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民国到今天的护士心声
2015/5/12 医学界杂志

    

     是我收藏的一张民国时期的护士照片。

     1944年3月,名叫“桂芬”的护士,把自己的这张照片赠给友人。她在照片背面写下这段话:“你瞧,她的脸上虽带了微笑,可是内心却藏满心酸。费尽心计,换上这所谓‘圣洁衣’,就得走遍天涯海角去讨吃。”很明显,这位护士在抱怨。

     在仔细查阅了民国时期的很多资料后,我发现,护士们的抱怨,是那么普遍,那么久远。

     护士们为何抱怨?让我们来阅读一下民国时期护士们的心声。

     事多,钱少

     钱,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1936年,上海著名的女性时尚杂志《玲珑》刊登了一篇文章《一位女护士的自白》,讲述了一位实习护士的从业感受,抱怨各种不爽。文章写道:“这南三号病房虽只有七个病人,可是比在学校的游艺会上招待几百个来宾还要吃力些。这一天是从上午十一点钟工作到下午六点钟,七个小时的工作本来并不算长,但是我下班以后,却累得连一顿晚饭都放弃了”;“护士的职务是那样的艰苦,然而所受的待遇却和职务成了反比,总算是正式护士,但月薪也只有二十四元。”同期杂志另一篇关于护士的文章中,则更是干脆明确说道:“钱是那么少,事是那么多!”

     对护士管理者不满

     不是所有护士都能成为护士长,但是,几乎所有护士都曾经对护士长不满。1940年《学习》杂志有一篇《护士长的脸谱》,记述了当时一群低年资护士与护士长的冲突。文章的开头写道:“一百多个护士,像是一百多架机器,日夜开着工,替医院生产,日班九小时,夜班十一小时,她们是医院的财产。护士长——这七面鸟——便是管理这一百多架机器的人。她们不许看旁的书,除了圣经或其他宗教方面的书籍;她们不许唱旁的歌,除了赞美诗;此外,她们还不许看报。”对护士长的不满之情,跃然纸上。

     与患者的冲突

     1947年,《家》杂志上刊登了一位护士所写的《提灯而来的人——我的护士生活》。这篇文章,用情真切,真实地记述护士的感受。其中,就谈到了与患者的某些冲突、以及护士内心的一些伦理痛苦:“使你感到痛苦的是有些病人的呵斥。他们想他们是花了钱来住院的,就把你当做奴婢般的呼唤役使。有的一待病痛稍为减轻,便是嬉皮笑脸的胡调”;“一个强盗,一个土匪,一个贪官污吏,一个奸商米蠹,平日你恨得他入骨,咒他要死,只要他一入院来,你却不能不一视同仁,用尽方法使他起死回生,虽然你明知他过去做过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康复之后也未必不在干他伤天害理的事。”

     与医生的矛盾

     护士与医生之间发生矛盾,也是常有的事。1946年,《新上海》发表文章《护士小姐们要求民主》,说到:“而若干医院里的医师们辄以上级的态度对护士们”;“护士小姐们以职位虽不同,做医师的自不能任意压迫”。

     休息时间不足

     休息,是人的基本权利。1944年《联合周报》上有一篇《护士的痛苦》,其中着重谈到了休息不足带来的痛苦:“你若是在一个机关里办公,迟到半点或者早退三刻,不会碍什么大事;也尽可以在工作得感到疲乏时,和同事们摆摆龙门阵或者闭目养一养神。但若是一个护士那就不成,你得早刻把钟赶到病房里去”;“在这样的八九个钟头工作之后,身心都弄得疲乏极了,想做点业务进修和业余学习吧,却实在没有力,若要做点健康娱乐活动,又没有适当的物质设备,倘说要休息,一个人每星期只轮流得到半天日子。”

     对宗教规矩的不满

     “说起上帝啊——是啊,我们院里宗教气味非常浓厚…自然每天早晨要做祷告,照理是应该这样,但是因为全体人都去做祷告,病房里要没有人了”;“我吗?我也是信教的,当然也得做祷告,跪着划十字,读圣经,但是我哪里真相信‘道理’呢?”;“怎么能够说话呢!不过我和XXX时常在圣经上作笔谈,不过也要碰的凑巧才行,不一定在一起做祷告,不一定并排坐。现在是绝对不行了,就是坐在一起也不能作笔谈了,因为他们看见圣经上涂得一塌里糊涂,现在不准许有一些铅笔影子了!”一个名叫小玲的护士,在《工作·读本·圣经——护士自白》的文章中说了这些。多么可爱,又多么无奈。

     对不良风气的不满

     很多护士是因为对医学事业的景仰,而从事护理执业的,但当看到一些不良风气时,不禁会心生怒火。1946年,《妇声半月刊》刊登了一篇《我为什么要当护士》。作者谈到了她在某家私立医院工作中的所见所闻:“有病人就诊,总是马虎了事,开起医药费来,比任何的医院都高…明明是一种不要紧的病,却故意说的如何严重,不该住院的,也叫人家住院…最可气的是将蒸馏水做药针注射,明明是半月好的病,非让人家延长到一月不可。”

    

     (我收集了不少民国时期的护士照片,尝试着想象她们的生活)

     护士们抱怨了这么多,她们会有哪些要求和希望呢?

     发表于1940年的《纪念南丁格尔——我们护士的三项要求》,是民国时期很具有代表性的一篇文章。这篇文章对医院、对社会、对护士群体自身都提出了希望。

     对于医院,该文说到:“我们是‘人’,更是处在人的过程中的青年时代,我们需要‘活’,我们需要‘生’;可是,我们没有这些,没有青年所应有的一切…我们要去各医院当局真正学习南丁格尔慈爱的胸怀和牺牲的精神,对护士爱护倍至。”对于社会,该文说到:“社会人士从没对这些职业妇女给予应有的尊敬和重视过…我们要求社会人士尊重我们的工作,了解我们的劳动意义。”对护士群体自身,该文说到:“‘人助自助者’…我们要不轻浮、不瞎七搭八…对上司,我们给予应有的尊重;对同学,我们要客客气气..”

     护士们要求的多吗?我觉得,这些要求一点也不过分。甚至,很多很多护士,仅是期望能够满足一丁点儿愿望就行。1945年,《光》半月刊刊登了一位手术护士的文章《手术护士生活——我的生活》。在细述了手术室护士工作的种种辛苦之后,作者提出了自己一个小小的期望:“只要我的身体能支持一天,我总不会放弃了这艰辛的手术室护士生活,更希望抗战胜利后,政府给我们一个外出进修的机会。”这是一个可爱而又让人动容的心愿。这些可爱的人,太需要倾听、理解和关爱了!

    

     我收藏了一本民国时期出版的《助产学》。之所以会收藏这本“过时”的医学专业书,是因为它曾在1951年护士节被作为礼物送给一位名叫“秋”的护士,书的扉页上写着很温情的话语:“亲爱的秋惠存。国际护士节。”

     又到了护士节。那么,当下的我们能够送些什么给亲爱的护士们?

     (本文作者为上海中山医院医务处副处长杨震,原文刊载于“医史微鉴”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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