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百年传奇,「抗痨邮票」圣诞封
2014/12/24 丁香医生

     这是一个关于爱和慈善的故事,想借助大家的手,传递正能量。

     1904 年的一天,纽约著名记者 Jacob Riis 收到了一封来自哥本哈根的来信。Riis 是丹麦移民,收到这样的信自然是常事。不平常的,是这封信上,除了有普通的邮票,还有另外一张「邮票」。

    

     不寻常的「邮票」

     这张「邮票」外表平凡无奇,除了王后头像、徽章和花朵等图案,只有「1904」这个年份和「圣诞」(Julen)这个字。但它显然不是邮票,因为上面看不到邮资。

     出于记者的敏锐嗅觉,Riis 查了下去,发现这果然不是一张普通邮票,而是一个特别的封(seal)。原来,就在一年前的 1903 年,有个丹麦邮政员工 Einar Hoboll 想出了个点子来帮助得了肺结核的儿童。他说可以在圣诞期间发行一种不计入邮资的「邮票」,收入全部用来建一个儿童肺结核病医院。买一张这样的「邮票」,就相当于是捐了一份钱,同时,捐了钱的人可以把这特别的圣诞封(Christmas seal)贴在普通邮票旁边,来告诉大家:我支持了儿童肺结核病医院的建设。

     得到了邮局和国王的支持后,Hoboll 的下一个创意是把这个圣诞封的定价设成只有两个欧尔,相当于 0.02 丹麦克朗,这样的价格每个人都能买得起。在第一年里,丹麦就卖出了 400 万张圣诞封。到第六年时,已经筹到了足够的捐款,儿童肺结核病医院也于 1911 年在 Kolding 市终于正式落成。

     在当时,肺结核不仅在丹麦是个问题,在全世界都是大问题。在美国,每年 10 万人里有 194 人死于此病,仅次于流感和肺炎的 202 人。美国人口普查局在 1908 年估计,肺结核占死亡总数的 11%,仅纽约就有 1/4 的儿童染病。大量文学作品里都充斥着患上肺结核的角色。也因为如此,肺结核被人称为白色瘟疫。Riis 自己,在 1904 年时,也已有六位兄弟死于肺结核。

     1907 年,Riis 在 Outlook 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关于圣诞封的文章,介绍了丹麦人的故事。在当时,美国的公共医疗基本是由私人来进行。尤其是在十九世纪末,私人慈善机构开始大量出现。它们大力推进医院和医学院的建设,并在南方发起了针对钩虫病的战疫,后来终于成功消除了钩虫病的威胁。

     Riis 在文中说,富人只是那百分之一的人。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不能坐等富人的善心,普通民众自己也是有力量的。丹麦人的圣诞封,证明了普通人虽然收入少,但只要每个人都拿出一点点,也能产生巨大的威力。Riis 认为,更重要的,是民众可以通过这种集体行为,来指明社会前进的方向,定义下一个亟待解决的社会问题。Riis 于是号召,我们也应该发行这样的「邮票」,来攻克肺结核这样的严重疾病。

     这篇文章发表后,有一位在 Outlook 编辑部工作的女士 Emily Bissell 顺理成章地读到了它。Bissell 同时也在为特拉华州的红十字会工作。在当年,美国的红十字会没有钱,影响力也非常小。确切的说,整个美国都没有一个像样的,大众化,而非依赖少数几个捐款人的慈善组织。

     这位 Bissell 女士马上想用当地的一个结核病疗养院正好资金拮据,不如用同样的方式为它筹款,目标是 300 美元。她找了两个朋友捐了 40 美元作本,就开始卖自己设计的圣诞封。Bissell 意识到在小地方卖这封印销路不大,就破釜沉舟,去了费城。她找到当地一家大报纸 The North American,说服报社老板为她在头版登了一篇宣传文《消灭肺结核》。结果第一年,Bissell 卖了超过 3000 美元的圣诞封,是预期的十倍。

     Bissell 女士的成功,也激励了红十字会。于是第二年红十字会也开始在全国邮局发行圣诞封。包装上写着:

     把这张邮票和闪亮的消息

     放入每一封圣诞的信里;

     帮助战胜肺结核,

     让新的一年更美好。

     这些邮票不能替代邮资

     但可以贴在任何邮包上。

    

     1908 年的圣诞封

     1908 年,红十字会利用圣诞封筹到了 13.5 万美元,到 1909 年涨到 25 万。到 1916 年时,总共筹得超过一百万美元,而且,所有购买者都只花了不到一美元。红十字会一跃成为了强有力的公共卫生组织,也同时证明了美国民众完全有能力支持大规模的公共慈善事业,并在当时引发了一批地方公共慈善机构的建立。

     当时美国医疗界负责结核病防治的,是全国结核病研究与预防协会(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the Study and Prevention of Tuberculosis) 。但这个 1904 年成立的组织没有什么经济实力。红十字会就和全国结核病研究与预防协会合作,把自己筹到的钱送去支持全国结核病研究与预防协会,并为它作宣传。全国结核病协会的会员人数,从 5000 人,很快跃升至 1915 年的 50 万人,结核病诊所也从 1914 年的 18 家,升至 1916 年的 455 家。到 1919 年,全国结核病研究与预防协会终于强大到了可以维持自身的健康运作,并更名为全国结核病协会(National Tuberculosis Association),红十字会也就正式把圣诞封的专属所有权全部转交给了全国结核病协会。

    

     1919 年的新圣诞封,红色双十字是全国结核病协会的标志

     红十字会的工作,最终像 Riis 所预言的,也开始影响到富人和政治家的决定。1908 年,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出面支持圣诞封。纽约更是马上通过了法律,完善了结核病的汇报机制。洛克菲勒基金会到一战期间也终于加入了反肺结核的行列,并把工作拓展到海外。

     同时,红十字会自己也在这一轮又一轮的慈善捐款与救助运动中,变大变强。结果 1914 年到 1918 年,美国红十字会的下属分支从 107 个上升到 3864 个,成员也从 1.67 万涨到超过 2000 万人。红十字还积极在中小学生中进行教育,征集志愿者。在 1919 年,红十字会有超过300 万名小小「十字军」,在社区里向民众普及肺结核知识。

     1917 年,为了改善红十字会低效的组织结构,向现代化管理转型,美国总统 Wilson 亲自任命来自 JP Morgan 的 Henry Davison 入主红十字会。反过来,随着红十字会的运作越来越成熟,它也开始全方面介入美国公共医疗与救灾,为美国政府培养了一大批关键人材,从根本上改变了美国政治生活的格局。像后来罗斯福新政的主要设计者 Harry Hopkins,就曾是红十字会的主要负责人。

     到了 1960 年代,圣诞封一共卖出了 4000 万份,共筹得 2600 万美元。著名人士像杰奎琳?肯尼迪都曾为它作过宣传。这时,随着肺结核病感染者数量的下降,全国结核病协会在 1973 年更名为美国肺脏协会(American Lung Association),圣诞封的收入,也随着改为用于和肺脏相关的课题。

    

     2013 年的圣诞封

     曾几何时,淋巴结核这种疾病,是靠国王实施「摸礼」来治疗的。你感到好奇吗?点击最下面的「阅读原文」,立即阅读另一个有趣的故事。

     丁香

     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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