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辑思维微信]同情弱者的悖论2014.8.16

     罗胖:

    有个马上要去上大学的小朋友问我,自己要去过一个人的生活了,那在成人世界里最要不得的毛病是啥呢?我说啊,如果只能说一个毛病的话,那就是抱怨啊。抱怨者首先是智商不行,因为他们假设世界原本应该很美好,只是因为有些人很坏,所以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看这个逻辑很弱智吧;其次呢,抱怨者很讨厌,他会给周围的人带来强大的负能量;更可怕的是第三条,抱怨者从来不去寻找建设性的解决方案,而是在不断的抱怨声中缓解自己的心理压力。问题本身没有变,但是自己的承受能力反而变强了,这样承受下去自己也在不知不觉当中变成了那个被抱怨者的样子。比如说过去在乡下,那些受气小媳妇一旦成了婆婆,她对自己的媳妇儿的方式不但不会不一样,还会变本加厉呀。今天你回复“抱怨”两个字,给你看一篇文章。

    

    艾萨克·阿西莫夫

    我感到震惊的是偏见广泛存在,所有不处于主导地位的群体(那些社会地位实际上不在顶端的人们)都是潜在受害者。20世纪30年代,在欧洲公开受到迫害的是犹太人。

    在美国,并不是只有犹太人才受到最差的待遇。在美国,只要不是故意视而不见,谁都明白境遇最槽糕的是美籍非洲人。在长达两个世纪的时间里,他们一直被奴役。自从奴隶制正式宣告结束以来,在大多数情况下,美籍非洲人在美国社会生活中的地位仍然与奴隶制相差无几。他们被剥夺了一般的权利,受到歧视,没有任何机会参与所谓的美国梦。

    我虽然是犹太人,也很贫穷,最终却在美国一所顶级的大学里受到了一流的美国教育。我不禁要想,究竟有多少美籍非洲人会有这样的机会。我谴责反犹太主义,我也谴责所有的人与人之间的残忍行为,否则我就以为失之于偏颇。

    我认识的一些犹太人就这么盲目。他们谴责反犹太主义时慷慨激昂,可谈到美籍非洲人的话题时,几乎连气都不喘就立即改变口气,听上去就像是一群小希特勒。当我指出这一点,表示强烈反对时,他们愤怒地转向我,根本不明白他们自己在干什么。

    有一次,我听见有一位女士正词严地指责基督教徒对于救助欧洲的犹太人无所作为。她说:“不能相信基督教徒。”我故意隔了一些时间,然后突然问她:“你做了什么帮助黑人争取他们的权利?”她回答说:“听着,我有我自己的问题。”我说:“那基督教徒也一样。”她茫然地看着我,根本没有听明白我的话。

    有什么办法呢?整个世界似乎都生活在这一面旗帜下“自由是美好的——但它只属于我。”

    再说现在有许多苏联的犹太人到以色列去。他们逃跑的原因是受到宗教迫害。然而,他们一踏上以色列的土地,就变成极端的以色列国家主义者,对于巴基斯坦人没有一丝同情。一眨眼间,他们从被迫害者转变成迫害者。

    犹太人并不是以此著称的。这只是因为我是犹太人,我对这种情况特别敏感——但是这是一种普遍现象。当异教徒的罗马人迫害早期基督教徒的时候,基督教徒呼吁宽容。等基督教徒掌权之后,可曾有过宽容?绝对没有。他们立即开始反过来迫害对方。

    保加利亚人要求挣脱统治集团的残酷压迫争取自由,可他们却利用自由来攻击身边异教的土耳其人。阿塞拜疆人要求脱离苏联的中央控制,但是他们似乎想要利用这种自由杀死他们当中的亚美尼亚人。

    因此,因为一个群体的人曾经遭遇过极度的迫害,就认为他们是公正无辜的想法是错误的。他们完全可能是公正和无辜的,可迫害本身并不一定是他们公正无辜的证据迫害仅仅证明受迫害者的群体是弱势群体。如果他们是强势群体的话,就我们所知他们也可能是迫害别的群体的人。

    知识拆迁队 邵敬成 读《人生舞台:阿西莫夫自传》的分享,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出版。

    罗胖曰:

    人道主义的标准是——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自由主义的标准是——

    “己所欲,亦勿施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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