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用心等过一个人吗
2016/5/28 品读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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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韦娜
图 | SUN.E、Xuan Loc Xuan、Paco_Yao
摘自 |《一念浅喜，一念深爱》
你还会试着用最笨的方式，去爱一个人，去等待一个人吗？
“你有试过等待一个人吗？尤其到了羞于说爱的年纪，在没有任何希望的情况下，你会甘愿坐在你们一起出现过的那家咖啡店，从白日等到夜幕，从希望等到失望，却没有等来那个已经离开的人吗？”
那天，我去参加校友聚会，当一个校友问到这个问题，身边的人哄然大笑——
他们都说，我一般会在她离开我之前先离开她，据说这样她才会永远记住我；她们都说，我会立刻投入到下一个温暖的怀抱，绝不会在旧情的余温中挣扎。
我们都太现实了，不是吗？谁会像个傻瓜，去等待一个已经离开的人呢？此时，我倍感孤独，突然想到了一个低调而优秀的学弟。
我和学弟程诺是在交大的微信群里认识的，当时，一个学妹发了他一张照片，我看到他身后一排排英文原著，便好奇地问：“毕业多年，你真的还在坚持阅读吗？”
他说：“学姐，我从小就喜欢阅读，曾梦想做一个图书管理员呢。”
或许就是因为这句话，我立刻私加了他为好友。通过线下的多次交流，慢慢地，我们也熟悉了。随着对程诺的了解越多，我越发被他的努力和才华所吸引。
一次，我们聊起爱情，我问：“你有没有女朋友呢？”
他顿时变得很沉默，一语不发。
我问：“是不是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得不到的人？”
许久，他才说，或许一些人遇见，并爱上彼此，只是为了离别和怀念。走了那么远的路，他终于明白，爱情中得到或得不到已不是最终的结局。
原来，他的本科并不是在我们交大所读，而是北大。之所以加入这个校友群，是因为他唯一深爱的女孩就是我的校友。
那年的学术交流会上，程诺和她一见倾心。在他的记忆中，她可爱、亲切、文艺，总在逗他开心，给他留言、写信，而那时他却很严肃，且有些自卑。
程诺从小是留守儿童，除了自己的奶奶，从未有人如此关心他的生活，女孩就这样蹦到了他的世界里，爱情，如此滋生在了他们心中。程诺很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无数次放假，他曾搭乘火车，走过一千多公里的路，只为去交大看她一眼，第二天便匆忙离去，却从不舍得让她一个人来北京看自己，不忍心让她一路颠簸。
大学毕业那年，程诺被保送北大硕博连读，女孩偷偷乘坐火车来北京看他，才发现程诺的生活远远比她想象中辛苦太多，他几乎日日夜夜泡在实验室，根本没有休息时间。她看到他的办公桌上放着她的照片，一旁就是她送他的日记本，原来，每当他想起她，就会在日记本上给她写几句话。有时，他还会摘抄女孩发给他的短信……她热泪盈眶，一言不发。
待他带她来到镜湖，他们拥抱在一起，她勇敢地表白：“程诺，我想嫁给你!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那一刻，幸福犹如春风，瞬间席卷了他荒芜的内心；而后，未等那绿色盎然，程诺却沉默了。因为现实中，他什么都没有，他什么都无法给予她，虽然她一再强调，自己想要的只是他的爱，她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予他——他不用担心生活，她的父母在上海做生意，她会说服父母，自己也会努力工作，支持他继续自己的梦想……
那个夜晚，他拉着她的手走在街头，霓虹灯下的北京恍若梦境，只有一扇扇窗户，透出深浅不一的灯光，折射在他孤独的眼睛里。他们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天色渐亮，直到他心意透凉。
他心中想得最多的是并不赞同他们在一起的女孩父母，他刚刚病逝不久的奶奶，一直孤独生活的父亲，却从未想过去呵护已经受伤的她……结婚，对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来说，除了迷茫，还有无奈。
是的，那个晚上，他拒绝了她。因为他觉得自己还不足够好，什么都无法给予眼前的女孩，她却值得拥有更好的选择和人生。
女孩说，她会等，等他来找她，等他想明白。
望着她的背影一点点变小，他曾想过，假如她回头，他就立刻去拥抱她，再也不放她走。遗憾的是，她骄傲而悲伤地离去，再也没有转身，他没有勇气追上她，他甚至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挽留一颗爱自己的心。然而，爱情并未在他心里散场，他发誓要成为更好的人，可以给予她更多美好的生活时，再去寻找她。
他如愿读完了北大硕博连读，顺利地来到了耶鲁大学攻读博士后，他的身边有很多人为他介绍女朋友，还有一些女孩会主动追求他，他都会断然拒绝，因为他心中总会想起她，并期待与她久别重逢。
他曾费尽心机地去寻找她，一路走来，他找到了女孩的校友群。那个夜晚，他激动得无法入眠，他把群里所有的人都看了一遍，却没有找到她的名字。还好，他遇见了她的同学。
那位热情的同学告诉他，女孩之后去了日本留学，如今，她已拥有新的生活……
你也感受过希望破灭的时刻吧？就像你在田野中追赶一个气球，终于握住了那根线，你想亲吻它，它却瞬间爆破了，好像从不存在一样，你的期待只是一场空……
他笑着一再拜托她的同学，请不要告诉她，他曾如此费尽心机地找过她。转身离开时，他如释重负，却也伤感不已，因为一切都不是他所幻想的重逢的场景。
当我们为了一个人，努力地去攀登，努力地变成了一个更好的人，当再次来到她身边，才恍然大悟，自己多么像刻舟求剑的傻瓜，绕了一个圈，最终回到的原点，不过是安慰自己的傻话。
我不得其解，既然她已拥有新的生活，他为何不重新去爱或接受一个人呢？
他说，其实，我是一个偏执的人，我心里还没有淡忘她，这对下一个来的人多么不公平啊!我想再等等，等我忘记她的时候，再开始下一段爱情，再去牵另一个女孩的手。
我问，你已变得足够好，可以给予一个女孩足够多的美好生活，而你的心却早已千疮百孔，你还能拥有幸福，并珍惜下一个人吗？
程诺笑了，当然会，假如我和一个女孩再相爱，我一定会紧紧抓住她的手，再也不让她离开。之前的所有经历，或许都是为了让我变得足够好，才会遇见她的桥段吧!兜兜转转中，上天自有它的安排，我们只能顺势而为，而且，我一直期待前方的风景，因为，我的心并没有千疮百孔，它还在鲜活地跳动。
他们说，在现实生活中，我们所求的爱情无不带着一种衡量，多半是物质，或许是家世，谁还可以不计代价地去等待一个人呢？
她们说，在我们生活的世界里，拥有一瞬间的爱情，一时的性，一切都变得快速而简单，人们不再迷恋长情的美，也不再以专一为傲。
原来，我们可以为爱疯狂，却无法为它变得冷静。我们会快速地爱一个人，也可以决然地离去，仿佛那只是一个梦，醒来就能忘记所有。
可是，我依然想知道，即使外面的世界复杂、功利，即使你不愿沉浸在破碎的梦中，你还会试着用最笨的方式，去爱一个人，去等待一个人吗？纵使你在爱的时候，不知如何表达，纵使你看着爱情离去，也不知如何挽留它。
我仿佛又看到多年前的那个少年，他满脸泪水地看着她离去，满怀遗憾地等了她一年又一年。他苦苦在海外求学，只为荣归故里，娶她回家。然而，她只留给了他一个逐渐远去的背影，并没有说再见，他就再无见她一眼的权利。
可是，最后，谁可以替她拥抱那孤独的少年？
本文摘自《一念浅喜，一念深爱》，“星期六散文”与北京紫图图书出品，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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