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辑思维微信]重口味的李时珍2014.9.28
罗胖:
那天看到一句话说:不要以为科学就是真理哦。说这个话的人压根就不懂什么叫科学,科学虽然是迄今为止人类认识世界最成功的一种知识体系,但是本质上讲,科学只是知识体系当中一种啊,只用一种用特定方法构造的知识体系啊。那什么方法呢?简单的说,就是可验证也可证伪,并且有一定的适用范围。科学之所以能成立,其实是有几个前提假设的,比如因果关系是存在的,世界的运行是有规律的,规律是可以被人理解的。如果真的有上帝,是它给人类制造了这三条假象,那科学也就不存在了。它的任何结论都是逻辑和验证的产物,但是又随时可以被新的逻辑新的验证给推翻。那些怕别人把科学当真理的人,就是不知道真理这个词本身就是反科学的。真理是一种信仰啊,它是不容置疑的,它就是科学的反义词啊。今天你回复“科学”两个字给你看文章。

吴优
出于医者求根寻底的本能,我常常喜欢琢磨一些问题背后的症结,想给自己一个答案。
早年订过一本理论类的杂志,大约在1998年的时候,看到某著名公务员写的一篇文章,讲西南某少数民族自治乡的老百姓,自1970年代起,每人每年出几元,就可以达到基本医疗覆盖。我的认知让我无法想象,数元钱可以达到何种程度的“医疗覆盖”。但是,没有调查自然也就没有发言权,所以这成了沉淀在我心底的一个结。直到2006年,我才有机会去解开它。
那一年,我放弃了假期,约好同伴打算以义工身份去该地考察、工作、生活一段时间。以我想象,有行医资格,自己承担一切费用,应该就不会有问题,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大大超乎我的想象。该地提出,必须要经过卫生主管部门的同意。这应该是很合理的要求,于是我们又联系了相关部门。不料经过漫长的等待和反复的追问,得到的最终答复是,要去可以,不过只能申请以进修学习的名义前来,并完成异地行医资格的注册。到这时,我这才知道个人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几乎没有可能走完这复杂的程序。当然,我更没有勇气冒着被吊销执照的风险去“非法行医”。最终,我只能以游客的身份踏上了解惑之旅。
虽然自觉心底已经做好了最充分的准备,但是,当我站在那家“值得推广”的卫生院里的时候,还是被惊呆了。不管是用了两年的注射器还是区区数十种药品,都无法使我相信这里能够提供什么靠谱的治疗。
早年几元一年的份子钱,现在已经是三十多元,大夫也已经从一个变成了五个,最高的学历是中专。彼时,该院还没有人通过执业医师资格的考试。医院缺少最基本的检验、检查设备,治疗还停留在头疼止痛、发热挂水的阶段。
医生的收入是固定的,工作的积极性和工作能力都很一般。
医院几乎不收病人住院,原因有二:一是住院以后院方也无法提供更全面的诊疗;二是住院以后医院必然需要增加成本,而根据人口设定的预算却是有限的,看得病人多了,医院便会有破产的危险。
病床上的白色床单已成不均匀的灰黑色,屋内似乎也很久没有打扫了。病房内可见蜘蛛网与厚厚的灰尘。其后多年,我去过十多个国家的各类医院,不谈医疗水平,至少,我能确定,这是迄今为止所见最不干净的一家。
回到家,再翻出那篇文章,细细研读。文中提到,当地医生大胆采用了中医中药,大大降低了医疗成本,未来该种模式可以解决我国贫困地区的基层医疗问题云云。全文通篇都是关于医疗成本的分析,很幽默的是,恰恰对于医疗质量本身却只字没有提及。而所有的医疗行为的目的应该都是治病救人,延长生命,提高生活质量,而不是为了减少投入,特别是减少对贫困地区的医疗投入。
那里的百姓,真的已经很苦了。
家有民国三年版的《本草纲目》,我曾翻阅过,能肯定的是,李时珍同志没有搞过对照组实验分析,比如书中云:口含男子阴毛20条,主蛇咬。可是蛇毒分神经、细胞、混合、循环毒素,且蛇有大小,而阴毛有长短,遇小蛇服20长毛会不会过量?遇大蛇吞20短毛会不会用量不足?许是老李也想做个分析,只恐怕是那些研究对象却终究是含毛而尽了。
书中还写道,用女子阴毛烧尽成灰配洗阴水,可治五淋及阴阳易病。看到这里,不得不佩服时珍前辈对合理用毛的研究之深,不过总感觉似乎还欠缺了些什么。比如世上还有两性畸形者,老李貌似对他(她)们的毛还没有深入研究,我斗胆提出假设,许有奇效,在这儿立个题,留给有心人去探索,他年得个诺奖冠个院士也未可知,至少也能填补个XX空白。本草中那些可以入药的狮虎象豹熊,我等寻常百姓无福消受,至多闻得虎屁已是三生有幸;尿粪月经羊水精液人肉口味太重,还是留给那些想要推广的人慢慢享用吧。
作者为泌尿外科医生。文章来自澎湃网。
罗胖曰:
来复习一下罗素的一段话吧——
“亚里士多德误以为妇女牙齿的数目比男人少。这种错误,他本是可以避免的,而且办法很简单,他只消请他的夫人把嘴张开亲自数一数就行了。但他却没有这样做,原因是他自以为是。自以为知道而实际上自己并不知道,这是我们人人都容易犯的一种致命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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