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成了纯洁的男女关系
2016/5/5 心理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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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摄影 | 蛋蛋君 出镜 | 景瑞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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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大牙秦
来源 | 初芒(chumang2015)
我很庆幸，我把第一份感情给了他，完整而美好。
01
“我开始慢慢明白，在那些悠长的时光里，有些人教会你什么是成长和爱，却也仅限于教会而已。
他不能给你爱，也不会是你的归宿，但是，却是你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他就像是一把钥匙，扭开了你整个青春的大门，然后，你的华丽而又美好的青春，就此启幕。
我一直不想承认，我喜欢的第一个人，会是与我青梅竹马但却互相嫌弃着的瘦马猴。”
这是我和胖妹重逢之后，她劈头盖脸说来的没有来由的话。
我摸不着头脑，她忽然就笑了，露出两颗俏皮的小虎牙，她揉乱我的头发，郑重其事地说：“我回了趟老家，他一眼就认出来我，我也一眼就认出了他，然后我们一起哈哈大笑，我就忽然觉得，我们是从来没有分开，也没有过争端，就像是他偷吃了我的棒棒糖，我第二天就消了气，依旧站在他家楼下等他一起去学校一样。”
我还是很茫然。
胖妹已经又瘦又美，风风火火又凶巴巴的样子也早早被时光雕琢成了文艺又矫情的气质。
那什么没有变呢？
大概是瘦马猴和胖妹十六年青梅竹马的革命友谊。
02
我和胖妹相识在高中。
那时候，我也很胖，基本处于独孤求败的状态，吨位超重，胖得很孤独。
高一大概过了一小半，胖妹姗姗来迟，直接超越我成了我们班的第一胖，我喜滋滋地退位做个太上皇，可依旧胖得很孤独。
于是我们两个胖妹子便越走越近。
她叫我胖姐，我叫她胖妹，就这样我们有了很坚实的革命友谊。
胖子大多有一颗敏感又柔软，自卑又充满希望的心，那个时候我们两个都有很喜欢的人，我喜欢隔壁班那个又瘦又高的竹竿，她喜欢她老家里的瘦马猴。
我们两个共同保管着一个日记本，里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我们两个的故事。
因为分享了共同的秘密，所以理所当然就是最好的朋友。
她为我制造机会去认识竹竿，可我总是遥遥地望一眼那个轻飘飘的竹竿，就特怂地退缩了。
我总是口干舌燥地劝她去回老家向瘦马猴告白，可她听到这些就不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那时候，我们对告白总是有一种狂热的渴望，好像说出来就已经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好像是拼尽所有勇气就一定能换一份明朗的结局，好像说出来爱情就真的能从贫瘠的生命里开出一朵花来。
但是，这种狂热也仅限于无关己事的旁观者而已。
03
我攒了一年半的勇气，又长了六斤肉，吨位和胖妹旗鼓相当，遥望过去我们就像是厚重的两面墙。
我终于堵在了竹竿的面前。
说也奇怪，我偷偷看到过竹竿吃饭，狼吞虎咽，他一顿能吃两碗饭，可过了这么久，还是像一股风就能吹走的模样。
他近视，一不留神撞我身上。
我还没羞答答地伸出手说一声“同学你好，我叫胖姐。”，竹竿就摇晃来摇晃去，好像被我撞得有些懵，最后竹竿抬起头，推推眼镜，皱着眉头，嫌恶地骂了句，死胖子。
这一句“死胖子”让我攒了一年半的勇气像是臭屁一样悄无声息地就给放了。
我最喜欢的人，喜欢得做梦都想要梦到的人，竟然会皱着眉头嫌恶地说，死胖子。
我好想上前争辩，我想说，我不是死胖子，我是活胖子啊，可是我看着他，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后来，他转身要走，我拽住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气沉丹田，用尽满身的力气喊，你是死瘦子，你全家都死瘦子。
没事出来遛食的胖妹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拉拉我的手，狠狠地剜了竹竿一眼，尖着嗓子说，滚，然后凑近我压低嗓音对我说，我们走。
04
那时候我才十六岁半。
脆弱得要命，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胖妹就一个劲安慰我，安慰着安慰着，胖妹也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坚定决心说，胖姐，我们减肥吧。他们都觉得我们胖，都不喜欢我们，那我们就瘦给他们看好不好？
我远远高估了自己对竹竿的喜欢。
他在我心尖上剜的那一刀很快就被美食所弥补，我不愿意晚上围着操场一圈圈跑，跑完还没夜宵吃，这样的人生只想一想就让人觉得绝望。
而胖妹大概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瘦马猴。
喜欢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她每晚跑十圈，每天只吃蛋清，饿得肚子的抗议声抵得上她的说话声。
后来，她就得了胃病，吃什么吐什么。
又是输液又是吃药，还常常肚子痛，就果真瘦了很多很多。
胖妹为情所伤，变成风一样的瘦子，那一年的我，又开始胖得很孤独。
05
变瘦之后的胖妹苍白又瘦弱，竟然有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夏天穿着长裙子围着操场走一圈，就能引起无数的回头率。
我们因胖同乘的友谊小船说翻就翻。
围在胖妹身边的男孩子多了，我便成了她身边一个暗淡的影子，大概高三压力太大，不少女生都因为压力暴饮暴食，吨位猛升，凌厉地逼向我的宝座。
我也有了朋友，和胖妹就慢慢淡了。
再后来，她便谈了男朋友，不是老家的瘦马猴。
男生不但不瘦，还很厚实，我晚上回宿舍的时候见过他们偷偷牵着手，在很黑的地方，男生一个公主抱把她抱起来，转了一圈又一圈。
她不叫也不笑，只是安安静静地搂着男生的脖子。
她很快地和男生分手，又换了新的男朋友。可她依旧不笑也不闹，安安静静，文艺又忧伤。
那个狠狠挖苦过我的竹竿也开始舔着笑脸请求我帮忙约胖妹，我心里很不平衡，便气呼呼地传达。
她看到我气呼呼的样子忽然就笑了，她揉揉我的头发，轻轻说：“胖姐，我已经这么瘦了，可是他还是不喜欢我啊。”
我的语气马上就软了下来。
原来，她交了很多男朋友，不笑也不闹，只是因为那些人，都不是她喜欢的他。
06
在那个秘密本子上，有胖妹琐碎的文字，那里面拼凑出来了一个瘦马猴，那个胖妹很喜欢的瘦马猴。
瘦马猴比胖妹大一岁。
刚见面的时候，瘦马猴瘦得像是猴，胖妹又胖得像堵墙，两个人虽然青梅竹马却时常互相嫌弃，胖妹觉得人怎么可以那么瘦，瘦马猴又觉得怎么有人能胖成那个鬼样子。
被爸爸妈妈们强迫着一起上学下学，在学校里却装作彼此不认识的样子。
只有一次，胖妹被一些顽劣的小孩子们欺负，瘦马猴远远地看见，拿着一块砖头嗷嗷叫着就冲了过来。
用瘦瘦的身子挡住胖妹的一半，胖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胖妹哇地就哭了，她摇着瘦马猴的衣角，可怜巴巴地说，你别杀人，你别杀人。
那群小屁孩们哇地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瘦马猴很无奈，尤其是后来，不知怎么的，他就成了传说中的变态杀人狂。
人总是害怕孤独与寂寞的生物，瘦马猴长长的影子踩在脚下，落寞又孤独，胖妹看着既心疼又内疚，就自告奋勇地和瘦马猴一起玩。
瘦马猴学习成绩很差劲，留了一级，就和胖妹念了同级。
他暖男的属性开始慢慢暴露，会在放学之后放慢脚步等一等腿不够长，气又短的胖妹；会偷偷存一点零花钱给胖妹买她爱吃的臭豆腐；会在周末骑着车载着胖妹去很远的小溪边捉螃蟹玩玩水。
大概是十四岁的时候，忽然有人写情书给瘦马猴，胖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想要瘦马猴只对她一个人好。
她觉得，这就是喜欢，这就是爱情。
07
瘦马猴和第一个跟他告白的女生在一起。
那个女生又瘦又白，还有一头海藻一样的长头发，她说话的嗓音又细又尖，像是海底的老巫婆，当然这是胖妹的说法。
胖妹心里很不爽快，仗着她和瘦马猴玩得久，感情深，便时常小孩子脾性地排挤女生。
可小青梅和恋人毕竟是不一样的。
在胖妹又一次和女生呛了起来，甚至言辞激烈地把女生给呛哭了，女生眼泪汪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瘦马猴忍了很久，终于火大，狠狠地把胖妹拉到一边，很严肃地问：“你这是在干吗？”
胖妹也针锋相对丝毫不退让地说：“为什么要让她和我们一起，我不爽!”
瘦马猴怔住了，过了一会儿，他皱紧了眉头，很忧愁地望着胖妹，压低了嗓音说：“她是我第一个很喜欢，想用一辈子喜欢的女生，别让我为难好吗？”
胖妹说不出来一句话，后来跺跺脚就跑了，没跑多远，她回头望了一眼，那个曾经只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花园，终究被第三者踏足。
那个她梦里最美的花园，终于坍塌成一片废墟。
这大概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悲哀，他说，别让我为难好吗，你连一句回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你永远都赢不了那个他喜欢的人。
因为，他爱她。
你爱他。
08
胖妹和瘦马猴开始诡异地冷战。
后来，听说瘦马猴和女生分手，胖妹那一颗冷冰冰的心又热乎起来，她去找瘦马猴，安慰他，陪伴他。
瘦马猴考了职高，胖妹竟然也狠心报了职高，还挨了家里一顿胖揍，被揍得肿得更加胖了。
高一开学没多久，胖妹准备跟瘦马猴告白。
她精心准备了很久的礼物，甚至还愉快地为两个人买了一个小蛋糕。
她早早地就等在他经常走的小道，可是后来，她却看到了那个早早就和他分手的女生，再一次牵着他的手迎面走来。
笑容马上僵在脸上。
瘦马猴奇怪地看她：“今天怎么买了蛋糕？”
她笑了笑，眼神在女生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开口：“我要转学了，跟你们告别来着。”
胖妹家早早搬了家，她的妈妈下了最后通令，用尽一切关系把胖妹插到我们学校，而她一直不服输地抗衡着，可她忽然就知道了，她所谓的抗争竟然没有一丁点的意义。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场自作多情。
那一刻，她忽然就心灰意冷了。
09
年纪小的时候，总喜欢质疑自己，认为爱情不能有好的结果就是自己不够好，长得不够漂亮，身材不够火辣，头发不够黑亮，笑得不够阳光。
可是又真的哪里是你不够好呢？
就算你真的不美不白不可爱，可照样会有一个人在未来去爱你。
只是你们真的不合适而已。
变得又瘦又美又有很多人追的胖妹又回去找过瘦马猴。
女生最后还是和瘦马猴分了手，胖妹执着地告白，却被瘦马猴摸着脑袋满脸宠溺地说：“你是我的妹妹啊。”
听说所有不被喜欢的男生都会成为莫名其妙的哥哥，所有不被喜欢的女生都成了敷衍了事的妹妹。
就连多年的小青梅都难能免俗。
胖妹哭着说：“我现在又瘦又美，还有很多人追，和你前女友很像了，为什么不能考虑我？”
瘦马猴一边叹气一边为胖妹擦眼泪，他说：“你可以成为我的女朋友，可是，要知道，你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要珍惜的好妹妹，我不想失去你，也不能欺骗你。你是我唯一的妹妹，陪着我长大，我真的不能伤害你。”
胖妹点点头说，我懂了。
然后飞快地谈了男朋友，一个又一个，有的她有些喜欢，有的她一丁点都不喜欢。
10
再后来，胖妹终于交到一个很喜欢的男朋友。
她有一个QQ是很久之前瘦马猴给她申的，好友栏里只有瘦马猴一个人，和男朋友在一起之后，她忽然就特别想要告诉他。
好像他真的就成了她最珍贵的好朋友。
她给他打电话，听到他的声音像是从外太空里传来的，觉得久远又熟悉，温暖又动听，就好像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同样滚烫的血液，活成了至亲的姿态。
再后来，我和胖妹时隔大学四年，终于又重逢，她便对我说了那一番话。
然后，她又接着说：“我一直很庆幸和他有这样的青梅竹马的友谊，也从不后悔曾经对他动过情。
感谢那个曾经让我喜欢过的竹马少年，给了我的青春一场盛大的开幕礼，教会我什么是爱，也让我明白如何去爱。
我很庆幸，我把第一份感情给了他，完整而美好。”
作者：大牙秦 ，初芒专栏作者，想讲一辈子故事的人，关于年少与爱情，关于终将被怀念的我和你。微博@林臻和大牙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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