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假装不思念,直到你说了句「回家吃饭」……
2016/6/3 中信出版集团

你奔波在外,每天从睁眼忙到天黑,时常累得在地铁里都快睡着。加班的时候饿得前心贴后背,这时候你也许会想:要是能回到家吃碗热腾腾的饭,该有多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碗米饭,总能和温暖、幸福这样的词联系到一起。对于很多人来说,米饭也是“家”的代名词之一,是一份情感的寄托。

我们为什么会对米饭有着如此强烈的归属感呢?米对中国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自有文字时起,我国广为流传的诗词中就有不少描写耕作的题材。对于中国人而言,不仅米是赖以生存的食材,归隐山村种田而生的日子也是一种朴实的愿景。


有渰萋萋,兴雨祈祈。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彼有不获稚,此有不敛穧,彼有遗秉,此有滞穗,伊寡妇之利。
曾孙来止,以其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来方禋祀,以其骍黑,与其黍稷。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小雅·大田》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开荒南野际,守拙归田园。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椋,桃李罗堂前。
——《归园田居》其一宋·陶渊明



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
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
——《乡村四月》宋·翁卷

民以食为天,从最平凡的一碗白米饭,到变化万千的精致米食,中国人7000年的食米艺术着实令人惊叹。而一饮一酌中的滋味变化,竟隐藏着人情世故与乡土巨变的解读符码。若不是老食客细说从头,你怎知厦门街头巷尾一碟最家常的炒米粉,竟是这城市的一部米业兴衰史、半生南洋情?
米之于中国文化传承的意味,正需要我们每个米之后人,低首虔心,重新体认。我们善待米,懂得米,米才会滋养人。

关于米的特色食法,你最爱哪个?

蒸米饭 · 福建厦门

粑 · 贵州堂安

米粉 · 福建泉州安溪县

冻米糕 · 山东菏泽

汤圆 · 贵州堂安

米糕 · 福建泉州

红龟粿 · 福建泉州

糕点 · 福建厦门

雪片糕 · 广东潮州

米酒 · 湖北孝感

稻谷成熟,将头垂向大地
文 | 翟明磊
先看看“稻”这个字,左边是“禾”,本义是小米。后来才变成粮食的总称。小米长大穗会垂头,就像这“禾”字的上半部形象;禾字下半部,这是根,很茁壮。孔子说,这个禾字是“不忘本”。



稻谷成熟,将头向大地,人也应当一样。右下部是臼,右上部是“爪”,米舂好,臼太重,不能倒,所以要用手去抓,是形声,右边这是dào 的音。这就是“稻”字。
我们说做人不能忘本。怎样不忘本,怎样知本?只有像农民一样劳作,像谷子一样将头垂向大地。
种田容易吗?种田不容易。先学割稻子,镰刀要先搭在稻上,左手再虎口向下握住稻秆,轻轻一割。
你只有种过田,才知道中国传统精耕细作多么了不起。


作为世界上重要的食米民族,中国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创造出独特的餐具系统。

经过一个冬天,地是硬的,首先要犁地。你知道吗,犁才是中国第一大发明。西汉时,我国人就发明了鞍形与菱形铁铧犁,竖形的铁铧将犁开的土翻到两边,压住了杂草化为绿肥,露出的泥土晒到太阳成为熟土。
西汉《氾胜之书》:“春地气通,可耕坚硬黑垆土,辄平摩其块以生草,草生复耕之,天有小雨复耕和之,勿令有块以待时。” 中国的犁在没有增加农业投入的情况下,让生土变熟,化草为肥,多么巧妙。这样的犁铧,西方一直没有发明,中国领先了2000多年,才养活了这么多人口。



耕地要牛。在唐代,中国人发明了曲辕犁,一人一牛就可以耕田了。古印度牛车是套在牛角上的,古罗马是套在牛脖子上的,勒得牛口吐白沫。只有中国人根据牛的生理特点,发明了弧形的牛轭,让牛轻松地用肩来拉犁。汉代甚至有“杀牛者弃市”的规定,任意杀耕牛者要偿命的。有了牛轭与曲辕犁,唐朝农业兴旺,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犁完地还要用耙、耖。耙上有一排刀子,人站上面,有压力给它,将地切割成一条条的。接下就要耖地了。耖是木条下一排铁齿,把结成小块的土也扒碎了。然后再用碌碡滚地,碌碡有点像阳桃。用这些工具,中国农夫把泥一直打到很细。


打稻机轱子

为什么要这么干?
中国人很早就重视土壤。土是天然的;而“壤”者,右边是“襄”字,协助的意思,经过人们帮助变柔之土谓之“壤”。中国式精耕细作没有增水,没有添肥,但在耕作中改变土壤孔隙度,引起土壤物理学、生物性能的变化。
只有自己种田才知道米食文化的本在哪里、精彩在哪里。


犁

你知道中国人的“水平”从哪儿来吗?整完地,地要磨平。水越放越多,水田最平整,不平整一看就知道,早晚水澄静,看得最清楚。天光照下来,水田映着天光就像面大镜子,仔细一看,这边怎么颜色浓一点?—就知道不平了。农夫其实顺应自然,他很有“水平”,很公平。
犁地时要和牛配合好,一边吆喝:

喝喝油——向前咦咦咦——左转弯喔喔喔——右转弯
一边拉绳点醒牛,特别是拐弯时,一不小心就犁到人家田里去了。把犁时重心很难掌握,全靠农夫一双手,加上压力,往前走时,势如破竹,掌控的人只要控制平衡与深度。所以把犁时要“中正”,不中正是没有办法使工具的,这就回到中正气脉 。我们中国人农作是化到工作、化到生活里去的。



人要适应自然,整地,做田。最后,田,你要磨它,磨得平平的,上面再撒水稻种子。
农夫就是大地的艺术家,是了不起的匠人。
有首诗说得真好:

千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心地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退步原来是向前——只有后退着才看得清我们插过的秧,走过的路。

本文摘编自《碧山09:米》
左靖 主编 | 中信出版集团 2016年5月
文字摘自:左靖、王国慧《卷首语 米》;翟明磊《稻谷成熟,将头垂向大地——黄永松谈<中国米食>背后的故事》
图片摘自:郭国柱《米食》、翟明磊《稻谷成熟,将头垂向大地——黄永松谈<中国米食>背后的故事》、李晶莹《须知白粲流匙滑,费尽农夫百种心——<耕织图>中的稻香与耕苦》、魏壁《梦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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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赵佳然 2016.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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