候，你心里面只是淡淡的哀愁。
吴伯凡：酒店大堂里头看见一个漂亮的女生，你给她点一杯饮料的时候，这个女生很客气地对你说一句：“谢谢叔叔。”这种绝望……
梁冬：哈哈，谢谢叔叔。
吴伯凡：这种恐惧感，那种破产感，它不是轰轰烈烈的，它是隐隐的，就像是那种恐龙的那个脚步，很低沉。
梁冬：但是很坚定地来了。
吴伯凡：就是，在侏罗纪公园里头听到那种，那种声音，嘣，嘣，
梁冬：我发现在台面上，现在有一些公司，大概五年、十年前，你会觉得它到处都还很受人关注的公司。最近好像，我们不能提哪一些公司的名字，
吴伯凡：就是那一种互联网公司。
梁冬：还上市的。
吴伯凡：最近好多正在比较，比如说，比较华为和海尔，比较联想和华为，等等。这是那种传统的公司。还有这个互联网公司。你发现，也是，曾经很惹人注目的，你时不时会被谈论，或被想到的那些公司。某一天，你突然想，怎么好久没有听说哪个公司的。前几天说，有某个公司的老大躺着中枪，被谣传说，因为在哪儿开房吸毒而抓进去了。他出来辟谣，这一下子，大家才想起他。原来他还在。
梁冬：就像当年巩俐的那个广告“你还在哦”。你还记得吗？巩俐当年有个广告，也不知道什么广告来着。“你还在哦”。
吴伯凡：不知道怎么就恍若隔世的那种感觉。就像我们今天在说起msn，曾经我们是非常熟悉的那些工具，或者经常被提及的那些公司。那种感觉就好像说，那个《孔乙己》那个小说里头，说“孔乙己好久没有来了。”到了年底结算的时候，说“他还欠我们的钱，还没有还。到了第二年，再说起来，大约，他可能已经不在了吧。”就那样一种感觉了。
梁冬：对，就是，我们现在发现说，有些公司其实已经多多少少地变成是一个中年公司了。那为什么跟它同龄的有些公司仍然焕发生机呢？比如说，你会觉得腾讯还是一个很有生机的公司。但是，另外有些公司，渐渐渐渐地你会发现，它虽然还在挣钱，现在股价也还可以。但是已经不太有真正最新锐的年轻人加入它作为一个荣耀。
吴伯凡：对对。这个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指标。
梁冬：很重要的指标。
吴伯凡：就是你求职马上想到，要到哪个公司，前三个都没你的时候，这个行业里头，证明你就有问题了。
梁冬：稍事休息一下，我们今天讨论的话题就是：在中年的时候，我们可以变成了一个中老年，也可以变得年轻，它是一个心理问题。对于个人是这样，对公司也是这样。好，稍事休息，马上继续回来，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冬吴相对论》。
片花：结婚为什么是造成人中年化的重要契机和转折点？为什么说人在婚后容易发福，而公司是在上市后容易发福？丰厚稳定的收入来源为什么会在增加公司确定性的同时也为公司带来中年危机？乔布斯为什么格外欣赏“stayhungry,stayfoolish”这句格言？欢迎继续收听《冬吴相对论》，本期话题——中年企业。
梁冬：坐着打通经济生活任督二脉，大家好，欢迎收听《冬吴相对论》，我是梁冬，对面依然是《21世纪商业评论》发行人吴伯凡，老吴你好。
吴伯凡：大家好。
梁冬：最近有些时候，我也看到了一些中年这个状态，同时在个人和公司业界都出现了。留心观察一下，那些三、五年前，还被认为是很新潮的、常常被提起的公司，尤其是像互联网公司，就更典型了。突然，你发现它变成了像中年人一样，不再被人们更多地关注，也不再吸引感。年轻人求职的时候，说，我要去那家那家公司，多少有一点不好意思。
吴伯凡：关键不在于说，大家不愿意去，而是提都不提到你。我们都看过那个美国的一个情景喜剧，叫《成长的烦恼》。那个里头就是有一天，女主人公，那么多孩子的妈妈，有一天非常郁闷地，他丈夫问她，她说，“刚才我回家的时候，我经过那个建筑工地，那些年轻的建筑工人。”她丈夫马上说，“明白了，是不是他们对你吹口哨了？”他妻子说，“不是。”“不是，你又有什么不高兴的？”“问题是，以前我过来的时候，他们吹口哨，今天我经过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吹口哨了。”这是她的郁闷的地方嘛。是吧？有一个管理学家，叫哈默尔，说，当新的产业趋势、新的竞争模式出来的时候，那些在位的企业，曾独领风骚的企业，由于它们对这种新规则、新格局的这种隔膜，它们即使不会马上消失，但是，逐渐地它们会在这个市场上变得无关紧要。
梁冬：我发现一个细节，大部分女青年，如果没有结婚的话，她会比结婚的同龄的女青年显得年轻。男士也是一样。同样的情形，在公司里面，也有这样一个类似的关系。那些过早就上市的公司，很容易未老先衰。但是那些扛着一直不上市，但是运营还不错的公司，它反而在，它保持着这种生命的激情。
吴伯凡：有人说，就是，结婚，它是造成人的中年化的一个很重要的契机，或者是一个转折点吧。不仅是女生，男生就同一年龄的，结了婚和没结婚的，他的状态，他看上去，就没结婚的，他还是要年轻一些。
梁冬：对呀。
吴伯凡：这里头就有很多的原因了。比如说，发福这个事情。发福是中年的一个很重要的标志。
梁冬：对。
吴伯凡：没结婚的人，发福的那个概率肯定要低于结婚的。
梁冬：关键是上市公司也是这样。一个公司上完市以后，它的那个组织机构一下子就膨胀了。我观察到几乎所有的公司自从上完市以后，它就会膨胀。比如说它会多了很多的内控、内审、行政流程这种人员。再加上，它可能上了市之后，多少有点儿钱，于是，在招人方面，也手就松了。你知道，招一个总监，比如说，以前只要二十万、三十万年薪。现在你可以收到一百万年薪、两百万年薪去找一个总监的时候，他不是一个人，是其他所有的总监价格都要上来。所以，你会发现，那些体型一下子变得臃肿的公司，都是上完市以后出现的。体型突然变得臃肿的人都是结完婚以后出现的。
吴伯凡：那个对公司来说，上完市以后，这个钱它有点像说，吃的东西一样，粮食稀缺的年代，大家都问，“吃了没有。”很多公司经营的过程当中，其实经常会问这句话，“吃了没有。”对很多公司来说，比较稳定的丰厚的现金来源，那是很多公司奋斗的目标。就像好多人在前二、三十年，很多人混，就是混一张肚歪。他们叫，要吃饱，不仅要吃得肚圆，要吃得肚歪，那才是最好的嘛。但是，这种状态成为常态的时候，天天肚歪、肚歪，要不了一年整个身体就开始臃肿。比较丰厚的收入对于公司来说，它在很多时候，其实也是它发福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梁冬：对，一个公司在上市之前，它会千方百计地控制成本。因为，这样的话可以让它更早可以上了市，更好地在这个，有个PE。因为它利润高嘛。但是一旦稳定上市之后，它PE很高的时候，它就可以，比如它有五十倍PE，一百倍PE的时候，它就可以在市场上去买那些只有十倍二十倍PE的公司了。同样的钱，在那个地方只值二十倍，在我这儿值一百倍。所以，它就会迅速地把资产规模做大，然后就可以有很多的收入来源。而为了完成那些事情，它需要大量的职业经理人，不是当年那种创业的小伙伴。所以，这种职业经理人，通常跳来跳去，都很懂得怎么样把自己价格提高。
吴伯凡：它公司过去是如何面对客户去创造价值，创业它都是这样的。但是，当你上市以后，有钱以后。
梁冬：有意无意地，真是有意无意地。
吴伯凡：你有意无意地就会不认为那是最重要的。你也碰到过，我也碰到过，那种叫职业CFO。那个短短的十年，他就跳来跳去，跳了三、四个公司。他干什么呢？因为他很懂这个财务技巧，他曾经服务过的公司，在美国上过市，所以，当一些公司要上市的时候，你如果没有经历过那个整个上市的流程的话，你还真是很难办的一件事情。哪怕是你已经把一个公司做得不错了，但是，沟通的流程、沟通的技巧跟美国股民、跟美国的那个监管机构打交道的这个能力，那是一门很专业的活儿。所以，好多公司，比如说，国内有一家公司，我知道的，一个朋友，本来他在兼任两个O，其中一个O，还是兼这个CFO的。但是他上市之前，就不行了。因为，这个东西相当专业。
梁冬：所以，就会让职业的CFO可以，有机会……
吴伯凡：这个商业模式。
梁冬：上市前一年进去，然后拿股票套现。
吴伯凡：甚至都不到一年的，因为他懂这个技巧。
梁冬：他完全懂操作细节。
吴伯凡：他就把这个公司弄上市，上市完以后。
梁冬：就退出嘛。
吴伯凡：解禁期一完，他就退出了。紧接着他又去别的公司。再去当一个临时的CFO。为什么企业要这么干呢？因为这个CFO的技能可以去上市，可以去收购，收购资产会操作的话，就有那种点石成金的那个效果。
梁冬：所以，当这个公司拥有了这种能力以后，它就会发现去向市场上拿收入，和向资本市场拿收入比，后者更方便。于是，它的长胖，就变得不那么受到控制了。这就跟说，一个人当他在结完婚以后，他心里面一下子就有安全感了。甭管是男人女人，他就没有那一种说，要自己保持得很聪明，很性感，很妖娆……
吴伯凡：很机警。
梁冬：机警那种样子，他就不需要了，因为有长期饭票了。就甭管是男的女的。于是一个人结完婚之后，就会长出一种结完婚之后的那种慵懒。
吴伯凡：那是一眼就能看到的东西。
梁冬：真的，真的是很可怕。我目睹了很多年轻人，
吴伯凡：好端端的一个，帅男，靓女，因为一结婚就变成一个叔叔和阿姨。
梁冬：对，所以，中年是什么概念呢？中年就是说，过早地、毫无提醒地，从一种青春勃发的、需要保持机警的、需要保持自己自我成长提炼的，甚至对自己有要求的这种状态，转换成一种放松了自己要求，感觉有安全感了。
吴伯凡：因为它有稳定的来源，有它的确定性，它的不确定性在降低。
梁冬：表面上看，它会带来短暂的舒服。但从长期来说，它会磨损你的动能和势能。
吴伯凡：这个乔布斯欣赏的那句话，stayhungry，stayfoolish。hungry就是饥饿，foolish就是粗心，它不是愚蠢，就是一张白纸。放空的，就是被一个杯子一样，饥饿感。
梁冬：就是中年人就是没有饥饿感了，然后开始发福。中年公司就是没有创新精神了，然后开始发福的公司。这两者之间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它和年龄其实没有关系。我觉得更大程度上，它是个心理年龄。
吴伯凡：所以，它是一种态度，还是一种状态。
梁冬：它是个心理年龄。这是一个外在的指标。不管是对于个人还是对公司来说，当你发现你的组织机构在臃肿的时候，你的发福的状态本身就是一种中年状态。万恶胖为首，公司组织胖了之后，它也会带来新的问题。因为很多时候，多余的人做多余的事。本来这个事儿挺简单的，两个人可以干完的，变成五个人之后还干不完了。因为，大家还要讨论为什么是我干，不是你干。我们要有个流程，我们要有个制度协调一下，再有个仲裁委员会。这就叫中年。其实，你会发现，公司的这种中年状态和人的中年状态都是一样的。
吴伯凡：对。就遇到一个问题的时候，它是专注于把事情解决，还是专注于这个流程的完善，就是你专注于是这个结果，还是专注于整个过程。你说优雅也好，你说慵懒也好，它其实，它是注重过程。
梁冬：注重形式感的。
吴伯凡：注重形式。那个青年，他是不太注重这个东西的，他要的是一个结果。就是说，这个事情能不能办成，他不太强调这个流程是否完善，姿态是否优雅，那种状态其实是一种就是青年的这种状态。少年、青年这种状态，其实就是我们说的那种企业家精神。中年化，其实是一个企业家精神悄悄丧失的那样一种状态。实际上，这个世界的不确定性一直没有减少，甚至在增加。但是，很多公司，它是把自己努力地置入到一个确定的状态当中，尽量减少不确定性。比如说你面对客户的时候，需要不断地创新，但是你要在资本市场上那一套玩儿法的时候，其实他不需要太大的，他只要有几个关键的人和关键的关系，那样一笔挣来的钱，比你在市场上可能要花几年的时间挣来的钱还要多。没有了由于你的卑微，由于你的没有背景，没有资源的时候，那种主动性、那种活力、那种创造力，就会逐渐地消失。
梁冬：其实慢慢地，我们就会发现说，我们以前在年轻的时候觉得很焦虑，然后，所以，总还有一点生机需要勃发，但当下的时候是不爽的。于是我们找到了很多的方法，比如用上市的方法，比如用结婚的方法，来给自己生存创造某种的安全感和稳定感。但是，这种安全感和稳定感，给我们带来另外一方面，那就是目光开始呆滞，行为开始缓慢，身体开始臃肿，这一些东西都是所谓的中年状态。不管是对于个人，还是对于公司，都是如此。
今天，当我们每一个人在讨论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如果是个个人，你要问自己，你是不是开始变成了一个中年人？如果你是一个公司的经营者，你要问自己，你的公司是不是进入了中年危机状态？怎么样把危机转化为一种转机，其实我觉得就是一个标准：你心里面是否愿意成为一个百岁老人。你觉得说，自己公司将来是干一百岁了，你现在就会保持某种年轻态了。你如果觉得说，我是一个准备活一百岁的人，你现在四十岁，你就还算年轻。但是如果你没有这一个对未来长远的一个远大梦想的话，你现在你真的很容易就随波逐流，成为了一个再也不会有光芒，再也不会有饥饿感的人或者是公司。这无疑也是一个人生的悲剧。
好啦，感谢大家收听今天的《冬吴相对论》。我们下一期同一时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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