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饮“刘伶”品“刘伶”
2016/5/1 言石读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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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饮“刘伶”品“刘伶”
我是不会酒也不好酒的,借着言石读书会的光,有幸观酒厂逛酒窖游酒林,还畅快的想,酒不醉人人自醉,今日好酒应当醉。终于日落西山喝酒时,忙乱的不顾礼节窃自先饮了一口刘伶醉,妈呀,辣得我眼泪都要出来了,这股辣流一直到胃,这酸爽,不敢再肆意妄为,也罢,今日就当一回猪八戒,白瞎了这一盅醇美的酒。
既然不善喝刘伶醉,那就另辟蹊径吧,带着大家品一品刘伶这个人吧。刘伶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世人皆说他是酒鬼,或者往好听了说他是酒神、酒仙。我觉得这么评价刘伶太过简单粗暴,世上酒鬼千千万,为何独他刘伶传世千年。他应该是这样的人……
他很丑,但是他很“温柔”
《世说新语》这么形容刘伶:身长六尺,貌甚丑顇(cui),而悠悠忽忽,土木形骸。百度百科里提到刘伶的长相是这么写的:刘伶身高不到一米五,不仅人矮小,而且容貌极其丑陋。
所以,刘伶的丑应该是出了名的,而且还是又瘦又矮又丑,干瘪、浑沌、憔悴的丑。刘伶,是建威将军王戎幕府下的参军,参军是什么职位?往简单说,就是王戎将军的私人顾问,按现代,就是军区领导请来协助治理军务的专家,这专家好像有点不讲究,成天不梳头也不洗脸,穿着个背心短裤,趿拉着个人字拖,喝得晕晕乎乎到军队里瞎溜达,不着边际。本来长得就对不起观众,还邋里邋遢、酒气熏天,就更凸显了他的丑,既然丑无可厚非,为何说他温柔,且听我细细道来。
有一句老话叫“酒壮怂人胆”,意思是喝了酒,借着酒精刺激荷尔蒙的劲儿,人容易干出点冲动的事儿。刘伶的媳妇担心刘伶饮酒伤身,哭着把刘伶的酒倒了酒、瓶子摔了,并厉声呵斥刘伶必须戒酒,都不用借着点酒劲。要知道,在古时候,女人地位很低的,敢把老公酒倒了酒瓶子摔了,刘伶要是不“温柔”,估计早虐妻了,所以妄自揣度,刘伶应该是一个温柔的男子。
刘伶,他是可爱的
刘伶好酒,他的可爱几乎都是围绕着酒展开的,上文提到他媳妇把他的酒倒了酒瓶子摔了,他是如何化解的呢?首先,他先含情脉脉的仰视着媳妇,咬着嘴唇,眉头微蹙,痛苦的说:“爱妻啊,光靠我自己的自制力戒不了酒,必须在神明面前起誓,你去买点烤猪蹄酱肘子,祭祀神明吧。“刘伶媳妇也是很傻很天真,信以为真,好酒好菜供上神台,刘伶虔诚的跪下,认真的说:”玉皇大帝皇母娘娘太上老君齐天大圣土地公公各地神仙听好了,我那败家媳妇说我要戒酒的话您老人家千万不能信,我先干为尽。“我想这时,刘伶媳妇虽然满脑袋冒黑线,但她无奈的背后,想起她这个顽皮的丈夫,是不是嘴边会泛起一丝笑意,是啊,谁说这不是一个可爱的人儿呢?
还有一次,刘伶喝了酒,和一个醉鬼吵了起来,人家撸起袖子要和他干架,搁现代,刘伶好歹也算部队里有后台有背景的人物,随便打一个电话就有一车拿钢管砍刀的肌肉猛男上演“古惑仔”,你看刘伶同志,他一本正经的认怂:“老哥,您这么高大帅气威猛,跟施瓦辛格似的,我这小胳膊小腿的,长得还没你帅,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你别说,就是这种能屈能伸的智慧,我偏执的认为刘伶是大气的,而且可爱的。
刘伶,放荡不羁爱自由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我觉得这首诗形容刘伶再贴切不过,他的一生是放荡不羁的一生。
《晋书·刘伶传》记载,刘伶不管因公因私出门,车上总是带着许多酒,经常一边驾着鹿车前行,一边喝酒,典型的“醉酒驾车”,他还命令他的小童扛着把铁锹在车后面跟着,并吩咐童子:“如果我醉死了,你就随便找个地方挖个坑把我埋了。”嗜酒如命,放浪形骸,由此可见一斑。
还有一次,刘伶脱光了衣服在家里喝酒,有几个客人来访,他也不穿衣服,继续光着屁股喝酒,客人见他如此不雅便讥笑他,他却说:“天地就是我的房子,房子就是我的衣裤,你们进我的房子就是钻进我的裤裆里了,谁让你们钻进来的?”《世说新语》用“纵酒放达”形容刘伶,诚不欺我。
刘伶,他是孤独的
可能有人会说,他是竹林七贤之一,嵇康、阮籍抚琴,山涛、向秀吟诗,纵情山水,饮酒作乐,莫逆之交,怎么会孤独?但我认为刘伶是孤独的。
首先,从出身上讲,刘伶既不是嵇康、阮咸这样的翩翩美少年,也不像阮籍是名士之子,也是王戎这样的官二代富二代,更不像山涛质素深广风神气度,刘伶似乎和他们都不一样,自小家境贫寒,又其貌不扬,他沉默少语,不善人情世故,不滥与人交往,虽为七贤之一,他骨子里却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是孤独的。
从政治主张上讲,他和嵇康、阮籍是一个流派,都主张老庄之学,看到好友嵇康被司马朝廷所害,阮籍不得不明哲保身,对司马朝廷应酬敷衍。王戎、山涛先后投靠了司马朝廷,向秀也被迫出仕。他的朋友死的死散的散,刘伶不愿屈附于司马朝廷的淫威,他辞官了,辞得是那么荒诞,那么豪迈,那么决绝。他光着身子裸奔,吓跑又来请他出仕的特使。好友惨死,竹林七贤分崩离析、各散东西,他以他怪诞、脆弱、无奈的方式与司马朝廷孤军奋战。他喝酒,以不要命的方法喝酒,似乎是害怕清醒了不知如何自处,他无法像其他人那样为官为爵,他无法忘却旧时旧事,他痛苦、愤懑。刘伶经常醉得不省人事,真的只是因为他喜好喝酒?非也,实在是时局艰难托于酒,可以疏远世故,可以避世保身,可谓饮者未必剧饮,醉者未必真醉耳。于是,他逃离,他“唯酒是务,焉知其余”。刘伶,他是孤独的。
希望大家在品“刘伶醉”的时候,能间或想起千年前这个温柔、可爱、放荡、独特的大男孩。
(左一为作者戴颖慧,湖北人,北京京源水务公司综合部副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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