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岗女工到医药代表
2016/2/11 医药云端信息
医药云端信息：挖掘趋势中的价值
作者：虞国庆
三
市人民医院是汾水唯一的三甲医院，门诊量特大。上午，雪停了，天还是灰蒙蒙的。我裹紧了滑雪衫，带着资料和宣传彩页，在医院门口来回走了十几分钟，就是迈不进去。心里有些胆怯，医院的玻璃门上写着一行醒目的字样：医药代表不准入内。
我倚在门口的石柱上，一边哈着气，一边搓着手。心里却不停地嘀咕着：这家医院不让医药代表进去，那怎么去做医生的促销工作呢？刘振刚你这不是耍我吗？我不由地怨恨起刘振刚来。
旁边石头台阶上坐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孩，挺精神和阳光的，挎着一只棕色的坤包。她正在通话，一脸灿烂的笑容。完了，她主动开了口：大姐，你是哪个公司的？她一眼看出我是医药代表。我红着脸：我是江苏江南药业的。太好了，我也是江苏的，我叫王薇，你呢？这个女孩一点也不认生，也很热情。
在外地遇上这样的老乡真让我高兴，我告诉她，我叫夏慧玲，刚到汾水。我们无拘无束地交谈起来，王薇说她中专毕业后就做了医药代表，到汾水已有三年了。市人民医院的医生她大多认识，她问我为何老站在门口，不进去吗？我指指玻璃门上的字，王薇笑了，是那么自然。她告诉我那是医院做给上面人看的，防检查用的。说着，她拉着我的手一起进了门。
说真的，导医小姐看了我们，只是笑了笑。“夏姐，十一点半以后，过道上的医药代表比患者还多。”看人家王薇，年龄比我小五六岁，却比我老道成熟得多。我一下子鼓起了勇气，重新把笑意写在脸上。跟着王薇在医院的各个科室转来转去，真的没人管我们医药代表。就是那几个穿制服的保安，也是装装样子的。
王薇跟我说医院里抓的是医托和药托，因为会损害医院的利益。对医药代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医药代表无形中为医院带来了丰厚的回报。我虚心地听着，想不到医院里的故事真不少，让我长了许多见识。
王薇说药剂科主任叫陈建华，是一个不太好说话的人。王薇让我以后注意点，说陈建华这人很好色。我说今天不想去药剂科，中午我俩聚一下。千里之外，老乡相逢，真是有缘，好好叙叙。我拉着王薇的手：王薇，说实在的，今天要不是碰上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说不定明天就打道回府。你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推辞，天大的事都得放下。那我听你的，夏姐。王薇也是个爽快人。后来才知道，今天这出巧遇王薇的戏，全是刘振刚特意安排的，他和王薇原来就比较熟。
四
第二天，我装饰了一下自己，宽松的羽绒服里面，套着一件紫罗兰高领羊毛衫。见面时的场景出乎我的意料，听人家说，医药代表去见大医院的药剂科主任挺难的。尤其是新手，他们一般不把医药代表放在眼里，很少正眼瞧你一下，没什么好脸色。没办法，他们的自我感觉太好了。于是我今天作了最坏的打算，再一次吃闭门羹。
陈建华见我进门，眼底似乎亮了起来。看了我的名片，他脸上已堆起了笑容：江苏来的，京江是个好地方，我去过。江南就是好，你们那儿的女孩就是长得水灵秀气。五十开外的陈建华长得瘦瘦长长的，不像个北方人。他笑眯眯地问我，是不是头一回到汾水吧，不容易呀，孩子几岁了，他舍得你走吗？听陈建华说话挺有人情味的，心里也就轻松了许多。
我岔开了话题，忙递上产品彩页：陈主任，这是我们的产品介绍，您看能不能用？好说好说，陈建华今天的心情特好，不过那束很有点光彩的目光几乎没离开过我的脸：小夏，心脑血药我们医院有好多品种，进品种要上药事会，不过到时我能说说话。我扬着脸，朝陈建华莞尔一笑，说这事就拜托您了，到时请多多关照。
不知怎地，今天我的话流利多了，想不到办事这么顺，怕是遇到贵人了。我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高兴，一个星期以来，还第一次发自心底的笑了。我说陈主任我会记住您的。真的吗，小夏，你笑的真好看，怎么谢我呀，中午请我吃饭？我脱口说，一定请，应该的。陈主任您看去哪家饭店，我对汾水可是一点也不熟。陈建华说就到帝尧大酒店吧，那儿环境幽静，价格也适中。
说着他拿出手机，在帝尧大酒店定了间包厢。陈主任，您忙，我十一点再过来。我满怀喜悦地出了医院的大门，赶忙打电话给王薇，把这个喜讯告诉她，同时让她中午一块去。
而后又打电话给刘振刚，把刚才的情况向他作了汇报。刘振刚在电话里表扬了我几句，还说我有头脑，请客时没忘了叫上王薇。当时我没听出什么弦外之音，什么有头脑没头脑的。后来才知道，刘振刚是关心我，他也晓得陈建华好色，经常用这样的把戏占女士的便宜。幸亏我那天有王薇作陪，其实我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
王薇同陈建华是认识的。在包厢里，王薇与陈建华说说笑笑。陈建华对我倒没什么过分的言词，只是下意识地踩了一下我的脚。羞得我满脸飞红，长这么大，除了老爸和老公以外，从未有过男人碰过我。可又不好说，真不知怎么办？好在王薇看见了，忙拍了一下陈建华的大腿，笑着说，陈主任，你看啥呢。陈主任忙抽回自己的脚，不自然地说：小夏，别见怪，喝多了。
这尴尬的场面我还是第一次经历，以前还是在小说或是电影里看过，想不到在真实的生活中我也扮演了饿这样的角色。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是万万不能跟老公说的，那是个现实生活中难以寻觅的新新好男人，他知道的话非把我拽回去不可。
好在下午要上班，加上初次见面，陈建华也没有使出其它的花样。但瞧他的眼神，似乎不尽兴，临走时，他让我放心好了，就他一句话，朝我色迷迷地笑了笑，上了出租车。
我和王薇站在路边，我不解地轻轻地问王薇，陈建华那句话什么意思？王薇望着渐渐远去的出租车，淡淡地说：“他有点失落，又有点不甘心。他在提醒你，他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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