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辑思维微信]曾国藩的课程表2014.11.21

     罗胖:

    现在的教育啊通常都是知识教育,其实还有另外一种类型的教育,就是技巧教育。比如说游泳、滑雪、唱歌、画画,过去呢,这些技巧教育都是培养专门人才的,一旦不能成名成将就算是白学了。但是现在的开放社会就不同,举个例子吧,一个学霸,从小在学校里就出类拔萃,一路考上名校,进大公司,当经理啊,有钱,但是一旦有钱之后呢,他就想得瑟一下啊,于是就会花钱去学个滑雪,学个厨艺什么的,结果教他这些技巧的人,也许就是从小在班上不好好学习的那些人,这些人的收入其实也未必就低啊。这是个有趣的财富循环,知识训练好的人要掏出钱来,去供养那些技巧训练好的人。所以啊,越是开放的社会就越是天无绝人之路,坚持学习什么都有可能走通上进之路啊。今天您回复“坚持”两个字给你看一个牛人的坚持:坚持。

    

    谭伯牛

    曾国藩是士大夫,他的士大夫之学,读书固然重要,但不仅限于读书,还要治事,还要修炼。上班打卡就不说了,说说八小时以外的修炼工夫。去年岳麓书社出版了增订版《曾国藩全集》,收入旧版所没有的《绵绵穆穆之室日记》,这部日记就记载了不少如何修炼士大夫之学的内容。只是校对不尽如人意,如第一页的注,对题词的断句就错了,读的时候最好能对照影印手迹。

    这部日记是一个课程表。合二页为一日,每页四栏,各有标题(即日课),依次为读书、静坐、属文、作字、办公、课子、对客与回信。有事则记,无则从缺。

    这段时间他读书有两个特点,一是多读经济之书,如治河、漕运、礼制、钱法之类,且极有针对性,如听闻广西发生暴乱,即开始读戚继光的《纪效新书》,琢磨治军用兵之法;一是根据儿子的教学进度,顺便给自己补课,如教儿子读《尚书》,对拿不准的地方一定预先温习,决不“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属文即写文章。文章不一定天天写。

    作字,大部分是为人题写联匾。传统士大夫的社交,很多时候是通过题赠书画的形式完成的。且多少还有一些润笔费,可以改善家庭财政,因此作字还是比较多。

    课子,就是指导儿子纪泽读书。一般在睡前,纪泽过来,或背诵日间学习的《尚书》与《诗经》,或复述《资治通鉴》里的故事。

    回信。家中每隔半月向他报告家里的景况,他也按时向家里报告自己的情况。家书之外,还要经常给朋友写信,尤其是所谓道义之交,大家在信里讨论哲学与文学,政治与情感,交换各自的见闻。这种信往往很长,能写几十页,几千字,都是当正经文章来写,很费神。还有礼节性的信函,对格式有要求,须作端楷,他还请不起专司笔札的人,也很费神。

    略作统计,几乎每天都记的,有读书、办公、课子、对客四事。

    这部日记记录了道光末年至咸丰初年,共两年多的事情,内容虽然简略,但完整展示了他如何修炼自己的士大夫之学,让我们能看到所谓理学家的“工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未来他的日记,格式不再这么规整,纸上也不画格子,但是所记的内容并无变化,还是这些事,除了不再课子。终其一生,他都在坚持这些功课。这就是曾国藩士大夫之学的纲目。

    或者会想,既然曾国藩是这样干的,那么一般的人,也列这几条功课,持之以恒,几十年做下来,是不是也能成为士大夫,也能成为一个有他那么大成就的人?曾国藩回答了这个问题。咸丰元年七月二十日,他写了一副对子,作为座右铭:“不为圣贤,便为禽兽;莫问收获,但问耕耘”。

    尝试解说数语。

    曾国藩似乎在说,人生并无中间道路可走,不向上,即是自甘下流,做不了圣贤,就必然是禽兽。在圣贤与禽兽之间,选择做一个普通人,在他看来是不可能的,是自欺欺人的。

    那好,且往圣贤路上行去,可这条路能不能走通呢?

    下联是一个令人沮丧的回答。

    他教你只管去做,不要管最后是不是能做到。但是你若不做,终究是错的。

    罗胖曰:

    十年前读到谭伯牛写的《战天京》,我第一次从人际关系的角度重新理解曾国藩的晚清世界。

    在那么复杂的官场里,曾国藩几乎是唯一一个没有“死敌”的人。

    为什么?

    应该和曾国藩的“圣贤人格”大有关系。

    当公开追求一个无害的自我目标时,你就获得了某种人际关系中的“确定性”。

    因此——

    1,无恶意的人会倾向于和你建立协作关系。

    2,有恶意的人会倾向于不对你过度防范。

    这也算是“圣贤人格”又一意外收获吧。


  返回前页  返回列表页 百拇医药网 杜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