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 苏里:跑步即人生
2014/10/18 三联生活周刊

     “跑步的时候,有时什么都不想,脑子一片空白,那就静静享受这种放空,有时也会想,自己在这自然界里,作为独一无二的个体到底能做什么,要什么……跑步让我慢慢变得更注重思考:我不能做什么,我真的讨厌什么。”

    

     爱一个事情就必须穷尽自己的可能

     上海马拉松正式开赛前四天,苏里感冒了。

     “从那口辣鱼开始,肠胃不爽。第二天上午突然嗓子发干,浑身不利索。我小心再小心,就连早起伏案工作都穿戴整齐并多加羽绒背心。还经常用心理暗示跟我的免疫力说,哥们儿,最后一哆嗦,无论如何给我守住防线。”减少运动量,穿外跑的装备在健身房做拉伸出汗,疯狂地喝白水,大量水果和维生素泡腾片,厕所保证30分钟一次,但是半夜一醒做了个吞咽动作,苏里就知道完蛋了——因为嗓子开始疼痛了。

     之前的北京马拉松,苏里跑了自己参加“全马”以来的最好成绩3小时05分,心中不由燃起了在上海马拉松赛破三的念头。北京马拉松之后,他重新投入到苦行僧式的长跑训练中。

     作为《智族》视觉总监、典型的属于跑者苏里的一天是这样的:夏天,早起,太阳下面烘烤着要拍摄的东西——他最爱的汽车。内裤外裤被汗水浸得透湿,不得不临时买新裤子。扔下相机就去训练,草草换上干衣服拎包就去机场。雷雨加机械故障延误两小时,到家已是晚上23点,累得不想说话。换了衣服跑在午夜里,第二天早起接着训练。每年一过10月中旬,北京的好日子就一天天变少,温度、湿度,刮风天一天天糟糕下去。“没这么跑步的时候也从没这么在意过天气变化。”苏里说,治疗这种恐惧心理只有一个最好的办法——“上来对自己身体和脑子说没有最坏只有更坏,早起,黑天,嗷嗷的西北风,低低的温度里,咬牙跑着……很快适应。度过痛苦如此,幸福也是这样一点一点拾回来的。”

     每天保证20公里的跑量,上午草土混合路面,折返9公里,每一个一公里保证3分40秒完成。苏里在训练中加了很多起伏不平的土路,这种跑起来深一脚,浅一脚上蹦下跳的路面需要更加集中精力,更加让身体处于紧张状态,踝关节、膝关节不能放松,这对于马拉松训练非常有帮助。晚上塑胶跑道的变速跑,针对性的人群中穿梭跑,这是大马拉松前10公里不得不忍受的状态。饥饿中长距离训练,稍微憋着尿的10公里训练,这在马拉松中每个人都会遇到。把胶带粘在鞋跟位置,起码保证10公里训练后胶带不脱落,这是最后纠正或者说巩固前脚掌落地跑姿。接下来是健身房腰腹肌和前锯肌训练并放松大腿肌肉。这是苏里给自己定的训练计划。

     11月23日开始收到第一个来自上海马拉松组委会的短信,苏里至此真正感受到比赛倒计时。“一早干了个20公里,速度不慢,都是按照进3小时准备的速度跑的。训练后补充一个苹果,午餐是白菜、土豆、萝卜、蘑菇、一点牛肉,放点白胡椒,主食玉米面贴饼子加酱豆腐。这个午餐保证我两小时后可以出现在健身房训练腹肌和摆臂的肌肉群。”准备上海马拉松最后两周,苏里上身肌肉比夏天又掉了1.5公斤,体脂比继续下降到9%以下。这是他需要的。

     11月26日,从这周开始,苏里按照比赛时间调整自己的作息。

     上马前3天,已经确定难逃感冒噩运的苏里吃了抗生素。周五睡觉前吃了个“黑片”,一直到比赛前,嗓子疼痛被控制了,但是感冒症状还是时有时无。“我赛前经常默默念叨让病毒网开一面,让身体再强大一点,总之让我挺过比赛。”他这么激励自己,“没点坎坷轻松进三多没劲啊!”神奇的是,比赛当日早4点15分他一睁眼,身体的利索劲头在感冒这几天来是最好的,当一身短裤背心站在起跑区等待40分钟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寒冷,感冒症状一切消失,鼻塞流眼泪停止,喷嚏消失,整个身体彻底被唤醒。

     其实比赛途中,从出发到30公里前他都跑得不舒服不在状态,别扭程度和一个月前的杭州马拉松差不多,那次比赛他选择了在19公里退赛打车回酒店,而这次,因为约好和跑“半马”的夫人在终点不见不散,因为很多朋友的等待和希望,他没有放弃,一直在咬牙坚持。“22公里处才超越310的兔子,兔子和我说破3小时没戏了。可是我明明记得早晨大家酒店分手前互道珍重和希望的眼神。我心一横,速度提到了408配速,30公里本来应该到极限的时候我居然没有,看表觉得依稀有进三的可能,意识看见了希望,就真的体会到了黑夜航海看见灯塔的感觉。最后12公里用时48分10秒,也就是提速到400的配速,这个速度已经是我平时训练单个10公里的好成绩了,它却实实在在发生在马拉松的鬼门关阶段。”苏里说,回来看GPS手表记录,后21公里比前半程整整快了将近7分钟。这可以说是个反常态马拉松的配速和发挥。“说明什么呢?意识是信念的基本。”

     苏里是这么描述并分析跑马拉松的感受的:“对于周跑量在50公里起步的跑者来说,全马意味着如下几个阶段:小比赛开始5公里,大比赛10公里是在人群中穿梭寻找合适速度的同路人的阶段。这时候因为变线快慢不一而造成一些疲劳,但多因兴奋而掩盖了。一旦找到合适速度的组织,冲出人群进入定速巡航阶段。使用七成功率平稳向前的时候,对于一个训练有素的跑者来说,身体会非常协调有弹性,大脑会分泌过剩的多巴胺和内啡肽,让人足够振奋和敏捷。这时候跑者可以说话,可以思考幻想……这个最曼妙的阶段一般能维持到25~28公里处,尤其经过半程终点时还会有提速的兴奋。由于糖原消耗一路走低,人体出现衰退,肌肉出现明显酸痛点,这时候跑者稍微要集中精力,不再那么潇洒地保持速度,同路的伙伴们开始有掉队的。33~40公里,肝脏肌肉糖原售罄,人体极度疲劳,抽筋往往在此。烦躁情绪暴起,身体意志极大地煎熬,但是这才是马拉松赛的分水岭和精华。大批大批的同伴无奈无声地掉队,只要能保持开始速度此时可以超越90%的跑者。最后两公里,希望,欲望,解脱战胜了一切痛苦,全力冲刺的速度经常会让自己吃惊。所以我想说的是,马拉松赛里痛苦的仅仅就是个10公里不到,也就是半个到一个小时的阶段。只要认真练练,人人都能跑全马。没有什么太大惊小怪的,我仅仅跑到第三个全马就明白,这东西不够刺激了。”

     这次上海马拉松共有5600名男选手、680女选手,苏里跑了2小时58分,第106名。这相当于国家一级运动员的水平。但对他来说,这并不是重点。“我查阅前面选手成绩看到了个关键,就是,再比我快8分钟就是2小时51分的成绩,排名是38名。也就是说2小时55分是一个真正的分水岭。目标确立了。”

     上海马拉松之后,苏里大病了一场。养病过程中,他依然在坚持长跑训练,为明年初的东京马拉松做准备。也许因为从特别亢奋的状态一下被身体带入了低谷,更也许因为马拉松进三的目标实现得太快,他整个人又进入到一个特别松软特别低的思考:“感受到了没有什么是一定要拥有,没有什么一定是不能失去的。跑步追求速度也绝不是为了成绩。跑步的成绩就是约束我做这个事情要全身心地投入,耳鬓厮磨的琢磨,不怕累不怕苦,爱一个事情就必须穷尽自己的可能。至于要求自己的那个结果,顺其自然了。

    

     跑步即人生

     本刊记者认识苏里的时候,从法国留学回国的他做了一两年纸媒的摄影记者,正处在职业生涯转换的空窗期。那时他是个狂热的羽毛球运动爱好者。中等个,肌肉男,标志性的光头,黑T恤,绿短裤,偏好男单,打法简单粗暴,喜欢跃起扣杀。在朝阳区几个大型羽毛球馆,总能看到他。

     据说他曾经是个胖子,还是个体育差生。用苏里自己的话说就是:“真的胖到乳房下垂的程度,整个初中到高一时期,400多人的年级正数第二胖,体育课则是向女生看齐,能不跑就不跑。”

     转折出现在一次期末考试8门课总共考了80分之后,处于青春叛逆期的苏里已经无心留在校园,他骑着自行车路过阜成门,正赶上当时风头正劲的马家军在跑马拉松接力赛,王军霞等一帮姑娘们在寒冬时节,穿着短裤短袖街头飞奔的英姿深深触动了他。于是,苏里开始在学校操场上跑了起来,他至今仍记得跑出的第一步有多艰难,苏里说,那时候的他可崇拜马家军了,榜样的力量无穷大。

     在法国的6年中,完善的赛会俱乐部制度,让苏里将自己对羽毛球运动的热爱发挥得淋漓尽致,最令他骄傲的是代表所在球队辗转欧洲各国打联赛,如果你看过比赛照片中,他在空中扣杀的身姿,就能知道他的羽毛球技真不是盖的。此外,在全球著名的自行车赛事之乡,苏里受到了很多熏陶,骑行也成了他钟爱的项目之一。

     苏里的父亲每年都参加马拉松,也曾拽着他上跑道,但他死活都不乐意。凡事都得讲究个机缘,苏里说:“跑步这种无聊、孤独的运动,谁逼都没戏,就得是心中那把火点燃了,必须是自己心甘情愿了,才会坚持下去。”

     大约在两年前,由于疏忽大意,苏里在打羽毛球时伤到了右腿的半月板,从此后,再也无法潇洒地跳起扣杀,医生也劝他不要再做其他剧烈运动。经过再三思考,他不得不忍痛割舍心爱的羽毛球。同时,杂志的工作平台给他创造了很多机会,他也很想在视觉工作方面走得更远,为了实现目标,工作压力也越来越大,到后来发展到有点刻意去争的地步了。相比之下,跑步是一个最佳的替代运动:这是他认为最能放空自己的方式。而且比起羽毛球,跑步对他的半月板复健也能起到一定帮助。

     多年的运动基础令苏里具备了优于大多数人的身体素质,仅仅训练了两个月后,他参加了去年的北京半程马拉松。“当你站在这个强大气场里,融入他们,成为他们一分子的时候,不论你爱不爱体育,是不是资深跑者都不重要,你会深深地被感染,坚定地迈出第一步。”

     苏里的“初马”跑出了3小时30分的好成绩,之后PB(PersonalBest)不断被刷新。仅一年,跑步成绩大幅提升,这一切都来自他严格执行自定的跑步训练计划。

     每天早上他都会慢跑七八公里,这主要是为了纠正和完善跑姿;上午他还会去健身房练核心力量,这也是他一直保持的健身习惯;晚上,他会再跑一次长一点的距离,并尝试加速。有时甚至会一天三跑,休息日也坚持训练。此外,他还一遍遍学习、揣摩国际马拉松第一军团的跑步技术分析视频,比专业运动员还勤奋。

     长年的户外运动晒就了苏里一身健康黝黑肤色,能媲美健美先生的完美肌肉线条。但他内心里会有自卑。“我没有长跑运动员的天赋。”和一名优秀的长跑运动员相比,苏里的个子不高,下肢尤其是小腿不够细长,小腿肌肉类型和跟腱类型都决定了他永远成不了一个出色的长跑运动员。苏里深知这一点,不会跟自己较劲。但是潜意识里,他希望能在潜力范围内做到最好。“我绝不希望我的存在是卡罗拉是SUV,我不想什么都能干,样样都马马虎虎,说得过得去都是不行的标准。吃了药,明明知道应该静养,但是我还是把VC泡腾片放到一瓶水里就下了属于自己的‘赛道’。慢慢地明白我可以容,但意识里绝不能忍,顺其自然地坐看事情的发展也是在穷尽自己努力后安心地等待。”

     苏里说,有时候训练练得都想哭,一个人,一条路,无数的难受,不敢多想的公里数。“我明白,430的成绩和245的成绩对于跑者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业余一个乐字,可是我知道,我实在哪哪都没有天分可言,干点什么唯有认真二字。我惯不了自己对自己说喜欢的事儿上混。”间隔一米一个的树坑,每次来训练前他都挨着换一棵浇水……“我倒要看看我什么时候把这条路的灌溉完成。”苏里使用了各种各样哄骗自己的办法,让自己训练下去。

     耐力运动的饮食往往让常人难以想象,都觉得如此大的消耗需要大鱼大肉,高能零食。苏里也曾这么以为。有一次他去素有中长跑冠军之乡美称的肯尼亚伊藤做采访,大量蔬菜,水果,少量素比萨吃完,他正等着最后的主菜,结果晚餐已经结束。“后来我才知道,耐力运动最需要好吸收的简单烹饪的蔬菜,大量水果维生素和微量元素,充足的碳水化合物,蛋白质够就可以,脂肪没有直接的需求。”平日里苏里总舍不得吃大甜点,它们简直就是他超高运动量后的最后安慰,他给自己规定一天运动消耗超过1700卡,可以奖励自己吃块上好的甜点。他沉浸在一种需要感和一种严格的自律的满足中。

     在苏里看来,慢跑是一项很适合30岁以上的男人的终身运动。“它很像人生。在跑程中,你跑再快也有人会超你,跑再慢也能超过很多人,所以一切都是相对的。在马拉松赛道上,30公里是一个跑者最大的困难期,但越是这时候越需要淡定,坚持过去了会发现一切到达了一个新的境界。”跑步中难免会遇到一些运动性损伤,医生基于保守疗法通常建议全制动。苏里采用的是最科学最先进的前掌跑法,但前掌跑法容易伤到跟腱,他也不幸中招,左脚患上跟腱炎。他用了两周时间基本把左脚跟腱发炎给调整好。“各种变化方式训练,天天晚上热水泡脚,随身带扶他林没事就自己按摩。会受伤是一定的,但受伤时正是与别人拉开差距时,有的人歇了,有的人扛住了,并养好了伤继续前进。马拉松训练让我能积极面对伤痛和困难,让我不再内心焦虑脆弱。”

     事实上,在经常跑马拉松的跑者里,能像苏里这样感受和理解跑步的人并不多。苏里曾经拍摄过一个被媒体争相报道的马拉松迷,他参加马拉松的次数多到发生背靠背,就是夜车去比赛当天夜车去另一个城市,转天比赛……60岁的他兴趣最多的是成为中国跑马拉松最多的人,什么时候要完成100个,什么时候要完成200个,弄得家里一贫如洗。“我问他图什么?他回答是自我加压,不比赛就有可能放弃跑步没有动力了。他话语间看不上中途退赛,不坚持的人,他张口总是两个内容:一是各种数字,包括参赛次数、成绩、名次;二是各种苦,包括吃住行条件如何差但最后如何挺住战胜比自己条件优越的对手。”苏里说,他和他放松地跑了步,喝了点酒,然后只问了他三个问题:“一、男人一辈子的最主要价值和责任是什么?二、跑步是不是就是个玩?三、这个玩能不能成为完成爷们儿责任的手段?能的话坚持,不能的话只有一个成语等着——玩物丧志。”临分别时候,苏里对他说了一句话:好好对待家人,老婆,有时间多回家。

     “跑步比赛的真谛不是谁快、谁远,除非是专业,否则核心价值就是对自我的认知,肉体和精神上。不要管别人,没有两个个体情况一样,超越自己就足够了”在苏里看来,长跑不是躲在马拉松三个字后面吓唬人的,它的意义在于感悟,让人们通过容易得来的长跑中的痛苦去激励自我完成理想和生活。他越来越享受跑步本身的快乐。比赛,成绩也只是多点小乐趣而已,汽车后备箱里永远放着跑步装备,出差也永远带着跑步装备,想跑就跑,看见适合跑步的地方就开心得如孩子看见冰淇淋。哪怕只是跑上个几百米,就为了让身体完全适应和沉浸于跑步这种状态。

     国庆假期,苏里驱车到山东拍摄,工作结束,因为一个水库他多留了18个小时。因为这一池水和那条路,在18小时里他一个人静静地跑了3次,不觉疲惫和寂寞。若不是那里落日后无灯漆黑,他会一直奔跑,不用快,不用慢,不用图什么,迈开腿就是了。

     他还喜欢在风里奔跑:“风里跑步别有感觉,顺风时,一阵风刮来,都有推背的提速感;顶风时,全身较劲,但是进氧量那个足啊,都有涡轮启动增压的感觉。”他戏称:“我老板说,我打卡奥森跑步的频率甚至超过了去公司打卡上班的频率!”

     “跑步的时候,有时什么都不想,脑子一片空白,那就静静享受这种放空,有时也会想,自己在这自然界里,作为独一无二的个体到底能做什么,要什么……跑步让我慢慢变得更注重思考:我不能做什么,我真的讨厌什么。”

     苏里清楚记得那是2003年10月中,在巴黎郊区的枫丹白露,国王森林里靠近著名巴比松画派而闻名的同名小镇,他和舅舅穿梭在树林里,感受着安静,悠远,层林尽染……那次是他人生第一次摸相机,至此他找到了和这个城市,这个国家,这个世界甚至自己内心最直接最合适的沟通方式。这一坚持就是10年整,摄影带给他很多……那个属于那片森林的最美好季节,那个带着阴天薄雾的周日清晨,舅舅和他手里的相机让苏里从那一瞬间仿佛感受到了一个ON和OFF两级的开关。他终于明白千里迢迢出来上学不是为那点知识、学历、洋气,而是为一个人真正了解自己内心跳动的每个细节。在他看来,这10年里他先后在完成:我是谁,我能做什么,到现在他更加关注的是“我不能做什么”。“这10年我越来越痴迷自己营造的一种安静和专注。随着年纪变化也开始进入男人最该有价值的时间段,我并不苛求金钱地位,我更专心地寻找一种完全发自内心的快乐。人到底能上升到什么程度,不仅仅取决于掌握了多少专业知识,也取决于性格和态度。心智调整好了,很多事就能迎刃而解。”

     明年1月12日的东京马拉松,苏里不打算跑成绩,“就想去开开眼界,看看风景”。对他来说,有三种类型的国际马拉松赛是他会参加的:“一种是路线特别好,风景如画的马拉松赛事,比如尼斯到戛纳的马拉松赛;还有一种是特别有意义的赛事,比如比赛终点在泛雅典体育场的雅典古典马拉松赛;第三种就是很有意思好玩的赛事,比如在法国Beaujolais葡萄产区举行的小型马拉松,渴了不喝水,喝酒,能否到终点就看酒量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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