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心生敬佩，不如让自己成为那样的人--感谢杨绛先生
2016/5/27 言石读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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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杨绛先生

     惊闻杨绛先生辞世，心情十分复杂。近几年来，杨绛先生的文字像一位温厚慈祥的长者，在我浮躁、灰心、茫然的时候给了我平静、乐观和温暖。虽然作为一名普通的读者只能睹文思人，但知道自己和这样一位先生共处世间，不也是一件亲切和慰藉的事情吗？可惜在5月25日这一天，杨绛先生永远离开了人世，世界上少了一位温暖人心的老人，“世间好物不坚牢”，心中的悲痛和空虚不亚于失去了一位亲人。

     但同时我又觉得有些释然。因为自钱瑗和钱钟书相继离世后，孤单的杨绛先生一直在一个人思念“我们仨”，独自生活在变成客栈的寓所里，她整理了钱钟书的手稿，完成了散文《我们仨》，为之前的小说《洗澡》写上了一个美好的结局，还翻译了柏拉图的对话录《裴多篇》。一个人年寿越高、亲人都已不在，想必会格外孤独。她留在人间一边打扫现场，一边寻觅归途。如果离世可以称作“回家”，那“我们仨”又可以团聚，这又是一个多么温暖的结局。

     作为一名普通的读者，以自己那浅薄的阅历、有限的心性，虽然读了先生的作品，但就能说读懂了内容、理解了她吗？可是我感谢那些文字，感谢世间曾经有先生这样一个美好的存在，于是，我以自己有限的阅历和领悟，总结一下自己读先生文字的所得，给自己留一个纪念。

     杨绛先生的生命有一个幸福的底色。她出生于书香门第，父母感情和睦，母亲是位深具传统美德的贤妻良母，父亲学识渊博，既受过西方的先进教育，开明民主，又具有传统知识分子正直的品德，是张骞评价中的“江南第一才子”，是子女们“望之俨然，接之也温”的父亲。相对而言，杨绛先生的童年姊妹和睦、家庭幸福。我想，应该是这个幸福的家庭给了她温厚的性格，良好的习惯，杨绛先生身上既有母亲的贤惠温良，又有父亲的才华正直，这是人生一抹幸福的底色。

     我羡慕她的爱情。大概了解一下同时期民国文化名流的生活，就会容易把其中的风花雪月读成花边新闻。但是杨绛和钱钟书截然不同，他们独立于这些名人之外，一见钟情，一生视彼此为“情人、朋友和伴侣”，不论顺境还是逆境都相互欣赏、相互支持、彼此成就，诠释了“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爱情这个于很多人都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奢侈品，却格外眷顾他们，成就了一段佳话。

     我憧憬她的家庭。“我们仨”的相处原来可以这样轻松、平等、有趣。“阿瑗长大了，会照顾我，像姐姐；会陪我，像妹妹；会管我，像妈妈。阿瑗常说：‘我和爸爸最哥们，我们是妈妈的两个顽童，爸爸还不配做我的哥哥，只配做弟弟’，我又变为最大的。钟书是我们的老师。”他们朴素单纯，与世无求，与人无争，只求守在一起做喜欢的事情。一家三人在一起，苦难不复苦，快乐格外甜，以前总觉得是他们夫妻二人彼此成就，其实又何尝不是“我们仨”彼此成就呢。他们聚在一起，成就了每个人在这个世上最持久的幸福。

     我敬佩她的坚韧和乐观。零基础原文翻译《唐吉诃德》时，她每天规定一个时间习西班牙文，背生字、做习题，一天不得间断，以至于查字典伤了目力。一九六六年文化大革命，已经翻译到第七册半的翻译稿被红卫兵没收，直到一九七零年六月才返还。但这几年间，她没有荒疏西班牙文。

     我喜欢她的文风。先生的文字平实质朴又含蓄蕴藉，虽然字里行间都是人生哲理的智慧解读，但那文字却没有老成之气，不论是青年、中年还是老年的作品，读起来既像一位智慧老人，也像一位清新的少女。

     我欣赏她的善良和智慧。她散文中记录了很多穷苦的人，她感激他们的真诚，可怜他们的不幸，理解他们又尽己所能施以帮助。“那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一个不幸者的愧怍”，能够面对不幸的“老王”而感到愧怍，这又是怎样一种慈悲的心肠。百岁老人一生多经历奔波和坎坷，可她乐于在悲观中看到希望，经历越多而越宽容问候，不仅自己活得通透，也给别人以安慰和希望。

     我羡慕她生活的态度。事业、家庭、自己，每个领域都经营得让人羡慕，她一直明白自己的追求，一直都在勇敢坚定地实践。她品性勤恳踏实温厚，又才学渊博术业专攻。如果人生真有完美两个字，我想，那大概就是先生这个样子吧。

     写了这么多，发现除了千篇一律的赞美还是赞美，我想杨绛先生会欣慰于自己的存在给很多人带来了温暖，却未必欢迎这铺天盖地的赞赏。但笨拙如我，虽然心中有千言却说不出更妥帖的话。我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向往、欣赏又缺少的可贵品质；她实现了我期盼又未能做成的事情。有人说得好，“与其心生敬佩，不如让自己成为那样的人。”好在我读过先生的文字，好在她还会一直给我以指引和力量，既然我们尊敬她、羡慕她，那就告诉自己，也尽力去在自己的身上打磨那可贵的品质吧，哪怕只是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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