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话水浒》第58节：李 逵—老大身边一条凶残的忠狗(5)

上一章     李逵对宋江的感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小弟对老大的感情，而是一种畸形的爱恋。好比霸王别姬里张国荣演的程蝶衣对张丰毅演的段小楼的那种感情。虽然李逵对宋江死心塌地，但在梁山上还是有过几次违逆宋江的行为。第一次就是三打祝家庄时不顾宋江已经接受扈家庄的投降，杀了一丈青满门。假如杀扈太公一家不是宋江暗中授意的话(这种可能也是有的，详见《三打祝家庄》)，那么李逵的动机就很值得讨论。当时的情况是，林冲俘虏了一丈青扈三娘，而宋江将扈三娘连夜送回梁山妥善安置在父亲宋太公处。扈三娘长得高挑漂亮，在梁山一众光棍中十分吸引眼球。因此梁山上大大小小的兄弟都以为宋江对扈三娘有意思，想收为压寨夫人。水浒上说：“众头领都只道宋江自要这个女子，尽皆小心送去。”可见包括李逵在内，梁山的兄弟们都以为宋江有这个心。照理说，老大看上了女人，李逵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小弟，正常的做法应该是竭力帮老大搞定才是，一般的黑帮影片都是这个套路。要换成梁山其他大哥必然会好生善待扈太公一家，而李逵却把人一家全杀了。这下宋江要么把李逵杀了，否则就别想娶一丈青了，毕竟是杀戮对方满门，宋江脱不了干系。同一个满门被自己心腹所杀的人天天睡在一起，是需要极强的神经的。看看李逵行凶后是如何对宋江说的：“你便忘记了，我须不忘记。那厮前日教那个鸟婆娘赶着哥哥要杀，你今却又做人情。你又不曾和他妹子成亲，便又思量阿舅、丈人。”李逵的这番话充满了醋意。可见杀扈太公一家，一方面是因为李逵嗜杀，另一方面也是被宋江要娶扈三娘的谣言所刺激的。

    李逵同宋江的另一次剧烈冲突也是与宋江和女人有关，宋江为了寻求招安就到东京走李师师的门路。李逵这种打手当然上不了台面，所以就被安排在外看门，宋江则和柴进同李师师喝酒。李逵见宋江同美女喝酒，心中发怒就借题发挥砸了李师师家、大闹东京。梁山一干人只得逃出东京。回途中李逵在刘太公庄上得知刘小姐被自称宋江的人劫走了，于是李逵更受刺激，不分青红皂白，也不问清事实真相就去找宋江理论。李逵的反应极为过激，直奔忠义堂，一斧子砍倒杏黄旗，撕碎“替天行道”旗，拿着斧子就奔向宋江。这样的冲突恐怕梁山有史以来除了火并王伦外从来没有发生过。燕青解释宋江不是这样的人，李逵不信，说：“我见他在东京时，兀自恋着唱的李师师不肯放，不是他是谁？”，宋江说自己没有作案时间，李逵还是不信: “哥哥，你说甚么鸟闲话! 山寨里都是你手下的人，护你的多，那里不藏过了? 我当初敬你是个不贪色欲的好汉，你原来是酒色之徒：杀了阎婆惜，便是小样；去东京养李师师，便是大样。你不要赖，早早把女儿送还老刘，倒有个商量。你若不把女儿还他时，我早做早杀了你，晚做晚杀了你。”李逵的这段话说得实在太重，李逵一辈子对宋江这样说话，可能是绝无仅有的一次，可见其所受刺激的程度。对李逵来说，宋江哥哥就是他的性命，是绝不允许同女人接近的，一旦看到宋哥哥要有女人了，李逵就会发狂，就会控制不住地冲动起来，乃至要和一生敬仰崇拜的宋哥哥拼命。这完全是爱到极点的一种变态的反应。犹如程蝶衣在段小楼成婚的那一晚的反应。 宋江对李逵对自己的这种情感是理解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宋江要在自己服下毒酒后把李逵也毒死。梁山花了那么大的代价终于漂白了，宋江和其他兄弟们也终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不大不小的官，就算死了这顶官帽子还是要留住。按宋江的话说就是“我死不争，只有李逵现在润州都统制，他若闻知朝廷行此奸弊，必然再去哨聚山林，把我等一世清名忠义之事坏了。只除是如此行方可。”宋江深深地明白李逵对自己的感情。李逵一旦知道自己被毒死，肯定会重新走上黑道，尽一切力量报复。这样梁山辛辛苦苦了半天，花了巨大的代价受招安、漂白成功的成果就会前功尽弃。对宋江来说，他不死还能控制李逵，若他死了，李逵为了报仇，恐怕无人能够控制得住。为了自己身后的清名，或是那顶“武德大夫，楚州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的官帽子，宋江终于在临终前对这位忠心耿耿的兄弟厚黑了一下，把政府给自己的毒酒分给了李逵吃。因为宋江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做，这个铁牛小老弟都会心甘情愿的。果然，当宋江告诉李逵因怕他造反而给他服了毒酒后，李逵流泪说：“罢，罢，罢!生时伏侍哥哥，死了也只是哥哥部下一个小鬼!”，对李逵来说，与宋江同日死，未尝不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局。

    李逵的一生是同宋江紧密联在一起的，可以说没有宋江就没有李逵。李逵的一生可以说同梁山一样，成也宋江，败也宋江。  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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