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世纪病孩——维克多·雨果诗选|凤凰诗刊
2016/6/5 凤凰读书
维克多·雨果(1802-1885)
维克多·雨果(1802-1885),1827年发表《克伦威尔》序言,成为当时浪漫主义运动的重要宣言,雨果本人亦因此而被公认为浪漫主义运动的领袖。其主要诗集有《颂诗集》、《新颂歌集》、《颂诗与长歌》、《东方吟》、《秋叶集》、《黄昏之歌》、《心声集》、《光与影》、《静观集》、史诗《历代传说》、《上帝》和《撒旦的末日》。小说最著名的有《九三年》、《巴黎圣母院》和《悲惨世界》。1885年5月22日雨果逝世于巴黎,法兰西举国为他志哀。
“雨果(Victor Hugo)诗选”
六月之夜
当夏日的白昼退尽,繁花似锦的平原
向四面八方飘洒着令人陶醉的香气;
耳边响起渐近渐远的喧声,闭上双眼,依稀入睡,进入透明见底的梦境里。
繁星越发皎洁,一派娇美的夜色,幽幽苍穹披上了朦朦胧胧的色彩;
柔和苍白的曙光期待着登台的时刻,仿佛整夜都在遥远的天际里徘徊。
1837年9月28日
白英瑞 译
莎士比亚
迎着耻辱和嘲讽,莎士比亚
跃出,头带风暴,冲破云层,幽晦的诗人写了一部作品,那
样艰涩,那样壮丽、恢宏,光彩夺目,满是深渊,眩晕,光焰射向山顶,在未闻的幽境,那么阴沉、丰富,三百年来,思想家迷蒙,凝视他,惊愕,那是一切的归宿,那是人类心灵深处的一座山峰。
杜青钢 译
风暴
啊,我我们头上吹号的风,你用狂暴的长翼,突然
撕碎透明的深渊,我们像你,是过客,是游魂,如同你,我们走向阴影指示的地域,如同你,我们没有归宿。
杜青钢 译
致世纪病孩
在令人窒息的空气中,如果你
还这样苍白,当我看见你步入我命运的阴影,我已朽,你是小孩;
如果发现我们岁月之链铰在一起,我将跪拜,注视你,让死神走向我,让窥视你的幽灵远远离开;
如果你的手这样苍白弱小,当你在摇篮
颤抖,仿佛在等待生长的翼,犹如小鸟;
如果我看不到你的红润、强壮和欢笑,如果你沉入忧伤的梦境,如果你不随手关掉
身后那扇门;
如果我看不到你像美女一样
健康、欢笑、矫捷而行,如果你像
不愿留下的弱小精灵,
我会认为在这个世界,裹尸布有时
与襁褓同道,你来为了离去,你是带我远离
的襁褓。
杜青钢 译
播种季——傍晚
这正是黄昏的时分。
我坐在门楼下,观赏
这白昼的余辉照临
工作的最后的时光。
在沿着夜色的田野,我凝望着一个衣衫
褴褛的老人,一把把
将未来的收获播散。
他那高大的黑身影
统治着深沉的耕地。
你感到他多么相信
光阴的有益的飞逝。
他独在大野上来去,将种子望远处抛掷,张开手,又重复开始,我呢,幽暗的旁观者。
沉思着,当杂着蜚声,黑夜展开它的影子,仿佛扩大到了群星
那播种者庄严的姿势。
梁宗岱 译
良心
携带着他的披着兽皮的儿孙,苍颜乱发在狂风暴雨里奔行,该隐从上帝耶和华前面奔逃,当黑夜来时,这哀愁的人来到
山麓边,在那一片浩漫的平芜
他疲乏的妻和喘息的儿孙说:
“我们现在且躺在地上去入梦。”
唯有该隐不睡,在山边想重重。
猛然间抬头,在凄戚的长天底,他看见只眼睛,张大在幽暗里,这眼睛在黑暗中深深地看他。
“太近了”,他震颤着说了这句话。
推醒入睡的儿孙,疲倦的女人,他又凄切地重在大地上奔行。
他走了三十夜,他走了三十天,他奔走着,战栗着,苍白又无言,偷偷摸摸,没有回顾,没有留停,没有休息,又没有睡眠,他行近
那从亚述始有的国土的海滨,“停下吧,”他说,“这个地方可安身
留在此地。我们到了大地尽头。”
但他一坐下,就在凄戚的天陬,看见眼睛在原处,在天涯深处。
他就跳了起来,他惊战个不住,“藏过我!”他喊着,于是他的儿孙
掩住唇,看那愁苦的祖先颤震。
该隐吩咐雅八——那在毡幕下面,广漠间,生活着的人们的祖先,说道:“把那天幕在这一面舒张。”
他就张开了这片飘摇的围墙,当他用沉重的铅垂把它压住,“你不看见了吗?”棕发的洗拉说,(他的子孙的媳妇,柔美若黎明。)
该隐回答说:“我还看见这眼睛!”
犹八——那个飘游巡逡在村落间
吹号角敲大鼓的人们的祖先,高声喊道:“让我来造一重栅栏。”
他造了铜墙,将该隐放在后边。
该隐说:“这个眼睛老是看着我!”
海诺克说:“造个环堡,坚固嵯峨,使得随便什么人都不敢近来,让我们来造一座高城和坚寨;
让我们造一座高城,将它紧掩。”
于是土八该隐,铁匠们的祖先
就筑了一座崔巍非凡的城池,他的弟兄,在平原,当他工作时
驱逐那约椰士和赛特的儿孙;
他们又去挖了过路人的眼睛,而晚间,他们飞箭射明星灿烂,岩石代替了天幕飘动的城垣。
他们用铁锁链把大石块连并,于是这座城便像是座地狱城,城楼影子造成了四乡的夜幕,他们将城垣造得有山的厚度,城门上铭刻看,禁止上帝进来。
当他们终于建筑完了这城砦,将该隐在中央石护楼中供奉。
他便在里面愁苦。“啊,我的公公!
看不见眼睛吗?”洗拉战栗着说,该隐却回答道:“不,它老是在看。”
于是他又说:“我愿意住在地底,像一个孤独的人住在他墓里,没有东西见我,我也不见东西。”
他们掘了个坑,该隐说:“合我意!”
然后独自走到这幽暗的土茔,当他在幽暗里刚在椅上坐稳,他们在他头上铺上泥土层层,眼睛已进了坟墓,注视着该隐。
戴望舒 译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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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严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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