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兴奋剂这个“坑”
2016/8/8 中国医学论坛报

     2016年7月21日,国际田径联合会(IAAF)宣布,由于在2014年索契冬奥会期间在兴奋剂检测中作假,且可能是一种政府行为,俄罗斯田径队将被禁止参加本次里约奥运会。由政府给予运动员兴奋剂以提高运动成绩的行为可追溯到冷战时期,而运动员个体服用可提高运动成绩的药物的做法由来已久。下面,我们一起来回顾一下那些年,被滥用的兴奋剂。

     古希腊罗马时代:服用药物提高运动成绩不被视为作假

    

     举火把的古希腊长跑运动员

     早在公元前3世纪,古希腊奥运会运动员就开始寻找能够提高运动成绩的兴奋剂,包括白兰地、红酒、致幻蘑菇以及芝麻籽等。罗马角斗士应用兴奋剂克服疲劳和伤痛。那时候人们还观察到对家养动物进行阉割可以起到类似作用,并试图加以模仿。吃动物或人类的内脏有助于增强力量、勇气和耐力。在早期奥运会,作假会收到严厉惩罚(包括奴役),然而,服用药物以提高运动成绩并不被视为作假。

     19世纪:现代兴奋剂出现

    

    


     1912年, Charles-édouard Brown-Sequard发明的“仙丹”广告

     时间来到19世纪,随着现代药物的出现,服用兴奋剂提高力量、运动表现并加快比赛后恢复越来越流行。科学家们对于研究激素合成代谢效应的试验也越来越热衷。 Charles-édouard Brown-Sequard发明的“仙丹”成为在美国职业运动中最早被人们所知的提高运动成绩的药物,并随着匹兹堡艾利根队的投手 Jim "Pud" Galvin在1889年的一次比赛中的使用而成名。该药物由从狗、兔子、豚鼠等动物的性腺中提取的睾酮构成。当时有很多类似的“仙丹”,被认为能够“体现动物能量的精华”。

     各种兴奋剂处方出现并被严格保密

    

     1904年,Thomas Hicks在比赛中

     到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游泳、长跑、短跑和自行车运动员开始使用特殊的“兴奋剂处方”提高比赛竞争力。拳击运动员们服用士的宁片以及白兰地和可卡因的混合物。1904年奥运马拉松比赛中, Thomas Hicks 的教练为其注射了两剂硫酸士的宁,之后 ThomasHicks 还饮用了几大杯白兰地。最终 Thomas Hicks摇摇晃晃地 赢得了金牌,但很快就死亡了。直到上世纪20年代,人们还在应用士的宁、海洛因、可卡因和咖啡因的混合物提升运动成绩。没有人试图去掩盖这些行为——因为它们并不被视为欺骗——但各种兴奋剂处方被严格地保密。

     竞走和自行车运动中开始使用兴奋剂

    

     20世纪初,英国草地自行车比赛

     19世纪,竞走运动十分流行。竞走比赛的距离可达500英里甚至更长,每天可以吸引2万名观众。19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耐力竞走比赛是美国最受观众喜爱的运动。竞走运动员常规使用兴奋剂以保持清醒。之后,长距离骑行比赛也流行起来。自行车运动员常常服用硝酸甘油——一种心脏兴奋剂,来改善呼吸。部分运动员使用咖啡因,还有人使用酒精,甚至将方糖加入乙醚中以提高运动成绩。

     兴奋剂开始“大众化”

    

    
二战期间使用的安非他命——Pervitin

     19世纪到20世纪中叶,兴奋剂的使用稳定增长。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无论是同盟国还是轴心国的士兵都使用苯丙胺(即安非他命)”,帮助提升士气,并在军队的足球队、拳击比赛和其他运动中使用,使用者表示“这东西真不错”。随着二战结束,战士返家,从1946年开始,苯丙胺在各种运动项目中广泛流行起来。

     冷战期间前东德等运动员大量使用兴奋剂

    

     1972年慕尼黑奥运会200米跑,澳大利亚选手Raelene Boyle被前东德运动员 Renate Stecher (左)击败

     上世纪50年代,前苏联奥运代表队开始试验性应用睾酮补充剂提高运动员力量。从1974年开始,前德意志民主共和国(东德)体育联合会实施强制性国家兴奋剂政策,对10岁左右的田径运动员使用兴奋剂,甚至通常是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1978年,在除帆船外的几乎每个体育项目中的前东德运动员都使用合成类固醇。然而,在1976和1980年的夏季奥运会上,没有一名前东德运动员药检呈阳性。两届奥运会,GDR运动员共获得216枚奖牌,其中87枚为金牌。据估计有1万名前东德田径运动员滥用药物。

     “毒瘾缠身”的自行车比赛

    

     Jensen 在罗马奥运会100公里团队计时赛中摔倒

     自行车运动自19世纪兴起以来就“毒瘾缠身”,在二战后兴奋剂应用的“井喷”中更是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上世纪50年代,英国自行车手Jock Andrews开玩笑说,“只要跟着空注射器和包装纸就不会在比赛中迷路。”1960年,丹麦骑手 Knud Enemark Jensen 在罗马奥运会100公里团队计时赛中摔倒,并随后在医院死亡。尸检结果表明,他服用了苯丙胺和血管扩张剂烟酰醇(ronicol)。

     合成类固醇商品化

    

     Ziegler医生旗下的“明星”选手之一在1964年东京奥运会上

     1954年,上世纪50~60年代美国举重队的医生JohnBosley Ziegler在奥地利维也纳与前苏联同行喝酒时了解到,前苏联举重队取得的成功源于其使用的睾酮。Ziegler医生认为美国田径队要保持竞争力必须有药物帮助,因此,其与CIBA公司一起研发了一种合成类固醇(dianabol),于1960年上市。效果是明显的,之后,类固醇的使用迅速从举重扩展到其他田径项目中。

     类固醇使用成为流行

    

     前奥林匹亚先生和世界先生阿诺德·施瓦辛格在1977年的采访中承认使用类固醇

     1960年奥运会中,合成类固醇的使用并不广泛,然而,到了1964年奥运会,很多力量型田径运动员的闪亮表现不能不引起人们的关注。不久,类固醇在全部力量型运动项目中流行起来。到上世纪60年代中期,多数顶级铅球、铁饼、标枪、链球运动员都使用了类固醇。1968年,短跑、跨栏和中距离跑运动员加入该阵营。1968年奥运前训练营中,估计美国田径队1/3的运动员使用类固醇。美国举重队队医甚至说,“我不认为一名投掷运动员可以在不使用合成类固醇的情况下参加国际比赛。”

     其他运动项目也开始使用兴奋剂

    

     前苏联运动员Tamara Press在1960年奥运会中取得铅球金牌,并刷新奥运会记录

     其他运动项目的教练和运动员很快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Yesalis医生说,“药物确实有效,即使你用传统方法训练100年,也达不到药物能够达到的程度。”确实,1956~1972年间,奥运会统计数据表明,铅球运动员的体重增加了14%,障碍赛跑运动员的体重增加了7.6%。奥运会五项全能冠军得主Mary Peters回忆说,“美国一个医学小组试图针对类固醇对举重和投掷运动员的效果进行深入研究,但发现没有应用类固醇的运动员太少了,没有办法建立有效的对照队列。”有些运动员每天服用10~100 mg类固醇。

     在橄榄球和棒球运动中,教练、队医和部分运动员也引入了药物。正如圣路易斯红雀棒球队的一名队医在1969年所说,“我们有时应用Dexamyl和Dexedrine(苯丙胺)……我们也用巴比妥酸盐,例如Seconal(速可眠)、 Tuinal、Nembutal……我们也用一些抗抑郁剂,例如Triavil, Tofranil, Valium。但是,我不认为在中西部地区与在东海岸和西海岸一样流行。”1970年,一名前圣迭戈电光队球员就药物滥用问题对加州立法委员会成员说,“我们不得不在午餐时间使用它们(类固醇)。他(一名随队官员)会将它们放在一个小碟子里发给我们,如果我们拒绝服用将会被惩罚。”

     引入兴奋剂药检后,兴奋剂使用情况有什么变化呢?

     早期兴奋剂检测

    

     1976年奥运会110米栏比赛,全面药检开始

     1928年,国际田径联合会(IAAF)首次尝试禁止运动员服用兴奋剂,但没有可靠的检测手段。直到1966年欧洲田径锦标赛,才开始进行真正的药物检测。1968年,国际奥委会(IOC)在夏季和冬季奥运会中引入药检。1976年,在一种可靠的检测手段出现后,合成类固醇被禁用,且在上世纪70年代后期,运动员因兴奋剂问题被取消资格明显增多,尤其是力量相关运动项目。然而,在上世纪70和80年代,关于运动员应用兴奋剂的新闻报道并未受到重视,应用兴奋剂的行为并未上升到重大公共丑闻的高度。

     运动史上最大的丑闻

    

    
Ben Johnson在1988年奥运会百米比赛中

     到了上世纪90年代,一切改变了。

     1988年夏季奥运会,加拿大短跑运动员Ben Johnson取得百米冠军。然而,在随后的药检中发现其尿样类固醇呈阳性。他被剥夺金牌,世界纪录头衔也被第二名的美国短跑名将Carl Lewis获得。然而,2003年,Carl Lewis被披露出也没有通过1988年奥运会的兴奋剂检测——他使用了被禁止使用的兴奋剂和气管扩张剂——应该被取消资格。但2003年兴奋剂检测方式已改变,Lewis在1988年使用的那些药物并不会在2003年的检测中呈现阳性结果,因此,他被允许保留自己的金牌。“Ben Johnson是世界运动史上最大的丑闻。这是人们第一次意识到,对运动员进行兴奋剂检测是十分必要的。”Yesalis医生说。

     BALCO研发的THG让兴奋剂检测变成笑话

    

     前田径女飞人Marion Jones被发现使用THG并被剥夺2000年奥运会上夺得的5枚奖牌

     2000年以来,优秀运动员们使用兴奋剂的真实情况才逐渐被披露出来。2003年(这一年,美国棒球大联盟发布其首个关于类固醇的规定),位于美国加州伯林格姆的湾区实验室(BALCO)研发了一种当时无法检测出的类固醇terahydrogestrinone(THG)。之后不久,随着针对THG的检测手段出现,很多当时知名的运动员应用该药物“东窗事发”。应用新检测手段对550份运动员尿样进行检测发现其中20份为阳性。这些运动员包括美国棒球大联盟球员(Barry Bonds、Bobby Estalella、Jeremy Giambi、Amando Rios和 Benito Santiago),美国国家橄榄球联盟球员(ChrisCooper、Bill Romanowski、Barrett Robbins、Dana Stubblefield和 Tyrone Wheatley,全部来自奥克兰突袭者队),田径运动员(链球运动员 John McEwen,铅球运动员 CJ Hunter 和 Kevin Toth,短跑运动员 Zhanna Block、Dwain Chambers、Marion Jones、Tim Montgomery、Raymond J. Smith和 Kelli White,以及中距离跑运动员 Regina Jacobs),拳击运动员Shane Mosely和自行车运动员Tammy Thomas。Yesalis医生指出,“这些运动员经过成百上千次药检从未被发现,BALCO让兴奋剂药检成了个笑话。”

     丑闻不断的环法自行车赛

    

     Floyd Landis

     历史悠久、声望卓著的环法自行车赛自兴奋剂药检出现以来就丑闻缠身。1998年,法国费斯蒂纳车队一辆满载提高成绩药物的轿车在赛前被发现。该车队9名车手承认使用促红细胞生成素(EPO,一种刺激红细胞生成的激素,能够提高运动耐力)。对这一事件的调查像条导火索,引发了人们对环法赛中很多车队统一使用兴奋剂的怀疑,并导致很多车队退赛。美国的Floyd Landis 获得2006年环法赛冠军,但在其取得第17赛段胜利后,2次尿检呈阳性,提示他使用了合成睾酮,随后被剥夺优胜。另一位著名美国车手 Lance Armstrong,在1996年环法赛中取得优胜,同年发现罹患睾丸癌。2005年,在取得第7次环法赛胜利后,Armstrong被指控使用兴奋剂,而其队友被发现使用EPO更加重了指控的砝码。2012年,Armstrong被剥夺了1998年后取得的环法赛优胜。2013年1月14日,Armstrong在接受Oprah Winfrey电视采访时终于承认使用过兴奋剂。

     阿姆斯特朗的秘密

    

    


     阿姆斯特朗接受奥普拉采访承认使用兴奋剂

     那么,Armstrong究竟是怎样在职业生涯的大多数时候逃过兴奋剂检测的呢?一种策略其实很简单,就是在药检人员召集检测时跑掉或躲开。职业自行车运动员必须时刻让国家反兴奋剂机构知晓其所在,但只要其正确报告所在城市,则并不会因为那里难以到达而受到谴责。Armstrong经常在收到检测通知时改变旅行计划或待在偏远地区,使得兴奋剂检测人员很难追踪到他。他还经常使用一些先进的技术蒙蔽检测人员。例如,药物掩蔽,通过输注生理盐水使其血液中各项数值达到正常值。他还使用一些无法被检测出的药物,例如在上世纪90年代尚无任何检测手段可以检测出EPO时他就已开始使用。当检测手段出现后,Armstrong又发现小剂量静脉注射EPO而非皮下使用会在检测中呈现阴性结果。

     Biogenesis的丑闻

    

     纽约扬基队三垒手Alex Rodriguez就涉嫌使用Biogenesis提供的类固醇接受媒体质询

     2013年,在Armstrong承认使用兴奋剂的同一年,又爆出了一桩兴奋剂丑闻。位于美国佛罗里达科勒尔盖布尔斯的一家健康诊所(Biogenesis of America)被发现向棒球大联盟球员提供人生长激素。共13名球员被怀疑在超过50场比赛中使用生长激素,包括 Alex Rodriguez, Antonio Bastardo, Everth Cabrera, FranciscoCervelli, Nelson Cruz, Fautino de los Santos, Sergio Escalona, FernandoMartínez, Jesús Montero, Jordan Norberto, Jhonny Peralta, César Puello和 Jordany Valdespin,这在美国棒球大联盟历史上是最多的一次。

     兴奋剂无处不在

    

     纽约扬基队投手Roger Clemens and Andy Pettitte被控使用安非他命、合成类固醇和生长激素,Pettitte随后承认使用生长激素,Clemens不承认使用兴奋剂

     那么,兴奋剂在当今使用到底有多普遍呢?

     在很大程度上,优秀运动员使用药物已不仅仅是普遍,而是无处不在的。2015年自行车独立改革委员会(CIRC)报告指出,有专家估计90%的职业自行车运动员服用提高成绩的药物。同年,肯尼亚的Rita Jeptoo,3届波士顿马拉松赛冠军因EPO检测呈阳性而被禁赛2年。同样是2015年,世界反兴奋剂机构(WADA)一份报告提示,俄罗斯体育界存在着“根深蒂固的欺骗文化”。2016年3月,俄罗斯网球明星 Maria Sharapova 承认没有通过一次药检。她使用的米屈肼(meldonium)被用于治疗缺血,亦可提高耐力。Sharapova受到禁赛2年的处罚。2016年7月21日,整个俄罗斯田径队因政府资助服用类固醇被IAAF禁止参加里约奥运会。然而,其他国家亦被认为存在类似的项目。

     禁用兴奋剂仍然前路漫漫

    

    


     2016年7月24日,距离里约奥运会开幕不足两周时间,国际奥委会宣布不对俄罗斯进行全面禁赛,由各国际单项体育联合会决定是否让俄罗斯参加里约奥运会。目前,IAAF宣布禁止俄罗斯田径队参加奥运会,但体操和网球体育联合会表示允许俄罗斯参赛。

     那么,兴奋剂的未来将如何呢?Yesalis医生表示,兴奋剂检测漏洞百出,新的兴奋剂层出不穷。粉丝也不会介意。他们并关心真正的运动水平,他们只想看到“不一般的人”做“不一般的事”。他们并不想看到外表普通的优秀男运动员或女运动员,他们想看到长得不同寻常的运动员。而药物可以做到这一点。

     来自:中国医学论坛报今日循环 李妍根据Medscape内容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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