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后一道多选题
2016/5/11 协和老年医学
人生一路走来,就是不断在做多选题,经常是或文化不同、或认识不同、或角度不同、或经验不同……应对同一问题有多种选择。于是我们有做错的教训,也有做对的喜悦,正是如此,我们在选择中成长,在选择中觉悟。在人生众多的选择题中,难度最大的是最后一道多选题,即我们如何看待并应对死亡。
议论人生最后必然想到人生最初,对这两者人类都有丰富的想像,比如古代西方想像一个男人创造了亚当和夏娃,后来亚当和夏娃偷吃禁果繁衍了人类。于是有了上帝创造人类说法。而古代中国依据父母结合就会有孩子,想像天为父、地为母,天地合气生人。再进一步想'像自然的两性本原阴阳,故阴阳合万物生。所以《增广贤文》有“堂上二老是活佛,何必灵山朝至尊”。
上帝创造人,上帝具有无限的特质,可以永远存在,那么他创造的人同样可以有无限性,于是人们想像自己死后还可以存在,比如升天堂。父母创造人,父母具有有限的特质,寿命最多120年。父母的有限性决定了孩子的有限性,于是中国人更相信自己与父母一样,没有下辈子,没有来世,不可能轮回……只有一生一世。
至古以来,中国农业民族世代多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张家沟、李家河、王家坝、赵家屯……不仅有大家庭还有大宗族,孩子一生来,妈可靠、爹可靠,兄弟姐妹会帮忙,大伯二伯也会帮忙……这逐渐形成“家比天大”的文化,产生浓厚的家庭利他主义精神,进而有了血缘文化和血缘哲学。
浓厚的家庭利他主义使中国人感受更多家庭温暖,依恋血缘情感,体验当下美好,因而容易“乐生厌死”,而难有“向死而生”的愿望。

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中国人多回避死亡,视死亡问题为无法理解和最难接受的恐惧,不主动去触及并想像死亡及死亡后的情况。所以也就没有彼岸思考及彼岸精神,更多的是关注现世存在,此岸效用。

世界各民族都追求生命无限,希望缓解甚至消除死亡恐惧,大多数中国人重眼见为实,如果能看到自己的儿孙尤其重孙,能切实感受自己的生命在延续,虽死犹生,沒有那么多痛苦;而一些中国读书人或能人志士,追求精神永存,主张立德、立言、立功,如文天祥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屈原、李白、杜甫、苏东坡、鲁迅……都获得流芳百世;人类有不同文化、不同信仰,但都以功德总结人生,让逝者欣慰,后辈敬仰。台湾佛教医院患者临终时有义工赞美人生,我们共产党为逝者开追悼会也赞美人生,基督教的葬礼最重要的仪式是神父讲逝者做的好事,伊斯兰神职人员根据逝者生前的品德好坏决定其升天或下地狱……有人说宗教是麻醉剂,肉体痛苦需要麻醉剂,精神痛苦也可用“麻醉剂”。国内医院设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心理辅导室,为患者及家属开展临终关怀,效果不错;面对死亡,重要的是不要给人绝望,而是给人希望,我父亲1995年去逝,我坚信他是出远门,将来我们还会重逢,我努力工作,多做善事,为社会多贡献。照顾好母亲及家人,将来好向爸汇报。视死亡为出远门就是希望。同样,死亡就是大学毕业,同学有去美国、去欧洲、去东北、去西南、去北上广……理论上将来能见面,可也有同学一生也沒见面;大多数普通国人都能从为国争光、事业有成、儿孙满堂、儿孙有出息、自己及家人过上较好的生活……获得滿足和慰藉,从而感到自己的人生比较圆满,走到人生边上而少遗憾。
文章由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出版社袁钟教授撰写,转载请注明作者及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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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死亡,人们产生了许多想像和看法,都希望减轻恐惧和绝望,并由此使我们的人生最后一程更美好。曾经我们对西方人相信实际不存在的上帝和天堂很奇怪,尤其是那些最聪明的著名科学家也相信。最近读尼采的才明白,他们不是不知道上帝和天堂不存在,而是这种相信能给他们向上的动力,所谓“相信一个谎言,给我向上的动力”,让我们在人生最后阶段,不畏惧死亡,少了死亡的恐惧,充满新的向往,生活更有质量。是智慧的选择。
我们都会反复问自己:我为什么来这世界一趟?走进沙漠,走进草原,你会有顿悟。沙漠中若一滩水,旁边就会长草,有草就会有牛羊,有牛羊就会有人。牛羊吃草,人吃牛羊,但没有任何动物可以吃人了,生物链断了,人不容易感受其中的意义。草原上的草肥美,牛羊就肥美,牧民赶着牛羊追着草迁移,显然,此草存在的价值就是让牛羊活得好;有了牛羊,人吃牛羊肉,喝牛羊奶,这牛羊存在的价值是让人活得好;由此类推,我们每个人存在的价值实际上也是让其他生物活得好,小则让家人活得好,次则让朋友活得好,大则让更多的人活得好……最有价值的人是那些为国家为民族为全人类做出贡献的人。这个世界因为有你多一份美好,你来一趟就值了。千万不要因为有我多一份痛苦,就不该来。明白人生的意义,看准人生的方向,就有奋斗的力量,就会写下满满的功德,就会懂得“一场闲富贵,狠狠争来,虽得还是失;百年好光阴,匆匆过去,纵寿亦为夭”,就会做好人生最后一道多选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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