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水浒》第十三节
上一章 劭青云这些天都很忙，年底到了。各种各样的统计报表和年终总结都从原本呆着的角落里面冒了出来。其实又很多的文字的东西，在劭青云看来都是去年用过的那些东西，今年不过是更换了几个数字，加了几句时髦用语罢了。大可以拿上去年的稿子读上一遍，保证不会有人发现。反正开会的时候上面念的是什么下面听的人是不关心的。他们关心的只有关系到自身利益的年终先进表彰。对于这一切，劭青云是不放在心上的，评选先行是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刚来一年的新人的。他每天的工作仍旧是打水，扫地。打字。只不过是闲暇的时候他的心思更多了。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呢，这个疑问已经困扰他很久了。为什么时间上会出现数年的提前。自己到底是回到什么里面去了，书？电视剧？还是历史？每天的苦思耗去了他的大半空余时间。
还是在梦里的时候，他曾经听到一个原来的官军俘虏在和别人闲谈时提到了天下四大寇，当时的劭青云心中一动，躲在旁边听了一会。原来政和年间的四大寇是：山东宋江，准西王庆，河北田虎，江南樊瑞。听完之后劭青云很是有些混闷。樊瑞原本不是在徐州沛县芒砀山中落草的么，怎么会跑到江南去抢了方腊的生意。
更加不爽的事情还有，按照梁山的分工，汤隆和雷横负责军器的制作，可是这两个家伙不知道如何炼钢，每天只能带领工匠们慢慢吞吞的按照百炼法制造砍刀。自己在互联网上好不容易才找到古代炼钢的方法：炒钢法。兴冲冲回到梦里和跟这两个家伙说了。满以为马上就能炼出钢材，制造火炮。可是比划了半天这两个人也不能理解，试验了好几次也没有结果。只得作罢。可是没有钢就无法大量制造军器，也无法制造真正意义上的火炮。一想到要和官军一刀一枪的拼杀，劭青云就感到自己的生命有点危险。
在机关单位上班有个好处，就是可以随便上网，今天劭青云在网上新找到一些关于古代炼钢的资料，灌钢法炼钢。
劭青云看到炼钢这几个字，又想起了汤隆和雷横。顿时恨的牙都痒了起来。自己在百忙之余挤出时间来看他们炼钢。已经是把炒钢法的整个流程背给他们听了，这两个笨蛋还是没有办法作出钢来，白白浪费了好多材料。这两个笨蛋唯一让劭青云满意的就是他们在劭青云的指导下，用煤炭制成了焦炭。提高了制造生铁和熟铁的速度。才稍微安慰了一下劭青云的心。想想古代的技术为什么特别容易失传，就是因为中国人很保守，从不轻易传授给别人。教个徒弟也要留一手。留一手干什么呢。传给儿子，而且是传儿不传女，唯恐自己的绝招传了出去，自己丢了饭碗。很多的技术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了。弄得现代人在提到古代某些先进技术的时候只有赞叹惋惜的份。要是日后有了条件自己一定要搞出专利措施，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坐在那里恨了一会，劭青云叹了一口气。接着看介绍，灌钢法：把生铁片熟铁片放在一起加热，利用生铁含碳量高、比熟铁先熔解的特点，使生铁液灌注到疏松的熟铁片中，使熟铁片含碳量提高而成为钢材，再经反复锻炼成为优质钢。灌钢法比过去的块炼法和百炼法优越得多。技术上操作简单，容易掌握，只要把生铁和熟铁的比例配合好，就可以得到不同含炭量的钢。这一炼钢法的发明，是我国古代炼钢技术的一项重大成就。
呆呆的看了半天，劭青云把心一横，心想：“反正给那两个家伙搞也搞不出什么名堂，不如我自己动手，生铁熟铁反正是现成的，我自己试试。没准就成功了呢。”
下午的时候，雷横和汤隆看见我带着几个随从走进了作坊的大门。赶紧出来迎接。刚走到我面前，看见我一脸的不高兴。吓得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最近为了炼钢的事情，他们两个已经不知道被我说了多少次了。
我走到炉前，伸头看了看火候，一言不发的抄起两块生铁板，再往中间塞了一块熟铁板，用火钳夹住放进了火炉。接着伸手从后腰上拽出了一把草鞋。用湿泥裹着封住了炉门。然后转到炉子后面猛往里面添焦炭。刚要去旁边拉风箱，眼角的余光就看见萧可宁旁边有个人表情似乎比较奇怪。侧过脸一看，原来是我的随从戚武胜。只见他面色煞白，脸上的肌肉不自主的扭曲着。双唇紧闭，目光死死的盯着炉门，垂在身侧的两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因为太过用力，关节呈现出苍白色。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
这时萧可宁也发现戚武胜表现异常，连忙几个箭步跳到我身边将我护住，右手紧握佩刀，全神戒备。我觉得戚武胜的反应有些奇怪。据我的了解，这家伙早在王伦时期就上了梁山。一直负责打扫聚义厅。我当上梁山寨主之后就负责照顾我的起居。一直表现的不错，非常的本分，话也不多。以前曾经听人说他是汝州人。原本在家种田为生。后来杨戬搞了稻田务。丢了土地。去耕种荒滩。老婆和和孩子在发大水的时候死了。他被逼无奈才上了梁山。四十来岁的人看起来倒像五十多。
我推开了挡住我的萧可宁，招呼了戚武胜一声：“老戚，你怎么了？”戚武胜哆嗦着张开了嘴唇，张了几下没说出话，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又招呼了一声：“老戚，你怎么了？”话音刚落，戚武胜一把坐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我示意几个想上前把他抬起来的人退下，静静的站在戚武胜面前，其余众人不知所搓，也都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一时间作坊内只有戚武胜的呜咽声和炉内传出的吡卜爆声。混杂成一曲奇特的旋律。
终于，戚武胜止住了呜咽，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睁着红肿的双眼向我施了一礼。恭恭敬敬的问道：“敢问天王，可是想炼灌钢？”我大奇，点头道：“不错，我正是炼灌钢。”戚武胜扭头看了看钢炉。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这样是做不出来的，灌钢不是这样炼的。”说话间，原本弯曲的背慢慢的伸指，原本佝偻着的身躯一下涨大起来，整个人也仿佛高了一节。淡淡的一句话却散发出无比的自信。仿佛是在一瞬间，他的身躯内被注入了强大的信心，整个人看起来也年轻了许多。
我抑止住心头的狂喜，向着戚武胜问道：“敢问戚师傅，这灌钢应当如何炼制。”戚武胜并不看我，仍然盯着炉门。缓缓摇了摇头道：“我并不姓戚，”我奇道：“敢问师父尊姓？”戚武胜长吸了一口气答道：“我祖居信州，复姓戚武单名一个胜字，。”我喃喃自语道：“复姓戚武，复姓戚武，这是什么姓啊”猛然间，脑内灵光一闪。“啊，”一声叫了出来。指着戚武胜叫道：“原来你是綦毋怀文的后人。你是复姓綦毋，单名胜。”
綦毋胜见我叫出他先祖的名字，默默的点了点头道：“我綦毋家自怀文公起，世代以冶金，制钢，锻刀为生。淳化四年，川中大乱，我家为乱兵所毁，祖父为避战火逃难到汝州，从此以耕种为生。世人不知我綦毋为复姓，皆以为是戚姓。官吏察访也记为戚姓。后来弄到我自己都快忘了我原本是姓綦毋。我是天下第一铸剑师綦毋怀文的后人。我綦毋胜愧对祖先啊”说到这里，綦毋胜举手向天。两行热泪又撒了下来。
綦毋胜擦干眼泪，走到我的面前跪下低声道：“自从犬子丧命洪水，我心灰意冷上了梁山，以为我家世代单传的灌钢法会就此失传。没想到，今天竟然目睹天王手中重现先祖之技。一时激动，让天王受惊了。”
我连忙将他从地上扶起，满口道：“不妨事，不妨事。”待他站好。我恭恭敬敬向綦毋胜施了一礼。问道：“綦毋师傅，您刚才说晁盖炼法有误，不知师傅是否愿意教授您的炼钢法给晁盖。”綦毋胜还了一礼。低声道：“若是天王信得过綦毋胜，我愿从此为天王炼钢铸刀。”我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綦毋胜的肩膀道：“那是再好不过啦。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梁山的铸剑师。”
正高兴的时候，看见裴宣带着几个人匆匆赶了进来。见我在此，裴宣连忙走到我身边，附在我耳边低声道：“适才有位头领，无故殴打小军，被我看见，现已拿下听候哥哥发落。”我一听勃然大怒。喝道：“什么人这么大胆。”裴宣见我大怒。扯着我的袖子将我拉倒一边。低声道：“是宋清。”我顿时一愣。问裴宣道：“将事情经过仔细说来。”
原来刚才宋清骑马下山，有两个小喽罗抬东西上山。山道狭窄曲折，小喽罗抬水的竹杠撞上了骑在马上的宋清，险些把他从马背上撞下去。宋清大怒，下马不由分说便是一顿拳脚。却正好裴宣带着他的宪兵队路过，全部看在眼里。一开始碍着宋江的面子，裴宣只是劝宋清住手，有话好好说。没成想宋清不理，仍然痛打两个喽罗。裴宣见了火起，一声令下，宪兵队蜂拥而上将宋清绑了。
听完裴宣的话，我微一沉吟，对裴宣道：“带我去看看。” 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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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拇医药网 杜义华 201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