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的哲学会怎样?
2016/3/15 哲学园

     明天的哲学会怎样?[法]丹尼斯于斯曼冯俊,郑鸣 译选自《法国哲学史》的结束语过去曾经有一位记者问柏格森,是否知道大战结束之后法国的戏剧将会是怎样的?那是在1916年。对于这样一个不恰当的问题,这位哲学家从容答道:“先生,我若是知道战后的戏剧是什么样,我就去写了!”(摘自《思想与变动》[La Pensée et le Mouvant] )。

     以柏格森的方式,人们或许可以认同,对于一个刚刚诞生的世纪来说,没有哪位预言家能够想象这个世纪的哲学文化会是什么样!

     十六世纪的法国见证了拉伯雷和蒙台涅的合理怀疑论的胜利;十七世纪见证了孟德斯鸠、笛卡尔和马勒伯朗士的“唯心主义”的理性主义的胜利。启蒙时代见证了伏尔泰和卢梭对传统机制的质疑以及一种建设性批判的诞生和发展;十九世纪经历了比朗和孔德的乐观的实证主义成就;二十世纪则见证了萨特和梅洛-庞蒂的“人道主义” 存在主义的胜利。

     二十一世纪会带给我们什么呢?

     在我们历史的每一个阶段,都会有一些悲观的思想家说哲学会逐步消亡,在思想范畴之内会被科学所取代,在思想范畴之外会被宗教所取代。我们根本不相信这个科幻脚本,这个凭空想象出来的前景展望。“时至今日,法国哲学依然在忍受着被遗弃的痛苦!” 米歇尔·塞莱斯在《法语哲学颂》(Eloge de la philosophie en langue fran?aise)中断言。人们可以相信,对“唯我论” 以及形而上学绝望风格的这种爱好将损害未来的哲学。

     当然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哲学是文明与文化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即使巴什拉所说的那种“认识论意义上的断裂”会让人猜测,在“古”“今”之间、在当前思想的持有者与面向未来的新兴哲学的爱好者之间,真的存在断层,法国哲学也依然可以扮演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它还没有死。它将来也不会死。

     在为《哲学入门》(Initiation philosophique, 1913年)做结论时,埃米尔·法盖(Emile Faguet)宣称:“我们相信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是哲学作为对人类精神需求的回应,将永远存在下去,它将永远致力于把科学发现凝结成几个伟大的、具有普遍意义的观念,也将永远致力于超越科学,并且尽其所能地找到那个普遍适用的谜底,所以,无论是本义上的哲学还是形而上学都永远不会消亡。”

     然而从1913年至今的这段时间里发生深刻变化,作为法兰西思想重心的代表性城市转移了。当时的巴黎曾经是学术界的心脏,当时也没有任何人想要质疑法国的这种集中统一。

     时至今日,使用法语的哲学已经发生了迁移。它向使用我们的语言的一些异域文化敞开了怀抱:魁北克、比利时(瓦隆)、瑞士的法语区、讲法语的所有非洲国家、法国海外省和海外领地,等等。人们目睹了一种新型的法语哲学破壳而出,而“去中心化”成为它最主要的特征。

     如果说这种分散使人们预见到未来将会有更多的新型哲学家,那么全球化同样会对未来的法兰西思想家造成影响。不同民族之间的相互依存将带来文化的广泛交流。法国人曾长期固守他们的西方立场乃至法国立场。而在未来,我们的土地上将越来越强烈地感受到东方哲学的影响力。孔子、査拉图斯特拉(Zoroastre)、婆罗门教和佛教、老子和《古兰经》一定会对将来的法国哲学造成影响。

     再者,得益于传播领域的新技术,近二十年来,法兰西思想得到了极大的丰富。哲学家越来越不可能像蒙台涅一样躲在他的“书房”、他的“象牙塔” 或是他的“神秘花园” 里了。信息技术将越来越成为哲学的支撑。这种演变将不可逆转。

     没有哲学家,哲学将不复存在。人们可以猜想在新生的二十一世纪里留下烙印的哲学家们将会是谁。当然,这里只关系到提出工作假设,依据的还是“尝试与谬误” 的老方法,希望能够隐约地窥见未来。

     虽然要带着一定的保留,但是今天人们同样可以肯定的是,柏格森和萨特是上世纪划时代的人物,人们还可以冒着风险说,现在的一小部分思想家的新观念将在这个二十一世纪取得胜利,他们中的某些人已然辞世,不过他们将成为我们所说的新时代的先驱。

     逝者当中,我们此刻想到的是加斯东? 巴什拉、雅克·马里坦(Jacques Maritain)、加布里埃尔·马塞尔、雅克·拉康、弗拉基米尔·扬基里维茨、埃玛努埃尔·列维纳斯、莫里斯·梅洛-庞蒂、米歇尔·福柯、吉尔·德勒兹、让-弗朗索瓦·利奥塔尔。毫无疑问,现在这个时代是欠了他们的债的。

     生者当中,我们应该列举的名字有克劳德·列维-斯特劳斯、保罗·利科、埃德加·莫兰、弗朗索瓦? 达戈涅(Fran?ois Dagognet)、米歇尔·塞莱斯、安德烈·孔德-斯彭维尔,所有这些人已经并且继续为二十一世纪的思想大厦添砖加瓦。然而在我们看来,新世纪里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有代表性的哲学家应该是吕克·费利(Luc Ferry)。无论是政治哲学(他发表了三卷本的《政治哲学》[Philosophie politique],1985—1995年)、美学(《美的含义》[Le Sens du Beau],1998年),还是认识论( 《生态新秩序》[Le Nouvel Ordre écologique],1992年)或形而上学(《人-上帝,或生命的意义》[L'Homme-Dieu ou Le sens de la vie],1996 年),这位作者的全部作品都指向了未来。

     贝尔纳-亨利? 列维不久前发起的“新哲学家”运动汇集了有独特见解且非常优秀的思想家(如莫里斯? 克拉维尔[Maurice Clavel]、安德烈·格卢克斯曼和克里斯蒂安·让贝[Christian Jambet]),但是这场运动并没有完全遵守其诺言。相反,聚集在吕克? 费利周围的哲学“学派”在我们看来更能代表本世纪的“新哲学”。吕克·费利还恢复了与“哲学牧师们”的传统关系,而十九世纪的维克多·库赞和儒勒·西蒙就属于这个伟大传统。费利发明了一种新的思想方式,取名为“先验人道主义”,并认为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它将在基督徒和众多进步思想家中间传播开来,他的这种想法并不过分。认可通常来自外部。吕克·费利的作品如今已经得到二十多个国家的翻译,全世界成千上万的读者都在研究他。如果可以预测今天的某位哲学家将成为明天的思想家,据我们看,这位哲学家不会是其他任何人,肯定是他!

     “在知识无处不在的这些个时代,”米歇尔·莱斯尔说,“防御阵地般的校园和四座炮楼式的图书馆该怎么办呢?”互联网已经打算让大学里的博士论文、纯学术著作和专业性过强的杂志过时了。

     “鼠标最终标出了通往我们所在位置的道路,”米歇尔·塞莱斯还说。“最新式的非移动旅行方式是:我们在网上、在超文本中冲浪!”

     长期以来,法国哲学表现出某种非常特殊的风格,类似某种“文化例外”。然而新兴科学技术让所有的一切都趋向于世界性,普遍性。但这并不意味着法国哲学将在某种全球性语言或全球化思想当中彻底迷失自我。

     我们对民族思想的未来怀有坚定的信心,但在同时,得益于新的交流手段,来自各个国家、拥有各种背景的当代人必然会相互影响,相互渗透。

     费奈隆认为,好的历史学家不属于“任何国家,任何时代”。但是对我们而言,我们认为法国哲学家必须一直属于“他的国家”,“他的时代”。他将享有一个特殊的环境,那会使他受益无穷。

     最后,我们巳经以否定的方式特别谈论过一种说法,就是科学可以单独进步,而哲学自苏格拉底以来基本上没有“进步”过。这种观点是完全错误的。作为坚定的乐观主义者,我们相信思想的“可完善性”是巨大的。在未来的无数个世纪,法国哲学必定会在一种非常开放的进化当中逐渐走向真理,得益于传播技术的进步,这一真理也将逐渐露出真容。我们相信法国哲学的未来,正如我们相信全人类思想的命运。法国哲学过去的财富是其神奇未来的最佳保障:这个“机器也会思想”的时代将给这些“思考机器的人”,也就是哲学家们,带来更大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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