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游戏
2016/3/28 语文报社
王国维说,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学,先秦散文、汉赋、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观之民间,从孩子们的体验说,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游戏。提及儿时所玩的游戏,子侄辈小儿往往茫然不识。遂有感叹,有些事物虽然美好,却也最终被遗忘在时代前行的车轮下,被碾得支离破碎。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农村,似乎孩子们总喜欢聚在一起玩,人多了,可玩的也就多了,往往随手取个身边的物件,就可以让一帮孩子欢喜半日。

残砖断瓦是最常见的,关于砖瓦的游戏也很多:
打砖——人员分为两队,一队将自己的砖(往往是半截的)立在一条线上,另一对从距离几米外的另一条线上开始,需按照一定的规则将对方所立的砖打倒。这里的规则很多,最简单的是向前踢三次,第三次要打倒对面的砖。还有手持砖块直接瞄准扔过去将砖打倒。这类游戏向来是男孩的专利,因为不文雅,又容易弄脏衣服,小姑娘是不屑于参与的。她们钟爱的是抓子儿,但往往男孩队伍里便有混在女孩队伍里玩抓子儿的,这男孩便会被嘲笑为“假妮子”。

官打捉贼——中间画一个小正方形,外面画一个大正方形,再将两者间四个角用斜线链接,这个图形就变成了四周四个梯形、中间一个小正方形的大方框。四周的梯形前后左右分别代表贼、左耳朵、右耳朵、打手,中间的正方形则代表官。距离图形十米左右,每人用一个瓦片投向这个大方框,投到哪个区域就要扮演这个角色。全部投好以后,贼被两边的人揪着耳朵,后面还有一个打手负责捶后背,当官的则在方框原地喊“走,走,走……”,猛然喊“回”,那四个人便向回狂奔,“贼”捉住这三个占便宜的其中一个,被捉的要负责把“贼”背回来的。偶然翻阅钱钟书先生的散文,发现这个游戏在钱先生儿时就有了,心有戚戚矣!

打儿——这名字定是村间顽童起的,不然不会这么俚俗。“儿”是用一截树枝削成的,两头尖尖,如细长的枣核,打“儿”的工具则是一个木板。地上画一个小方框,距离方框十米画一条线。守方负责站在方框处扔“儿”,只要扔得不超过十米线,攻方就得拣起“儿”扔回方框,如没有扔到方框内,则守方就可以用木板敲击“儿”尖细的一头,当“儿”跳起来时,要用木板拍打“儿”。这是最有技术含量的,因为接连敲击并拍打三次后,“儿”距离方框的距离就成为游戏的“筹码”,量具则是木板的长度,用木板量“儿”距离方框的远近,每一个木板的距离称为“一个”。孩子王一般都技艺高超,三次敲击拍打之后,往往可以为本队挣回好几百个。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有时“儿”被拍打得太远,落入草丛中不见踪影,或挂在高高的树枝上,于是游戏便改为了“找儿”“上树”。

沙包——关于沙包的游戏有好多,而且这是男女皆宜的活动。中间一群人负责躲,两边用沙包负责砸中间的人,这是最欢乐最紧张的“砸包”。在地上画一个圆形,距离二十米之外画一条线,玩法跟“打儿”类似,不过工具变成了沙包,这就是“砸锅”。还有“跳杠”,类似于现在的“跳房子”,但所画的图形不同,规则也不同。印象最深的是各个杠都有名称,茅坑、瘸子、瞎子、行檐。茅坑是不能去的,沙包丢到这里就出局了,瘸子要单腿跳着去拣沙包,瞎子要双眼紧闭拣沙包,行檐则是一种福利,扔到这里,便可以大摇大摆直接拣上沙包。这都是相对文雅的游戏,大人见了也不会干涉的。

哨子——儿时的哨子都是自制的,春天用杨柳枝,取其皮做成树皮哨。短的响声清越嘹亮,长的响声沉闷,往往类似牛、猪的哼叫,让小伙伴们笑话。还有一种哨子则略有技术难度,用肉罐头或易拉罐的薄铁皮做成。薄铁皮剪成一厘米宽的长条,仿照裁判哨子的形状弯曲折叠,吹的时候需要用两个手指堵住哨子前短两侧。这种哨子声音非常尖利,大人平常是不让吹的,说是可以把蝎子招来。

枪——当然是玩具枪。最简单的是用带枝杈的树枝,在自己的想象中,它就是机关枪、冲锋枪,还有用高粱杆扎成的枪,华丽却脆弱,往往两个人闹僵了一个便会缴了另一个手里的枪,并摔在地上,用脚踏扁。(高粱杆还可以做眼镜)用纸折成的枪是孩子们眼中的艺术品,谁能有一个便会惹来羡慕的眼光。最高端的当然是用铁丝、自行车链条、皮筋等做成的火柴枪,有扳机,有枪膛,弹药是火柴或鞭炮的火药,扣下扳机便发出巨大的声响,并腾起一小团浓烈的硝烟。柴火枪简直是孩子们的一大发明。

时间流逝,有些东西逐渐消亡是自然而然的,但一代人独特的记忆,是一个时代独有的印记,虽于国家兴盛无大的帮助,却也可以愉悦身心,让我们不经意间回想起来时,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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