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辑思维微信]身份与暴力2014.2.26

    今天咱们接着说阿西莫夫。有一次阿西莫夫和另一个犹太作家威塞尔吵起来了,这威塞尔可不得了啊?纳粹集中营的幸存者,后半辈子就靠控诉纳粹暴行活着。后来还得了一九八六年的诺贝尔和平奖。在一次公开的场合这维塞尔就说,我才不相信什么科学家工程师呢,因为他们都卷入了纳粹大屠杀。扎西莫夫就反驳说,说你的思维方式有问题,和纳粹没啥区别吗。纳粹就经常说,我才不相信犹太人,因为犹太人把耶稣钉上了十字架。这之间没区别啊!你还好,很显然威塞尔只把自己看成犹太人,而阿西莫夫的境界就要高的多了!另一位诺贝尔奖得主经济学家阿玛蒂亚森就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他说:如果当年纳粹党人的所作所为使得今天的犹太人除了认为自己是犹太人之外,就没有别的身份,那才是纳粹的胜利啊。

    今天回复“胜利”两个字,给你看这位学者的观点。

    

    身份与暴力

    作者:风过翰墨香

    阿玛蒂亚森先生的《身份与暴力-命运的幻象》,详尽揭示了人类基于身份的幻象而导致暴力冲突的原因。看看世界近代历史上,由于身份归类而发生的那些暴力和对抗,不禁让我们对于人类的理性的信心动摇。

    我们总是先“被归类”,那些政治投机者或者精英们,那些煽动者们,根据他们的不同需要,在不同的时刻给予我们某种身份归类,并赋予该身份在我们诸多身份中的优先性(如种族,民族,宗教,阶级,地域,文化等等),而随着时间,分类意识渐渐被内化于我们的思想里,渐渐地我们也都自觉地按照单一属性把自己归类。

    前南斯拉夫的纷争,原来大家都是邻居,同学,亲戚,然而在那些政治野心家们的煽动下,开始相互杀戮。那个时候,野心家们用的分类是“民族”。因为,他们不是同一个民族;

    卢旺达种族冲突,胡图族和胡西族相互屠杀,对于以前的邻居,老师,学生等等举起了屠刀,百万人头落地。那时,煽动分子用的分类是“部族”。因为不属于同一个部族;

    印巴分治前夕,印度教徒与穆斯林极端分子之间大规模仇杀,死亡的绝大多数是那些穷困的普通印度教徒和穆斯林。他们虽然同为一个民族,但是那些煽动者用的分类是“宗教”,因为他们的信仰不同;

    同一个宗教里,基于派别不同也长期有暴力冲突。。。。。

    巴基斯坦和孟加拉经过流血斗争而分治,付出近百万生命的代价。虽然他们有相同的信仰,然而却有不同的文化。文化不同成为冲突的主要原因之一;

    抗日战争结束后,国共内战,五百多万人的生命损失。我们民族相同,文化相同。然而,归类的理由是阶级,阶级不同。据说国民党代表的是资产阶级,而共产党代表的是无产阶级;

    每次基于这样的身份归类所导致的暴力冲突,受害的总是双方最普通的民众,而那些野心家们却可以通过这样的暴力投机实现他们的野心。而即便是投机失败,却也因他们“代表”了某一身份归类的团体,而能够获得豁免,或者轻罪处罚。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野心家们的勋章,是由那些被他们役使的,那些被他们杀害的普通民众的鲜血铸就。

    我曾经希望宗教可以使我们的暴力倾向得到遏制,然而多少杀戮都是以宗教之名而起;我曾经希望文化教化能够让我们更加文明,然而恰恰是哲学昌盛理性稳健教育发达的德意志发动了两次大战,也是那些非常有教养的德国人在二战期间用那么凶残的方式屠杀了600多万犹太人。除了宗教的约束与文化的教化,我们还能指望什么?然而,这些,并没有阻止那些暴力冲突的发生。

    寻求安全与社会归属是人类的天性,通过加入某个集体,可以获得安全感,可以克服人们在越来越高度组织化的社会面前的无力感。这些身份,成为他们的心理避难所。通过某种身份忠诚,获得团体接纳。然而,鉴于我们每个人身份的多重性,应该如何确定身份忠诚的优先次序?我们是否有决定我们自己身份归类的决定权?是否可以由我们自己确定我们的身份的优先循序?是否可以免疫于那些野心家和极端分子在身份问题上的蛊惑和煽动?在这些身份归类之上,是否存在一个超然的价值标准,优先于所有这些身份归类?

    泰戈尔先生的话,或许可以作为对这个问题的回答:爱国主义不能成为我们的最后的精神避难所;我的避难所是人性。我不会用钻石的价格购买玻璃,而我只要一息尚存,也绝不会允许爱国主义战胜人性。

    如果我们把“爱国主义”置换成其它身份选项,应该也是同样适用的。无论什么样的身份属性,都不应该超越我们是“人类”这样一种属性。

    罗胖曰:

    前不久,另一个“罗胖”罗永浩在微博上称赞日本。

    有人喝问——

    “你还是中国人吗?!”

    罗永浩的回答绝了——

    “这个我看得很淡。”

    本罗胖完全附议,并解读如下:

    第一,我摆脱不了我对中国人身份的认同,这是人性使然。

    第二,我将尽可能超越它,这是提升我的人性的必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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