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姐,你才不是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2016/8/3 医学生

    

     投稿人: 刘早起

     董小姐,你大概不会知道我刚入科时有多胆怯。

     那是我第一次从基础迈向临床,而这两座孤岛之间唯一的独木舟,就是你。孤立无援又心惊胆寒,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寄希望在你身上,希望你能站出来,欢迎我,并带我融入新的集体。

     但是你没有

    

     你那一天坐门诊,而我需要在病房。也是那个时候,我认识了温柔开朗的X老师。

     X老师挺着大肚子,艰难地带着我熟悉病房,我的心里一阵阵暖流,想开口感激眼前怀着孕的X老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想来,我对你的偏见也是在那个时候的对比产生的。

     X老师总会安排我做事:医保报销单填写,麻醉药品开具,去财务科退费,带病人复印病历,查心电图,测量血糖。

     这些都是你不在的时候X老师交代我的事,所以我所有的锻炼也是在X老师的帮助下完成的。

     所以,当你回到病房的那一天我为什么没有跟你去查房,你应该是知道的。我只是默默站到了X老师身后,你先是一愣,随即了然于胸的透彻。

     但不知为何,当我看到你推着查房车走在长长的走廊里时,竟觉得你的身上有一种挥散不去的孤独。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那次失误,我大概不会有机会认识你。

     那是我独自做心电图的第一天。已经跟着X老师做了十几二十多次心电图的我,自然成竹在胸,但偏偏最白痴的错误就发生在了我身上——我在测量心电图的时候忘记了核对患者姓名,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心电图信息已经被上传到了心内科。

     我慌了。我扔下心电图车匆忙跑回办公室,被X老师劈头盖脸一通大骂。而正巧在办公室的你,却暗自拨通了心内科的电话。

     “心内科吗?刚刚实习同学上传错了一份心电图,麻烦给打回来重做吧·······”

     我不可置信的望着你,放下电话的你朝我宽慰一笑,那一刻我真的差点哭出来。

    

     有一段时间,我不明原因止不住地咳,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周之久。你准了我休假,让我休养好再回来,我却迟迟未归。

     那天,我在床上躺着,空荡荡的宿舍都是我咳嗽的回声。这时,你突然造访,我一时受宠若惊。

     你示意我不必起来,简明扼要地讲明来意:你怀疑我是院内感染,要带我去做CT。

     我摆了摆手,强装无恙,但你还是不由分说地带我去了影像楼。

     到了之后我才知道,你早已自费帮我挂了号。我感动地不知所措,只是激动地朝你一个劲地咳嗽。

     你不停抚摸我的脊背,说:“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这是作为师傅应该做的。”

    

     有时候我真的以为你会读心术,不然怎么会这样准确无误地捕捉到我欲言又止中饱藏的弦外之音?

     那是我第一次对你敞开心扉。我向你抱怨我入科第一天你的缺席;向你抱怨我向X老师学到了那么多,你却什么也没教给我;向你抱怨你总是坐门诊,不在病房······

     你只是耐心地听我说完,然后缓缓说:“我知道你第一天一定会紧张,其实我也一样,我也是第一次当带教老师呢!至于我没教你那些东西,一是不知道你是否真的有心跟我学习,二是那些真的没什么用,作为医生那些都只是琐事,我真正想教你的本事远不止于此。X老师怀孕,只能在病房,我自然要替她多去一些门诊,这也是我第一天没在病房的原因。”

     你看着愣在一旁的我,笑了笑,说:“老师也只是个刚毕业没几年没有故事的女同学而已。

     我低头缄默不语,泪水滴答滴答地打在了地板上。

    

     ‘病例分析,体格检查,内科查房,病历书写,接诊病号。’你用实际行动佐证了你的一诺千金,我亦不负你所望,在科室里渐渐独当一面。

     就在所有的一切都步入正轨的时候,我在这个科室实习的deadline到了。

     我试图申请继续留在这个科室,却被你回绝。

     你说,“该教你的,你都已经掌握了,没必要再留在这个科室了,走吧。”

     那一刻,我像是被菩提祖师赶走的孙悟空。道理我都懂,却还是没办法割舍。都说当局者迷,却从来没人告诉过我,当局者之所以迷是因为动了情。

     我极不情愿地转到了下一个科室,却还是隔三岔五趁着在科室闲下来的空当往回跑。起先你尚且纵容我,久而久之,你终于收起了师徒情义,向我新科室的带教老师告了状。

     那个老师原本就严厉,听到你这么一说,更是加强了对我的管教。我在那个科室的活动从此受到了严格限制,不再自由。

     我再三思量,终于找了个休息日鼓起勇气向你询问你这么做的原因。

     你跟我说,“你自己可能不知道,但我却一直看在眼里,你和大多数医学生不一样。他们大多是理性的,甚至冷血的,而你恰恰相反,你过于感性,反而丢掉了作为医生最基本的理性。所以,我才一次次将你推向别的科室。”

     你顿了顿,拍拍我的肩,说:“这可能是为师能给你上的最后一堂课喽!以后,道阻且长,你可要自己努力了哟!”

    

     董小姐,你看,你总是喜欢弄哭我。可是,现在的我啊,真的不会再动不动就哭鼻子了哦。因为,我要稳稳承接住你的期待,努力做一位理性而不失感性的医生喽!

     所以,董小姐,我才不信你是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呢!

     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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