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传国：“锤子医生”的人生目标
2014/9/26 医学界杂志
提示：医学界正在发生什么？请点击标题下方蓝色“医学界杂志”，添加关注后，发“140926”给“医学界杂志”查收今日的全部精彩资讯。
导语：大战方舟子后的肖传国如今在做什么？他的深圳神源医院经营的怎样？他现在又有着怎样的人生目标？如今他是怎样看待自己和方舟子的争执甚至说斗争的？《医学界》带您走进渐渐淡出公众视野的肖传国。
作者：吴天飚 来源：“医学界杂志”微信号
9月的深圳，前两日肆虐广东沿海的台风“海鸥”已经减弱为热带风暴往西纵深，当日深圳气温31度，尽管空中会间歇性地落下一阵急促的细雨，天气依然还是有些闷热。
按照之前在微信上与肖传国的约定，《医学界》编辑在下午3点准时到达了位于龙岗区坂雪岗大道的深圳神源医院，在这家由肖传国一手创办的医院外墙上，硕大的蓝色“医保定点医院”字样尤其醒目，在视觉上甚至盖过了一旁的院名“深圳神源医院”。
门诊大厅里没有开空调，从敞开的玻璃大门吹进来的自然风并没有带来多少凉快，偶尔有一两名患者走进来，向身着粉红色制服的前台护士咨询以后又离开了。大厅左侧墙上挂着几幅宣传图已有些褪色，前台的背景墙上是医院的标志和中英文名称，由肖传国的姓名首字母组成的英文院名，无声地提示着这家医院区别于一般民营医院的特别之处。
向前台护士表明身份和来意后，对方表示“肖教授正在接待一名患者，半小时后才能会客”。随后笔者问及“肖氏反射弧”手术是否仍在做，一名年轻的护士迟疑了一下后表示肯定。
半小时后，跟随护士走过二楼一段未开灯的走廊、经过数间摆满空床的病房后，笔者在肖传国的办公室里见到了他：身着粉色POLO衫外加浅灰色休闲西裤，看上去清爽而又瘦长。
“非典型”人生目标
听到笔者自我介绍后，肖传国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后伸手招呼笔者坐下，“刚刚做完四五个小时的手术”。他仰头靠在沙发上，神情有些疲倦地说道。
坐下后环顾了下四周，这是一间由病房改造的办公室，固定在墙上的一排医用装置仍未拆除，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台跑步机，旁边的金鱼缸发出滋滋的气泡声，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摆着几盒吃剩的盒饭和半瓶没有喝完的可乐，一股菜香仍在房间里弥漫着。
“我的午餐就是这么对付着过的，几十年了一直都是这样。”见笔者对他午餐的简单表示惊讶，肖传国解释道，他几乎每天都会有一两台手术要做，没时间好好吃午饭。
在肖传国每天做的手术中，其中一部分就是备受争议的“肖氏反射弧”手术，这项因为“打假斗士”方舟子的质疑而被卷入舆论漩涡的科研成果，最终让肖传国从网络骂战的一方转为“雇凶打人”案的被告，也让他在一夜之间从医疗专家变成了“公众人物”，并在网络上被戏称为“锤子教授”。
这场旷日持久的论战至今仍被媒体不时地提及，对于方、肖俩人的是非对错也从未形成过一致的认可，双方各执一词，舆论莫衷一是，个中的情节扑朔迷离令公众犹如雾里看花难见真相。
在采访之前，笔者曾征求过身边的朋友、同事对肖、方二人的看法，得到的答案近乎一致：俩个人都不怎么清白。事实往往就是这样，在一起具有争议的公共事件上，人们若无法获得足够权威和可信的资讯时，就会本能地通过对当事双方均作平衡性地“有罪推定”，来保护自己不会被任一方所欺骗。每个人都更愿意相信“一个巴掌拍不响”或“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之类的古老观点，这或许也是诸多公众人物一开始掌握着话语权主动权，而一旦被推入舆论漩涡后就快速陷入被动，结局大多都无法善终的原因。
有别于一般医生给人的谨慎、低调、内敛的“典型”形象，肖传国似乎很少担心，或者说根本不在意公众对他的印象或评价，他屡屡出口惊人，对于自我的认可和欣赏到了近乎自恋的地步。
而另一方面，他又对自己受到的任何所谓的“污蔑”攻击均予以无情反击，其程度完全可以用“睚眦必报”来形容，无论是对个人还是媒体。一次在清华大学的演讲中，他公开声称自己的人生的目标是“积德、赚钱、报仇、打兔子”，且毫不讳言“报仇”对象即是方舟子。
在采访肖传国之后的一次饭局上，一位自称曾多次采访过肖传国的湖北当地媒体人士对笔者说，她认为肖的性格是“有缺陷”的。
巧合的是，在采访中，肖传国的谈话内容恰恰与他宣称的“积德、赚钱、报仇、打兔子”人生目标一一映证，或许透过他的这些言论，我们可以窥见一个有别于之前那个片面单一，形象更为丰满多面的肖传国。
赚钱：我鼓励医生拿红包拿回扣!
2009年，肖传国关闭了他在郑州开设的神源泌尿外科医院，3年后，深圳神源医院开业，肖传国介绍称，与郑州神源医院“两三百万就开起来”的投资不同，深圳神源医院的所有医疗器械和设施用的是最好的牌子，“我这人在国外呆久了，买东西要买就买最好的。”
当笔者问及深圳神源医院的具体投资数额时，肖传国没有正面回答，但是他告诉笔者，为了开办深圳神源，他在上海的一套房子已经在挂牌出售了，目前只剩下纽约的一套房子，“我跟我太太讲，几十年的奋斗只剩这么两套房子了。”不过他同时也表示，自己在美国当教授时“赚了点钱”，现在还撑得起。
早前有媒体报道原郑州神源医院院长高晓群，因为和肖传国“医院就要赚钱，少做些社会服务”的经营理念产生冲突，被肖撤掉医院的职务。对此，肖传国对笔者回应称“不可能有那样的事”，他表示由于当时医院经济压力大，自己只是要求高晓群“不能让医院只做手术，要尽快把门诊做起来”，但是过了两三年高仍然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肖传国还为当下医生的收入鸣不平，他认为在目前的医疗体制下，社会欠医生一个应得的待遇，“医生被这个社会搞得很可怜，三十几岁开始当医生，一个月才几千块钱，叫他们怎么养家？”肖传国声称自己从来不拿红包，不拿药品回扣，但他允许、甚至鼓励自己的医生拿红包和回扣，“我自己不拿，就敢理直气壮地支持、保护他们拿红包拿回扣!”“该拿就拿!不拿也是便宜了那些医药公司!”
说完他还特意交代笔者，上述原话都可以加上双引号写进报道中，他不会在意别人对此有何评价，“没什么好怕的!”
积德：中国只有裘法祖一个圣人，还有半个是我
从当初的郑州神源医院与郑州市红十字会成立专项基金，救助了包括海南的小善善、巩义爬行女孩小艳丽等在内近500例贫困先天性脊柱裂患者，到深圳神源医院联合“天使妈妈”等基金会，收治“先天性脊膜膨出”患儿，肖传国的神源医院似乎从一开始就很热衷参与慈善医疗。
据肖传国介绍，天使妈妈基金会为“先天性脊膜膨出”患儿建立募捐平台，募到善款以后将他们送到深圳神源医院做“肖氏反射弧”手术。而实际情况是，很多时候募集到的钱款仍不足以支付手术费用，对于这些患儿，神源医院依旧照收不误，甚至为部分患儿全免手术费用。“这些孩子的病在别的地方都不能治，只能送到我这里来做‘肖氏’手术来医治，我们不救他们，谁来救呢？”肖传国说。
对于“肖氏反射弧”手术的治愈效果，河南神源医院曾宣称“治愈率达85%”，这个说法后来引发了一系列的质疑，中国新闻周刊曾在一篇《河南：“要拿诺贝尔奖”手术把小孩治残了》的报道中称，一项通过对74名做过“肖氏手术”的患儿的调查显示，74%的患儿在经过神源医院的手术治疗后没有效果，而术后腿脚无力、肌肉萎缩，出现行走异常的患者则占39%。
对于上述质疑，肖传国极为不屑，他向笔者解释，之所以在术后会出现下肢残疾的后遗症，并非由于“肖氏手术”所导致，“你可以去全国任何一家三甲医院的神经外科，看看哪个‘脊膜膨出’的病例没有下肢残疾的？”肖传国对笔者说，“我做一辈子医生，没有亏欠过任何病人!”
反驳了对“肖氏手术”的质疑后，肖传国仿佛仍然意犹未尽，他又谈起当年警方在调查“方舟子遇袭”案时，曾查过他所有的通讯及财务往来记录，肖传国自称对此毫不畏惧，他对调查人员说道：“在中国只有一个圣人，就是裘法祖，还有半个就是我!”，“我一辈子做好事，坦坦荡荡地很!”
打兔子：我是个淡泊名利的人
“大年三十打兔子，有它过年，没它也过年。”肖传国这样来形容自己对于学术荣誉和名利的心态。
在“肖氏反射弧”被质疑进而引发口水仗以前，肖传国的形象几乎都是正面的，多年来，环绕在他身上的荣耀和光环不断。公开资料显示，在2001年-2003年期间，他曾获得过“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吴阶平医学奖”以及“国际神经泌外最高奖——JACK LAPIDES征文比赛特等奖”等诸多奖项。
而上述的“国际神经泌外最高奖”，被方舟子称为是个 “很容易获得的会议摘要竞赛奖”，方同时称，在肖自称获得的另一个国际奖项名单中，找不到肖传国的名字，而所谓的“‘肖氏反射弧’手术已在国际上得到公认”，也并不属实。
在对于方舟子质疑其学术价值和地位的问题上，肖传国的态度却显得有些自相矛盾。
2005年10日8日，肖传国在在武汉江汉区法院提起两个诉讼，第一个状告中国协和医大出版社和方舟子，第二个状告《北京科技报》、《北京青年报》和方舟子损害其名誉权。后来又为类似的案情，在北京西城区法院状告对方舟子做在线访谈的TOM和方舟子本人，在武汉江汉区法院状告人民网和方舟子，在武汉江汉区法院状告搜狐和方舟子。
而随后，肖传国又对笔者声称自己是个“淡泊名利”的人，“我是个医生，我能够治好病人，不给我的老师裘教授、我的父母丢脸，这就够了。”“那些国家奖、院士，甚至诺贝尔奖，对我而言根本不是最重要的。”
与上述言论相左的是，在“肖氏反射弧”遭遇质疑之前，被众多荣誉“光环”围绕的肖传国曾兴奋地对媒体宣称：“如果运气好的话，我有可能在五六年后获得诺贝尔奖。”
“从中华民国开始，没有哪个医生像我这样，在国际上为中国医学挣得过这么多名誉。”采访中，肖传国还对笔者如此评价自己的成就。
肖传国还告诉笔者，他从医多年来，从未参在任何医学会担任过任何职务，也从不参加任何所谓的医学峰会和论坛，“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同时批判国内诸多学术奖项的评选：很多人一边把自己拔得比爱因斯坦还高，一边又为了获奖趴在地上到处磕头拜师，到处请客吃饭。
报仇：有仇不报得了诺奖也是孙子
“有仇必报”几乎成了肖传国最具代表性的性格特征，除了上文中提到的那位采访过肖传国的湖北本地媒体人，在之前的一些报道中，也有笔者将其强烈的报复欲称之为“性格缺陷”。
而让人容易联想到的是，或许正是由于这种急于复仇的个性，让肖传国在对质疑“肖氏手术”的反击过程中，显得过于情绪化和不理智，这不但令他失去了公众对他的好感，也最终让自己在法律上成为了输家。
2006年，曾在媒体上发文质疑过“肖氏反射弧”的方舟子、方玄昌俩人，分别在不同时间和地点被人用铁管等器具殴打致伤，随后，方舟子悬赏20万寻找目击证人，肖传国很快成为了此案的疑凶，并最终和其他四名被告被认定犯有“寻衅滋事罪”，肖传国被判处拘役5个半月。
谈及这起轰动全国的“雇凶打人”事件，肖传国自称从未感到后悔，他甚至对笔者表示，对方舟子“揍得太晚了”，“如果能早一点教训他，就不会有那么多病人因为他的造谣而受罪了。”
“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有仇不报，得了诺贝尔奖也是个孙子!”肖传国始终认为“有仇必报”是其做人的原则之一，除了与方舟子之间的恩怨，另一个让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人是《南方周末》记者柴会群，后者曾写过同样质疑 “肖氏手术”效果的报道。
肖传国称，柴是“中国最了解‘肖氏反射弧’手术的笔者”，在之前的接触中，出于对柴的信任，肖曾“破例”将许多病人的资料提供给柴，供其采访调查，而后者却仍然做出罔顾事实的报道。对此，肖传国一口咬定柴是收了方舟子的“黑钱”。
随后在一次和柴会群的对话中，肖传国逼问柴敢不敢和他一起发誓，俩人之间任何一方若收了黑钱说了违心的话，就“全家世世代代男为奴女为娼”，肖传国称，柴最终没敢发这个毒誓。 之后，当柴会群的弟弟因过失伤人而锒铛入狱时，肖传国联系到柴会群问道：“这算不算是对你的报应？”
而对于自己和方舟子之间的较量，肖传国更是显得信心十足。“真正能干掉方舟子的，不是韩寒，不是崔永元，也不是转基因，而是我!”
本文为“医学界杂志”微信号原创，转载请注明出处!
【如果您身边有突发事件，可以加QQ：845693653爆料，新闻入选即奖励一季度纸质版《医学界》杂志。若您在行医路上有一些思考和感悟，欢迎给《医学界》投稿，投稿邮箱yxjtougao@126.com，一经录用，发布后每篇稿酬100-300元。】
如果你觉得这篇文章还不错，请在页面底部点下这个图标，给界哥一点鼓励；如果你看到界哥界妹勤劳聪明天天陪你加班加点大口吐血只为给你做出好内容不容易，就打赏下吧，别担心，不花钱，戳一下最下面的广告，就ok啦~
http://www.duyihua.cn
返回 医学界杂志 返回首页 返回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