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脱欧公投进行时:谁在决定欧盟的未来?
2016/6/23 三联生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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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英国开始进行是否脱离欧盟的全民公投,但这一公投结果左右的不仅是英国与欧洲大陆的关系,也是对欧洲一体化进程的最大质疑。

    

     2013年1月,当英国首相卡梅伦承诺要举办全民公投决定是否留在欧盟的时候,他的想法很明确,通过这一政治行动,不仅可以平息他所在的保守党内部反对欧盟的呼声,还可以为他尽可能笼络更多选票继而获得连任。彼时的布鲁塞尔,欧盟机构对举办公投的决定深感震惊,匆忙中紧急与英国进行重新谈判,使英国获得了更多有利的欧盟政策。2015年英国大选,卡梅伦领导的保守党成功连任。欧盟理事会主席范龙佩在2014年底卸任前曾找到过卡梅伦,问他为什么在冒风险的情况下组织举行苏格兰独立公投,卡梅伦答道:“我知道我肯定会赢,并且我成功让苏格兰问题在今后的二十年不会再出现。对于欧盟,也是同样的情况。”

    

     然而两年后,英国的政治版图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卡梅伦不再那么自信。在6月2日晚参加的Sky News电视直播座谈中,他表现得压抑、烦躁,他对着台下一名提问的现场观众激动地答道:“退出欧盟,是一种自残行为。”

    

     卡梅伦6月2日参加Sky News电视直播座谈

     如今,尽管卡梅伦每天为留在欧盟站台,尽管近几周英国各个机构纷纷表示支持留在欧盟,但民调显示支持留在欧盟和退出欧盟的人数近乎相同。650名英国国会议员中,471名表态支持留欧,156名赞成脱欧。《每日电讯报》委托ORB进行的民调显示留欧阵营支持度为51%,赞成脱欧为49%。《泰晤士报》委托YouGov民调显示,脱欧支持率44%,留欧则为42%。

    

     《每日电讯报》最新民调结果

     其实卡梅伦作为欧盟利益捍卫者的身份并没有多少可信度。2005年,当托尼·布莱尔率领工党获胜之时,卡梅伦正在竞选成为反对党保守党党魁,布莱尔的前欧洲事务部长丹尼斯·麦克夏恩(Denis MacShane)劝卡梅伦与反欧团体彻底决裂,以保证保守党的健康,卡梅伦曾冷冷地回答道:“我的反欧倾向比你认为的要强烈很多。”

    

     1997年5月2日,托尼·布莱尔当选首相,他上任之后立即提出应该让英国加入欧元区

     麦克夏恩在他2015年出版的《脱欧:英国将如何离开欧洲(Brexit :How Britain Will Leave Europe)》一书中印证了如今英国选民们的困惑:“卡梅伦展现出一种矛盾而又温和的反欧主义,因为支持欧盟从短期的政治战略中并无效果。”麦克夏恩把卡梅伦写成一个充满个人魅力和充沛精神的人,但即易冲动又不坚定。卡梅伦的前战略主任史蒂夫·希尔顿(Steve Hilton)在转投加入脱欧阵营后表示,“他一直都是反对欧盟的。”

     一直以来,历任保守党党魁都有接近反欧主义的传统。作为反对党领袖时,卡梅伦就曾提出在2007年针对欧盟提出的《里斯本条约》进行全民公投,2010年他入主唐宁街成为首相后,便不再提此事,他的前任工党首相戈登·布朗已经代表英国签署了《里斯本条约》。彼时的卡梅伦的保守党与有反欧情绪的自由民主党组成联合政府,为了平息该党党魁尼克·克莱格领导的反欧活动,才做出决定,2015年举行脱欧公投。

    

     6月21日,英国首相卡梅伦在伦敦唐宁街10号首相府前发表演讲,劝说人们选择“留欧”。

     如今英国本土的两大阵营实力接近。支持留在欧盟的阵营认为如果离开了欧盟,将会为英国带来经济和金融上的空前灾难。而支持退出欧盟的阵营则认为曾经的欧盟巨船已经不复存在,近几年欧盟对内部移民的控制缺失使得英国排外情绪和右翼势力并起。而本月16日,支持留欧的英国工党女议员考克斯被人枪杀。

     伦敦国王学院史学教授韦农·波格丹诺(Vernon Bogdanor)认为,从1973年1月正式成为欧共体成员以来,英国确实从中受益。自贸协定、1989年以来的欧盟东扩,以及向世界的开放性,一系列欧盟政策都有着鲜明英国政府的影子,欧盟近20年不断追求的“联邦制”组织形式也受到英国的影响。然而近几年28个成员国正面对着欧盟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欧债危机让希腊、西班牙、意大利等国深陷泥沼,至今经济无法复苏,而难民危机更是激化出成员国众多矛盾,德法英等国自身也受到了严重冲击。这一切致使欧盟诸国也开始反对欧盟政策。“退出欧盟意味着我们的议会恢复了全部主权。这样我们便可以更加严格地控制来自欧盟的移民,因为欧盟移民问题早就被很多人认为演变成了主权问题。”波格丹诺说道。

    

     就在英国热闹地筹备并进行脱欧公投之时,布鲁塞尔却鸦雀无声。无论欧洲议会还是欧盟委员会,不发表任何评论,不做任何行动,害怕微小的行为都会被英国人进行解读,并最终致使英国离开欧盟。历史上从来没有一个事件能使欧盟机构如此紧张。通常情况下,布鲁塞尔6月份会非常繁忙,在此期间欧盟成员国大使会议应该每星期举行一次,而6月28日至29日由欧盟各国领导人参加的欧盟峰会如今筹备工作更是毫无头绪。似乎,欧洲的一切都停了下来等待英国的公投结果。

    

     欧洲大陆对英国脱欧公投也同样反应不一。一些人认为英国脱欧是欧盟重回德法双引擎最好的时机。而另一些人认为脱欧释放出来的民族主义情绪正在威胁着欧洲的一体化进程。本次公投很可能产生多米诺效应,其他欧盟成员国也许会相继效仿,进一步威胁战后重新建立起来的欧洲团结。

     如今,60后、70后、80后成了此次英国脱欧公投的主要投票人群。这代人生于战后,成长在联合的欧洲中。他们没有经历过此前欧洲长达一个世纪的四分五裂,在那一个世纪中,繁荣、国家权益、民主、公共自由,以及邻国和睦并不存在。这代人此刻成了决定欧盟未来的关键,此次脱欧公投登记选民多大4650万人,比去年英国大选登记人数还要多。

    

     “留欧”支持者

     北京时间今天下午2点开始公投,明天上午10点三分之一的投票结果就会出炉,12点各个大城市公布投票结果,下午2点首席记票官会公布最终的公投结果。无论最终有或者没有英国,深陷危机的欧盟都应该做出改变了。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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