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卧底”别家医院看尽人间百态
2015/6/17 中国医学论坛报

    

     作者:爱在人间

     妈妈入住省肿瘤医院胸外科三个月,我陪床三个月,人来人往三个月,所见所闻,感触颇多,点点滴滴记录下来,以触动心弦。

     之一:唯美的画面

     今天6床住进一对夫妇,女的妖娆多姿,脸蛋漂亮,皮肤水嫩,身材极好,一头长发及臀,阔腿裤配小披肩,用飘逸形容再贴切不过了。男的长的有点对不起观众,矮胖,黝黑的皮肤,一嘴黄黑的大门牙让人生厌,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我窃想。看起来精神都不错,分辨不出谁是病人。

     患病的是妻子,食管癌。妻子是旦角,老公打边鼓,偶尔客串丑角。老公的手机里全是老婆的照片,演出照,生活照。过去的,现在的,应有尽有。聊起与妻子的过往,尤如昨日。老公很善做面,做菜。病房里简单的灶具,竟变魔术般的做出色、香、味俱全的面条,然后看着妻子吃。极其认真地听医生护士的嘱托不厌其烦的监督妻子术前锻炼。

     妻子是娇宠惯了的吧,百般刁难,老公唯唯诺诺,毫无厌意。术后三天的夜里,妻子因咽部不适自行拔除了胃管。老公一反常态,勃然大怒。妻子竟表现出怯色。之后老公每每陪在床前,就连打个盹都握住妻子的手。

     几天下来,老公的眼里布满血丝,满嘴起泡。那天,老婆爱怜地对老公说:“你睡会儿,我替你好好看着我自己。”画面美到极致。老婆曾悄悄和我说过:一辈子委屈,觉的老公配不上自己,也就娇纵了一辈子,此时,好后悔,好想可以多点爱老公。我竖起大拇指对大姐说:“世上最帅老公,莫过于大哥。”妻子点点头,眼里闪着泪花,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之二:沉重的叹息

     陪妈妈锻炼时,看到走廊里蹲着一位七十多岁的大爷,面容憔悴,旁边放着几个包裹。一位约五十岁左右的男的,应该是儿子吧,几次欲扶老爸坐到凳子上,都被拒绝。儿子时而到医生办公室,时而出来和爸爸窃窃私语。听大夫说,来自偏远山区,一直咨询手术的费用。傍晚时分,父子俩在大夫的目送下,佝偻着身躯,提着大包小袋,悄然离去。

     电梯门关闭的当口,我听到了沉重的叹息,亦或来自于子欲养而养不起的儿子,亦或来自于深深眷留这个世界的父亲,亦或来自于踌躇满志的年轻大夫,亦或来自于不完善的医保制度。

     之三:别具一格的组织

     六十多岁,男性,肺癌。拒绝手术,坚持化疗。沉闷的病区走廊里这几天竟注入了生机。

     傍晚时分,欢快的音乐响起,吸引了不少可以走动的病人及家属。几天下来,竟成了常态,听音乐,聊天,然后绕着楼道锻炼,参与者越来越多,而且笑容爬上了她(他)们的病态的脸庞,时而唠磕,时而交流经验体会,时而互相鼓励。“黄泉路上无老少,既然每一个人都要遵循自然规律,最终都免不了一死,那就要活好能活的每一天,我们是癌症患者,我们更要珍惜,把每一天活到精致。”最朴实的话语,说的极其贴切,极具说服力。象一位哲学家,又象一位领导者。

     逢有手术,音乐与嘈杂声便会消失。会有两名代表到床前慰问,话语不多,情真意切。这样的一些癌症患者以坚韧的,极具凝聚力的大爷为中心,自发形成的组织,别具一格。

     之四:大娘有闺女

     今天住进一位大娘,贲门癌,陪同来的是一儿一女。刚来一会儿,女儿便和卫生员吵了起来,弟弟及时阻止才平歇下来。

     儿子最小,是一名公务员,上有四个姐姐。陪同的是老三。术前指标有些不达标,所以延迟手术。母亲身边一应事务,均由儿子打点,极细心,极周到。既使到了饭点,儿子不在,女儿也不会去买饭。期间母女还吵过一次,怪母亲偏心,把钱全给了儿子,却不知,守寡二十年的大娘会有能力赚多少钱。

     术前二日,儿子打电话给舅舅,其余三个姐姐,姐夫。寻求帮助。均遭拒绝。术后几天的一天傍晚,二女儿终于报到。当晚二个女儿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方言说的很快,有点听不懂,大致上是只能待一天,家里活多耽误不得。我不知道这来之不易的一天,带给了生养自己的母亲什么。

     四女儿终于登场,既不会出钱,也没时间陪床,因为老公已下“旨意”,只能来看看,不然就离婚。走那天清晨,姐妹俩不仅吵,在楼道里还厮打起来。病房里儿子抱着妈妈双双流泪。

     请假的时间太久了,单位一再催促,儿子临别时特别嘱托我多上心,关照她妈妈,包容她姐姐。之后,我会把加热棒插上电,帮老太太换营养液,看点滴。尽我所能帮助大娘。还有好多不妥之处,我也实在不便插手。把妈妈的营养餐做的多出一份,趁着女儿不在悄悄端给大娘,先前大娘还不好意思,后来竟羞涩的叫着:闺女,我也要。(我妈妈从不叫我名字,只叫闺女)大概是一种求生的欲望吧。

     我竟不太讨厌那三女儿,必竟比其余三个强了好多。出院那天,大娘把我叫到床前,握着我的手说:“你不仅是你妈的亲闺女,还是大娘的亲闺女,是我们这个病房的亲闺女。”这是对我最高的褒奖了。儿子说咱们留个电话吧,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我回道,咱们会很忙,各自忙着照顾自己的妈妈吧 。

     之五:新颖别致的考试

     省肿瘤医院的一次实战考试,我观摩了,真好。

     医务科、护理部突袭科室,带一个模拟病人,医生,护士与患者正面接触,交流。考官们象旁观者。默默观望。护士接待病人,准备床铺,应急处置,报告医生。医生询问病史,(其间夹杂假病人表述不清,顾左言右,答非所问)然后下医嘱,护士执行。检查的各项报告考官会给出。医生综合所有指标,给出诊断。安排手术。术后假病人状况不断,医生护士逐一接招处置,直至痊愈出院,然后考官会逐条打分。这种考试形式太实用,太别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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