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医事:麻醉师,不对,麻醉医师
2014/10/27 医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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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医路上,我们一起走!

     不久前的一天,典典问我:妈妈,秋天的树叶是一片一片落下,还是会一起落下?

     从中秋已到深秋了,我是戴戴,好久不见。

     有一个朋友总说:戴戴,你写写我们麻醉医生吧,真的和外科医生很不一样。我一直没写。他还总要纠正我叫他“麻醉师”:叫得不对,重叫,是“麻醉医师”。我也一直不改。谁让他有那么个萌萌达的名字——可可,每次一看到聊天窗口上的“可可”,我就实在正经不起来了。

     昨天第一次和可可医生正经地聊起她的工作,哦,不对,是他——厦门中山医院心脏中心的麻醉医师赖可可。

     起由是周五,阜外医院一位麻醉医生倒在工作中,脑干出血,正昏迷不醒。其实,麻醉医生工作中猝死的新闻,以前常有。但这一次倒下的昌克勤大夫,我熟识的许多外科医生曾与他朝夕相处。

     人总是只有当危险发生在自己身边人时,才能对死亡有真实感觉。

     说来真的很惭愧,每次去手术室采访,都是奔着那位最耀眼的主刀去的。在我们外行人眼里,每台手术的主刀都有不同的名字,很著名或正在著名的路上,但所有手术的麻醉只有一个名字——“麻醉医生”。自己当年剖宫产手术,也只知道主刀的名字,没问过麻醉医生是谁。

     以前看到可可医生的同行们一个个倒在工作中,我一直难以把“累死”与这个常人看来只是“打一针”的专业挂上钩,而这位唯一熟悉的麻醉医生朋友可可,常常和我在朋友圈里臭贫,世界杯时还取笑我死忠主队西班牙的行为,在山上偶遇一只小虫都要捉回家送给闺女,载着妻子闺女自驾进藏。

     麻醉医生的故事,以前没写,是因为不了解,听到“麻醉”二字,脑子里的画面还是以前打网游仙剑时“五毒教”的样子;现在写,其实还是不了解。可可一边努力地告诉我麻醉医生与外科医生的区别,甚至上升到了人生态度区别的哲学高度,我脑子里一边把以前手术室里看到听到的各种场景串起来。

     突然发现,麻醉医生其实是很温暖。

     外科医生干些什么,普通人大致能想像出来,麻醉医生干些什么?进了手术室,打麻药前你也许知道一点,但一针下去,你就啥也不知道了。

     以前,一位外科医生为了让我明白麻醉医生是干什么的,用最简单的描述说:手术的时候,我们外科医生只看到病,他们麻醉医生是关注命。

    

     (可可拍的麻醉医生的工作台,可可医生自己在哪儿呢?)

     如果你要做手术,当你被推进手术室后,会有一个人一边和你聊天,一边在你的身体和床头的监测仪之间连上各种线,插上管,然后笑眯眯地说一句“睡一觉手术就做完了”,一针下去,你就不省人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会在你耳边深情呼唤“醒醒,醒醒,睁眼,手术做完了”,有时候会轻轻拍着你的脸让你清醒,然后要你“呼吸,大口呼吸”,还会用他温暖的手握住你的手(防止你乱动碰掉身上的管子)。

     当你恢复意识自由呼吸时,他也会长舒一口气——这人就是麻醉医生。

     这些,你都知道,还有你不知道的。

     在你沉沉睡去之后,外科医生们会在你身体里切切缝缝。而麻醉医生会一直守在你的床头,看看你消毒单下的面容,偶尔还会默默而温柔地抚摸一下你的头和脸。

     绝大多数时间他是盯着显示屏,上面通过你身上连着的数据线显示的是你的生命数字,心率、血压、脉搏氧、脑电等等。他身边的架子上挂满各种瓶瓶罐罐的药液,还有一个记录用了什么药的表格,他需要根据手术需要注射药物。

    

     (再借可可医生拍的照片一用)

     他既要保证你在手术中不醒来,生命指征一切正常;又要在外科医生完手术后,能让你能很快能醒来,而且伤口不会那么疼;还要随时准备配合外科医生应对瞬息万变的手术,在出现意外时紧急配合使用准确的药物救命。

     这个过程,可能风轻云淡,也可能惊涛骇浪。看到这里,是不是觉得麻醉医生也不累啊,毕竟云淡多,惊涛少。

     我说:“以前看美剧实习医生格蕾,有一位麻醉师还可以在手术中轻松地看杂志。”

     可可:“纠正一下,麻醉医生,不是‘师’。当然会有人可以轻松看杂志,但有能力的医生内心紧张外表镇定,脑子要转得飞快。”

     他说,不管什么情况,麻醉医生都不能紧张得上窜下跳,切忌在手术室内大喊大叫,不能让别人看到他的惊慌,就算内心波涛汹涌,也得装得云淡风轻。只有监测仪上风平浪静,病人生命体征都正常,麻醉医生轻松自如,外科医生才能安心从容做手术。

     但人不能一直神经紧张,可可说“我解决的方法就是和术者开玩笑聊天”,(原来贫嘴的技术是这么练出来的)。

     镇定的外表下保持一颗高度紧张的心,是手术室台上的医生们都要具备的素质,医生们会一边开着玩笑聊着天,而对于麻醉医生来说,还要在这种状态下加上从早到晚和日复一日。

     可可说,就像马拉松赛上常有猝死,一百米短跑鲜见人亡。麻醉医生就是在手术室里跑马拉松,整台手术是从麻醉医生开始,也是由麻醉医生结束。手术室的工作节奏由麻醉医生掌控,工作效率体现在台与台之间的衔接上,衔接时间短压力就大。

     写到这里,我理解了麻醉医生的累。但是,在手术室采访时,对麻醉医生的记忆片断真的不多。

     记得第一次自己作为病人上手术台时,新鲜又紧张,麻醉医生说了句:睡吧。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后来采访,有一次,看外科医生聚精会神地游离血管,小小心心一点一点,这个枯燥的动作持续了好一会儿,我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旁边的麻醉医生幽幽地问了一句:困了?我强撑着说,在这里还能困啊。他又幽幽地说:在这才困呢,全是麻药。

     还有好几次,外科医生要把腹腔镜的通道插回孔里,肌肉紧得怎么也插不进去,麻醉医生一针下去,肌肉就松弛下来。

     有人说,麻醉医生是手术室的内科医生。可可又反对了:不全面,麻醉医生应拥有比外科医生更多的内科知识,比内科医生了解更多的外科技术。

     这个句式是不是听起来很熟悉?可可,你不会又忽悠我吧。

     不管怎样,终于可以给可可大夫交第一篇作业,我也开始理解了,可可和他的同行们。

     珍惜并时不时陪他们练习贫嘴,因为他们很多人需要用这个技能缓解工作中的压力;

     相信他们一针下去之后的责任,因为他们会一直守候在你身边,随时关注你的生命;

     多心疼和关注一点他们的工作,因为他们从早到晚日复一日地在手术室里跑马拉松。

     昌克勤医生,加油!

     我是戴戴,回头见。

     作者: 戴志悦 来源:医生医事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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