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岗女工到医药代表
2016/2/10 医药云端信息
医药云端信息：趋势价值挖掘者
作者：虞国庆
一
从中医院出来的那天正好是周末。天上扬起了雪花，北方的三月还真是冷瑟瑟的。我孤零零地走在大街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来到汾水已有一个星期了，毫无目标地跑了四五家医院，可产品资料一份也没送出去。不是吃了闭门羹，就是碰了软钉子，一副好脸色也没遇上。
我沮丧极了，泪水不由自主地噙满了眼眶。我不断地问着自己，我能做医药代表吗？为什么那些年龄比我小得多的女孩，都干得那么出色？一阵冷风吹来，我不由地紧了紧围巾，在一家小面馆坐了下来，要了碗刀削面。
傍晚时分的汾水还是很迷人的，不远处的一家家酒楼和歌厅，一幅幅歌舞升平灯红酒绿的画面。而简陋的小面馆却是另一种景象，七八个穿着宽大棉衣，说着南腔北调的民工，围着两张拼凑起来的方桌，喝着低档的白酒。
一双双烧红了的眼睛，不时地望着我这张陌生的面孔。一个还有点姿色的单身女人，出现在这样一个面馆里，本身就是一道奇丽的风景。我在那一片陌生的目光中，似乎看到了什么，心里不由地打了个寒颤。面也没顾上吃，赶紧跨出门，回到暂居的小旅馆。
二
我一个人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静静地望着天花板发愣。一个女人家，千里迢迢从江南水乡来到这黄土高原，图的是什么？要不是年初单位破产，我怎么会离开父母离开老公和儿子？近十年的会计干得好好的，单位说不行就不行了。
要不是去人才市场，怎么会碰上他？消失了十多年音讯的刘振刚，怎么会成了江南药业的省区经理？只听说他后来上了医科大，毕业去了医院。我怎么又稀里糊涂地跟他来了，做了销售药品的医药代表？说好了带我一个星期，可第二天就把我丢在汾水，说让我先熟悉一下环境，他自个儿回了省城。说省招标办有急事。
我一点睡意也没有，老是想着第一次去医院推销的情景。那是到汾水的第三天，我去了汾水肿瘤医院，药剂科在门诊大楼后面的一栋有些年代的小楼上。我踩着木制的狭窄的楼梯，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心里七上八下，没底。
这第一句话该怎么说？虽说我在原来单位里，是属于会说话的那类人。可现在真不知道如何开口。库房，采供室，一块块木牌十分醒目地横在一扇扇掉了漆的门框上。终于在走廊的最里端看到主任室的牌子。
门虚掩着，我站在门口愣了两分钟，稳定一下情绪，整理一下思路。门开了，出来一个跟我差不多年龄的小个子男人，斜背着包，明眼人一瞧，就是上门促销药品的医药代表。他看了我一眼，一脸坏笑。
我轻轻地问了一句：请问楚主任在吗？在，他依然是刚才那副摸样，我微微一笑，而后轻轻地敲了敲门。请进，一个不太年轻的声音。我推门进去，老式的写字台后面坐着一位五十岁上下的女士，面目倒也慈祥。我拘谨地站在桌前，不知说什么为好。
倒是她先开了口：你是来推销药品的吧？是呀，我是头一回出来，楚主任，我递上名片：楚主任，我们公司主打产品是生白药，促进白细胞增生，对放化疗患者有明显的疗效·····我想背书一样把事先准备好的台词全吐了出来。
楚主任看了看产品彩页，毫无表情地说：你把资料留下，可以走了，冷冰冰的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我走在那条昏暗而又狭长的走廊上，心里空荡荡的，真不是个滋味。看来医药代表这碗饭并不像刘振刚那样好吃。
我索性坐起来，望了望窗外那白茫茫的一片，天似乎有点苍凉。这是手机响了，是刘振刚的，他问我怎么了，声音好像不对头。我忍不住把这几天的遭遇告诉了他，他安慰我，让我不要哭，说这是正常的，哪个医药代表刚上市场时都会碰到你这样的情况。
他让我明天什么地方也不要跑了，好好休息一天，或溜溜街，培养一个好心情。说过两天就到我这儿，请我吃饭，向我陪不是。是呀，我来了，你也没抽出时间帮我，把我一个女人家孤零零地丢在一个陌生的世界，你说我该不该骂你是个骗子？
好了，刘振刚道歉了，他让我星期一去市人民医院，今晚先美美地睡一觉，做个好梦，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统统忘掉。刘振刚的电话让我的心情好了许多，我洗了澡，可还是睡不着，刘振刚的影子时时地浮在我眼前-----
我们是高中同学，那阵子我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花。每次进教室，班上那些刚开窍的小男生，眼光一下子全扫了过来。刘振刚那时长得倒也挺帅的，可就是话不多，也不会向女孩献殷勤。
他坐在我隔行的邻座，上课时顶多偶尔斜过眼朝我瞄上一眼。有一天放学下起了雨，我没带雨披。怎么回家呢？我心里正在发愁。趁老师掉头在黑板上写字时，刘振刚悄悄地把一件雨披塞给我。当时我以为他还有一件，就没说什么，赶紧把雨披塞进抽屉，谁也没看见。
放学后，刘振刚竟顶着雨跨上车，消失在雨中。我刚是鼻子一酸，感动极了。第二天还他雨披时，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笑。忽然间他打了个喷嚏，大概昨天淋雨受了凉。我问他要紧吗，刘振刚笑笑说不碍事。为此，我内疚了一阵子。后来刘振刚考取了外省的医科大学，我高考前生了一场病，考砸了，仅上了本市的财经专科学校。想到这儿我禁不住地笑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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