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孙中山儿媳,更是民国最高调的“小三”,却难逃两次婚姻失败
2016/6/17 环球人物杂志

本文经授权转自公众号围炉夜读(ID:weiluyedu_)
作者:兰笛
有人说:“她的一生便是一部很好的长篇小说,如果有人写出来,必然是一部巨著。”
她说:“我想作家是以笔来创造世界的,我则是以生活来创造世界。”能得到如此赞赏,又能说出如此傲气话的,正是今天的主人公蓝妮。

民国女子美的太多,有才的太多,身世凄惨的太多,在乱世之际挣扎着谋爱谋生。而她,出身没落贵族,是名门之后,貌美才佳,却常被人忘记,可能很多人记得她,是因为她曾是孙中山的儿媳,却不知这位儿媳,更值得被记住的是她自己的传奇。
被迫救父“卖婚”,难逃婚姻失败
蓝妮原名叫蓝业珍,闺名巽宜,1912在澳门出生,但其实祖籍是云南建水,因为长着一双有别于汉人湛蓝色的大眼睛,像洋娃娃一般,加上祖父的威名,蓝妮被认为是苗族部落首领苗王的后裔,也被称为“苗王公主”。
祖父蓝和光,是清代光绪末年的举人,曾在商官两界呼风唤雨,父亲蓝世勋是职业革命家,早年跟随黄兴参加革命,后来又与大军阀孙传芳结识,担任了江苏无锡的税务局长,母亲是一位大家闺秀,精通古典文化,写得一手好字,对她的教育要求十分严格。有了这样的条件,蓝妮本可以前程似锦。

然而在乱世,什么都来得很快,去得也快。她们全家来到上海后,父亲却在一次意外中受到惊吓,变得精神失常,神志不清。为了治疗父亲的精神病,家里积蓄渐渐花光,贫困、窘迫、苦难交织在这个原本富贵风光的家庭。
母亲无计可施,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将她嫁给上海名门李调生的次子李定国。李家承诺,如果结为亲家,每个月会给蓝家100元的生活补助。蓝妮刚辍学回来,看到整日愁眉苦脸的母亲和重病在床的父亲,她明白,生活的艰难已经快要吞噬她的家人。她是家里的长女,没有任何退路。
敲锣打鼓、礼炮轰鸣、披上婚纱,18岁的蓝妮嫁进李府,成了李府的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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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是汉族大官僚家族,府中规矩繁多,这让一直生活在大都市的蓝妮很不习惯,但又无可奈何。来到李家时,蓝家已经是潦倒不堪,而李家却还如日中天。在李家看来,蓝妮就是“买来”的媳妇,在李家根本没有立足之地,甚至下人都不待见她。
想到家中病重的老父亲,这些委屈蓝妮只能往肚里咽,即使生下儿女,也没能得到多少怜爱。这样没有尊严、寄人篱下的生活使她压抑不已。

可她已嫁为人妇,只能寄希望于丈夫早日出人头地,对她宠爱。可事实是,李、蓝结婚之前没有感情基础,李定国长得俊朗,天性风流,是个典型的公子哥,最关键的是夫妻两人虽然结婚5年,但这位名门之子却胸无大志,对未来毫无打算,每天优哉游哉,无所事事,虚度光阴。
对于饱读诗书、见过世面又接受过民主思想的蓝妮来说,在李家她只是生育机器,得不到尊重与怜爱,心事无人能懂。她感到生活的极度不平衡,李家越来越成为她的束缚。
她需要知音,需要爱情,需要成就,需要活得自己!她才23岁,她的青春需要更多光彩,而不是就此浪费,被慢慢消磨。
1934年,23岁的蓝妮下定决心,找来律师跟李定国协议离婚,净身出户。
锦上添花十三载,劳燕分飞与君绝
此时的蓝家已经没落,不可能支持蓝妮。她只身来到上海,虽然才华横溢、名门出身,但那个时代想要在上海立住脚并非易事,对女人来说尤为艰难,要么做女工,要么做娼妓、舞女。这对蓝妮而言太难。
好在之前有过一些不错的同学,经常带她出席各种上流社会活动,因为美丽动人,谈吐优雅,蓝妮混得还算游刃有余,很快就有了名气。
那时有个说法:“谁想要知道西汉赵飞燕、东汉貂蝉的美丽形象,只需要去看蓝妮就行了。”
在一次聚会上,蓝妮邂逅了当时的立法院院长、孙中山之子孙科。孙科是孙中山先生的独子,民国四公子之一,时任南京立法院院长。蓝妮的风姿绰约立刻吸引了他,加上谈吐优雅,信手拈来中国古典诗词,英文也流利,孙科简直为她着迷。而蓝妮早就仰慕孙科的才华和名气。不久后,孙科邀请她担任私人秘书,正缺乏机遇又敢爱敢为的蓝妮很爽快地答应了。
就这样,两人朝夕相处暗生情愫,逐渐意识到,互相都已经离不开对方了。

可此时,孙科已经有了明媒正娶的原配妻子陈淑英,并且他天生心性温厚,自是不会抛弃他的糟糠之妻,但又离不开美丽知心的蓝妮。蓝妮深知这一点,虽然觉得不妥,但他的妻子远在南方,他们又是如此依依相恋,所以她愿意跟着他。
民国时期,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但孙科还是不顾社会和家庭的重重压力,坚持要娶蓝妮。从此之后,她是他的二太太,即使结婚时没有豪华的婚礼,只有简单的四桌酒席,没有正式的结婚程序,只有一个二太太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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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自由开放的她就此成为他的小老婆。她是有些人眼中的“小三、情妇”,也是有些人眼中孙科的贤内助。但在她心底,她只是自己。
两人婚后的生活很是甜蜜,几乎形影不离,蓝妮成为了孙科的得力助手,知心爱人,孙科则是她漂泊之后心灵栖息的港湾和她人生的星火。
谁料,另一个女人——孙科的前任秘书严蔼娟出现,并说已为他生下一女,来找他负责云云。这件事让蓝妮意识到自己随时有可能成为第二个严蔼娟,她必须采取行动。于是,她淡定从容地以女主人的身份妥善处理爱人的烂桃花。但事后,让孙科为她立下字据:
我只有元配夫人陈氏与二夫人蓝氏二位太太,此外决无第三人,特此立证,交由蓝巽宜二太太收执。
孙科 卅五、六、廿五(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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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虽然郎才女貌,恩爱非常,但感情甜时如蜜,也终究抵不过利益与现实。
1948年,孙科参选副总统,竞争对手是李宗仁,二人旗鼓相当,争锋不下。蓝妮为了帮助丈夫,利用自己出色的交际才能四处拉票上下奔波。可惜事与愿违,蓝妮的努力并没有得到回报,反而发生了“蓝妮事件”。

原来孙科政敌无法从他入手,便从一直混迹于社会,从事商业的蓝妮身上下手。国民党中央信托局在上海没收了蓝妮一批德国进口颜料,作为敌伪财产处理,孙科曾至函办事人,说这批颜料为“敝眷”蓝妮所有,希望予以退还。
政敌为了击败孙科,将此事翻出来,大做文章。自然,政敌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攻击蓝妮、给孙科冠上污名的机会,连蓝妮想赶走玫瑰别墅无赖租客的事都被说成是欺负穷人家,铺天盖地的舆论声讨之声席卷而来,蓝妮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蓝妮从未参与过敌伪政权,何来敌伪财产之说,那件事本来蓝妮就是无辜的。但面对政敌的肆意诋毁,孙科非但没有为蓝妮辩解,澄清事实,反而否认自己写过那封信,立即撇清跟蓝妮和玫瑰别墅的关系。
这极大地刺激了蓝妮刚烈的性情和自尊,她既委屈又愤恨,她没想到,当自己蒙受不白之冤时,这个她一心一意爱着的男人不但不帮她,还如此迅速地撇清和她的关系。这样的感情让她绝望,这样的人,或许再不值得留恋了。
最后孙科竞选失败,而蓝妮和孙科的感情也走到尽头,她主动提出分手,正如当年对李定国一样。
叱咤商界,几经沉浮,背井离乡
蓝妮本是一个有野心,并且聪明才智配得上野心的女人,和李定国的离婚也让她意识到,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所以自从与李定国离婚后,她就开始有意识地结交社会名流,利用自己卓越的交际能力,打下了叱咤商界的基础。

1940年,孙科的妻子陈淑英来到重庆,蓝妮深感尴尬,她不得不带着女儿回到上海。孙科虽然是政界大员,但蓝妮却无心参政,来到上海后,生活过得越来越拮据,加上还要接济与前夫生的3个孩子,既然不愿意靠孙科养着,蓝妮必须自己挣钱。初期干的是一些合伙的小工程,后来她接触到地产,并以此开启了驰骋商界之路。
她以自己敏锐的商业眼光,看中了法租界复兴西路的一块地皮,并请来地产大王杨润身协助。杨润身被这位有胆有识、优雅动人的美人深深折服,很快帮她进行实地考察,并愿意出资帮助她完成所愿。
有了这样的人脉和商业智慧,拿下地皮后,蓝妮很快请了著名的设计师来设计建造。这里一共建了七幢,每一幢都别样雅致,外观独特、漂亮,极具法兰西的浪漫情调,这就是她的“玫瑰别墅”。后来,蓝妮又买下了路口的两栋洋房,整个弄堂都是她的,于是才有了“蓝妮弄堂”的故事。
后来,这整套玫瑰别墅已经价值几百万美元。蓝妮的地产生意也越做越大,除了玫瑰别墅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地产,蓝妮俨然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地产大亨。尽管事后时局变幻不断,物价贬值,她的资产也损失不断,但她依然顽强地支撑着,拼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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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底,她刚与孙科分手,情伤还没来得及治愈,政治危机重重袭来。此时国共两党胜负已经分明,作为国民党大员孙科曾经的二太太,上海已然呆不下去,她不得不带着女儿和家人南下香港。
离开上海时,蓝妮没有变卖房地产,在香港能用的财物并不多,为了不坐吃山空,蓝妮重新在香港投资做生意,她要卷土重来,试图在香港闯下一片天。可谈何容易?她开了一家从事K金炒作的大隆金号,可这一次并没有像房地产那么成功,反而赔掉所有家当。
她陷入痛苦绝望的边缘,选择了自杀!还好老天有眼,自杀未遂,她捡回一条命。
此后,蓝妮虽然日子过得艰难,但也看得开了许多,虽然孙科几度想要和好,她也没有心软。她身边已经没有了爱人,但她还有女儿,还有兄弟姐妹,还有希望。

女儿就是她的希望,她要为女儿创造优越的教育条件。在今后的日子里,不管多艰难,她从未停下打拼养家的步伐。亏得女儿也不负母望,学有所成,并且十分孝顺,一直把母亲带在身边,后来母女都入了美国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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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外飘零三十余载,她已经从中年妇女变成了步履蹒跚的老太。1986年,为了纪念孙中山先生诞辰120周年,她才受邀回到心心念念的祖国。那时,她已经74岁了,她回答邀请人邓颖超说:“我一定按时回来,而且再也不走了。”
与孙科分手之后这些年,蓝妮没有再爱上其他人,一直独身终老。她的玫瑰别墅后来被中央政府收购,回国之后,她几经周旋,政府最终同意将其中一幢房子还给她。
1990年3月18日,一个白发苍苍、和蔼可亲的老太太搬进那幢花园洋房。在东墙的正中央挂着一张老式照片——那是他们1935年结婚时照的,他目光炯炯,她含情脉脉,历史烟云,都在心中。
1996年,蓝妮在玫瑰别墅里溘然长逝。据说,她手里紧紧地捏着那张字据。孙科于她,是一生的贵人,也是一生的爱人,他有他的不得已,那么她尊重他的不得已,留下的愤恨和委屈,自己承受。只是,她绝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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