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78年的毕业 102岁老太终圆医学博士梦
2015/6/15 医学生

     1938年完成博士论文的时候,英格伯格?拉波波特(Ingeborg Rapoport)只是个24岁的青年,但因为纳粹的干预她未能如愿拿到学位。78年后当她已是102岁的老妪,通过答辩终于获得自己的博士学位。据报道,5月13日拉波波特在自己家中拿到了迟到已久的博士学位,这也让她打破了此前一位97岁德国老汉保持的吉尼斯世界纪录,成为世界上最年长的博士学位获得者。

     “一级杂种”被剥夺论文答辩资格

     拉波波特女士今年已经102岁,家住柏林,是一名退休儿科医生。1938年,也就是希特勒登上宝座后的第五年,她向汉堡大学提交了博士论文,主题是关于白喉的一种传染病,在当时这种病是引发欧美儿童死亡的主要病因。

     拉波波特女士的导师曾一度是纳粹成员。据拉波波特的回忆,导师对她的学术成果称赞不已,但这并不足以让她顺利毕业。“我被告知不允许参加口头答辩。”她说。

     柏林当局学委会的说法是“种族原因”:拉波波特女士虽然自小以新教徒的身份长大,但她的母亲是犹太人,这便使她成为纳粹所谓的“一级杂种”。她的考试袋都被主考官员标记上一条黄色条纹,以此认定她在学术成就上“不合格”。

     “我在医学领域的探索顷刻间化为一片废墟,”拉波波特女士感叹,“这是科学的耻辱,也是德国的耻辱。”

     然而她的遭遇在二战期间算不上特别:在希特勒统治下的第三帝国,成千上万的“非雅利安”学生和教授被赶出大学校园,他们之中有许多人在集中营失去了生命。

     拉波波特所在的汉堡大学也以高涨的热情接受了新的统治,该校校长宣布这里是“帝国第一个国家社会主义高等教育研究所”,他将自己视为大学里的最高元首(Führer-Rektor),还建立了名为种族生物和殖民法的新学院。在那些与学校纳粹分子发生冲突的老师中就有拉波波特的导师鲁道夫(Rudolf Degkwitz),他因反对在儿童医院执行安乐死发表过激言论而受到监禁。尽管形势严峻,拉波波特和她的家人仍幸运地躲过一劫。

     幸运与坚持是一生的财富

     1938年,当时还叫英格伯格?斯利姆(Ingeborg Syllm)的拉波波特身无分文,孤身移民到美国。她曾分别在纽约布鲁克林、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和俄亥俄州阿克伦的医院里实习。她申请了48所医学院,最后被费城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女子医学院录取。

     拉波波特女士对此感慨说:“我的运气很不错,但也许还因为我有些固执。”

     之后,她以一名医学博士的身份在美国俄亥俄州西南部城市辛辛那提的一家医院找到了她的第一份工作,也是在那里她遇到了后来的丈夫:塞缪尔?拉波波特(Samuel Mitja Rapoport)。塞缪尔是犹太裔奥地利人,既是医生也是位生物化学家。相遇的两年后,也就是1946年,拉波波特同他结婚。婚后夫妇二人不断努力,塞缪尔因其在血液保存方面的杰出贡献受到了杜鲁门总统亲自颁发的杰出贡献奖,拉波波特也很快成为医院的儿科主任。很快,这对夫妇的三个孩子也渐渐长大了。

     1938年,拉波波特导师的原始信件上说拉波波特所提交的博士论文只有在一种前提下可能被通过,那就是“现行法律不会因斯利姆小姐的祖先是犹太人而剥夺她获得博士学位的权利”。

     但拉波波特先生也受到政府的注意,因为他与妻子都和共产党有所联系,两人经常在星期天早晨在辛辛那提贫困地区分发《工人日报》。当地的一份早报《辛辛那提问询报》很快收到风声,后来连众议院非美活动调查委员会(美国众议院的调查委员会。创立于1938年以监察美国纳粹地下活动。然而,它因调查与共产主义活动有关的嫌疑个人、公共雇员和组织,调查不忠与颠覆行为而著名)也知道了。

     拉波波特先生感受到了来自当局的密切“关注”,1950年他受邀参加位于苏黎世的一次儿科会议,会后他没有返家而是留在了苏黎世。当时正怀着第四胎的拉波波特女士带着三个孩子与丈夫很快在欧洲会合。在举家搬至东德前,拉波波特先生曾试图申请母校维也纳大学的工作,但未能如愿。

     在东德,拉波波特先生成立了自己的生化研究所,几十年来一直活跃在医学界直到2004年去世。拉波波特女士则在柏林查利特医院创立了第一个新生儿学诊所。“我从没觉得痛苦,”她说,“一路走来,我已是出乎意料的幸运。对我来说,什么都有了:我在美国遇见了最好的老师、我找到了我的丈夫,我还有我的孩子们。”

    

     迟到78年的博士学位

     但她的心头总还是有一根刺,那就是她曾经遭到拒绝的博士学位。最近,拉波波特的儿子托马斯在汉堡的同事,一位哈佛医学院的教授把拉波波特的故事说给了现在汉堡大学医学院院长听,院长乌维博士决定接过这颗烫手的山芋。

     院长乌维博士很快便意识到讨回学位困难重重,挑战并不小。今年3月,汉堡大学法务部给出了三大拒绝理由:找不到拉波波特女士的原始论文;拉波波特女士从来没有完成论文答辩;她已经在美国得到了一个医学博士学位。所以结论是,给她一个荣誉学位就行了。

     当然,无论是乌维博士还是拉波波特女士本人,都不满于仅用名誉博士学位就掩盖了曾经不公的事实。于是,乌维博士开始帮拉波波特女士想办法,希望通过合法的途径获得本该属于她的学位。拉波波特女士也开始为之争取。

     最后,按照一定的程序,拉波波特女士还是需要进行答辩才能拿到博士学位,内容依然跟77年前的白喉研究有关。摆在拉波波特女士面前最主要也是最现实的困难是其日渐衰弱的视力,她无法阅读也不能使用电脑。所以,她不得不依靠亲戚和生物化学界的朋友上网搜寻过去七十年来针对白喉的研究进展,然后通过电话向她说明情况。“有关白喉,我现在知道的要比过去多得多。”拉波波特女士这样说。

     5月13日,乌维博士和其他两位教授出现在拉波波特女士在柏林处的客厅里,在授予她博士学位证书之前交谈了45分钟。近80年后,拉波波特女士所申请的博士学位终于被批准了。

     “这是一次很棒的测试。”乌维博士说,“拉波波特女士对于当年及之后发生的一切记忆犹新,考虑到她的高龄,这非常难能可贵。”

     虽然松了一口气,拉波波特女士仍有些无法置信,“过去我总能在测试中做得很好,”她说,“我有点担心自己不像从前那样了。”

     6月9日,汉堡大学举办学位授予仪式,表彰拉波波特女士成为“最年长”的博士学位获得者。她也打破了之前一位97岁的德国老人保持的吉尼斯世界纪录,成为当之无愧的年纪最大的博士学位获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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