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牛虻
2015/8/1 知青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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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一曲一知音,一遇一别梦断魂。生命里,有相遇相知,有相别相离,都汇集成人生里的故事。缘是前世修来的,也是前生的情意换来的。错过的,惋惜、伤痛;得到的,珍惜、把握。就像这里要说的“他和她”。

     她和比她大一岁的他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捉迷藏,一起看“蚂蚁搬家”,一起玩“丢手绢”,一起看“爆米花” 。“过家家”时他充当“爸爸”她充当是“妈”,“照看孩子”的是她,“买菜做饭”的是他,他(她)们经常贪玩的忘记了时间,到饭点时他和她才被家长叫回家。

     在那年的夏末秋初,到了入托年龄的他和她,在同一个幼儿园一块唱歌、跳舞,一起做游戏、画画;她喜欢画太阳、鲜花,他乐意画房子、新家。两小无猜的他和她,走过那段丰富多彩的儿提时代,在快乐和无忌中慢慢长大。

     到了学龄后,这位天真懵懂的他,在那年的夏末秋初,当他第一次背上书包迈进鼓楼区祠堂巷小学大门的时候,又遇见了她;当他走进一(一)班教室的时,同时走进的还有她,在同一个课桌同一条长凳上坐着的是他和她。那时,一起学习“a.o.e”,一同练习减和加,协助他默写生字的是她,辅助她背诵课文的是他;珠算课他忘记带算盘时她借给他,写字课她没有带墨笔时他送给她。课间时,欣赏她跳皮筋的是他,教给他踢毽子的是她;体育课,观看她打篮球的是他,陪着他练乒乓球的是她。在一次学校组织的春游活动中,野餐时,她把他平时喜爱吃的徐州特色的“馓子烙馍”递给了他,他把她从小喜欢吃的天津风味的“煎饼果子”送给了她,她看着大口狼吞虎咽的他,他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她,他(她)们天真快乐地笑了。有一次,在教室里不经意间把她的鼻子碰破的是他,她痛了;被老师批评、罚站的是他,他内疚了;最后还是她原谅了他。有一天,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几个男同学为难她,赶来为她解围的是他。从此,为了不再受委屈的她,在学生的队列中他手牵手的拉着她,一起上学、同路回家。 在那个无忧无虑的年代,一起共同相伴走过了六个春秋冬夏的是他和她。

     在六年后一个夏末秋初,小学毕业的他,在第二中学的新生报到处又见到了她,和他一起迈进初一(三)班教室的还是她。开学后,耐心地辅导他背诵英语单词的是她,热情地帮助她抄写成语词汇的是他;给他买票去“中山堂”观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电影的是她,给她“借书证”去图书馆翻阅《巴黎圣母院》书籍的是他。被选进学校“田径队”的是她,报考学校“文艺队”的是他。在一次学校组织的体育比赛中,参加长跑项目的是她,为她鼓掌呐喊加油的是他,赛后走上领奖台的是她,为她高兴的手舞足蹈的是他,他羡慕得了奖的她,她心痛为她手拍红、嗓喊哑的他。在一年的阳历除夕,班级里组织的“除夕夜茶话会”上,用口琴为她吹奏《小路》歌曲的是他,被那优美的旋律打动的是她。那时,班级里的“乖乖女”是她,顽皮的“熊孩子”是他;出落的亭亭玉立、端庄清秀的“班花”是她,成长的活泼好动、玩世不恭的“顽童”是他。逐渐长大了的他和她,他的心里渐渐地有着她,她的心里慢慢地想着他,虽然就读于同一个教室,话语少了,见面时他看看她,她也看看他,没有问候,没有应答。情窦初开的她心里想:她相信他,她可以把自己的终生托付给他;爱意朦胧的他心里想:他喜欢她,他要用毕生的精力呵护好她。他(她)们只把自己的心愿埋藏在了心底,在那个传统保守的年代,他没有勇气写纸条给她,她也没有胆量暗示过他。他只能不由自主地默默地关心着她,她只有心不由己地悄悄地留意着他。

     正当努力学习,为实现远大理想和美好愿望的他和她,“史无前例的文革”开始了,刻苦学习的激情消失了;“红卫兵”的队伍里有了他和她,“大串联”的列车上坐着他和她,“停课闹革命”的年代耽误了他、影响了她,“上山下乡”的“风暴”逼走了学者梦的她和记者梦的他。因此,有了农村下乡的她和回乡务农的他。有了共同名称“知青”的他和她,从此天隔一方、海角天涯。他无力寻找到她,她无法联系上他。因此有了失联的他和她,有了相互思念、牵肠挂肚的他和她。

     在那个无法原谅的昨天,这不能怪他,也不能怪她。

     时间似箭,光阴如梭。时光带走了当年青春年华,却丝毫没有带走相互寻找的意志和决心。虽然,不断的寻觅他再也没见到她,她也不曾联系上他。但,有坚定信念一定要找到她的是他,从不放弃希望要见到他的是她。在他和她的心里都埋藏着一串悲苍的音符,就像齐秦唱的一首歌词:“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会更加珍惜自己,没有我的日子里你要保重你自己……”。他(她)们只能在心底悲苍地呼喊着:有一个人在苦苦的等你,你究竟在哪里啊!?

     人到黄昏暮年,怀旧独忆。不经意间,年轮已悄悄地在他和她的脸上刻上了淡淡的岁月印迹,彰显了磨砺的沧桑;灰白的色彩悄悄地爬上了他和她鬓发,增添了流年的风霜。相识了半个多世纪的他和她,由于那个年代的隔离和岁月的拋舍有几十年没有见面了。但是,在他的人生的“备份”里还是那个放学前帮他收拾书包的她,在她的心底的“收藏”里仍旧保存着那个在同一个课桌上画“三八线”的他。

     五十年后,又是在一个夕阳斜照的夏末秋初,经过曲折不间断的寻觅,他终于联系上了她,当她从电话里听到的第一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是你嘛……”。由于时空的久远她不敢相信是他,兴奋的他不知应该说啥,惊喜的她不知如何应答。他和她激动、悲伤、无奈、怨恨和遗憾交织的心情无法表达,他和她的眼里噙着滾烫的泪花,用颤抖的嘴唇共同语重心长的说: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吧……。

     今天,在大都市生活的是她,在小城市定居的是他,半个多世纪的时间,彼此都有很大的改变,他没有勇气见到她,因为,积攒了几十年的千言万语怕见到她后不知说啥;她没有胆量见到他,因为,他的容颜虽然深深的留在她的脑海里怕见到后仍然认不出他。他只有每天清晨在手机上问候她,当她每天早晨醒来第一眼看到的祝福是来自他。

     他和她之间没有恋爱、没有拥抱、没有许诺、没有信物、没有花前月下、没有海誓山盟;却有着挥之不去的留恋和坚定执着的寻觅,却有着废寝忘食的思念与撕心裂肺的牵挂。却使得这凝固了的“隐形”的“初恋”更加刻骨铭心。

     时光就在不经意间划过指尖,一转身,半个世纪。“天上的断雁已是天涯咫尺又难寄曾经,地下的美景仍在却不见往日的十里长亭”。当年,假如没有残酷的“文革”,假如没有无情的“上山下乡”,假如他和她没有失联……。也许,现在他和她正在相互搀扶着一起观月,一同赏花;一起公园漫步一起共筑爱家。可残酷的现实已经替代了无情的假如,已经没有了也许!虽然他和她在各自的心里给对方坚守着一个永固的空间,但一次错过,便是永久的无法挽回。

     他和她从不曾说过“我爱你”,却始终用心感受着这个神圣字眼。现在她想:今生相识没能相守,来世还为他收拾书包;现在他想:有缘无份没能相伴,再生还愿意和她同桌。他和她至今仍旧尊崇着这个最洁白、无暇、质朴、纯真的 跨越半个多世纪的友谊。

     为了打开这尘封五十多年的回忆,追寻当年的他和她,在这时光已晚的夜半时刻,他几乎每天都沏上两杯淡茶,独自站在断桥处,面朝北方,仰望星空,痴迷地等待那个他知道不会出现的她……。

     - END -

     牛虻

     作者原名赵广勇,1971年下乡知青。1976年回城参加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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