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我自己，如看一部电影
2015/2/6 诗歌精选
时间
在房子里我们有十二座钟
我还是觉得时间不够
你去厨房
为你细长的儿子取巧克力牛奶
可当你取回来
他已经长大了
他需要啤酒、女朋友们和革命
你一有空就不得不尽量利用时间
你的女儿从学校回家
出去玩“跳房子”的游戏
回来晚了一会儿
请你在她和丈夫去看戏时
照看他们的孩子
他们在戏院的当儿
这孩子困难重重地
升到十年级
你一有空就不得不尽量利用时间
给你迄今为止还年轻的妻子拍照
她带着热烈的吉普赛头巾
一道源源不断的泉水在背景中
可这张照片却刚刚洗好
当在她宣布自己差不多
要领取社会保险的转折时刻
渐渐地，寡妇在她的内心中觉醒
你总是洗好尽量利用时间
可它始终不在
它去哪儿了
过去它是否在这里
你已经用了太多的时间
在拖延时间吗？
你不得不尽量利用时间
漫游一阵，没有时间和地点
当时间已到
打电话给家里，听到
“你要的是95 94 93 92 吗？
那号码停止使用了。”
喀哒一声。
[丹麦] 本尼·安德森
北岛 译
《北欧现代诗选》楚尘文化
[诗歌君语]
前些日子看《少年时代》。
镜头视角对准一个美国男孩，细细记录他6岁到18岁间的生活。你知道，这是一部拍了12年的电影，所有演员跟着这部电影变老；长大。男孩和姐姐打闹、父母争吵、离婚、搬家、各自再婚、上学、转学、生日、恋爱、分手、最终止于考上大学的黄昏。没有任何神奇的故事，再自然不过。就像我们中任何一个人的少年时代。生活，以最客观的方式静静流淌着。
对比电影，《时间》用父亲的视角，和比《少年时代》更电影的手法成诗。刚到厨房为细长的儿子拿牛奶，回来时却发现儿子已经在和女友一起喝酒谈天了；可爱的小女孩进了幼儿园，正和小朋友们一起玩“搭房子”，一眨眼她已有了自己的孩子，在诗人没回过神时，孩子已经在读十年级；还有他的妻子，年轻热烈、喜欢扮作吉普赛女郎的姑娘已经老了，不当心看就会成为寡妇；诗人呢，刚出去散了步，却发现家中的电话号码已被停用了。
你说时间飞快，可每个当下都不动声色；你说一分一秒只是水滴的份量，最终却令人脱胎换骨。两相矛盾的对比，却是我们每个人都能理解的感觉，我们甚至会怀疑它是否存在？但这便是时间。
题图摄影：拉夫·吉普森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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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菁 出品 微信号：upoet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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