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因:理性是灵魂中最高贵的因素
2016/4/30 品读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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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兰亭 微信公众号:兰亭小序(ID:ltxx9999)

     目光,游走于文字间,时常觉得,文字是有温度的。若一滴雨,一缕风,一片云... ...看在眼中,象一笺碎碎的瓷片,清凌凌的。落入心上,就变成了一枚枚瓷的雕塑。有的温婉细腻,若娉婷的莲,不娇柔,不造作,素雅大方,却又不失风韵。有的热情如火,似一坛陈酿多年的老酒,只闻着就已经很醉人了... ...无论是哪一种,那满含着岁月风姿的温度都会从那一个个文字的棱角中散发出来,似一抹淡淡的清香,或是清冽可人,或是温暖如春,看着,想着,都会回味悠长。

     “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初见这句话时,就有种温暖如春的感觉。而这种温暖便是金岳霖眼中的林徽因,一位诗一样的女子。不管山河岁月有多少更改,缱绻容颜有多少变化,任时光辗转,花谢花开,她一直在他的眉间心上,是一座永远的春天.... ...

    

     熟知林徽因的人都知道,当年林徽因身边曾经有过三个男人。

     初恋徐志摩,具有渊博的知识,风雅的谈吐,英俊的外表,是一位才华横溢的诗人。当情窦初开的林徽因与之相遇,很快便擦出了爱的火花。说不出是才情的彼此吸引,抑或是其他,也或许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他们就这样陷入了爱的漩涡。

     一个是情窦初开的名门淑女,一个是有过婚姻,但从未真正谈过恋爱的激情诗人。尤其是徐志摩,年龄较长一些,思想成熟,也许正因如此,他的爱才会那么浓烈。象深海中掀起的飓风,来势汹汹。

    

     有一次,徐志摩与林徽因在河畔散步,徐志摩兴奋地对林徽因说:“父亲让我出国留学,是想让我将来进入金融界。可是徽因,和你在一起时,我的脑子全都是诗句,我以后要做一个诗人,一生一世都要为你写诗!”

     许是徐志摩爱的太过热烈了,许是林徽因那颗初涉爱河的心对爱的概念还未完全理解,总之,徐志摩的爱让林徽因有了些许的负重感。

     林徽因的父亲林长民曾给徐志摩写过一封信:“足下用情之烈令人感悚,徽亦惶恐不知何以为答,并无丝毫mockdry(嘲笑),想足下误解了。”信末附言“徽徽问候”。可见当时徐志摩的“爱”有多么的猛烈,以至于让这位妙龄少女都惶恐失措了。

     徐志摩曾给林徽因写过一首有名的诗《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文为心声。当时徐志摩心中亦明白,或许他们之间不会有未来。但当爱情来临时,很多时候并无道理可言,有时,明知不可能,仍会为之付出。对于这位浪漫的诗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为这段恋情投入了全部的情感。

     徐志摩说:“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的灵魂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想来徐志摩亦深知他和林徽因之间的差距,他把林徽因视为唯一的灵魂伴侣。他很清楚“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只希望“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遇见你时,不求天长地久,彼此真爱过,便足够了吧... ...

    

     一个人,如果不能从正常的角度出发,去理性的考虑问题,那么他的观点往往是偏激的。

     当时徐志摩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但在他眼中,他的婚姻是:媒妁之命,受之于父母。从最开始,他就没有喜欢过他的妻子。至于爱,或许就更谈不上了。他觉得他们是“小脚与西服不搭配”。直至遇到了林徽因。他才感觉遇到了他一生中的最爱,他倾尽他的全部真情去爱了,爱的轰轰烈烈。

     诗人的浪漫自是与众不同,也或许正是这种“与众不同”的浪漫,牵动了林徽因的芳心,演绎了尽人皆知的“康桥之恋”。

     有时,情感的事真的让人很难想象。徐志摩对林徽因热情似火,千依百顺,转过身,对自己的妻子张幼仪却是冰火两重天,近似于冷酷无情了。

     作为妻子的张幼仪曾千里迢迢来找徐志摩,告诉他,自己有了他的骨肉。他居然说:“去打掉吧。”幼仪回道:“听说有人因打胎死掉的”。徐志摩回答:“还有人坐火车死掉的呢,难道你看到人家就不坐火车了吗?”

     爱,或不爱是一回事,在情感的世界里,亦无人能分得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既为人夫,徐志摩对张幼仪的做法确实让人觉得有些不近人情了。但他对林徽因的爱,却无丝毫的懈怠,而是一天高过一天的热情。

     或许涉世未深的林徽因当时太年轻,并不懂得何为真爱,也或许她考虑到张幼仪及其他,经过一番理性的思考后,林徽因并没有同徐志摩继续,而是同意了父亲为她定下的一桩婚事。嫁给了著名学者梁启超的儿子梁思成。因为两家是世交,从小就相识,婚后梁思成对林徽因更是呵护倍至,二人去了宾夕法尼亚大学学习建筑,并以优异的成绩毕业。

     梁思成没有给林徽因那种浪漫的激情,却给她一个现世安稳的家,给了她一个男人坚实的臂膀,为她遮风挡雨。两个人一起研究建筑学,相互关爱,共同创业。建筑方面,林徽因创意多,但构思画图,梁思成是高手,他画线,不看尺度,一分一毫不差,两人在一起取长补短,确如天作之美。后来他们成为沈阳新成立的东北大学建筑系最早上任的两位教授(当时东北大学是国内最早开授建筑课的高校)

     民国时期文人中曾流行着一句俏皮话:“文章是自己的好,老婆是人家的好。”梁思成的说法却是:“文章是老婆的好,老婆是自己的好”。足见梁思成对林徽因是敬重宠爱有加。

     林徽因说过:背上行囊,就是过客;放下包袱,就找到了故乡。其实每个人都明白,人生没有绝对的安稳,既然我们都是过客,就该携一颗从容淡泊的心,走过山得水复的流年,笑看风尘起落的人间。

     有些话,说起来可以如此的洒脱,只是情感的事,有时,真的是没有谁能说得清楚。当一份很纯的爱,始于心时,即使昨日不复,那种印于心的情又怎能让人轻易忘记?

    

     当年,泰戈尔访华期间,曾给了林徽因和徐志摩一次接触的机会。他们同台演出了一场英文戏剧,剧情的需要,亲密的接触,让两个人曾经相爱的人又找到了昔日的感觉。只是今非昔比,毕竟很多东西都不复当年。当彼此心中那份曾有过的真爱再一次被牵起,盈在心口的却是隐隐的痛。而这种痛,让这位诗人更加的心伤。离别时,在车上,徐志摩曾给林徽因写过一封信。但当时泰戈尔的秘书恩厚见徐志摩太伤感,就把信抢了过来,替他保存了。直至很久后,才有人得知信的内容:

     我真不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话,我已经好几次提起笔来想写,但是每次总是写不成篇。这两日我的头脑只是昏沉沉的,开着眼闭着眼都只见大前晚模糊的凄清的月色,照着我们不愿意的车辆,迟迟地向荒野时里退缩。离别!怎么的能叫人相信?我想着就要发疯,这么多的丝,谁能割得断?我的眼前又黑了!

     爱情,有时真的是不需要相信,只需要遇见。我们无法理解徐志摩对张幼仪的无情,亦不能否认他对林徽因的真爱。只有真爱了,才会心痛。爱有多深,心,就会有多痛。

     也许,当时的林徽因并没有理解到那么深刻,只是去美国后,慢慢回味,才感受到了徐志摩对她的那份深情。后来,她在给胡适的信中说:“请你告诉志摩,我这三年来寂寞受够了,失望也遇多了,现在倒能在寂寞和失望中得着自慰和满足。告诉他我绝对的不怪他,只有盼他原谅我从前的种种”。

     生活中,很多时候,都需要我们去理智的考虑很多问题。包括工作,生活,情感等诸多方面。或许,林徽因的一生中,很多事情的处理都是非常理智的。尤其是情感的处理,懂得进退,从来不会置自己于难以回归之地,这,许是缘于她率真的个性和自身所拥有的学识。

     柏拉图说:当美的灵魂与美的外表和谐地融为一体,人们就会看到,这是世界上最完善的美。

    

     一个标准的美女,很高的才学,不仅擅长建筑,而且写一手好诗,才气俱佳。这么优秀的品质自然是非常吸引人的。也正是她的优秀才会让当时哲学界和逻辑学界的泰斗金岳霖教授对她倾注了一生的关爱... ...

     人与人初相识,彼此吸引的许是外表。但能长久的相处却是源于一个人的本质,是灵魂深处的彼此相吸。丰厚的知识文化底蕴,对事业孜孜不倦的追求,有时,这种人格的美更能让人从灵魂深处散发出一种优雅,一种别致。

     亦舒曾这样评价林青霞:“一个女孩子,美成这样子,而她自己却完全不自知”。

     有时,真正的美,或许就是这样,足以让许多人为之流连,而她自己并不知道。

     金岳霖在与林徽因夫妇相处时,曾打趣地说他们是“梁上君子,林下美人”。林徽因不高兴的说:“什么 美人不美人的,好像一个女人闲着不做事似的,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现实中,林徽因真的是“做了许多的事”。她一生著述很多,曾被胡适誉为中国一代才女,在建筑方面取得过巨大的学术成就,为中国古代建筑奠定了坚实的科学基础。散文,诗歌,小说,剧本,译文等方面都有很多的佳作。众所周知的《你是人间四月天》至今为众多人喜爱,传颂。她参加过国徽设计,改造传统景泰蓝,而且还参加过天安门人民英雄纪念碑设计... ...想来林徽因在诸多方面取得的成就,不会是谁都能止及的。

     一个人的容貌,出身是由不得自己选择的。但事业上的成就却是要个人付出努力才会有收获。出身名门的林徽因从未因自己的容貌,家庭而疏于对事业上的追求。或许正是这诸多的方面,才会让金岳霖倾慕。而金岳霖的才华,亦曾拨动了林徽因的心弦。

    

     一次,林徽因哭丧着脸对梁思成说,她苦恼极了,因为自己同时爱上了两个人,不知如何是好。林徽因对梁思成毫不隐讳,坦诚得如同小妹求兄长指点迷津一般。梁思成自然矛盾痛苦至极,苦思一夜,比较了金岳霖优于自己的地方,他终于告诉妻子:她是自由的,如果她选择金岳霖,祝他们永远幸福。林徽因又原原本本把一切告诉了金岳霖。金岳霖的回答更是率直坦诚得令凡人惊异:“看来思成是真正爱你的,我不能去伤害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应该退出。”

     茫茫人海,风景万千。美好的事物,人人都愿意去欣赏。只是,不一定何时,哪一抹风景就会入了眼,入了心。在你平静的心海掀起一丝丝的涟漪。而如何恰到好处地去处理这些事情,不伤害别人,又不会让自己处于不堪之地。需要的就是每个人都有一份理智,就是这种彼此的坦诚相待。

     那以后,他们三人毫无芥蒂,金岳霖仍旧跟他们毗邻而居,相互间更加信任,甚至梁思成林徽因吵架,也是找理性冷静的金岳霖仲裁。

     当年张爱玲与胡兰成在一起时,只看到了他风流倜傥的外表,却忽略了他本质上那种对人格,尊严,价值观的淡漠。知道他在外逃亡途中,一边与护士小周“双栖双宿”,后又与范秀美“恩爱相携”,却仍怕他生活艰难,给他寄稿费,时时处处为胡兰成着想。就连最后的分手,都要等到胡兰成有了工作,一切都安稳后。她为胡兰成作了极尽能力的所想和付出。但只是她一个人在为他努力,他却不曾有半点的愧疚感。倘若胡兰成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男人,能从理智的角度出发,看待张爱玲为自己所作的一切,也许,那场倾城之恋的结局就会是另一个样子... ...

    

     柏拉图说:“理性是灵魂中最高贵的因素。”

     “爱可以守望但不奢望,情可以包容但不纵容,心灵共鸣,才能继续;心无旁骛,才能长久。”也许,正是这份理性,才会让金岳霖教授在林徽因身边默默的守候了一生。

     只是他的这份驾驭在理智之上的深情又有几人能读的懂?

     林徽因过世多年后,梁思成已另娶其学生林洙。一天,金岳霖郑重其事地邀请一些至交好友到北京饭店赴宴,众人大惑不解。开席前他宣布说:“今天是林徽因的生日!”顿使举座感叹唏嘘。

     想来林徽因若泉下有知,能听到此话,也会有一种别样的欣慰吧。这位亦师,亦友,亦亲人的男子深藏了他一辈子的钟爱。一生与之毗邻,未曾有半步的疏离,却只是这么理智的遥望着,关注她的一切。将有关她的一点一滴记在心上。将一份深情,自始而终的埋于心底,那种执着的专注又岂是常人所能做到... ...

     《林徽因传》出版前,书的作者请求86岁的金岳霖为林徽因写一段话,金岳霖想了半天,好似半个世纪的情感风云在他脸上急剧蒸腾翻滚。最后,他一字一顿、毫不含糊地说:“我所有的话,都应该同她自己说,我不能说,”他停了一下,显得更加神圣与庄重,“我没有机会同她自己说的话,我不愿意说,也不愿意有这种话。”说完,闭上眼,垂下了头,沉默了。

     他的话只想说给她听,她听不到,他又能说与谁,即使说了,又有谁能听得懂?酒逢知己才会千杯少,纵使世上繁华三千又有谁比得上,他眉间心上那一席四月天的暖。那许许多多想说与她听的话,即使她在世时,他都理智的埋于心底。昔日不复时,他又怎么可能诉与别人听?

    

     书作者曾拿一张泛黄的32开大的林徽因照片,问日渐垂暮的金岳霖拍照的时间背景。他接过手,大概以前从未见过,凝视着,嘴角渐渐往下弯,像是要哭的样子。他的喉头微微动着,像有千言万语梗在那里。他一语不发,紧紧捏着照片,生怕影中人飞走似的。许久,他才抬起头,像小孩求情似地对书作者说:“给我吧!”。

     一张照片勾起的是天人永隔的一种牵念,一个钟爱一生的梦啊!几多深情,几许关爱,毫无保留的都给了他心上的“万古人间四月天”。他就这么默默的爱了一生,爱到让别人为之动容,为之流泪。情深若此,人又何求呢?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林徽因若在天有灵,又会做何感想呢?

     或许,此情只应天上有吧... ...

     人的一生,总有太多的无奈需要我们去解读。总有太多的千回百转需要我们去面对。不是所有的真心都会有人珍惜,不是所有的爱都会有结果,不是所有的故事都会有圆满的结局。

     林徽因说:“记忆的梗上,谁不有二,三朵娉婷”。途经岁月,或许,我们都会邂逅一些美好,但美好的东西不一定都要去拥有,站在理性的角度去考虑分析,适合你的,才会彼此相映成画,使你的人生更加完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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