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艺术＝奇妙
2015/2/7 哲学园

     在科学与艺术发展的

     过程中彼此相遇

     这便是一个浪漫的事了

     科学艺术的发展提供了

     另一种新的可能性

     甚至改变了

     人对美的一种认识

    

     禾苗，毕业于法国巴黎大学，研究方向为当代艺术与新媒体，美学与社会学。多年来旅行于巴黎、西班牙、意大利、荷兰、德国、瑞士、及希腊等地。自2007年生活于法国至今。

     4万年前的“史前艺术”，一种以矿物质为媒介的石洞壁画，他可能仅仅是为了记录资料的分配；在当代，以计算机代码为媒介，产生的“生成艺术”(Generative art)，他重新定义了人们对艺术的理解：创作过程就是结果。多么大的跨度!所以：科学+艺术＝奇妙。

    

    

     ▲岩画

    

     ▲Leonardo Solaas的作品，图案生成过程根据周围环境数据而变化。

    

     ▲Leonardo Solaas的作品，图案生成过程根据周围环境数据而变化。

    

     ▲生成艺术Generative art

     单向呈现：透视对古典绘画的影响

     2500年前，古希腊人发现现实与视觉之间有巨大的偏离(torsion),人的视觉，对于相同的俩个物体，产生了近大远小的错觉。希腊人发现了这一点，并将其应用在建筑上。

     例如帕特浓神庙(parthenon)。站在帕特农神庙任何一侧的中间，你望向两端，所有的柱子顶部几乎都是一条直线。按理根据透视的原理，我们看远方的物体，是略倾斜向下的。而且你从一侧一直望到尽头的柱子，感觉粗细也相对一致。这种“帕特浓视觉矫正”(parthenon perspectives)就是帕特农神庙建造最为特别的地方。庙四边基石的直线，中央比两端略高，看起来反而更接近直线，避免了纯粹直线所带来“错觉”。相应地，檐部也作了细微调整。在柱子的排列上，也并非全都垂直并列，东西两面各8根柱子中，只有中央两根真正垂直于地面，其余都向中央略微倾斜;边角的柱子与邻近的柱子之间的距离比中央两柱子之间的距离要小，柱身也更加粗壮(底径为1.944米，而不是其他柱子的1.905米)。

     视觉矫正的原因是，人的视觉习惯会把尺寸相同的柱子在暗背景上看得较粗，亮处则较细，视觉矫正就是要反其道而行，把亮处的柱子加粗，看起来就一致了。同样，内廊的柱子较细，凹槽却更多。山墙也不是绝对垂直，而是略微内倾，以免站在地面的观察者有立墙外倾之感。以方便观众欣赏。

    

     ▲视觉现实与真实现实：帕特浓视觉矫正(parthenon perspectives)

     希腊人通晓短缩法。希腊化时期的画家精于造成景深的错觉感。整个中古世纪，艺术家们对透视这门在平面上模仿空间的科学，都只作过经验性、直觉性的尝试，而没有科学性。直到文艺复兴时期发明具科学性的透视法，模拟现实空间的状态，是一种理性以及严谨的空间表现模式。艺术家尽力模仿实物，表现空间的虚实。可能的为观者营造出视觉的错觉，以求缩短现实与视觉的区别。透视的突想表达是一种直接而有效的方法，透视法能够使图像间的关系产生深度和距离，而表现出错觉一般的空间感。

     乔托(Giotto di Bondone，1266-1336)运用透视法处理了他壁画的某些部分，画家便对描绘幻觉空间内有质感的实物表现出日益浓厚的兴趣。而雕塑的表现形式和空间感已经进入绘画艺术的平板空间，绘画由此获得了新生，永远摆脱了中世纪拜占庭僵硬、程式化的传统。

    

     ▲圣母子(Ognissanti Madonna)，乔托，1310年，木板蛋彩画，25cm×204cm，佛罗伦萨

     从乔托开始，人们从二维的平面中看到了三维的世界——透视——平面世界创造立体空间的绝妙法则，它越发地影响了艺术家的创作构图，更逐渐改变了人们的视觉习惯，即视觉的转折性革命从文艺复兴开始，历经多位艺术家的实践与创新，并且一直影响到现在。

     浪漫主义艺术所偏爱的领域是以对绘画的非凡感觉作为基础的，它能感觉到虚的、静的、无限的世界，与之相对立的新古典主义原则是艺术作品之所以存在的原因，是为了宣扬一种美的理论与纲领；而浪漫主义要创造出一种独立于想决条件为基础的伟大理论。他们宣称自己自己是为艺术而艺术，他们在色彩上做了一些实验，颜色制作上的进步是一些新的研究成为可能。物理学家牛顿从1704年开始出名。德拉克洛瓦对这一颜色物理学的研究(把光分解为原色和肤色)给予了补充。他既对其生理学的效果进行思考(补色的激奋作用)，也对其心理学的效果进行思考(反应感情、激情)颜色不仅用来区别形状，而且成为了艺术的表达方式。这影响到了后期的莫奈，包豪斯核心人员之一的约翰·伊登(johannes itten)。

    

     ▲伊登十二色相环(Farbkreis by Johannes Itten ，1961)

    

     ▲伊登是个很有趣的神秘主义者

     工业革命结束以后，机器代替了工具，它从生产方式的角度打破数千年来手工艺传统。大机器生产成为社会的主流。在新的造物思潮的影响之下，艺术创作出现了新的转向。新技术、新材料的出现产生了新的艺术形式。

     艺术作品的机械复制性改变了大众对艺术的关系，也因此推动了现代艺术的裂变和演进。Dada的代表Marcel Duchamp的Fountain是1917完成的一个既成物(Ready Made)，这个从工厂制造出来的家庭日用品，被艺术家给予第二次定义，陈列在美术馆成为了艺术品。

    

     ▲《喷泉》1917；1964年由杜尚授权收藏家阿图罗·须瓦兹(Arturo Schwarz)依据艾尔佛雷德·史提格利兹(Alfred Stieglitz)的照片重制。瓷，360 × 480 × 610mm。伦敦泰特现代艺术馆收藏。“R·Mutt”为(美国某卫生用品的标记)

     现代主义是在启蒙运动，工业革命背景下孕育的一个复杂的社会运动。人们试图用一种机器理性的方式去解决问题，比如柯布西耶的多米诺体系(domino)，模数论，建造提倡工业化与批量生产。在现代主义眼睛里更强调机能。他甚至可以脱离历史，文化，环境独立发挥作用。

    

     ▲萨伏伊别墅(the Villa Savoye)是现代建筑运动中著名的代表作之一，勒·柯布西耶纯粹主义的杰作，1929-1931

     domino体系展示了一种水平空间的匀质伸展，这种空间构成立足点也是依靠结构技术的革新-钢筋与水泥

     这时期的艺术家也是理性的。刚才我们提到Johannes Itten发现了色彩的要素是由色相，纯度，明度组成。荷兰风格派的代表Mondrian认为艺术是寻找灵魂的平静，他放弃一切有形物体的自然造型，并在垂直和水平的方向上简化视觉的构成，不注重画面的中心，直接进入最单纯的几何形体：直线、矩形和方块。从Mondrian的绘画过程来看，如何从开始描绘一棵感性的树，到后来一棵经过计算的树。他只能通过直线与直线之间和谐的黄金比例来实现。表达了一种试图超越现实世界的表象，建立精神世界的和谐与秩序的理想。Mondrian为代表的新造型主义认为宇宙的演变有一定的法则，在这法则上便反映着真实。但在表现这种真实的造型观念上，新造型主义并不主张表现外在的形制，而是要舍弃一切具象的及再现的要素，主张追求抽象的形式和“纯粹的美”，通过简化形式和色彩的本质达到纯粹的抽象和统一，抽象才是变形的最终目的和最纯粹的感觉真实。新造型主义在抽象与纯粹中表达了不同于复制或再现自然世界的古典艺术观念的现代艺术观念。

     1960年，Desmond Paul Henry发明了亨利拉丝机(The Henry Drawing Machine)。在這項工作為他贏得个人展览的殊容后，1962年他的作品于伦敦Reid Gallery展出。1963年，圣荷西州立大学的Joan Shogren根据艺术性原則的亲自开发了一套电脑程序，并于同年5月6日在加州圣荷西举行了早期的电脑艺术公开展示。

    

     ▲亨利拉丝机(The Henry Drawing Machine)1960

    

    

     ▲Desmond Paul Henry ,Picture By Drawing Machine 1,1962

    

     ▲Desmond Paul Henry ,Picture By Drawing Machine 1,1962

     二十世纪的美学建立在艺术家从先前几个世纪的美学框架中跳脱出来，发展出一种超越性的新美学，目的在于革命性的表现形式与重新结构，以影像重叠表现动态。以未来派为代表，他们热爱因技术而产生的力量。

     未来主义的美学观点散布至绘画、雕塑、文学、诜歌、戏剧、音乐、摄影与建筑等领域，他们是打破旧有观念与勇敢尝詴跨越的一种精神象征，并且对于不动的对象并不感兴趣，他们涉足各类活动，包括戏剧、现场事件、声音诜和服装设计，对一切新鲜事物的好奇，热衷于永恒的变革。未来主义强调时间、速度、运动、纪录、噪音及连续产生动态等，甚且打破绘画三度空间的限制，让平面绘画除了描绘其长度、宽度及深度外，更加入其时间思维，使绘画加入第四度空间的呈现。时间流逝的运动过程以互相交叉得分割画面绘画，动作逐格得被纪录下来，令人感觉发生在不同瞬间的运动行为，却被统一在画面中，视觉上运用连续影像的形式，依据图像在视网膜上所构成的暂留现象，使人错觉产生其绘画的动态感，为其历时共地的绘画手法，借此强调其动作中的时间与速度的动态。如巴巴拉(Balla)《拴着皮带的狗的动态》(Leash in M otion)与《弓的旋律》(Rhythms of a Bow)，绘画中融入时间的观念，将狗得动作形成残影绘制在绘画中，连续画在绘画中，让绘画得以纪录身体轨迹，形成未来主义独特的绘画风格。

    

     ▲《拴着皮帶的狗的动态》(Leash in Motion)，巴巴拉(Balla)，1912。

    

     ▲《弓的旋律》(Rhythms of a Bow)，巴巴拉(Balla)，1912。

     塞维利尼在1910年签署了《未来派绘画宣言》中可以读到“事实上一切都在晃动，一切都在奔跑，一切都在迅速转换。由于形象持续存在于视网膜上，运动中的物体变成倍的增长，在接踵而至时产生了变形，就如同在空中的快速振动一般。于是，一批奔驰具俊吗就不是四条腿了，而是20条腿，而且他们的运动呈现微三角形”

     这些在大城市中长大的孩子感觉自己具有革命心灵，以国家主义的口号发出挑战，歌颂技术进步，却不具备批评精神，把战争赞为世界的解放。也时由于它过于接近法西斯，未来主义在第一次大战时丧失了重要性。

     1826年英国医生帕里斯博士(Doctors Paris)发明的科学玩具留影盘(Thaumatrope)，这项发明直接证明动态影像，来自于人眼睛的视觉暂留原理，这样产生出的影像，可以说是动态影像的前身。另外，摄影师尝詴以动态拍摄手法，捕捉运动的过程，将“时间”和“运动”紧密相连，创造具四维空间其长度、宽度、深度与时间的创作，应用于1877 年法国雷诺(Emile Raynaud)发明“真像机”(Praxinoscope)

    

     ▲真像机(Praxinoscope) ，雷诺(Emile Raynaud) ，1877

     它能将连续的影像投影在屏幕上，更证明了所谓的动态影像是具有时间性的逐格图像连续拨放过程。艾里奥特(Eadweard Muybridge)则运动画的概念到摄影作品《下楼梯的杜尚》

    

     ▲《下楼梯的杜尚》(Marcel Duchamp walking downstairs)，摄影艾里奥特(Eadweard Muybridge)，年代不明。

     上世纪20年代，基于对音乐与绘画，时间与空间，听觉艺术与视觉艺术的对比和思考，欧洲一部分先锋艺术家开始探索“如何创造一种同时掌握时间与空间的综合艺术”，新的媒体与技术正在为设计师提供前所未有的创意可能与创作舞台。

     在一个数码文化的大背景下。艺术家创作了忠实于这个时代的艺术作品。艺术家以计算机编程作为创作工具。以传感器，采集器为交互中介，使艺术作品呈现更可能多的维度。艺术家，作品，参与者，空间，表演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

     今天的艺术家的创作同时建立在一个跨学科的基础上。电子学，声学，光学，数学，算法，行为学，心理学 等。可以在更大的范畴内探索创作资源，同时这个资源基础也为艺术家带来了巨大的危机，因为创作同样也受制于其他学科的发展，艺术家在获得外部资源的同时也同时失去了自己一贯有主动性。因此，越来越多的设计师与艺术家参与软件开发。

     Barbarian Group 的创始人之一(flight404主人，我的偶像)Robert Hodgin所创作的动态 generative motion graphic 简直可以用惊艳来形容。这位没有Computer Science 或任何工程学毕业的创作人：大学主修雕塑，迷上Programming 创作，由 Flash 的action script 开始，到 Processing ，到C++，现在更把C++ 扩展到 Cinder ，他本身的创作就是一个演算过程。艺术与科技的的结合带来无限可能性，创作者利用 Programming 搭配 Algorithm 的方法，让作品自我衍生成一幅或一段视觉，结果或许是艺术家开始也不能预期的，然而这种不能预知的结果往往是令人期待。

    

     ▲Robert Hodgin的作品，源自视频截图

    

    

    

     ▲Ant Mill, Springs (Eyeo 2012)，影像，Robert Hodgin 另外的一个作品，利用蚂蚁的路径自动生成一个有选择性的智能环境

     另外，新的媒体手段拓展了展示空间，它拥有改变空间形态的能力，试想，也许每个人都能拥有一个博物馆？ Golan Levin 的作品音言体感仪(Messa di voce)，演出是知名剧场人Jeff Blonk，这种将声音可视化的互動裝置能将感应到的声音，比如说说话，歌声等等转换为可以随之变化的图形。

    

     ▲Messa di Voce ，表演，Jaap Blonk and Joan La Barbara，2003

    

     而Niklas Roy的《我的秘密窗帘》(My little piece of Privacy)利用传感器的互动装置，将橱窗和观众的互动作为创作点。Niklas的工作室正好有一个橱窗，很多人都会在橱窗外看看或者偷看窗内的种种。这就是Niklas的创作点：为自己给点隐私，而某个每天你曾经路过的街道，或许成为了一个临时的展览馆。

    

     ▲My little piece of Privacy，Niklas Roy，2010。人走过的时候，窗帘跟随人而移动。

    

     新的媒体技术的加入让整个橱窗设计创作都热闹起来。

     日本艺术家Tokujin Yoshioka 为爱马仕所创作的橱窗就是一经典例子。虽然这个装置没有让观众跟橱窗内容互动，但他利用一个显示屏，显示屏内一位秀丽的女子吹一口气，而这口气却吹动了橱窗内挂着的丝巾。这就像一个小小的搞作剧一样。

    

     ▲ Maison Hermès Window Display,Tokujin Yoshioka， 2010

     艺术家张周杰利用数字对象的生成的形式。他通过工艺和数字化控制技术,结合其转换本虚标实的结合来实现。使用特殊的软件,每片可根据客户的要求来设计数字化。在计算机已完成生成的产品型号,激光切割后,弯曲的手工制作,焊接,抛光等各类机械处理。自定义实现和定制家具是由设计师之手创造，工作是不可预测的, 结果是完全随机的,该产品仅取决于其“可能性”。张周杰认为设计师应保持为“无能”或“无设计,无行动”,避免干涉事物发展的过程。

    

     ▲张周杰设计的椅子，参数化生成过程

    

    

    

     ▲最后成型

     创建数字编码是从创造传统艺术的根本不同。事实上,在传统工艺中, 艺术家的创作状态是线性的：首先拥有一个想法，然后再使用工具实现；而新的逻辑是：电脑预先设置创建过程，进而导致艺术家的心灵的改变，这就变成一种非线性的逻辑思维。艺术家需要信息“导航” ,它不再是寻求一个明确的数字作为结果。

     例如,改变参数a和b的影响最终结果的变化。如果我们的技术集成这个公式,如果我们考虑到艺术作品作为一个结果,那么什么是影响结果的参数? 艺术家的工作就是找到影响结果的因素,并建立这些因素之间的联系。

     艺术家、设计师又将工业机器人应用到设计领域。工业开机器人是在福特主义(Fordism)的逻辑下将劳动行为分解，将分解的行为通过代码被机器人读取，已完成多个机器人模拟连续动作的目的。正是艺术家应用机器人的稳定性，精确性的特性创造出独特的艺术类型。机器是人能力的延伸，由于机器人的介入使艺术家的创造的可能性变得更加的宽广，艺术呈现出另一种面貌。

    

     ▲这是德国艺术家通过两台机器人对碳纤维材料进行缠绕所制造出的空间作品。

    

     科学与艺术就其本身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范畴。科学是求真，艺术也是求真。科学是理性的，艺术是感性的。在任何一个科学与技术的环境下，都有与之相对应的艺术产生，这样方可呈现一个完整的世界。技术在向前走，艺术在向前走，人的意识也在向前走，而这一切呈现的都如此自然，就像现在新出生的小孩儿天生就喜欢玩ipad一样。艺术的真实便在于此。

     * 本文根据禾苗于2015年1月25在大咖拍卖群中的主题讲座整理而成，转自ArtTact。

     鸣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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