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只告诉我他会写诗,没告诉我他这么爱美
2016/7/15 十点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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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十点君

    

     你一定知道泰戈尔,知道他写过一部《新月集》,上学时历史学的认真些,也一定知道这部诗集孕养了现代新诗史上一个重要的诗歌流派——

     “新月派”

     其中有一位新月派的代表提出了一个关于格律诗歌的美的主张:音乐美、绘画美、建筑美。这“三美”后来影响深广,直接催生了你我都再熟悉不过的那句:

     “你可知‘妈港’不是我真名姓……

     这位代表就是中国历史上伟大的诗人、学者、民主斗士闻一多。其他代表还有胡适、徐志摩、梁实秋等等。

     今天是2016年7月15日,闻一多先生殉难70周年。

     各大媒体纷纷在网络上发文配图纪念闻先生。可能你已经在别处被问了好几次:

     “他的九首诗,你都读过吗?

     为了避免尴尬这里不愿赘述和追问。

     今天,让我们说点别的,一些你在九宫格里看不到的,来纪念这位伟大诗人。

    

     01

     闻一多是个想象力极其丰富的人,天马行空,自由自在,是中国文坛的一位巨子。要说做学问,大多数人会想到刻苦二字。闻先生自然是非常用功的。抗战期间,他在西南联大的洋行楼上落脚,埋头读书。除了上课吃饭几乎从不下楼,人送外号——

     “何妨一下楼主人

     但单说他刻苦努力是远远不够的,用时下被翻新了的火热的词语形容,闻先生是一位非常“有趣”的人。

     比如他在赴美留学前,名字还叫做闻多。语言学校的同学给他起了一个英文谐音的外号:widow,中文翻译过来就是寡妇。他笑着说要废姓,朋友之间直呼其名更亲密,于是改名:一多。

     再比如他后来任教期间在给学生上课前总是幽幽点起一支烟,然后抑扬顿挫道:“痛饮酒……熟读《离骚》……乃可成为名士。”

     他讲唐诗,能把晚唐诗歌和后印象派的画作联系起来,别具特色。加之闻一多口才好,常常引经据典,信手拈来。在那个没有点名考勤和学分制的时代,他的课总是人满为患,甚至有人愿意跑上几十里路——相当于绕着北京二环公路走两圈——来“蹭”他的课。

    

     闻一多先生在西南联大授课盛况

     人们称他为诗人

     因为他写出了世间佳唱的三美诗歌;

     人们称他为学者

     因为他一头扎入古籍做了书虫、做了鱼雷;

     还有人称他为斗士

     因为他在1946年的7月15日刚刚参加完李公朴的悼念会,并且重申自己“前脚跨出大门、后脚就不准备再跨进大门”的视死如归的决心后,就突遭特务袭击,不幸遇难。

     他是集三重人格、三重身份于一体的历史风云人物。

     但是人们总忽略一点,

     闻一多其实还是一位画家

     一位书籍装帧设计师

     一位艺术领域的自在麒麟

     可他的艺术才能、探索和贡献却常被其文学上的造诣所掩。

     02

     闻一多素善绘事,曾担任《清华学报》的美术副总监,是清华《美术社》的发起人之一,他的作品还曾选送巴拿马博览会上展出。

    

     闻一多的绘画作品《夜》《对镜》

     青年时期的他天真、热情、充满着对于民主的美好希望,在“五四思潮”的浪花里奔走疾呼:

     “艺术是改造社会的急务。

     艺术救国!美育救国!

     与当代“键盘侠”不同的是,他是真正的斗士。

     在斥责一些书籍的封面低级庸俗,印的都是“美人怪物”“一文不值”、愤称“中国出版物的封面图案艺术笼统可以送两个字:太差。”之后,他没有懒散地瘫在床上并认为这是一种潮流时尚,而是拿起了画笔,用实际行动捍卫自己的信仰。

    

     1923年,闻一多在美国留学期间,经过郭沫若的介绍,上海泰东书局出版社同意为他出版他的第一本诗集《红烛》

     闻一多主张美,崇尚美,也愿意创造美,怎么会放过书籍装帧这一和书文紧紧相关的艺术领域。他苦心经营,做了许多构思设计,并且为自己的诗画了很多插图。

     那一年闻一多24岁,意气风发,口袋空空。

     仅是一个穷留学生,只有靠节衣缩食,勉强才能支付得起印刷费用。思想苦闷的闻一多给好朋友梁实秋写信说:

     “因为经济关系,所以我想加插图的奢望也成泡影了。封面上我也不打算用图画了,这不全是经济的关系。我画《红烛》的封面,更改的不计其次了,到如今还没有一张满意的。我觉得假若封面的纸张结实、字样排得均匀,比一张不中不西印得模模糊糊的画美观多了。”

     后来《红烛》出版的封面,蓝色边框,白底红字。闻一多称其“虽然还大大方方,很看得过去,但不能算是成功的。”

     对于闻一多来讲,《红烛》是信仰和现实妥协的产物,除去处女之作问世的欣喜,他开始更多考虑接下来的诗歌该怎么写,装帧该怎么做。

    

     闻一多第一部诗集《红烛》封面图

     1925年闻一多回国,第一件事便是实践许诺给自己的约定——

     弄出一本真正的Artistic(艺术的)书来

     1927年闻一多为梁实秋的论文集《浪漫的与古典的》设计了别出心裁的封面:用浅棕色的“古典”“浪漫”阴阳两方印文,组成色彩古朴、形式别致的图案,衬托着梁实秋自题的书名,新颖醒目、朴素大方,不拘于陈法。

    

     梁实秋论文集《浪漫的与古典的》封面图

     1926到27年,闻一多又先后为好友徐志摩的文集《落叶集》、《巴黎的鳞爪》、诗集《猛虎集》设计封面图案。

     其中《猛虎集》的封面最让人印象深刻。《猛虎集》是徐志摩留在世间的最后一本诗集,1931年由新月书店出版。闻一多在设计封面时特意选了猛虎的象征形象,鲜黄的底色、浓黑的花纹,强烈鲜明,泼辣遒劲。

     书面摊开,恰是一张虎皮。

    

     闻一多为徐志摩生前最后一本诗集《猛虎集》所设计的封面图

     闻一多是有自己的文学和艺术理想的,在“为他人作嫁衣裳”之后,也考量起自己的文集。经过几年细心打磨,被认为是闻一多书籍装帧设计中“最有代表性、最富诗意、最有个性”的《死水》诞生了,《新月》在描述这部书时,称之为

     “新颖且别致,是现代新书中第一等的装帧。

    

     闻一多《死水》封面图

     封面、封底,选用了通盘的黑纸,只在书面上方三分之二处精致地贴上小小的金色签条,标着书名、作者。画面只有两种颜色,金与黑。在宁静、庄重、高贵的情调中散发着忧郁沉闷的气息,十分形象地体现了《死水》的旋律。

     03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

     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

     看他造出个什么世界。

     虽然说好了谈些别的,但每当看到此诗此节仍想反复默念,这种避不开的尊敬源于爱。闻一多说诗人最主要的天赋是爱,爱他的人民,爱他的祖国,因为“它是那种可敬爱的文化的国家”。在我看来,闻一多身上最多的便是一种“诗人的精神”:

     不较成败,不计利钝,追求美,体验爱。

     尽管称之为“诗人的精神”,这种气质精神却不是诗人所独有的。

     它看不到,摸不着,但在广袤的山河大地上,这种精神造就了一批又一批一流的大家,和伟大的人民。

    

     他不仅留下《七子之歌》,也留下了现代书籍装帧设计的一面大旗。作为新文学与美学的开拓者,闻一多始终战斗在第一线,做“照彻了深渊、照明了古代、照亮了魔鬼”的一团火。

     70年前的今天,这团火烧毁了自己。

     但诗人精神的青烟却袅袅弥存至今。

     在电子阅读盛行的年代来谈纸质书的装帧设计,不免显得颇费周章,甚至吃力不讨好。不过前段时间小学生在等车时集体看书这一现象引得网友热议且声称感动,也让我明白了纸质书永远不能被代替的原因:

     “书就是一个生命体。

    

     若你看到这里,我要衷心地感谢,对于文字来讲最大的荣幸就是被阅读。

     闻先生生前极爱阅读,同时对书籍装帧有着浓厚兴趣和极大才华,也是因为怀着一个“愿天下人皆爱书”的理想。

     他曾说:

     美的封面可以引读书人注意;

     美的封面可以使存书者因爱惜封面而加分地保存本书;

     美的封面可以使读者心怡气平、容易消化并吸收本书的内容。

    

     在闻一多逝世70周年之际,

     除了转发我们可能并没有读过的诗或点一盏只亮在屏幕里的蜡烛,

     我们能做的还有很多——

     比如走进书店。

     比如开始阅读。

     比如在这里分享你遇到的美的封面、美的书籍、美的一切。

     诗人留下了一面旗,一种气息,我们完全可以扛起旗帜,循着气息,改变自己和身边的人与环境。

     哪怕一点点,对于诗人与这个期待更多美的世界来说

     都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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