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者说】我的六次重启:中石化,药企,麦肯锡,民企,国企,投资,创业
2015/11/8 E药经理人

     我做所有的事情,只为了追求真正的价值——对我自己、对企业、对这个世界,以及纯粹的心灵自由。 BY奴隶社会前天,在首都机场星巴克小坐片刻的时候,发了一条朋友圈:“当星巴克和麦当劳逐渐成为一个又一个落脚点,我知道我们在路上。”很快麦府的一位前合伙人就发了个信息过来:“您现在到底在干啥?不是在做投资吗?”有此问,估计潜台词是认为投资人不应该跑来跑去大量以M记为食。我想了想,回了他:“在创业呢”,算是第一次把真相公布在了朋友圈。之所以迟迟不愿公布,实在是因为自己的种种转换让大多数人都会觉得难以理解。

     1年多之前,我还坐在陆家嘴高大上的办公室里同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创业者交流他们的商业计划,现在我则是背着双肩包和同样比自己小十几岁的投资人讲解我们的商业计划。

     2年多之前,我还在福建漳州片仔癀大厦的办公室里,带领华润片仔癀的团队一次次去挑战不可完成的业绩指标,希望能通过我们的努力最终将片仔癀揽入华润旗下获得更好发展。

     4年之前,我代表海正,面对着辉瑞的全球老大Ian Read和中国区老板吴晓滨博士描绘海正辉瑞成为中国Teva的愿景。

     10年之前,我在荷兰做项目,是以32岁高龄加入麦府的Follow(几乎是入门级的咨询顾问职位)的身份,而在此之前我好歹是礼来中国的肿瘤产品经理。

     礼来之前呢,我在中国石化做海外项目,风风光光地跟着各级领导到海外报价,也曾驻扎中东地区数年。

     多么混乱的职业生涯!一次次放弃自己业已积累的资源和经验,转身进入几乎完全陌生的行业或者方向,甚至每每接受更低的职位和薪水。为什么?每一次重启,我只为追求纯粹的心灵自由。

     第一次重启,是离开中石化,也是最难的一次。我在中石化工作了7年,我不知道离开石化行业我还能做什么,但我知道,如果不离开,那么我一辈子除了那个行业那个工种就不能做什么了。而对于那时的我来说,过早地看到退休,无异于慢性自杀,于是我挣扎着离开了,人事部的领导语重心长地叮嘱我,“我们为你保留半年干部身份,你可以随时回来。要知道,离开央企,活得会不容易。” 中石化的工资当时非常低,最高的时候也只有不到1000元,但那时可以分房,为了职业的自由,我同样把这个最大的福利放弃了。

     为了方便重新就业,也为了开阔一下眼界,我开始申请MBA,好在英语底子还不错,也申请到了美国两个前十位的商学院,但都没有奖学金,这个时候中欧给我了一个全奖,因为在中石化没攒下什么钱,我就选择了中欧,到上海开始了一段不同的生活。

     中欧毕业之前,我在BP实习,也得到了他们的offer,但我并不想在石化行业继续自己的职业生涯,我想看看管理技巧是否在不同行业通用,恰巧礼来制药对MBA毕业生的背景没有太多要求,我也被医药行业的前景所打动,于是加入了礼来。外企的生活其实非常舒服,我开始的时候做BD(业务发展),公司对业绩也没有硬性要求,于是就更舒服了。但舒适的生活很快让我产生了温水煮青蛙的感觉,特别担心外企按部就班的工作把我变成一颗螺丝钉。于是我找老板聊职业发展,说自己想当中国区老大,老大吃惊之余,就把我轮换到了营销岗位上,道理很简单,礼来的老板全都出身于营销。遗憾的是,在营销岗位上,我看到了太多体制造成的灰色地带,对制药企业所标榜的价值观产生了怀疑。

     你真心寻求改变的时候,往往会发生很多巧合。那时帮助强生来挖人的猎头却把我推荐去麦府面试。我当时已经32岁“高龄”,真心怕在麦府累死,但总是对麦府的品牌有向往,对咨询的生活有好奇心(好奇害死猫)——战略本来是公司应该自己完成的事,干嘛花这么大价钱请一帮啥都不懂的人来做?同时也暗地里想挑战一下自己的智商,看看能否通过面试,于是就去了,于是便得到了麦府的offer,一个并不比礼来高多少的薪水和一个令人崩溃的职位——Fellow,其实就是升级版的Business Analyst(商业分析员),而麦府的BA通常是本科或者硕士应届毕业生。这里面显然蕴含了很多对我们这些社会招聘人员社会经验的藐视。我倒没有愤而拒绝,也没有纠结太久,因为如果你希望改变原来的局面,为何要纠结于自己过去到底是什么;如果你想去一个不同的地方看一看,为何要在乎加之于你的title(头衔)之类虚名?

     麦府的生涯就不详细描述了,因为值得描述的地方太多,和几乎多数麦府的同事一样,麦府无数次让我有生不如死的感觉。由于Fellow当时是麦府新鲜事物,入职、培训各方面都还在摸索,我加入半年之后才得到第一次培训。但在接受培训之前,我连麦府的Chart(ppt文件的麦府说法)是啥都不知的情况下就被扔到了荷兰做一个海上石油项目;而在这个自己明明很熟悉的领域我作为新兵说啥都不算,还必须弄个expert Interview(专家访谈)。好在第一个德国老板给力,看看一个中国的fellow自己扛两个work stream(工作模块), 过三个月就把我给弄成了Associate(麦府咨询顾问,一般面向全球名校MBA毕业生),总算和名校MBA毕业生等量齐观了。麦府带给我最大的价值是结构化的思维方式,同时由于接触到的项目各种杂乱——各个行业各个主题都有,走出麦府的时候,我底气足了,不觉得有啥我不能去做的。在麦府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给客户带来真正的价值,但在回中国做项目之后,却发现这样的机会越来越少,自己也没有了所谓role model(榜样)。同之前一样,我不愿意在一个体现不了价值的地方坚持太久,至于坚持下去能不能升Partner(合伙人),或者需不需要等到升了Partner(合伙人)再走(这样市场价值更高)倒完全不在我的考虑之列。

     于是我降薪加入了海正药业——自己在麦府的客户之一,希望能把自己过去做的一些战略和管理变革等事情在企业里真正落到实处。老板很器重,工作也还顺利,谈成了中方控股的海正辉瑞合资公司,却唯独在企业发展应该聚焦还是多元化问题上同老板分歧很大。按道理听老板的就是,不幸或者幸运的是,我总是一个追求纯粹心灵自由的人,身心不合一的事情我很难做到。

     于是我选择再一次上路,再一次降薪加入了华润医药(降薪几乎成了主旋律),为了是借央企的力量在中国医药行业整合上做点儿事。中间经历各种项目,北药归了华润,自己促成华润医药和片仔癀搞了个合资。但央企总是央企,不管你有多浓厚的西方管理色彩(华润总部在香港),本质上没有多大区别,价值创造并非做决策的第一考量。

     于是又一次选择离开,进入一家私募股权投资基金做合伙人,算是正式加入了投资圈,希望能够借助资本这种纯粹市场化的力量去帮助一些真正的价值创造者。做投资人是一个不错的工作,把钱投给正确的人做正确的事,确实能够起到关键作用,而自己这些年的积累,看人看事也有自己的一套,一切都还顺利。

     项目看得越多,越觉得这是一个属于互联网的时代。互联网为很多草根创业、做成大事,创造了可能,而在以前这是难以想象的事情。自己在医药行业混迹多年,也看到了很多供应链和营销效率可以借助互联网提升的地方,在一次次看到互联网创业者崛起去改变行业的时候,我难免有些心动。既然互联网确实会对医药领域的效率提升创造价值,总会有一批人做成这件事,那么为什么不能是我们呢?为什么不能是我们这些号称受过麦府专业训练,号称是优秀的职业经理人,号称是了解行业并在行业中有人脉资源的人呢?如果是一些什么都没有只会讲故事的人,反而最后把这事做成了,那么日后我们只能自己叹息说,我也曾经这么想过,我还可以做得更好,但也只能是空留想象而已。不过这个时代这样的机会窗口并不多,我正好看到了一个,所以不管多难,我决定再次重启。

     基金创始人很开明,他不但支持我的决定,还投资了我参与的项目。一晃已经大半年过去了,项目算是上了正轨。期间有些知道我创业了的朋友猜测我选择这条路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是已经财务自由了所以可以放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或者是为了实现财务自由。但对我来说,两者都不是。看看我的职业生涯,虽然当过高管,但只要恪守本分,哪里有实现财务自由的可能?为了财务自由则更不是,创业实际上并不是一条好走的路,创业者需要面对各种可能出现的局面,坚持做正确的事,如果不是真心喜欢而只是苛求自己或者以物质上的成功为目标很可能坚持不住。你若不喜欢在这种坎坷崎岖的路上跋涉,而只去想象财务自由,就不要去创业。

    

     不管是我现在在做的事情,还是我之前的种种决定,我做所有的事情,只为了追求真正的价值——对我自己、对企业、对这个世界,以及纯粹的心灵自由。人生很短,我不愿意在自己认为没有价值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即使这种时间累积可以给我带来更高的地位或者更多的财富。至于自由,真的没有必要一定要在黄浦江边上有几间豪宅才算是有自由。至于等待和准备,你永远不可能准备好,真心想去做一件你认为有意义或者有价值的事情,你现在就可以去做。按下重启键,忘掉你的头衔和地位,你分分钟可以成为一个自由的人。当然,家庭的理解和支持很重要,在这方面,我很幸运。

     一次次重启,只为真正的价值和纯粹的心灵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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