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佛”寻根,终会“坐”何处?
2015/4/2 三联生活周刊

    

    匈牙利自然科学博物馆展出的肉身佛。这尊佛像的许多特征与阳春村的章公祖师吻合

     坐在普照堂的长凳上,村民很担心地告诉我,章公祖师是吃素的,荷兰人用鸡肉和鱼肉供他是不行的……3月4日,在匈牙利的自然历史博物馆里展出的千年“肉身佛”,目前为一名荷兰藏家所有。而这尊“肉身佛”应是福建省大田县1995年被盗的章公祖师像。

     荷兰人把它当作收藏品,我半解释半安慰地回答说:大概不会上供。村民却更加困惑,菩萨怎么能不供呢?这段魔幻的对话发生在全村无线网络覆盖,汽车可以开到家门口的阳春村。生活是现代便捷的,精神世界却延续着祖宗的传统,即便章公祖师丢了20年,香火和供奉从没有中断。外人眼里这是一场跨国文物追讨,可村民们那种随时准备对簿公堂的劲头,没有任何时代更迭、远隔重洋的心理障碍。他们家族世代守护肉身佛,20年的分离只是短短一瞬,讨要回来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林氏宗族40岁以上的男人都对章公祖师非常熟悉,他们中的许多人都在迎菩萨时给肉身佛抬过轿子

     ●肉身佛丢了

     林永团家就在普照堂的斜对面,距离不过十几米,从小到大,没事儿就在普照堂里玩耍,他告诉记者,自己陪了章公祖师20多年。3月16日吃过午饭,他拿着手机上网消遣,一则新闻引起了注意,匈牙利自然科学博物馆正在展出一个内藏打坐和尚的镀金佛像,佛像的坐垫上写着“章公六全祖师”字样。新闻还配了张佛像的照片。“我一看就觉得是我们村里丢的那尊佛,赶紧把照片截屏,然后打电话给老乡,他手里有当年给章公祖师拍的照片,我俩拿着照片和网上的截图回村找老人家看。村里供奉章公祖师时候是戴着帽子的,所以把网上照片的头顶遮住,一对比,就是我们丢的那尊。”林永团说。

     这则新闻在网上流传了一段时间了,西方英文媒体使用的僧人姓名是“liuquan”,第一拨儿跟进报道的中文媒体在2月底都翻译成“柳泉”,引述荷兰研究团队佛教专家布鲁因的结论,这尊佛像是西辽皇帝耶律大石的老师,中国禅宗高僧柳泉的金身。3月初,有网友质疑中国记者的专业和认真程度,因为查了很多资料都没有一位叫作柳泉的宋代高僧。匈牙利的中文媒体接续跟进,在博物馆里发现随佛像展出的还有坐垫,坐垫上有中文“章公六全祖师”字样,推断僧人名字叫章六全,宝像是敬仰他的弟子所雕。

    

     匈牙利的自然历史博物馆里展出的千年“肉身佛”

     这个类似“探索发现”一样的起承转合,到了闽南偏远小山村里,给出了一个比专家们和记者的推断听起来更可靠的答案。林永团告诉记者,阳春村都姓林,是一个大家族。村里祖辈传下来,这座佛是骨骼连着肉的,也就是肉身佛。“六全”不是名字,而是肉身的头、身、四肢都健全的意思。

     林永团的说法如果最终被确认,章公祖师就不是中国西北方向上西辽皇帝耶律大石的老师,而是东南方向闽南阳春村世代供奉的民间宗教偶像。普通的村民虽然讲不出章公祖师的来历,可是对它的虔诚和敬畏是爷爷教给孙子,父亲影响儿子这样代代相传的,经历过明朝的土匪洗劫、火烧村庄,经历过中国近代的战乱,还经历过抗日战争,完好地保存到新中国。

     倒数第二次劫难是“文革”初期,“破四旧”的工作队来到了阳春村。村民告诉记者,姓苏的队长把章公祖师称了一下,有130斤重,然后就要下命令烧掉。村里人阻拦住队长,说这是一尊肉身佛,队长不相信,在左手上敲了一个洞,当时就流了血,队长才暂时作罢,准备第二天再烧。当天晚上,村里的老人家冒着坐牢的危险,连夜把章公祖师抱走,一藏就是十几年。

    

     林乐妙是退休的中学教师,阳春村族谱的掌管人,村里的历史他最清楚

     林乐妙是中学退休教师,林氏族谱的掌管者,讲起“文革”的这段经历有种齐心协力、斗智斗勇的自豪感。“为了防止有人胆子小、被工作队吓住,讲出章公祖师藏在哪里,所有参与的人都是单线联系。工作队怀疑谁,把他叫走了,立刻有人去他家把章公祖师抱走换个地方藏,前一个人即使供出谁带走了佛像,也不知道佛像转移去哪里了,新的人被工作队带走,立刻又有人接力去藏佛。”林乐妙告诉记者,风声最紧的时候,家里藏不住,就藏到存地瓜的窖里,漫山的石洞里,还有比阳春村更偏远的东埔村。东埔村是从阳春村分走的一支林家后裔繁衍出来的,虽然分家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可时间并没有让血脉疏远,两个村关系很亲。

     对章公祖师的安危,林氏家族特别慎重。林乐妙告诉记者,“文革”结束好几年了,章公祖师都还藏在东埔村。上世纪80年代初,阳春小学的校长徐有伍找人修补被“破四旧”工作队敲破的洞,都还是挑了个黄昏时间,不敢声张。一直到改革开放的风气越来越浓,社会的关注点转移到怎么挣钱上,没人有兴趣扣封建迷信帽子了,章公祖师才被迎回阳春村。

     肉身佛躲过了“破四旧”,供奉它的古建筑普照堂却在70年代被拆掉了,连带着两块牌匾被当作废木料卖到了泉州。普照堂的原址上,建了一座土墙的二层楼。章公祖师被迎回来后,安置在一楼大堂的正中间。村里一开始雇了一个道士照看章公祖师,每个村民每年出两斤粮食给道士做报酬。1987年道士离开了阳春村,周围村落又陆续传出古物失窃的消息,为了章公祖师的安全,林氏家族成立了宗亲会来研究对策。阳春村原村主任林文叔告诉记者,一个叫林乐丰的老单身汉被选出来接替道士的工作,他对守护章公祖师很积极,原来就总跟道士待在一起。当时的社会氛围,行政干部是不能公开主持这样的事情,所以由宗亲会出面,但是林乐丰每个月30多块钱的工资是由村集体出的。

     1995年农历十月二十四日清早,章公祖师不见了。跟着警察勘察现场的林文叔告诉记者,大门锁得好好的,侧面的土墙上被掏了一个小洞出来,地上还有章公祖师帽子上掉下来的金屑。看起来像是从这个洞被偷走的,可全村人都不相信,因为洞太小了,章公祖师的肩膀都过不去,而且帽子并没有一起被偷走,上面的金屑怎么会掉到墙根下。

     “文革”十几年,藏得那么辛苦都熬过来了,章公祖师却在这样的时候被偷了,参与过藏佛的老人好多都哭了起来,普照堂门口的小广场上站满了愤怒的林家后裔。林文叔告诉记者,村民们要求按照族规把嫌疑最大的林乐丰吊起来审问。当时出警的派出所所长让村民不要逼林乐丰,如果他自杀了,林家后裔要负责任。“他这么一说,就像给村民泼了盆冷水,谁也不能对林乐丰怎么样了。可警察也没带林乐丰去询问,这件事儿就过去了。”林文叔说。

     林乐丰后来跟村民们讲,等他临终的时候,会把这件事儿说清楚。几年前他猝死在家门口,章公祖师怎么丢的就成了个谜。

    

     福建大田县阳春村于2008年重修的普照堂。村民无时无刻不在盼望被盗的章公祖师回归

     ●章公祖师是谁

     阳春村现在的位置有点偏远,从县城一路开车过去,要在一个村子很不显眼的小岔路插进去,在蜿蜒曲折攀上盘山路才能到达。可是在不通公路的漫长年代里,这里是闽南一条重要的交通要道。林乐妙家门口有一座石块堆砌的廊桥,他告诉记者,民国以前,从大田走路去泉州,到了阳春刚好是个中转站,必须住下,廊桥附近开有客栈和武馆,到了赶集的时候,人山人海非常热闹。

     阳春村的周围山清水秀,属于佛教道家很理想的建庙处所。大田县博物馆馆长陈其忠告诉记者,因为往来人口多,这里的香火一直到清朝中后期都很兴旺,除了供奉章公祖师的普照堂和林家的祠堂,还有其他的一些庙,民国之后才衰落,只剩下林家守护的普照堂。

     根据林氏家族的族谱记载,章公祖师显化于宋。陈其忠告诉记者,后人因为崇拜他而建了庵,到了明朝中后期,林氏家族扩建了庵堂,并开始世代供奉守护。对章公祖师的崇拜也成了林氏家族繁衍出的村落的民俗。每年农历十月初五是章公的诞辰,从十月初四一直到十月初六,阳春村像过年一样热闹。林乐妙告诉记者,来还愿的族人出钱请戏班来唱高脚戏、到了现在还增加了歌舞团,因为人太多,村里甚至要车辆限行,车停在远处,步行去普照堂。章公吃素,供奉他用的是只有林氏家族才做的一种特制点心,把山上一种黑色的野果和糯米粉混合,加上白糖和植物油做成,再切成小方块儿。家族太庞大,只能按照居住地点,每十户供一盘,供桌还要从普照堂里摆到广场上。

     到了春节还要迎菩萨,锣鼓开道、舞狮队走在前面,年轻的小伙子带着章公巡游。林乐妙告诉记者,从前巡游还要去其他的村子,人家不挡菩萨的路,可是会在过桥时设置障碍,舞狮队在前面就要化解这些障碍,所以舞狮队的人身上都会武功,练太祖、白鹤或者咏春拳。如果功夫不到家,过不了这些障碍,家族就会很丢脸。

     在日常生活里,章公是每个村民从爷爷或者父亲那里从小听到大又传给下一代的神圣存在。林乐妙在中学教过物理课,可不妨碍他给我讲章公显灵,他说:明朝的时候,章公托梦给族人,让族人用祖宗牌位把他替换走,不久土匪来洗劫村庄,只有供奉祖宗牌位的普照堂免于一炬,章公也得以保存下来。章公爱看戏,族人不给他请,他自己就去请,戏班子到了阳春,村里人都不知道谁请的,班主就讲是一个穿麻衣的人,章公坐化之后就是先裹了麻衣再漆的金。

     章公祖师是一尊肉身佛,他们对这个祖传的说法深信不疑,而不是像“破四旧”工作队一样敲掉了一块儿去印证。这尊佛像是村里最为神圣之所在,每年巡游,林家的男性成员都争抢着抬他。“肉身菩萨”的称谓最早出现在南北朝时期,《涅槃经》、《华严经》的传入使人们接受“肉身成佛”的观念成为可能。上海师范大学的严耀中教授说:“供奉的肉身佛被看作佛舍利。中国因为路途遥远,拿到佛舍利比较困难,从隋唐开始供奉僧舍利,就是高僧圆寂后火化形成的舍利。”从“肉身菩萨”到“肉身佛”,从“佛舍利”到“僧舍利”,贯通始终的,是对舍利的崇拜。

     老百姓并不懂高深的佛法和慈悲精神,肉身菩萨和肉身佛统称为“肉身佛”,严耀中教授说,民间的肉身佛还受到了道教的影响,因为道教中的成仙就是肉身成仙。而老百姓对肉身佛的崇拜,跟圣贤崇拜有密切关系。中国社科院宗教所研究员陈进国告诉记者:“圣贤崇拜就是‘祖有功,崇有德’的观念。百姓崇拜对国家、对地方社会有功的人。本土的圣贤崇拜与佛教的舍利崇拜融合,就形成了民间独特的圣僧崇拜。

     林氏家族的族谱里没有记述章公祖师这尊肉身佛形成的经过。陈进国告诉记者,有的肉身佛是自然不腐,能够保持肉身绵柔的状态,有的是通过坐缸的方法进行特殊处理。圆寂的高僧盘坐缸中,封缸三年再打开,如果肉身没有受到虫咬侵蚀,证明高僧已经肉身成佛。“与埃及的木乃伊需要掏出内脏、抽干水分,填充防腐物不同,中国的传统观念里遗体是很神圣的,僧人完全依靠自身的努力,少进食,少饮水,在生前即将体内的脂肪、水分消耗殆尽,保证圆寂后肉身不被腐蚀。”陈进国说。

     最早时肉身佛在肉身外面并不涂漆塑金,后来因为崇拜的原因,为了防止肉身损坏,才开始涂漆,漆里添加香料或者金粉,一代一代涂得多了,就同泥塑佛像的外形没有两样。“文革”时期肉身佛被破坏得很厉害,泉州地方学者吴松柏告诉记者,那个时候大家都来不及转移,而且那种汹涌澎湃的气势里,如果被工作队发现就完了。他是过来人,现在回忆起来还心有余悸。距离阳春村不远的泉州永春县有一尊香火很旺的武功祖师就是那时毁掉的。陈进国告诉记者,即便不存在了,当地还一直流传着武功祖师的神奇。它的肉身一直烧不坏,最后请了一个道士作法才烧掉。

     泉州地区对肉身佛的崇拜,到了互联网时代外界很难感同身受。严耀中告诉记者,福建所在的吴楚文化区对民间活神仙崇拜的风俗高于北方,“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怀疑态度是齐鲁的儒家文化所倡导的,而福建与中原相对隔绝,受到儒家文化的熏陶稍浅。

    

     肉身佛丢了20年,可章公祖师的香火和供奉从没有中断过

     ●追讨肉身佛

     章公祖师被盗之后,大田县公安局曾经根据村民们提供的可疑车牌号追到永春县去,可查到最后,那辆车已经报废了,线索中断,这个盗窃案就挂了起来。林氏家族的村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连“文革”都躲过了,却在风气逐渐开放的时候丢了传家宝,如何对得起祖宗?原村主任林文叔告诉记者,林氏宗亲会悄悄地向每人收了5块钱作为找佛的经费,开始派人出去搜寻。负责这个活动的林因地说,一开始是在周围的县里找,后来还去了泉州、厦门和福州,到庙里找、跟卖古董的人接触,方法用尽了,还是没有任何线索。一直到前几年,村里外出打工的年轻人还被老人要求,到当地的庙里去看看,会不会找到章公祖师。

     肉身佛丢了,对章公祖师的崇拜却没有中断。林氏宗族又请了一尊章公祖师的像,每年的农历十月初五和春节依旧非常热闹、香火旺盛。肉身佛这一次在匈牙利重现,让林氏宗族流传的章公祖师灵验的传说添了一个例子,因为2008年章公祖师又来托梦了。村民林还镇告诉记者,2008年村里一位老人家梦见章公祖师要回村里了,让村民们重修普照堂。村里也觉得现在到了重修的时机,出了8万多元,林氏宗亲集资52万元,由他负责整个工程。“普照堂建好之后,这位老人还好几次早上5点多跑到我家来,说他梦到章公祖师回来了,看看是不是真的。可惜他去年去世了,没等到。”林还镇说。

     普照堂宋代始修,经过1000多年的多次坍塌、拆除和重建,最新版本的普照堂在一个石头垒成的高台上,比周围村民们的房屋高许多,下面又有一个空旷的广场,四面青山环绕,虽然样式很乡土,可给人一种神圣的庄严感。林还镇告诉记者,跟“文革”拆除的普照堂比,现在的木料直径要小,木雕的手艺也不如古代的好。更没法弥补的是跟从前的普照堂一同卖了废木料的还有两块清朝的匾额,挂在章公祖师头顶的写着“开山恩主、显化六全、章公祖师”,普照堂正门口的一块写着“提树长春”。陈其忠告诉记者,书写匾额的是乾隆七年(1742)的进士李清时,在浙江、山东做水利方面的官,老家距离阳春有40多公里,可能是慕名来参拜,写了匾额。李清时也是官宦世家,曾祖父是康熙朝的尚书李光弟。

     普照堂重修了6年,章公祖师真的出现了。等不及确认,3月20日在布达佩斯的博物馆和阳春村同时举办了跪拜章公祖师的仪式。匈牙利方面的参与者是福建商会会长、三明同乡刘文建和欧洲华通社社长李震。李震告诉记者,那一天荷兰方面撤展的车已经来了,匈牙利博物馆帮他们争取了时间,本来约定视频只能拍参拜华侨不能拍佛像,可是在仪式开始的时候,匈牙利的馆员调了一下摄像机的角度,帮他们录下了佛像的视频。阳春村的跪拜非常正式,林氏家族在县新华书店工作的后裔宣读了李震撰写的敬拜祷文,还放了几万块钱的烟花。

     刘文建和李震在匈牙利博物馆里的实地探访,也给村民追讨提供了重要的线索。李震告诉记者,宝像右臂上方和腹部各镶有一条龙,颈部和左手虎口有修补痕迹,左胸哲那环与阳春村保存的照片图案一致。后背三排竖行文字中有两行有手写的“经手重修”四字,这些与阳春村提供的资料一致。

     虽然荷兰藏家通过媒体发声,他有证据证明在1995年中就见到了这尊佛像,而阳春村的章公祖师是在当年的年尾被盗的,时间对不上,可村民们丝毫没有把这则消息放在心上,而是全力从族谱里继续寻找证据。可以追溯到明朝的族谱是林氏宗族最有价值、最权威的档案,林乐妙告诉记者,族谱不但记录了祖宗的生卒年月日、家族成员、宗族历史大事记,让后代子孙清晰自己的房派,还有现实的财产分配相关,老房子需要处理的时候,就会有人来查族谱,看都哪些人有得分。

     肉身佛最后一次重修是“民国三十四年”,族谱上记载了参与重修的宗族成员。林乐妙告诉记者,荷兰肉身佛后背上被人为破坏的三排竖行文字中有“嘉番”两个字,他是当时的甲长,现在村支书的外公,几年前才去世,族谱上参与重修的名单里有他。除了这个线索对得上,当时给研墨的人还在世,除了在佛像背后写了字,给他提贡品的篮子上也写了字,篮子也还保存着,可以对照着佛像去做字迹鉴定。

     除了佛像身体上的信息,这次展出的还有一个坐垫。根据测定,坐垫的时间比打坐和尚的肉身晚300年,就是这个坐垫上明确写着“本堂普照章公六全祖师”字样。当代的村民都没有见过这个坐垫。李震告诉记者,从年代测定结果分析,这个坐垫是历史上人们对宝像重修时更换或者放入肉身底部的,然后密封,上个世纪40年代的重修中并没有打开这个密封。坐垫上有“章新”、“世兴”两个名字,林乐妙告诉记者,“章”和“世”都是林家的辈分,可是阳春村现在保存的族谱里没有这两个名字,他专门跑了一趟距离阳春村50多公里的小华村,那也是林氏宗族的一个分支,到那边的家谱里去寻找这两个名字的出处。忙了一个上午,林乐妙并没有找到这两位疑似祖先。

     没有带回好消息,村民们也不沮丧,宗亲会排了值班表,每天有三个人守在普照堂接待来客。可普照堂里其实每天聚了很多人,给宗亲会捐款、商议恢复舞狮队,商议今年的十月初五要请戏班、“军乐队”、歌舞团。肉身佛讨没讨回来,祖辈的传统都一直在延续,就像李时清题写的匾额虽然不在了,新修普照堂的时候,订做了两块电子显示屏,挂在原来匾额的位置,滚动闪烁出原来匾额上的文字。

     ⊙ 本文选自新刊 | 流行叙事的歌手创造:超级社交货币,版权归《三联生活周刊》所有,请勿转载,侵权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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