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那点事儿 | 每一次告别，最好用力一点
2016/1/14 医学生

     每一次告别，最好用力一点。多说一句，可能是最后一句。多看一眼，可能是最后一眼。

     ——《后会无期》

     周日值夜班的时候，朋友圈看朋友描述外面打雷的场景。而我却截然不知。每次在医院，都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待在附一的大楼，似乎外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一进医院我甚至分不清白天黑夜，只知道我又该开始为我的患者们随时待命。每一次夜班都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忙碌，却让我很有存在感。

     喜欢腔镜外科，因为那些病人主诉的腹疼，让我觉得离我们每一个人都太近。有过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奶奶胃癌晚期，开腹进去后老师就放弃了。每天查房，老奶奶都在喊疼，却唯独不知道自己的癌症根本没有得到治疗，多少年后合眼的那一刻，她又会知道这个秘密么？一个肝癌合并梗阻性黄疸的患者，我们只能帮他把梗阻解除，而肝癌对不起，我问带教老师那怎么办，两个字“等死”，然而术后黄疸消退的他每次查房都很开心地和我们说谢谢，他又是否知道也许半年也许明年他就可能不在了，当然也也许是很多年。一个胃癌复发的老人，坚信自己只是普通的小病，自称身体健壮，坚持想要手术，直到后来他的儿子理解了一切决定放弃，回家……在腔镜每天常常会遇见很多特别的病人,问病史也是件很尴尬的事?"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痛的?",十年都是常见,很多疾病,我们以为只是普通的病痛,原来死神早就盯牢。

     一次急诊夜班收进来一个17岁急性阑尾炎的男孩，只有爷爷陪着，老人家和急诊老师说让他孙子住六人间的病房，因为那样很热闹。手术完的第二天，老爷爷一整晚都陪着孙子，天亮，老爷爷心梗突然发作，病房里有家属去世了。

     前天周日值夜班，又是一个只睡了两三个小时的夜班，醒来后匆忙地赶回学校开导师实验室的例会。例会结束，没来得及小憩一下，想起爷爷，于是又火燎火急地跑去老家，保姆在吃午饭，而爷爷已经有好多天吃不下东西了。看着床上的爷爷，他却早就已经认不出我了，我像在问病史一下问保姆关于爷爷最近的每一点状况，认真地给爷爷做一些体格检查，甚至学着在医院时带教老师的样子耐心地和保姆说如果爷爷出现什么症状了她要怎么处理，我教她要怎么更好的护理爷爷。也许，这也是我这个孙女唯一能做的。离开时，也只能是很舍不得地多看了几眼。

     昨晚睡觉的时候，肚子突然好痛，当了这么久的医学生，也只有在腔镜外科呆了之后，我才开始会用专业术语描述自己的疼痛，比如说这次绞痛，阵发性。只是偶发，还是有什么疾病隐患，不知道。

     每一次告别，最好用力一点。多看一眼，可能是最后一眼。今天早上才开始查房，却接到了噩耗。昨天多看的一眼，竟真的成了最后一眼。坐在赶回去的车上，不知道是在庆幸昨天多看的那一眼，还是复杂地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待会的那一片狼藉。很多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突然地让我不知道该以怎样心情面对。

     前些天和久违的闺蜜聚会，她说她想出国想留在国外的那所研究院，而我却很没志向的和她说，如果是我，如果我优秀到可以在国外立足，但国外再好，报酬再高，我也一定会回来。当医生从来就不是我真正想要的，但既然我学医了，说救死扶伤是虚的，保护我的家人那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希望另一个世界，没有医生这个职业，我们每个人都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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