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高棉
2016/9/24 三联生活周刊
六月的暹粒，飞机降落已近午夜。一踏上柬埔寨的土地，人立即被一团湿热的雾气密不透风地包裹住。带着期待和幻想，此行专为迷一般的吴哥古寺而来。
柬埔寨是个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早在公元1世纪就建立了统一的王国。9世纪—14世纪的吴哥王朝为鼎盛时期，国力强盛，文化发达，创造了举世闻名的吴哥文明。
吴哥窟(Angkor Wat)又称小吴哥、吴哥寺，是12世纪时，吴哥王朝国王苏利耶跋摩二世(Suryavarman II)兴建的规模宏伟的印度教毗湿奴神庙。吴哥寺占地约2平方公里，四周有城壕环绕，是作为一座寺、一座城，也作为他自己的陵寝被设计的。
精美辉煌得令人难以置信的石窟寺庙群，却在15世纪初的某个晚上，人去城空。此后的几个世纪里，强盛的热带树木从回廊、神殿、角塔、阶梯的缝隙中生长壮大，细致精美的浮雕被厚厚的绿苔淹没，宏伟的城庙完全被莽莽的林海掩埋了，直到1860年。
我在想，1860年的某一天，是个什么样的景象？法国探险家、生物学家亨利·穆奥，为寻找新的热带动物标本，走进这片原始丛林，在盘根错节的林海中，发现一片死寂无声的层叠石城；再往深处，竟看到了沉睡四百多年的宏伟古庙群。穆奥惊愕于“此地庙宇之宏伟，远胜古希腊、罗马遗留给我们的一切，走出森森吴哥庙宇，重返人间，刹那间犹如从灿烂的文明堕入蛮荒。”
随后的发掘、清理、修复，150年后，我眼前的吴哥，仍处处漫射着千年前的雄伟风采。
迷失在气势磅礴的宏大建筑群中，穿越一道道远远近近的回廊，留连于油画般的各式窗棂，沉浸在庄严精美的的神像前，好似穿越时空，感受着厚重沧桑。
吴哥寺遍布精美浮雕壁画。回廊、廊柱、墙壁、基石、窗棂、栏杆上，雕刻着印度教神话和高棉王朝的时光。壁画的笔触极其精细。暹罗(泰国)人打过来时，刮走了壁画上面的金箔，并没有破坏雕刻本身。
在吴哥窟的很多角落都能窥到吴哥古代美女的姿容。印度教中美丽的女神“阿普萨拉”，光彩照人，婀娜多姿，是不是神似我们敦煌壁画中的“飞天”，浅浅的微笑饱含生命的喜悦。
吴哥寺的日出天下闻名。天未亮，各路过客，行色匆匆，沿着长长的引道，追逐着吴哥寺的日出。
苏利耶跋摩二世信奉婆罗门教的毗湿奴派。“苏利耶”是太阳的意思，“跋摩”是宝座的意思。当太阳从五座高塔背后升起的一刻，也就是他重生的那一刻。太阳每天升起，神每日重生。
吴哥窟的台阶多成近九十度陡峭向上。台阶又窄又滑，奔向天国的路上，不容有一丝杂念。
吴哥城(大吴哥)中，还有众多的神庙寺庙。闻名于世的“高棉的微笑”分布在巴戎寺(Bayon)的49座巨石塔以及吴哥城的城门上。到了12世纪末，耳顺之年继位的银发国王者耶跋摩七世，将国教由原来的印度教改换为大乘佛教。据考证这些四面佛像都是以耶跋摩七世(Jaya varman VII)的面容为蓝本所刻。莲花、四面菩萨像等佛教元素在巴戎寺处处可见，人们在这里感受到的是淡泊、宁静、包容与恒远。
在当初，佛像都是镶金的，高塔上100多面微笑的金色佛头，在吴哥城的任何一个角落，抬头可见。遥想一下，太阳出来了，大佛的面容随阳光照射角度而变换着微笑，落日的金光洒在佛头上，整个世界被佛光沐浴，仁爱，平祥，温和。
置身巴戎寺，你始终在佛的注视之下。转过一个拐角，穿过一扇门框，你都可见一面佛，一个微笑。
塔普伦寺 (Ta Prohm)是我最喜爱的地方之一。塔普伦寺塔因《古堡丽影》而扬名于世。一棵不起眼的小种子，随风飘落在神庙的石缝中，历经几百年的努力，终于从寺庙的身体中长了出来，粗壮发亮的根茎撕开了石缝，绕过梁柱，盘踞在屋檐上，裹住了门窗，树根茎干与整座寺庙纠缠盘结不清，不分彼此。
坍塌的程度像经历过战争，乱石遍布，呈现荒凉的景象。
精致剔透、富丽堂皇的女王宫(Banteay Srei)，寺院整体为红色砂岩雕刻而成。为体验女王宫静谧唯美的氛围，我们避开人群，早早赶过去，以便拍到早晨光线下的鲜艳颜色。
女王宫的每根石柱，每个门楣，都非常精细的雕满了印度神话故事。烈日下，在毫无遮蔽的红色砂岩建筑中穿行，就像在碳火上烤一样炎热。我躲在一个石头窗框里乘凉，旁边就是女王宫的主体建筑，每一个旅行团过来，导游都讲着同一个故事，我也一遍遍听着关于好鬼坏鬼的传说。印度教中的湿婆是一个亦正亦邪兼具创造与破坏双重性格的大神，善恶并存，无常常在。
涅槃寺Neak Pean相对游人稀少, 古代时是公共澡堂，现已干涸。长长的引道两侧原本是水木旺盛的沼泽，柬埔寨特有的白牛，在干涸荒芜的沼泽中散步，意境似油画。
比粒寺(Pre Rup)的落日壮观而又凄美。比粒寺也称“变身塔”，是古代皇族火化变身为神的场所。
像小鹿班比一样灵活的小女孩，在巴孔寺(Bakong)前乱石堆中跳跃 。
柬埔寨的古迹中，有些雕刻着佛像，比如巴戎寺、塔普伦寺和圣剑寺；有些则雕刻印度教的神像和传说，比如小吴哥、女王宫和比粒寺，有些佛龛里的佛像已被毁坏。历史上两大宗教之间的争斗与融合，仍历历在目。
近代的柬埔寨是个多灾多难的国家。20世纪70年代开始，柬浦寨经历了长期的战乱、政变、政权更迭，中国人所熟知的西哈努克亲王为躲避政变曾寓居中国5年之久。
暹粒的很多旅游区，还能看到被地雷炸得肢体残缺的人在弹唱卖艺。
整个暹粒市完全靠吴哥窟旅游为生。暹粒的酒店整洁高档，清雅凉爽。身处酒店，你完全不觉这是全世界最贫穷的国家之一。一旦走出酒店区域，马上体会到脏乱差。马路坑洼积水，垃圾处处可见。我们午餐去过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据导游说是暹粒省长所开。这里的官员可以开酒店、买山头。“只要当了官就有钱了!”自助午餐丰盛精美，可惜没有遇到常来就餐的省长!
在通往塔普伦寺的路边售卖手工饰品的小姑娘，一边数钱一边开心哼唱。
在荔枝山Phnom Kulen乞讨的老人和幼童。
他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在柬埔寨，常常会与微笑不期而遇。在巴戎寺微笑的大佛下面，我看到了更加灿烂的笑容。
柬埔寨人温和、淳朴。为他们拍照前后，双手合十致意，总会得到善意的笑容回报。
男童问佛。发自内心的淡然，动人的笑意。
这个民族历经磨难，却依然拥有如此和善明亮的笑容。
不论怎样的困苦，却没有因为贫穷而终日愁苦焦躁。
柬埔寨之行，最吸引人的、最使人感到震撼的, 除了吴哥古代文明，便是从柬埔寨人脸上的微笑、平和的举止中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力量和魅力。
吴哥的美是镜头无法表现的，是语言难以描述的，唯有前往亲身体会，用心去感悟，才能领会她的魅力。
(本文图片全部由熊昱彤拍摄)
回顾往期可点击：
纳米比亚，每一处荒凉都令人惊艳
新疆美
穿越大半个美国去拍照
魅力之城——里约
⊙ 文章版权归《三联生活周刊》所有，欢迎转发到朋友圈，转载请联系后台。
点击以下封面图
一键下单新刊「虚拟创造新现实」
http://www.duyihua.cn
返回 三联生活周刊 返回首页 返回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