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水浒》第十九节
上一章 我骑在马上，望着身后的数千人马心潮起伏，两千人马，这已经是梁山可以出动的人马的极限了，可对于在等待支援的部队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而已。而且我的队伍还不完全是作战的人马，里面还夹杂着一百车的粮草。大车旁边三三两两的走着看护大车的喽罗，在得知山下遭受空前大败的消息后。喽罗们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他们一个个都是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样子。整个队伍看起来不象是出去打仗的军队，倒象是正在逃难的难民。
我无心管理游荡着的士卒，脑子里面正在担心着前几天就想到的一件事情。如果我是王继恩，或者说我站着王继恩的位置上。我一定会派出大量的探马，散布在梁山和童山之间，捕捉梁山增援部队的踪迹，在探知增援部队虚实后，派出一小股部队从下游渡过大清河，直接向增援部队发动进攻。不但可以击溃增援部队，还可以进一步打击童山下的梁山人马的士气。
他会这样做么？为了用最快速度赶到童山，我现在走的路线是梁山和童山之间最近的一条路。而且下山数日都没有发现过官军探马的踪迹。我现在已经快到大清河边了，他再不动手我就要开始过河了啊。
信马由缰我走上了一个小小的土坡，四野仔细了望了一遍。四野依旧如同恒古一样的平静，没有丝毫军队移动的痕迹，看来是我多虑了啊。王继恩，你也不过如此啊。微微一笑，转身吩咐身后的萧可宁道：“传令下去，加速前进，务必在天黑前赶到大清河边，我要连夜渡河。”
借助夜色的掩护，我们的支援部队连夜渡过了大清河，进入了童山大寨，一进大寨的门，我就感觉道一股浓烈的失败气息，无论是值夜士卒也好还是出来迎接我们的头领，都是一幅心情沉重的样子，无精打采的样子已经和行尸走肉来去不大了。我在吴用等人的陪同下直接来到宋江的营帐门口。我撩起门帘往里一看。只见宋江背对大门，如同木头人一样的坐在一张马扎上，一动也不动。右手绑了绷带吊在那里。旁边的木板上躺着宋清的尸体。我进了营帐，轻轻走到宋江身后，见宋江还是没有反应。便微微咳嗽了一下。“嗯咳!”
宋江听到我的咳嗽声，身体微微一震，慢慢的把头转了过来。只见黝黑的脸上脸颊深深的陷了下去，黑黑的眼圈里面两只小小的眼睛透着呆滞的目光，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飞扬。一见是我，赶忙抢前两步，走到我的面前。左手紧紧握住我的右手。干瘪的嘴唇咧了开来，嘴角抽动了两下，“呜”的一声，哭了出来。
宋江这一哭，陪我进来的林冲等人都感到有些尴尬，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我听宋江哭了几声后，便把宋江拉到一旁的椅子上，让他坐下，左手在宋江背上轻轻拍了几下道：“公明兄弟，整个事情的经过我都已经听石秀兄弟说了，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请节哀吧，”宋江听我说话，哭得更响了。
我听他哭个没完，微微感觉有些不耐烦，但是右手被他紧紧握住，又不便抽出，只能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都蹭在我的袖子上。又不好说他，只能站在那里，继续拍着宋江的背心，安慰宋江。一时间，整个大帐内只听到宋江一个人的哭号声。
良久之后，宋江止住悲声，松开了我的手臂。还没有等我开口，宋江突然一把跪倒在地。高声叫道：“天王哥哥，小弟前日一时胡涂，导致今日大败，折损了梁山许多兄弟。更丢了自家兄弟的性命，小弟自觉日后无颜见人，只有一死才能赎罪，家中老父就拜托给哥哥了。”说罢，左手抽出腰畔的海上明月刀就往脖子上抹去我在他跪倒时就感觉有些不对，见他伸手抽刀更是大吃一惊。当下来不及细想，飞起一脚就踢了出去。正中了宋江的手腕，将海上明月刀踢得飞了出去。宋江见刀被我踢飞，站起来就要去拿刀，被我一把扑倒在地。后面几人也连忙抢了上来，将宋江架住。宋江兀自在那里大叫：“不要拦我，让我去死。不要拦我。”
我见众人将他按住，走上前去道：“公明兄弟，你这是作甚啊，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败了一仗就要抹脖子是那门子道理啊。昔日汉高祖与项羽争夺天下，屡战屡败，连妻儿父母都保不住。最后九里山一战逼得项羽乌江自刎。若是输了一阵便要自杀，十个头也不够啊”我见他坐在那里直喘粗气又道：“太公在山上日夜盼望你们二人归来，如今宋清兄弟已经不在，你难道忍心要晁盖去一起告诉他两个噩耗么。人死不能复生，兄弟你要保住有用之身，好尽孝道啊!”
听我说完，宋江才止住挣扎，坐在那里呜呜哭了起来。我转身低声吩咐身后的吴用道：“先生，我看要连夜将公明兄弟和一些失去战斗力的喽罗们送过大清河，若是等到天明，唯恐有变啊”吴用沉吟了一会，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送走了宋江，我回到了中军大帐中，见四下无人，抬起手用力抽了自己两个耳光，低声骂道：“你这笨蛋，刚才为什么要拦啊，让他自杀好了，你自己的麻烦还不够多啊!”
暗自烦恼了一会，命人请来了吴用。待他坐定，我命令所有人全部退下。然后走到吴用面前低低的声音问道：“先生如何看待公明兄弟此次大败？”吴用低着头，半天没有说话，久久之后才抬起头来，看着我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嘴唇连着张了几下，都没有说出话来。我点了点头道：“先生不必说了，晁盖已经知道先生要说什么了。”吴用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我问道：“先生，现在大寨内还有多少人马，马、步、弓箭军各有多少？”吴用低声答道：“连同天王从山上带来的人马总共约有一万人，前次交战马军因为皆是披甲上阵，故损失不大。还有四千余人。弓箭军损失不小，现在能上阵的只有约两千人了，步军……”说到这里。吴用停了下来。我见他不说话，追问道：“先生但讲无妨。”吴用压低了嗓音，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道：“步军损失最重，现在加上天王带来的只有四千人了，其余全部都……”
听完吴用的话，我叹了一口气。损失如此惨重的部队从现在开始就要归我指挥了，要如何收拾这副烂摊子呢。兵种比例已经发生了变化，我要怎样改进战术呢。正在头痛的功夫，吴用又道：“其他事情还算好办，唯独现在士气低落，士兵个个萎靡不振，如何能上阵打仗啊。”
我听完吴用的话，原本就皱着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是啊，没有士气的军队是无法打仗的啊。要怎样才能提高士气呢。我皱着眉头，在大帐里面转起了圈。转了两圈顺口问道：“这几天官军的举动有没有什么异常啊？”吴用想了一会道：“没有什么异常，每天都来挑战骂阵。”我紧接着问道：“那么那些将领呢，这几天可曾都出来过。”吴用被我一问呆了一下皱着眉头掐指算了一下才肯定的答道：“连同王继恩，十一个人都出来过。”
听了吴用的回答，我长长出了一口气。紧缩的眉头也抒展了一些。吴用问道：“哥哥可是在担心什么”我点了点头道：“我在赶来的路上一直在想，若是我来指挥官军，必定分兵渡过大清河袭击梁山的增援部队，一路担心到河边也不曾遇到官军，现在又在担心官军会不会分兵直接袭击梁山，现在听你说官军将领俱在才放心不少。”吴用点了点头道：“哥哥不必担心，就算官军分兵也是不怕。我梁山在八百里水泊中，官军去少了不行，去多了这里又照应不过来了。想也不会分兵。”
我点了点头，开始思考怎么提高军队的士气。又围着大帐转了两个圈，伸手掀起帐帘走到外面。外面值夜的士卒见我纷纷施礼。我脑中猛然想起了拿破仑的一段话“一群由狮子率领的绵羊可以打败由绵羊率领的一群狮子。”看来要提高士气，先要从那些队长，营长开始下手。
看着台下那群垂头丧气的队长，营长。我并没有动怒，只是淡淡的一笑道：“怎么啦，一个个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了啊，”台下的一个个茄子还是如同瘟鸡一般的杵在那里。我哼了一声，大喝声道：“全部都给我抬起头来!”台下的茄子们被我一吓，纷纷抬头张望。我又哼了一声，扬声道：“还好嘛，一个个脑袋都还摆在肩膀上嘛，还没有被王继恩砍掉啊!”顿了顿，用眼光逐一扫过台下的茄子们续道：“看看你们自己象什么样子，不就是输了一仗么，怎么一个个好像把胆子也输给官军了。”我伸手一指下面的一个步兵营长：“你，上来!”那个营长慌慌张张的四下张望了两眼才肯定是自己被叫到了。哭丧着脸走了上来。
等他走到我的面前，我扬声喝道：“报上你的军职和姓名!”那营长全身哆嗦，慌慌张张不知道手应该怎么摆，嘟囔着回答了一句：“步军营长钱淼”我皱了皱眉头大声喝道：“大声点，我听不见!”钱淼被我得喝声吓得一哆嗦，大声回答道：“步军营长钱淼。”没有等他话音落地，我便一声怒喝：“我听不见，大声一点!”钱淼见我怒视着他，干忙大声答道：“步军营长钱淼!”他没有想到我紧跟着又是一声吼：“听不见，听不见，我听不见!”钱淼喘了喘气，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吼道：“步军营长钱淼!!”我见他吼得脸红脖子粗才淡淡的说道：“哦，听见了!”
我眼睛看着台下的众人，口中大声问道：“钱淼!我问你，你的胆子还在不在!”钱淼张大了嘴，呆了一会才叫道：“在!”我猛的转过头，盯着钱淼的双眼跟着吼道：“什么东西还在!”钱淼答道：“胆子还在!”我紧跟着逼问道：“没有被官军割掉么!”
“没有!!”
“连起来说一遍!!!”
“我的胆子还在，没有被官军割掉!!!!”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对着台下的众人吼道：“钱淼的胆子还在，还没有被割走，你们的胆子呢，还在不在!”台下众人齐声答道：“在!”我吼道：“大声一点啊!”众人齐声大喝：“在”我点了点头，续道：“伸出手来，摸摸你们的裤裆底下，那个东西还在不在？你们这几天的样子还象不象是男人？”我伸手指着台下的队伍喝道：“队伍里面的女人，给我站出来!”台下无人移动。我继续喝道：“回答我，我们的队伍里面有没有女人？”
台下众人齐声答道：“没有!!!”“你们是不是真正的男子汉？”“是!!”“给我大声一点!!!”“是!!!!”“再大声一点啊!!!”“是!!!!!!!”
望着台下一直高昂的众人，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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