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 那个在最耀眼时候选择自杀的女子:我何止傻,我还疯
2016/9/20 枕边阅读

    

    

     作者:江徐

     来源:江徐的自留地(ID:jiangxv08)

     电影《阮玲玉》看得人泪水涟涟,但我并不是因为她的自杀。

     从岁月长河或者浩淼宇宙的角度来看,人生如蚁,活二三十年,或者长命百岁,并无多大区别。

     中秋前后,下了两天的雨。雨停,天蓝得像初次见到,云白得耀眼,阳光犹若洗刷过一般清冽,香樟树的叶子一粒粒在风里闪烁,我将手臂伸在窗外,任风吹过,感觉就像海水从指间、从手臂淌过,很清凉。

     看完影片,懒懒地趴在阳台,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愿发一个长长的呆。

     如果说,人死,值得痛惜,对于逝者而言,就是再也无法再看天看云看树看春花秋月看帅哥靓妹看世间种种美好,同时,因为生命而起的一切可能性与未知都将戛然而止。

     无它。

    

     假如,阮玲玉没有选择在风华绝代的25岁自杀,世人或许会多看到她几部影视作品,多听闻一些关于她之后的娱乐八卦。

     关于她与初恋张达民、与富商唐季珊、与导演蔡楚生之间的情情爱爱,恩恩怨怨,包括之后扑朔迷离的遗书,已被写滥,真真假假无不是局内人梦幻一场。

     在电影中,阮玲玉有两次笑说自己很傻,也很疯。

     一次是,冬夜里,她从外地回来,拎着箱子,走进旧上海寂寂的胡同,透过窗,看见灯下是母亲在为小女儿洗澡。母亲嗔怪,哪有给自己妈妈带的礼物是麻将的,真傻。她笑笑说,我何止傻,我还疯。

     还有一次是,拍《香雪海》,因为太投入,也因为联想到自身情路的委屈,在片场哭得像泪人,欲罢不能。

     闲聊时,同事黎莉莉问她,是不是有心事。她转而把笑容堆上面孔,很轻松地说,我哪有什么心事,演戏就要像疯了一样吧,演员应该是疯子,我就是一个。

     不疯魔,不成活。

     在电影《霸王别姬》中,段小楼如此评价程蝶衣。这句话同样适用于阮玲玉,或者说适应于任何一个愿意全身心投入事业的艺人。

    

     对于演戏,阮玲玉的确疯魔。

     为了演好母亲这一角色,她在孤清的夜里,脱去大衣,扑倒在雪地,如饥似渴般感受风香雪味,又将自己手臂视作婴儿,沉醉而投入地感受着,希冀从中获取灵感。

     为了演好失去父亲的女儿,冰冷的夜,即便导演已表示满意,她自己为追求完美,栉风沐雨,一遍又一遍重新来过。

     她是一个愿意在一条眉毛上花费一个小时的女人。

     《阮玲玉》导演关锦鹏是这样说的:看完她仅存的六部影片,我认为她真的很棒,演什么像什么,尤其是她那时拍的哑剧,无对白,只有表情和身体语言,我觉得她有种很特别的味道,很性感的感觉。

     我认为她那不是性感,是骚在骨子里——

     作为阮玲玉的扮演者张曼玉,如此说。

     从演员或者明星的角度来说,如此仓促而令人意外的收梢,倒是一种成全——

     如果不是在人生最灿烂、最光辉的时候停留下来,她就无法成为一个传说,也不会在半个多世纪后被拍成电影,被悼念。

    

     人言可畏。

     这是阮玲玉遗书中的最后一句话。(又有传闻说此遗书属于伪造),如若是真,那她实在算不上自杀,而是被社会舆论的压力所谋杀。

     针对此事,鲁迅后来写过一篇文章,《论人言可畏》。他愤愤写道:

     至于阮玲玉的自杀,我并不想为她辩护。我是不赞成自杀,自己也不豫备自杀的。但我的不豫备自杀,不是不屑,却因为不能。凡有谁自杀了,现在是总要受一通强毅的评论家的呵斥,阮玲玉当然也不在例外。然而我想,自杀其实是不很容易,决没有我们不豫备自杀的人们所渺视的那么轻而易举的。倘有谁以为容易么,那么,你倒试试看!

     我跟朋友说,我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的看法。如果我也是一个公众人物,遇到事,或许无法做到如此潇洒无谓。

     阮玲玉在遗书里说,人言可畏,可是我何罪可畏?

     诚然,我看了电影,又搜索了相关资料,也不知道她何罪之有,有何可畏。

    

     不幸的是,总是遇见渣男或者花心男。

     16岁开始,与上海小K张达民同居,在一起八年,直至最后没了感情,还要沦为对方的取款机。

     影片中有这样一个片段,阮玲玉、唐季珊和张达民三人在律师面前签订协议,阮玲玉与张达民解除同居关系,作为赔偿,前者给后者每月支付前者一笔钱。

     作为男人,这已然尊严全无,更让人感到可笑的是,当着旁人的面,张达民竟然提出“如果她今后经济能力有限,不能按协议支付,那么……”的疑虑,之前有过的情与爱,深深浅浅,想必通通在这般计较里散尽。

     之后,张达民更是忘恩负义,为了钱财,“告发”阮玲玉,往她身上大泼脏水。

     很快,报纸上赫然出现“张控侵占与伪造文书及通奸等罪”的标题。

     一步步,她被逼到无路可走。

     ……

    

     1927年10月,跟阮玲玉属同一时期。鲁迅和许广平在朋友的协助下,在上海景云里安置下属于他们自己小窝,正式开始同居生活。

     之后,许广平与许寿裳等人编写《鲁迅年谱》,关于这一段,初稿措辞比较委婉:“与许广平女士以爱情相结合,成为伴侣”。对此,许广平自己将这句话改为“与许广平同居”。

     读到这一段,不得不说,为许广平的豁达与不在乎吃了一惊,又似乎理所应当,就像她自己给出的理由:

     两性生活,是除了当事人之外,没有任何方面可以束缚,而彼此间在情投意合,以同志一样相待,相亲相敬,互相信任,就不必要有任何的俗套。

     所谓的风俗约定,规章制度,无不是文明的产物。

     尼采认为婚姻根本是一个违反人性的制度,所以,他有这样“离经叛道”的话语:

     婚外恋已被婚姻腐蚀,婚姻也使非法同居道德败坏。

     如果你因为理解人性而百无禁忌,就能明白并接受他的观点。

    

     和阮玲玉合作过的导演费穆,在她离世后是这样评价的:

     她的生活,她的痛苦,是不容易被人晓得,至于她对公正的烦恼,没有人能够帮她应付,像她这样感情丰富的女子,或许对生活感到失望了,她实在无法变成一个冷酷或者十分聪明的女子,她把人生看的非常严肃……

     她就是这样一个女子,为情痴傻,为演艺疯魔,若要改变,不若离去。像一朵曼珠沙华,绚烂而炽烈地开了一季,在最灿烂的时候选择凋零。

     若说有错,也许就如电影主题曲中那一句——

     是贪点儿依赖,贪点儿傻。

     可是,佛偏偏说,贪,嗔,痴,慢,疑,人生五毒心,要戒要清除。

     作者简介:江徐

     江徐,集少女心与老灵魂于一身的写作者。喜静,爱自由,有时闭门读书,有时出门云游。个人原创公众号:江徐的自留地(ID:jiangxv08)

     原题:阮玲玉:我何止傻,我还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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